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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楼情缘（5） （祝康）
阁楼情缘（5）
作者：祝康
语音：原野
孟达找回了女儿，却又不能与女儿相认，孟达好伤心！回去以后，整天闷闷不乐。同在学校教书的小王老师默默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当天晚上，孟达刚吃过晚饭，屋外响起了敲门声。孟达打开门，只见门外站着小王老师，很是意外，赶快将她让进了屋。
小王老师进了屋，解下了脖子上那条厚厚的毛线围巾，扫了扫臂膀上的雪说：“这天，又下雪了！”
孟达赶紧把小王老师让进了里屋：“进来吧，坐在炕上，暖和！”
小王老师也不谦让，转身进了屋里。看见小梦兰在画画，温柔地摸了摸孩子的头发，叹了一口气。接着又夸她说：“小梦兰真聪明，画得多好看呀！画得什么呀，给小姨讲讲？”
小梦兰举起画，对她说：“我画的是我们家，这是房子，这是院子，院子里有颗大树，大树下面有爸爸还有梦兰，爸爸牵着梦兰的手，就是没有妈妈！”小梦兰不高兴的嘟着嘴说：“爸爸老说妈妈去外婆家了，到现在都过了好多好多天了，妈妈怎么还不回来呀！”说着说着小梦兰拽着孟达的手直摇晃，哭开了：“我要妈妈，我要妈妈嘛！”
小王老师笑着对她说：“不要哭，过些天小姨带你找妈妈，好吗？”小梦兰说好，开心得乐了！
孟达无可奈何的笑着摇摇头，对小王老师说：“孩子不懂事，你别见笑！”孟达对小梦兰说：“咱们的小梦兰困了，要睡觉了！”说着抱起了孩子，一边摇着哄着她，一边问：“王老师，你今晚来有什么事吗？”
小王老师答所非问地说：“你一个人拉扯孩子真不容易呀！”
“习惯了，也没啥了！”孟达摇晃着孩子，轻轻地回答。
一会儿，小梦兰就在爸爸的怀抱里睡着了，孟达轻轻地把她放在炕头热乎地方，拉来一条小被子给他盖上。
小王老师说：“孟老师，今晚我来，还真有事要和你说！”
“哦，什么事，你说吧！”孟达也挺奇怪的。小王老师叫王柳，才二十来岁，也是本村人，她原来是村学校的学生，六年级那年孟达曾经还教过她半学期呢。后来她考上了县上的中学，回到村里当了老师。孟达和小王老师天天见面，有什么要紧的事还得晚上匆匆赶到自己家里来说呢？
王柳自己先坐在炕沿上，说：“孟老师，你也坐下，我得慢慢和你说。”
孟达坐下了，不好意思地说：“瞧，我忙得忘记给你让坐了！”
王柳微微一笑，说声“没事”，接着告诉了孟达一件确实很重要的事：王柳有一个表姐嫁到了抱错孟达女儿那家的村子里，正巧那家是她表姐夫的亲弟弟。她听表姐说，那家不愿意换女儿，是因为养了这么多年，与孩子有感情了，舍不得。我想到你家来取一张小梦兰的照片，让我表姐送到那家，让他们看看现在自己的女儿长得很可爱，让他们先从感情上接纳她，再让我表姐夫去劝劝他的弟弟，这样一来，那家就是铁石心肠也会软下来的。
孟达听了王柳这么一说，心里非常感激她，说：“行，我这里有小梦兰最近的照片！”说着找出了照片递给她。
王柳看了照片说：“照得挺可爱的，不愁那家人家见了不喜欢！”
“这是前些日子去县医院验血型时去县照像馆照的。”孟达说完眼圈有点微红。
王柳看孟达有点难过，说：“孟达老师，我知道你也舍不得小梦兰，以后你就当她是你干女儿，带着你女儿常去那家看看她，让孩子认个干姐妹。”
孟达点点头说：“谢谢你，让你操心了！”
王柳站起身来说：“我走了，你当爹又当妈的不容易，别累坏了身体！”
几天后的一个星期天，王柳又来到了孟达家，一进门，就高兴地向孟达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过几天你就能把亲生女儿接回来了！那家终于同意换回孩子了！
孟达一听，高兴地说：“那敢情太好啦！真得好好谢谢你呀！”
“俺不用你谢！我理解你的处境，放在谁身上也不好受。你把孩子的脏衣服啥的全找出来，我帮着洗了。过几天我们就去领你亲生女儿回家！”王柳高高兴兴地说。
孟达没想到王柳这么热心，一时不知道怎么感谢她：“这、、这太麻烦你了！”
王柳自己拿起放在门边上的小梦兰的一双泥鞋子，舀了盆水，给小梦兰刷起鞋来。孟达想劝都来不及，只得连声说着谢谢！王柳倒不客气，边刷鞋边说：“以后，你接回女儿，有啥洗呀补呀的活，叫我，我们女人比你们男人会干！”
孟达在学校里并没有和王柳有过多联系，只是有时候王柳来问问他备课的事，他就顺便给她讲讲。现在他真得另眼看王柳了。她是村里少有的上过学的女孩子，知书达理，长得也算是村里的美人，没想到还对自己的事这么热心，顿时心里充满了对她的感激之情。
过了几天，公社卫生院派了一辆老式吉普车来接小梦兰，孟达王柳一起哄着小梦兰去找妈妈上了车。车到了石砬子村口，孟达不忍心下车与小梦兰分别，对小梦兰说：“王阿姨带你去找妈妈，找到妈妈后，好好听妈妈话，过些天爸爸来看你！”说着说着，孟达的声音有点哽咽起来！小梦兰听说要找妈妈，到是高高兴兴的，拉着爸爸的手说：“来，我们拉勾，爸爸过几天来接我回家！”拉完勾，小梦兰跟着王柳高高兴兴的下了车。
眼望着亲手养大了四年的小梦兰的背影，再坚强的汉子也忍不了这股从心底里涌出的伤感与不舍，孟达终于止不住地流下了的泪！这一去，小梦兰那幼小的心灵要经历怎样一段撕心裂肺的哭喊才能慢慢忘却自己，孟达不忍心再想下去了！
但是必竟血浓于水，想自己的亲生女儿也是人之常情！即使不为了自己，为了小兰，孟达也必须要找回自己的亲生女儿，对小兰的在天之灵有个交代。
孟达记得有一本书里曾经写道：人生里最难的就是选择，因为你不知道每一次选择的后果是什么，或许痛苦、或许快乐、或许恰如其份刚刚好。当时他不太理解这句话的含义，现在面对两个女儿之间的选择，他知道这种选择有多痛苦了。他曾经为了这个选择，下意识的发呆很久！有时他真的想逃避现实，躲到一个没有烦恼与忧愁的地方，他想对命运投降！无论他怎样选择，都觉得对小兰、对女儿、对小梦兰都有愧！他不是超人，他是个有血有肉的平常人，他不能面对小梦兰，所以今天他没有下车，选择了逃避！他唯有以后常常来看小梦兰，帮助关心着她以后的成长，才能让自己安心！也许这就是书上说的恰如其份刚刚好的选择？
过了半天，孟达见王柳领着自己的女儿，回到车上，孟达一把抱住女儿，亲吻着她，心里对女儿说：“亲爱的孩子，爸爸对不起你！”
公社卫生院领导坐在副驾座位上，对驾驶员下了命令：“走”，吉普车被点上了火，驾驶员推上了二档位，车子缓缓起动了，有了速度后，驾驶员踩下了离合器，推上了四档位，松开离合器，吉普车一路卷起了路上的土尘，透过土尘，孟达回着头，望着越来越远的石砬子村！
孟达把亲生女儿接回了家。女儿到了新家，孩子显得很乖，似乎对这个新家并不觉得陌生，她对地桌上放的一撂书好象挺感兴趣，孟达翻出了几本小梦兰以前看过的幼儿画册递给她，她就脱了鞋子上了炕，捧着画册看了起来。过了一会儿，王柳抱着一个大包袱也来到了孟达家里，她把包袱往炕上一放，边解开包袱边对孟达说：“我前些天上县里供销社给你女儿买了内衣和棉袄棉裤，一会儿我给孩子洗个澡，把衣服给她换了。”
孟达搓着手说：“王老师，这、、这么麻烦你，怎么好意思哟！”
王柳说：“我知道你这些天没有时间准备孩子的衣服，原来小梦兰的衣服又全带走了，家里没有孩子衣服了！再说孩子也四岁多了，你一个大男人不方便，我来给她洗澡，你不用客气！”
说完王柳去外屋给孩子点火烧洗澡水，孟达见屋里的女儿在安静地看书，于是也到了外屋帮着点上了灶火。王柳往锅里添了水，盖上锅盖，对孟达说：“那家人家有个小姐姐，就给你女儿起了个小名叫二妞。”
孟达想了一会儿，说：“那她的小名还是叫二妞吧，这也算是我的第二个女儿了！”孟达显然是想起了小梦兰，心里有些不好受。过了一会他又说：“我想给她起个大名叫孟忆兰吧，以纪念她的妈妈。过几天我去公社派出所给她把户口上了。”
王柳说：“这名字挺好听的！”
待王柳给孩子洗完了澡，换上了新衣服，天都擦黑了！孟达看着王柳忙完了这些事，打心眼里感激她，说：“王老师，太感谢你了，没有你帮我，我可真是抓瞎了。要不，你吃完饭再走吧？”
没想到王柳不客气，说：“我也没说走呀，你锅里空空的，留我吃啥呀？”说完咯咯地笑了起来，对孟达说：“你去菜窖里拿几个土豆子，再拿一颗白菜，我包里有去县上买衣服时顺便买的一块猪肉，我来做晚饭吧！”
不大会功夫，一大盆猪肉炖土豆子白菜端上了炕桌，王柳上了炕，抱过来正在看幼儿画册的孟达女儿，对孟达说：“上炕吃饭吧，还愣着干啥呢？”
孟达没有想到，王柳能对他这么热情帮助，一时竟然说不出如何感激她才好，连忙抱过女儿，说：“王老师我来抱孩子吧，你忙了一天了，先吃饭吧！”
待王柳吃完饭走了，已经很晚了！女儿可能也累了，躺在爸爸身边睡着了，孟达抱下一床被子盖在她身上。孟达也躺在女儿了身边，虽然觉得很累，仍然没有睡意，他双手枕着头，回想着一天的经过，心里非常感激王柳。(待续)
（待续）
作者简介
祝康，于1969年去吉林省龙井县智新公社长财大队七队插队落户，1974年招工进了国营吉林省开山屯化学纤维浆厂任工人，1977年后在厂工会工作直至2005年退休，退休后入户回到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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