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摧毁了苏联：是西方还是“空空如也的柜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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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1年12月，庞大的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轰然解体，是什么摧毁了苏联？30年后的今天，对这个问题仍然没有明确的答案。关于联盟为什么解体的争论至今仍未平息。人们纷纷表示惋惜，有人指责西方，有人指责苏共，还有人指责各加盟共和国希望独立的迫切愿望……

俄罗斯前外长伊戈尔·伊万诺夫曾就此接受大量采访。他认为，苏联的解体不是外交政策失误所致，而是国内经济问题造成的。伊万诺夫说，尽管苏联第一任也是唯一一任总统戈尔巴乔夫在任职初期很受欢迎，但后来其失败的社会经济政策，造成物资严重匮乏，导致民生凋敝，商场里的柜台空空如也，使他失去了民众的耐心和支持。

苏联政治精英的堕落，西方国家的干预，或者其他什么原因，对苏联的解体起到了什么作用？苏联解体的原因是多层次多领域的，是各种因素相互作用的结果。可以看到，二战前的苏联虽然生活水平低，物资匮乏，但并没有导致联盟解体，相反却战胜了侵略，击败了一个强大对手。

苏联的解体不是某个单一因素造成的。第一，20世纪80年代中期到90年代初期，苏联国内的经济、文化和社会问题都已出现，这些问题相互影响，都对苏联解体发挥了作用。第二，在经济方面，苏联社会已经困难重重，比如，农村社会基层的深度困难、工业管理的体制困难等，全国到处面临着资源短缺，其体制开始被时代所“淘汰”。

戈尔巴乔夫扮演了什么角色？如果说经济困难（不仅仅是指“空空如也的柜台”）是苏联解体的主要原因，那么经济困难并不是戈尔巴乔夫个人造成的。80年代中期苏联经济和社会危机开始显现，但“空空如也的柜台”是整个20世纪下半叶苏联经济发展的必然结果。

戈尔巴乔夫的改革最初被社会视为解决经济困难的“灵丹妙药”。这就是为什么戈尔巴乔夫在执政初期曾得到广泛支持。到他执政后期，所有人都对他非常失望，这是因为其改革政策已经失败。随着自由主义和保守主义幻想在公众中间的广泛传播，缺乏切实可行的植根于基层的改革方案，导致苏联走向崩溃。

政府实际上没有制定过由“百分之百的中央集权的计划经济向自由市场经济”过渡的明确计划，最终导致苏联解体。这是真的吗？是领导者执政无能还是对国家的背叛？

苏联当时没有真正的改革派，所有这一切都决定了各派别之间的无序斗争。由“百分之百的中央集权计划经济向自由的市场经济”过渡的想法是有的，而且没有过任何改变，但是从旧经济模式向新经济模式的过渡，其困难和复杂程度之大可以想见。

我们知道“过渡”是怎么收场的，但这不是领导者执政无能，也不是领导者对国家的背叛。对戈尔巴乔夫改革失败的评价，只是后来的政治家们从不同的历史视角提出的不同看法罢了。

苏联解体，更多的是内部原因，而不是外部原因？当然，西方阵营瓦解苏联的阴谋确实发挥了作用。但更重要的是，30年前像戈尔巴乔夫和叶利钦这些人掌握了最高权力，是他们导致了苏共分裂的悲剧。至于社会经济政策的失败，以及伊万诺夫所说的“空空如也的柜台”，都是他们执政无能或者错误政策的结果。

当时苏联并没有“不惜一切代价与西方交好”的计划，在外交政策上也是如此。1986年苏联外长谢瓦尔德纳泽访问平壤时，朝鲜领导人金日成告诉他，朝鲜支持苏联的外交政策。金日成认为，戈尔巴乔夫对世界帝国主义进行了一场深入接触的“聪明的游戏”。金日成说，我们有一句谚语，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就是说我们必须深入老虎的巢穴，才能杀死老虎。谢瓦尔德纳泽当时对此不明就里。

但是后来的结果让很多人包括金日成都很失望，戈尔巴乔夫与世界帝国主义“深入接触”，并不是为了“杀死老虎”，而是兴高采烈地扑进“文明世界”领导人的怀抱。这从他和他的夫人赖莎面带笑容地与罗纳德·里根、玛格丽特·撒切尔的合影就可以看出。“斯塔夫罗波尔小伙子”（译注：指戈尔巴乔夫）成了世界精英的一员！戈尔巴乔夫的“伟大改革”，最终以投降西方阵营和苏联解体的结果而告终。

顺便说一句，谢瓦尔德纳泽和长期担任外交部高级职务的伊万诺夫，都是“改革进程”的杰出推动者，并应该对我们伟大祖国从世界地图上的消失负责。

当然，当时的经济困难加上社会不满情绪的增加，迫使苏共领导人决定进行经济改革。改革的失利导致苏联在冷战中败北。但是，如果不是出现更严重的问题，即动摇社会政治结构的意识形态危机，以及苏联精英们对个人财富的贪恋，苏联也不至于走向崩溃。

到80年代末，大部分苏联公民已不再相信社会主义制度对资本主义制度的优越性。苏联负责经济问题的多数基层领导人，甚至一些高层政治人物，都艳羡西方社会富裕国家的奢华生活。恐怕没有一家苏联时代的大型企业负责人能想到今天私营银行和公司老板们的奢靡程度。苏联的经济精英（部分是政治精英）为了自己生活得更好，便以摧毁苏联国家为代价，实现了这一目标。

苏联后期巨额财政赤字是如何出现的？如果你们是苏联时期的高级官员，你们有自己的私人公司，就可以通过腐败的暗箱操作，把公共资源廉价地、偷偷地转入到你们的私人公司，那么在国有商店里就看不到廉价的商品，必然会出现空空如也的货架。但在黑市和私人商店里，任何商品都在以投机的高价格出售。原本廉价的生活必需品，绝大多数老百姓都买不到或者买不起。这在当时的苏联是公开的秘密，稍微有权势的人，都可以玩这种把戏。

戈尔巴乔夫的过错在于，他所进行的经济改革不是为了解决社会的经济矛盾，而是为了维护经济精英们的利益，为他们的活动创造更有利的条件。他试图依靠经济精英的支持来对抗并战胜其政治对手。

中肯地说，戈尔巴乔夫至少在任职初期和中期，是试图保持苏联的社会主义经济制度的。但是后来，经济精英转而站到了他的政治对手——各加盟共和国领导人一边。因为这些领导人成功地向精英们保证，他们将提供比戈尔巴乔夫答应的更大的行动自由和利益保障，这使得戈氏的改革半途而废。

戈尔巴乔夫在当时很受欢迎，人们如何评价他和他的改革？戈尔巴乔夫上任后一直很受欢迎，直到1989年经济开始衰退。应该说，苏联的经济危机不仅是其内部经济原因造成的，而且也是由外部经济困难造成的，包括在全球经济衰退中油价暴跌等原因。众所周知，当时许多国家的领导人都面临着巨大困难。例如，1992年的美国总统老布什，由于美国经济表现糟糕，他未能连任，输给了比尔·克林顿。克林顿上任后就承诺迅速修复美国经济。

苏联经济的衰退使戈尔巴乔夫立刻有了许多政治对手。几乎所有加盟共和国的领导人都对民众承诺，一旦他们能够摆脱苏联领导层的控制，经济生活会马上改善。他们就把经济崩溃的责任全部推给了苏联领导层和戈尔巴乔夫。众所周知，当时这种言论得到了大多数苏联公民的支持。民众对戈尔巴乔夫改革的支持以及对他本人的赞誉转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有人说，戈尔巴乔夫的问题是缺乏向“市场经济”过渡的明确计划？要回答这个问题，必须要考虑到当时的实际政治形势。

80年代末，随着苏联经济衰退，各加盟共和国政治精英们呼吁独立的“离心”现象也逐渐显现。这些精英们结成联盟，对抗苏共中央，向戈尔巴乔夫叫板。当时戈尔巴乔夫不得不应付苏联政治精英数个派系的挑战，而每个派系都有自己独立后“如何重振经济”的想法和计划。政治对手们为了搞垮苏联，实现他们独立的目的，无论戈尔巴乔夫怎样明确的改革方案，他们都会联合起来，不问青红皂白地加以反对。面对政治精英们的挑战，戈尔巴乔夫勉强能够保持一段时间的权力平衡，但是他在经济领域的改革政策和政治领域的改革规划却举步维艰，最终导致苏联经济体系的崩溃和苏联的最终解体。

原文题目：Что погубило СССР: Запад или пустые прилавки?

原文出处：https://centrasia.org/newsA.php?st=1638361080

编译/王丰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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