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空军何以在乌克兰表现欠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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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苏格兰圣安德鲁斯大学教授菲利普斯·奥布莱恩（Phillips O'Brien）和英国退役空军中将爱德华·斯特林格（Edward Stringer）在美《大西洋月刊》网站发表文章，对俄乌冲突中两国空军的表现进行了点评。我们编译了该文，以飨读者。本文观点仅供参考，不代表欧亚新观察工作室立场。
空中力量本应是俄罗斯对乌克兰的最大优势之一。俄罗斯拥有近4000架作战飞机和在叙利亚、格鲁吉亚、车臣轰炸目标的丰富经验，此前外界普遍预期俄空军将在战事中发挥重要作用，使俄罗斯军队能够突入乌克兰，夺取基辅，并摧毁乌克兰军队。但战争进行了两个多月后，俄空军仍在为夺取制空权而努力。
俄罗斯空军的失败也许是这场战争中迄今为止最重要，但却最少被讨论的故事。乌军在空战中表现出令人惊讶的实力，并随着战斗的进行不断调整。但战争双方都有可能在未来获得空中优势，并借此从根本上改变冲突的进程。
空中力量在任何战争中都是潜在的决定性因素，但很难有效施展出来。空军依赖于一系列技术，这些技术需要训练有素的人员迅速建立起空中军事系统：雷达站提供指挥和控制，战斗机保护和监视天空，加油机使每架战机都充满油，电子战飞机使敌人的防御受到压制，以及一系列的情报收集者和攻击机来定位和摧毁敌军。这类联合行动涉及数百架飞机和大量人员，是一种需要用一生来掌握的严密的舞蹈编排。但是，如果管理得当，这些重叠的行动将使一支军队能够主宰天空，使地面或海军部队的日子更好过。
不幸的是，对俄罗斯人来说，近期俄罗斯空军的现代化，虽然是为了使其能够进行现代联合行动，但主要是为了作秀。俄军的腐败和低效浪费了金钱和精力。尽管人们对诸如被广泛宣传的苏-34攻击机等华丽的新装备大加赞赏，但俄罗斯空军被有缺陷的后勤行动和定期、现实训练的缺乏拖了后腿。最重要的是，领导层不信任低级和中级军官，因此缺乏北约空军所依赖的富有想象力的灵活决策。
所有这一切意味着，当战争开始时，俄罗斯空军没有能力开展一场深思熟虑的复杂战役。俄罗斯空军没有努力控制天空，而是主要向地面部队提供空中支援或轰炸乌克兰城市。在这一点上，它遵循了一个享有陆军特权的大陆国家的传统战术。如果你有几乎无穷无尽的士兵，并准备好失去他们，那么专注于地面部队是可行的。但是，俄罗斯如此沉醉于它在地面上的成功历史，以至于它没有理解空中力量的重要性。
相反，俄罗斯飞机只能执行一些直接的任务，其中许多任务使用单机，没有北约式的联合空中行动的相互支持。飞行员得到一个目标；迅速前赴战区进行攻击，在许多情况下依靠无制导弹药来试图击中他们的目标；然后飞出战区，避免被击落。他们不被允许在其指挥官的意图范围内灵活行动，以完成任务。他们有具体的任务命令，并执行它们，无论途中发生什么。即使是俄罗斯引以为傲的情报、监视和侦察能力似乎也出奇的弱。俄军似乎很少有能力识别可能的乌克兰目标，并迅速部署空中力量来攻击它们以对战局产生影响。
当然，导致俄罗斯空中力量失败和俄飞行员明显谨慎的最重要原因是乌克兰的反制能力。与他们的敌人不同，乌克兰人已经形成了一个连贯的空中行动概念，这个概念使他们能够阻止俄军获得在他们眼中本应唾手可得的制空权。
乌克兰人已经整合了空中和防空的一系列兵力，以反制规模远大于自身的俄空军。从廉价的、手持的、便携式防空导弹开始，乌克兰人已经能够将俄罗斯的空中力量限制在少数东部和南部地区，并大大限制了俄军的机动自由。斯洛伐克提供的威力更大、射程更远的S-300导弹系统的加入使俄军更加脆弱。S-300导弹的威胁迫使通常缺乏加油、电子战和指挥与控制支持的俄军不得不单机低空飞行，以保护自己免受攻击。这反过来又使它们更容易受到便携式防空导弹的攻击。乌克兰不可能瞄准每一架俄罗斯飞机，但它巧妙地利用它所拥有的一切，确保俄罗斯飞行员担心他们可能在任何地方被瞄准，迫使他们在执行任务中提高警惕，从而降低了他们的效率。
乌克兰争夺制空权的能力不仅为本方提供保护，而且偶尔还能发动进攻。在战争早期，乌克兰人能够使用土耳其制造的无人机来攻击一些高价值目标。乌克兰人还使用无人机识别和摧毁俄罗斯的地对空导弹，使俄罗斯地面部队更容易受到空中打击。
在创造性地使用其有限的空中力量资源方面，乌克兰人也表现出远胜于俄军的能力。震惊世界的俄罗斯黑海舰队旗舰 "莫斯科 "号的沉没，似乎是通过巧妙的双重打击实现的。乌克兰官员声称，他们使用无人机分散了 "莫斯科 "号的防空能力，然后在陷入混乱的俄军作出反应之前发射了他们自产的海王星反舰导弹。
这种对空中力量的创造性使用显示，乌克兰人甚至可能比许多北约国家对空中行动有更复杂的理解，这些国家认为他们在空中的主导地位是理所当然的。乌克兰人所做的——以低成本与一个更富有、更强大的敌人争夺天空——是极其困难的。退役美国空军中将戴维·迪普拉指出，西方可以从乌克兰的成功中学到很多东西："我们在空中已经变得如此有优势，以至于我们从来没有想过，如果我们是劣势的一方，我们将如何使用空中力量。乌克兰向我们提出了一些非常有趣的问题，我们应该认真考虑，如果你想知道一个聪明的对手会怎样对付我们的话"。
未来几周将揭示出俄罗斯人是否有能力从他们的错误中学习，并更好地利用他们在飞机上仍然巨大的数量优势。另一方面，乌克兰人将很快看到他们的进攻性空中能力的增长。他们最新的无人机可能会为远程火炮提供更好的保障。4月30日，当俄罗斯总参谋长格拉西莫夫访问前线时，乌克兰的炮火似乎离他不远。乌克兰人正在接受更先进的武器系统，包括新的“弹簧刀”（Switchblade）和“凤凰幽灵”（Phoenix Ghost）无人机，它们有能力在展开攻击前敌方阵地上空徘徊一段时间。
只要战场空域仍在双方的争夺中，乌克兰人就能改善和扩大他们对空中力量的使用。他们可能不会彻底赢得战争。但他们已经彻底改变了下一场战争的打法。
原文题目：
The Overlooked Reason Russia’s Invasion Is Floundering
原文出处：https://www.theatlantic.com/ideas/archive/2022/05/russian-military-air-force-failure-ukraine/629803/
翻译：蓝景林（欧亚系统科学研究会特聘副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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