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读 | 远方来鹤
前些日子,看到喜欢的博主提问,“你们喜欢的诗人是什么颜色的呢?”评论里讲出种种奇思妙想,“波德莱尔是藏青蓝,聂鲁达是黄昏的颜色。”我想到我的诗人张枣。倘若仅用一种简单的颜色概括他,那颜色会成为束缚。他是清白的雪色中带着红梅花的艳丽。他喜欢鹤,而我偏爱他的平和与纯真。诗人美好的品质借由诗歌承载,绽放在岁月推移的必经之路,动人的时刻像雪夜里的第一株梅,或是灯笼镇里永不醒来的鹤。
《灯笼镇》收录于《张枣的诗》,作为病床前最后的遗作,同其他未待完成的组诗、年少稚嫩的小诗一起,安静地躺在这本诗集的末尾。原文抄录如下:
张枣
灯笼镇,灯笼镇
你,像最新的假消息
谁都不想要你
除非你自设一个雕像
(合唱)
假雕像,一座雕像
灯红酒绿
(画外声)
搁在哪里,搁在哪里
老虎衔起了雕像
朝最后的林中逝去
雕像披着黄昏
像披着自己的肺腑
灯笼镇,灯笼镇,不想呼吸
(2010·1·13 图宾根 本诗为作者绝笔)
诗歌是诗性思维的密码,诗人是编码者,读者是解码人。诗歌身为谜题,又别具灵活包容的特质。正因如此,诗人心中的答案仅仅属于诗人自己,而一位读者解密出的故事,才是一首诗之于他的意义。
当我们谈到灯笼镇,眼前会泛起古旧晦暗的红光,扑闪的剪影落在青石长街,无人行处或有一口古井,不生不死,盛放岁月幽幽。而张枣笔下的灯笼镇,气息奄奄的时刻写下的灯笼镇,却是他的死亡原乡。死亡之轮不可逃避,天堂之路无法暂停,洁白如鹤的诗人,只能告诫自己“鹤君/不要怕/躲到死亡中去”(语出另一首未完遗作)。
但他曾留下新诗五十年,与瑰丽的一生。他是远方飞来的鹤,终由远方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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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 | 陈一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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