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英雄的旅程 | 文献导读
我在书店遇到这本书的时候翻目录即感觉到相当的震撼,下定决心来写一篇导读。作者写作于20世纪70-80年代,聚焦于当时“事业有成的女性”的心理,她们出生于40年代的母亲没有机会追求个人目标,任人摆布与压制,她们的孩子有望解放她们,治疗她们在社会建构起的“阴性本质”上受到的伤害。
我出生时被抛(thrownness/Geworfenheit)在阴阳二元性别被识别为某种生物的本质的文化之中,而前半生迷迷糊糊地义无反顾地走上了超脱对于被抛的世界中“生物本质”的命定的社会角色的旅程,这个“旅程”我走了前两段。
这条路,不止是20世纪70年代部分“女强人”的路,也是在文化中,许多边缘群体反抗自身被边缘化、被视为劣等的命运(不止是性别、种族、疾病、阶级、地域、语言、外表等)时自我毁灭又脱胎换骨的过程,这个过程中不可避免地“异化”。
我先把目录放在下面。
不同于传统英雄的叙事
作者遇到过一些案主,尽管“事业有成”,但是却莫名感觉不到快乐,而是觉得倦怠、空虚、失落甚至感觉受骗,因为忙碌的安排而感到身体不适、可玩逃离但是却不知道如何逃离,这些人曾经根据传统的“男性英雄”的脚步在社会上占有了一席之地,但是还是不免自我质问“这一切究竟有何意义?”
作者提出“她们当初选择的是一个全然漠视自己天性的追寻模式”。她们经历了种种困难之后,发现自己可能追求成功和认可的出发点是要讨好双亲,尤其是内化的父亲的原型,当她们开始审视自己的动机时,却发现找不到任何属于她们自己的东西,因此再也无法摆脱一种一无所有的空虚感。她们到了一个地图没有记载的地方,这里荒凉而血腥。当一个人不再为了定义自己像某种成功人士一样执着于外在成就时,她就能毫无羁绊地去探索她自己的声音,一旦开始专注自我探索,就不再将外界的认可以及掌声作为自己唯一的价值。
作者拜访神话学大佬Joseph John Campbell时,大佬说:在欧洲的神话中,“女人只需要知道她们自己扮演了一个神圣的角色,她们是每个人企图达到的终点,她们就不会纠结于效法男人的念头”。还说“女人最关心的是照顾这件事,她能照顾一个身体、一个灵魂、一个文明、一个社会。如果没有可照顾的对象,她不知不觉就会感受不到自己的生命价值”。
然而这个概念令人错愕,首先,不是每个人都想达到那个“终点”,不是每个人都希望自己的“终点”是让自己成为别人的目标,更不想扼杀自己的生命力、好奇心和冲劲耐心守候在家动也不动,不想发愁发烂成为“达到终点的英雄”的奴仆,也会想要追求自己的理想和抱负。
何况,大部分的人既不是“传统男性英雄”,也并不是“传统男性英雄的终点”。
对于不同类型的“英雄”,有一些新的叙事,作者正试图建构一个以个体为中心的叙事。
上图为Campbell传统男英雄的旅程,英雄以打破既有的体制、建立新社会为他们的使命,英雄必须杀掉“现状”这条恶龙。在文化中,既有体制是根深蒂固的父权制。
与阴性本质断掉联系
作者提到,西方当代的文化仍然受困于“某些人、某些位置和某些事情在本质上具有较高等的价值,较高位置和较有价值的事的定义通常也由男人主导,男人定下的社会规范成了社会决定个人领导能力、个人自主能力和个人成就的标准。”因此,在这个环境下成长的人会努力认同父权制之下的名声、权威和财富等。
本书作者提出的女性英雄之旅
邪恶的占有欲母亲形象
抛弃母亲
荣格派咨询师Janet Dallet提到:“父权社会的集体无意识满载着不被意识所接纳的各种价值,因而这些特质被归纳为阴性,如今,具有创意的个人在无意识驱力之下,已经开始抛弃父权的贪婪,进而下沉到属于母亲们的混沌领域,以便引出那些迫不及待想要诞生于新世纪意识中的意识和价值”。
抗拒身体
被母亲抛弃
当孩子的母亲因为种种原因而令孩子感到被母亲抛弃时,有人可能会极端渴望母爱到时时刻刻寻求母爱的地步,可能会出现各种能够寻求母爱的方式,可能是从母亲那里,或是一个带有正能量的女性榜样或是可以和她建立亲近关系的女人,可能会认同外部的“女神、女英雄和当代女性创作者”。
部分的孩子如果感到被母亲抛弃,可能会抛弃“阴性本质”,而去寻求“父权文化”的认可,去获得阳刚的事物的支持以强化自己,去学习“男性世界”的游戏规则,例如在西方白人男性文化中就是竞争、获胜和各种去的成就手段。但是个体可能会感到无论再怎么成功,好像也始终无法获得高度的评价,反而必须付出更多努力,直到开始去想阴性本质的真实处境。
父亲的女儿
Lynda Schmidt如此定义“父亲的女儿”:“一个跟父亲的关系坚定深刻到有可能把母亲排除在亲子关系之外的女儿。长大之后,这样的孩子会尽可能只和男人打交道,并且有点看不起女人。父亲的女儿依据阳性法则规范自己的生命,若不是跟真实世界里的男人维系密切关系,就是在内心受到男性规范的驱使。她们可能在男人当中寻找自己的良师益友,但是他们同时也很不乐意接纳男人的命令或是教诲”。*笔者注:如果这个孩子是男孩,可能在性别二分且聚类的世界中就是大多数,因为很多环境都是男的和男的聚在一起,女的和女的聚在一起。如果有人在这时“不在自己被认为该在的那一类”也许并没有被禁止,但是需要承担更多的压力。
许多拥有较高成就的女性被认为是“父亲的女儿”。Marjorie Lozoff的对“成功女性”研究提到“当父亲把女儿当成有趣、值得尊重和鼓励的人来对待时”,女儿会更拥有自己做决定的能力,“不会觉得自己的女性特质会因为她们发展自己的天赋而陷于危机”。这样的父亲会主动关注女儿的生命,并鼓励女儿积极追求她们的事业的成长。
书中一个案例提到:“在观察父亲筹划公话活动时,明白了什么叫作真心为理想奋斗”。“我对奋斗这个观念以及我父亲的经历都非常感兴趣,我知道他很辛苦,而且他确实因此付出了某些代价,但他相信她的所作所为都具有意义。”
宙斯的女儿,守护英雄的战争与智慧的女神雅典娜,同时也是站在父权制之中成功的“爸爸的女儿”,聪明、有抱负、能成大事,但是对感情不削一顾,也对人性的脆弱缺乏同理心。雅典娜的的故事中,其母亲被父亲宙斯变小之后吞噬,雅典娜也漠视母亲
作者引用了一篇研究,提到“如果没有父亲在各方面用鼓励儿子的方式鼓励女儿,即使孩子没有杰出的成就,但是后半生也会发展出自信的能力”。很多“成功女性”一开始不仅仅想和父亲一样有成就,还会告诉自己不可以像是一个依赖的、软弱的的母亲,和父亲结盟的时候会不顾母亲,母亲像是一个漂浮在家的幽灵。
花木兰
在女英雄的故事中,一旦个体去认同阳性本质,抛弃社会赋予阴性本质的形象,便可能开始走向传统男性英雄的路,追随男性榜样,披上铠甲,离开家庭,调整自己去走向父权社会所定义的成功路径。在她眼中,男性世界是健康的、积极的,男人具有成事的能力。其认同父权制之下的男人,也认同其它与其有类似路径的其它女英雄。
当不成父亲的女儿:完美主义
但是,如果父亲或是其它男性形象不曾真正去认可这个孩子,或是以负面态度去干预这个孩子,孩子的自我认知会遭遇重创,可能会使孩子在自卑的同时追求完美。
作者提到,这样的孩子会成为“全副武装的女战士”,在应对冷漠的父亲时,这样的孩子会认同阳刚的同时,但是父亲本人又不具备孩子需要的东西,锁甲可以帮助个体发展事业、拥有话语权,但是也会失去创造力、发展亲密关系的能力以及活在当下的生命力与率性的本能。
个体可能会很有成就但是却很难让人感到信任。这些人心里的阳刚形象是一个贪得无厌、决不妥协的暴君,总是在批评自己,不断鞭策自己更强,但是却看不到自己渴望关怀或是休息的部分。开启“完美主义”的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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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注3:以下内容为书本各个章节部分知识点提纲挈领的概括。
整理:Circle
本科复旦大学临床医学,辅修宗教学,精神病与精神卫生学博士。博士期间研究抗抑郁药治疗抑郁症,毕业之后则更着重于心理咨询与人格障碍作为各种精神症状的基础,报了数不清的心理咨询培训班,在康复的视角看待精神疾病的跨学科治疗。non-binary,不NT,从初中开始就是心理学民科,2012年开始正式参与到心理咨询课程。对一切抱有好奇,永远在学习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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