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一梦,八百里秦川的古塔对话
寻古迹的莲莲
走长城 寻古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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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种情感,深深牵挂在山连着山来沟套着沟的黄土高坡上,
这篇文章里重点要讲的罗山寺塔,就身处在这样一副环境里。
荒凉、苍茫、凝重、凄美,是我对它全部的印象。
回想起置身在罗山寺遗址上的记忆,为一种雄伟而浩瀚的气魄所震慑,
一阵阵颤动的心,随着无限高,无限远,无限美的只有大西北才有的那种浑厚,那种敞亮,而悠悠然飘然回荡。
天特别湛蓝,太阳特别耀眼,晚霞特别凄美,
黄色的土地,像海之波澜的起伏无边无际;
八百里秦川像绿洲的屏障,连绵无边;
逶曲宛转的渭水河,像琴弦,向天空发出动听的音韵。
是的,有人说你荒凉?
有人说你寂寞?
不用怕,我来看你了,我要流浪在你宽阔的胸膛……
——陕西合阳*古塔记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八百里秦川是《诗经》的发祥地,而合阳则是《诗经》的故乡。合阳人是幸运的,虽然他们生活在陕东北贫瘠而深厚的黄土高原上,北风凛冽,风卷大地,但历史的辉煌却一次又一次的把机遇留给了他们世世代代生活的地方。合阳就像一坛保存了千年的老酒,这里山川河流诸神造化,加以历史文化的长期辐射,使得合阳的大地上不仅埋葬着无数价值连城的秦砖汉瓦和帝王将相的尸骨,而且还为中华民族贡献出了数不清的杰出人才:商代政治家伊尹、周武王生母太姒、汉末合阳农民起义领袖郭家……正是因为有了这些了不起的历史人物,合阳的天空永远都不会寂寞。
无言的历史把文化的大印放在了陕西,合阳这个小县便成了世界文化魂魄永远的栖息地之一。徜徉在历史的余脉里,千百年后的我们,不仅是眼睛的寻找,更是文化的熏习和心灵的感悟。文化,让合阳有价值,也让合阳人有自信。
合阳的史迹,古有“四镇八塔”之说,四镇很清楚,八塔具体是哪八座?流传至今还让人耳熟能详并觅得踪迹的恐怕只剩四座了,它们是:罗山寺塔、大像寺塔、千金塔、百良圣寿寺塔。
清晨是最不容错过的时刻,就如美人休息过一整晚,早上起床精神脸色都是最美的时刻。为了不错过美人最美的时刻,颜控的我们一大早赶往罗山寺塔,这也是合阳寻塔记忆中最难忘的一座。
罗山寺塔耸立在金水沟畔的乳罗山东峰之巅,其地势高敞,在晨曦中微微发着光,美人卧榻,徐徐醒来,俯视着苍茫大地。
此景只应乡野有吧?传说中西有法门寺,东有罗山寺,然,古寺在流年浩劫中早已不存,徒留古塔凭吊变迁。罗山寺塔建于晚唐时期,七级半楼阁式方形空心砖筑结构,远远看到你的第一眼,便可什么也不去想,只享受这份野趣罢了。
乡间的小路上空无一人,置身高岗,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初夏应该是刚刚过完农忙时节,地里看不见埋头干活的农人,结束了辛苦的劳作,是时候给自己一个喘息的机会。而我,逃离城市,逃离工作,来到这里喘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安与烦恼,你的生活或许有别人的羡慕,而别人的生活里也有你的向往。我喜欢田野乡间,那里有最质朴最真实最原始的简单。
与罗山寺塔排成一个形如“山”字形古塔体系的,是其一左一右两座土塔,外表看上去,很像两座光秃秃的土堆,但当你仔细打量再步入塔心室研究一下,就会明白这绝对是两座塔。与罗山寺塔相比,两座土塔的建造年代应该更早,西面那座土塔内部有佛龛的痕迹,可惜都已被岁月与人为残损,再也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离开罗山寺,第二个探访的大像寺塔倾斜在土垣上一片庄稼地里,这是国内最有名的斜塔,其实合阳境内的古塔都有些倾斜,大概和合阳所处的地理环境有关吧?合阳是斜塔之乡,大像寺塔是斜塔中最为倾斜的,怕是看一眼少一眼了。古塔建于宋代,塔内原有佛龛,为密檐式十三级方形砖塔。值此蓝天来寻访,荒野中的历史气息扑面而来,你矗立了近千年,还有下一个千年吗?
当太阳高高升起,合阳的黄土地更加明亮起来,乡间斑驳的光影渐渐浓重,赶往县城,探访合阳四座古塔中最为年轻的一座。
千金塔建于明代万历年间,塔为八角十三级,叠涩出檐,底层北面券门有匾额“千金塔”三字,门楣上方有花鸟砖雕,底层檐下施砖雕斗拱,整个古塔在正午的艳阳下惊艳无比。
午后的时光赶往百良镇,如今的寿圣寺塔位于百良镇中学校园里。这绝对是一座好塔,唐初贞观年间所建,在唐塔中首先算早。时光回到千年前,古塔雄踞在百良河南岸,只是沧海桑田城乡建设,古塔变了环境而已。
百良圣寿寺塔造型玲珑秀气,为密檐式十三级方塔,每层四边出檐,古朴典雅。若不是时间有限,好想停下脚步细读一下它的沧海桑田。
那一天,从合阳县到澄城县再到玄武宫青石殿,寻访古迹的路上,从清晨走到黄昏。城市的道路,越窄越觉得压抑,而在乡间,越窄心情反而越放松。深一脚浅一脚的沿着沟沟坎坎,越走越觉得有趣而浪漫。
这一天的计划本是想赶往仓颉庙,夜宿白水县城的,却因一整天的好天气,想象着夕阳一定很美,于是调整计划,重回罗山寺塔拍日落。
不知道有没有人像我这样喜欢在荒野上看夕阳,有时候,你必须承认仙境的存在,特别是处在仙境里的时候,所以,即便是走上重复的路线也不放弃,赶去看日落的仙境,是没有什么可抱怨的。
有时候你够不够爱一个人,爱一件事,或一个地方,根本不需要自己问自己,也不要别人问你,你会情不自禁的不停的对自己说,对别人说,我爱这个。是的,我想说,这个地方,我爱。即使没有赶在油菜花开遍,它最艳丽的时候。
不知道我们此生还会不会踏上这片乡野与这些古塔相遇,凄凉在蔓草荒烟之中,兀自回忆它们当年所承载过我们的敬仰与欢笑,与它们自己所经历过的煊赫与繁华。在这里放飞过自我的我们终究要离开,回到那个纷扰的世界,那充满了躁动与紧张的世界里,心灵的某一处,总有一个角落小心的存放着这里的影像。
每一次的寻访,每一次的记录,都是我在寻找着失落的记忆吧?或许有人会嘲笑我说,你们文艺青年,动不动就前世今生,有点啥感想就和上辈子产生了联想,不觉得可笑吗?说实话,我真不觉得可笑,因为那种感觉是如此的真实,我坚信是心底那一抹孟婆汤都化不开的执念,将今生的我带回到历史遗迹间,而我现在做所得一切,也都是命运早有的安排。
就让我遵循着内心的牵引,把自己喜欢的事做好。也许这就像拼图那样,当我把散落的历史变迁与沧海桑田找回来,把这张地图拼完,前世曾有的某些遗憾,也便终可以完满。
我是莲莲,我在古迹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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