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农支行风云：倾君一一（五十一）

（题字：白鹰）

和庄园道别后，柳杨便直奔单位，雪凝还在那里加班加点，为配合总行的红色出行而做着准备。他不放心她一个人。为此，他还在手机里存有备忘录：她能独当一面，也要小鸟依人。爱她，荣辱与共，不用说服自己。

                （五十一）

雪凝见到柳杨自是多虑庄园和他的父亲。柳杨便把过程一一道来：用现熬的鸡汤、过期的鸡汤、毒鸡汤、感悟、杂说、碎碎念等疯狂围堵、撕裂，直到大雨滂沱，水淹七军了他所有的悲伤。

“只是他的父亲，曾经站在领奖台上，那么优秀的企业家明星……怎么就和贪腐的官员牵扯在了一起？”雪凝无奈地摇摇头。此时，乌云摧城、暗淡恐慌，好像驮了长江黄河的水，来这里飞流直下三千尺。

“个人悲剧总有社会因素，就拿我们的贪腐来说吧，大部分人恨贪腐，同时也恨自己不能贪腐。所以有人说，设计国家制度的时候，必须把掌权的人设成无赖，他们才不会变成无赖。而有些企业家的生存就像游戏里的闯关，闯关成功，你就是改革急先锋，闯关失败，你就是阶下囚。”柳杨就像看到一只七彩的风筝，在云层里飘荡，只顾自的明亮耀眼，忘了地面上那双纤细的手，已被锋利的丝线勒出了血腥味儿。

“庄园被催债催成那样了，要是能一夜暴富就好了，就没有财富速成的？”雪凝心疼庄园，怕他又被外债淹没了。

“有啊，我们的刑法里藏着最赚钱的秘密：偷、抢、贩毒、侵占……”柳杨看她此时倒像个天真的小姑娘端坐那里，彩蝶在肩，弦月挑眉，便想和她逗玩一番。

“哦，你学坏了。”雪凝嗔痴道，月白素衣像树上一朵一痕。

“你们女孩子不是都喜欢坏坏的男生吗？不过上天保佑我这样的人，所以我有一等的好处。”柳杨上前搂她在怀，像自己是在水一方的人，有佳人可近。

“什么一等的好处？”雪凝不明。

“无论从身到心，我都没有长坏吧？”柳杨拥着她，坏笑道：“我们回家去，今天可把我累坏了，真想在雨里裸睡它一夜。不过，我还是贪恋你的大保健。”

此时，雨已下透，空气清新，连虫鸣都已洗过。而月似有底气般换了一副心骨，在天幕一抹。夜空深潭，烟之外，云之眸。大地也似倦了，在清梦中独吟。

游韶山毛主席的故居是雪凝陪同庄园的，她带队单位的小组，庄园自是她的重点对象，少不了陪伴。

故居农舍坐南朝北，季节依然没有退却色彩，雨水暂停，在静默里沉入流水。而毛主席的笔墨，那力透纸背的气势，让庄园在那诗面前伫立很久。

“别梦依稀咒逝川，故园三十二年前。红旗卷起农奴戟，黑手高悬霸王鞭。

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喜看稻菽千重浪，遍地英雄下夕阳。”

“以前，我很是不屑这种地方，认为它政治色彩太浓。可当我有了这番经历，才发现，我真能从伟人那里汲取些精华，看看他们的经历，想想自己的，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和他们的伤比起来，我的简直是擦伤，都不用创可贴。突然明白当年的一些大佬为什么在艰难的日子里来红色根据地思过。他们也许是来汲取力量来了。苦不苦，想想红军的二万五千里长征，你就该知道其实自己足够幸运。”庄园感到自己的呼吸可以由自己的方式控制了，没有什么人和事能控制得了，可以孤芳自赏，也可以桀骜不驯。就像那山上的野草，很独自。

“是啊，毕竟我们生活在和平年代，生活在他们打下的江山里。从这一点，我们也该好好地活者，也不枉他们当年用生命换来的晴天丽日。网上有贴问：这一辈子有谁为你奋不顾身、拿命相抵过？大家竟然答不上来。我们欠我们的先烈太多了，而且那么快就把他们给忘了。那么，这一辈子我们有没有为谁奋不顾身，拿命相抵过？这个真还没有，真是太少了。”雪凝望着山上这寂寞无边的野花，就像先烈们的转世来生，那样怒放着，连呼吸都是紧紧的，密不透风。

“我也曾经拿命相抵过，可那是自杀，那也只是为自己，为逃避自己的人生。从不曾为别人这样过。现在想想，真是幼稚得很。如果你不仅仅为自己而活着，为父亲，为跟随父亲的那么多人活着，你就觉得你的天变了，你觉得活着真挺有意义的。”庄园就像听到了自己略有些恐怖的呼吸，自己何尝这样过？这让自己都心惊肉跳。

“毛主席他们的胸怀更宽广，这故乡是他精华版的世界，而世界是他加大版的故乡，互为延伸，互为注解，于是他们创立了一个新的世界。”这时他们来到一款老树旁。皲裂的皮一看就是几百年的样子，有的地方都断了，像是死了，却又长出了新枝，让它黑的部分泛出悲伤来也带着喜悦。

“在我爸爸出事后，我阅读了很多优秀企业家的故事，想从他们的故事里寻求经验教训。我发现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爱好，都爱读《毛泽东选集》，他们从书里汲取的不仅仅是力量，更是企业立足的谋略和智慧。特别是任正非老总，更是十级学者级别的。”

“哦，你看那边有很多卖《毛泽东选集》的，我给你选几本，送给你。好吗？”雪凝太喜欢庄园的这种状态，脆弱绵绵，任由自己泛滥，又决绝到如一页化石。总是想为他做些什么。

“当然好了，只是雪凝姐姐，能不能送我两份儿？我还想送给爸爸一份儿，让他也读读，我看他的书里，好像没有这方面的书。”庄园像个贪心的孩子，贪得让人舒服和惬意。

“可以呀，买一赠一大优惠。”雪凝笑道。

“雪凝，你过来一下。”正当两人买书的当儿，有同事叫住了雪凝，雪凝迈步向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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