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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濠上漫与——陈尚君读书随笔》出版

随读随写 2020-0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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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信息

作者: 陈尚君 
出版社: 中华书局

出版时间:2019年8月

副标题: 陈尚君读书随笔
定    价:42元
ISBN: 9787101139945


目  录

濠上的风景(代序)

独孤三姐妹

扬州几曾有迷楼

唐太宗的另一面

殷颜世婚与文化传承

重读李林甫

讲故事的高力士

郭子仪的生存智慧

元载的平反

上海的唐诗僧

高贵的灵魂

改一个字好难

偶见杨凝式佚诗

文学史不可忽忘的胖和尚

存世唐诗知多少

跨代的诗人

跋上海图书馆藏汲古阁影宋写本《极玄集》

吕洞宾的最早记录

尴尬的《春秋》笔法

司马光的团队

读书种子刘恕

宋代好记者

贾似道的困局

宋本之可重

元好问的大节

清必万年清

郭嵩焘与严复的忘年交

叶家花园的主人

偶读张荫桓

狱吏唐烜

唐文治谈古文作法

最后的雅集不朽的完人

——张元济先生的朋友圈和人生志业

斯世再无熊希龄

章太炎先生的最后五年

张钫与河南赈灾

修补战火烧残的学术

《中国文学批评史大纲》校补本的新内容

冯振与无锡国专

想到程千帆先生

随李庆甲先生办会

述《唐人选唐诗新编》

陶敏教授的遗著

摸清明代文学的家底

寂寞使学术更加庄严

两种唐诗选

《唐诗鉴赏辞典》文献审读

重读《古小说简目》

讲清杜甫离开草堂的缘由

读陈允吉师新著《追怀故老》

贺《全宋笔记》出版十编

唐时明月照人来

我作《辞海》修订

我的神明书架

网络时代的传统文史之学

日本的年号与天皇家

美国的补丁

美国总统的病历

后记 


 

濠上的风景(代序)


施宣圆先生代《文汇读书周报》约我开一读书随笔之专栏,虽知才力不逮,又困于俗事,但前辈雅意,不能峻拒,只能承允,黾勉为之吧。嘱要有一总题,乃颜曰“濠上漫与”。“漫与”二字出杜甫《江上值水如海势聊短述》:“老去诗篇浑漫与。”不敢望诗圣之项背,但倏忽年已六五,也该可随意了。“濠上”则含两层意思。


濠上典出《庄子·秋水》,说庄周与惠施游于濠梁之上,见游鱼从容,庄周感叹:“是鱼之乐也。”惠施责问:“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是说非同物类即不能相知。庄周答:“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彼此辩诘,循惠施逻辑而反将一军。惠施认真起来了:“我非子,固不知子矣;子固非鱼也,子之不知鱼之乐,全矣。”以为可以大获全胜了。庄周的回答很高明,说你问我“安知鱼之乐”,明白已经了解我知道鱼乐,反过来质问我怎么知道的,我明白告诉你:“我知之濠上也。”几乎是脑筋急转弯的妙解,将惠施之苛究全部化解。当然这只是寓言,《庄子》里所有惠施出现的场合,都是从世俗立场申论以衬现庄周之超凡出世。这段故事最有名,也引出许多典故,鱼乐表达世俗不了解的欣快,最适合读书治学者之自得其乐;濠上更具学问得悟之妙境,或者探究是非虽难得确解仍精进不已的姿态,当然也属无师自通的别称。我自得于濠上,君其问诸水滨,能说清楚的都不算。


另一层意思则与我的经历有关。先世居浙江慈溪,自祖辈迁居上海。至1940年代初,先外祖为制作金银首饰之名匠,因避难,从上海裘天宝银楼,转而供职于南通老天宝银楼,家父则因学生意而北渡,为银楼账房,得与先母结缡,定居南通。南通建城在宋以后,今存记录最早仅可追溯到五代后周,为长江入海口冲积而成。明清称通州,与京畿通州同名,因而有“南北通州通南北”之妙联。旧城一水环绕,仅有三门,北路不通,又有“南通北不通”之谚。环城之壕河,不知何时起命名濠河,当出文人之雅兴,坐实庄子事。


我出生于南通,早年懵懂,家亦无读书人,更谈不上对此环城清流之印象。所能忆者,因家境清寒,家用艰困,大约每月有三四次随先母将整桶之衣物,抬到濠河边洗濯。其地两边皆为军舍,辟一专路到河边,有水桥架出,便利市民。那时自来水不普及,亦无保洁水源意识,家家都以河流为污池,久亦无大害。我则睹沧浪而无感,近自然而茫昧,可能会带一本小书翻阅,以等待母亲完成洗濯,绝对没有其他的联想。


其后当知青务农,到上海读书,离家倏近五十年,而父母所居则先城南,再城东,复城北,环濠河转了个遍。某年冬日回家,见父母在北濠桥头舒服曝闲,油然感到这个城市、这条河,给予我家这样普通人家之养育之恩。后来读《万历通州志》,方发现我从小居住的仓巷,明代就有了,上小学每天都要路过的丁古角,也是如此,而邻近的大保家巷、小保家巷,更是元以后随蒙古人南来的保家聚居地,保家也渐次成为当地的文化世家。我的初小语文老师保韵新,应即出自这一支。小学二年级第一次看线装本《水浒》,就是向保老师借的。近代以来,清末状元张謇在南通兴实业,办学校,中国最早的博物院、最早的师范学校,都在南通建立。最早知道张氏,是在“文革”间跟随打倒张謇的队伍后奔跑。当仅有完整小学学历的我,在入大学一年后又破格录取研究生,且逐渐能在学术上有所业绩,有一个问题始终困惑着我:我全无家学承续,在八年艰难务农后,入大学前几乎没有接触过文科大学生,但仅一年,就被老师认定水平不亚于“文革”前大学生而推荐考研,并顺利晋级。我现在能回忆起来的,在“文革”初起时,大约有一二年时间,坚持每天读完全城的大字报(城市不大)。在农场极其艰苦的劳动环境中,受南通中学一群高中生的“裹挟”,得缘读到各种类型的文史书。“文革”后期,曾购读过各种文史书籍和报刊。到复旦一年,也倾力读书。就算是喜欢吧,但居然瞎碰乱撞地上了道。自己的事都说不清楚,还谈什么理解古人?近年忽然理出了头绪,即自清季以来,张謇之兴学重教,整体提升了南通的文化学术品位,而南通之偏安一隅,从无重大战事,更滋育了当地的文化气韵。普通如我,陆续接触的小学教员、中学高才,乃至左邻右舍,家长里短,不自觉地将这些文化积累,春风化物般地传递给我。濠上,对我有特别的意义。


今后所写,以读书述感为主。但因我的专攻只在有唐一代,若经常写唐而使人厌烦,或游心唐外而误失诖漏,均请谅宥。

 

 

后  记


2016年春间,《文汇报》退休资深编辑施宣圆先生与《文汇读书周报》编辑薛伟平先生来找我,希望我在《周报》开一专栏,主要谈文史掌故与读书感受。以前我从来没有这样的经历,也不知能否胜任。施先生比我年长许多,1992年拙著《全唐诗补编》出版,他不仅在自己主持的《文汇报·学林》给予介绍,还为台湾期刊撰文披述。我欠了他的人情,他托我做事,我也不好意思推托,只好答应试试看。专栏的题目拟为《濠上漫与》,前二字取自《庄子》,恰好我出生及成长的南通环城河即称濠河,后二字据杜诗。说好从七月开始,我在六月初写了五六篇,第一篇《濠上的风景》是开篇词,在7月4日刊出,不料当天即获悉施先生2日晚因病去世,很感意外。施先生为上海学术贡献甚大,我也受惠如上,他的委托对我来说,更显得特别而沉重。倏忽已近三年,写了五十多篇,内容与文风都与做学术很不一样,每有才尽之感,因为上述的原因,一直竭蹶支撑至今。当然,自己也有许多意外的收获。


本次结集,以内容所涉时代的先后为序。域外仅写三篇,收在最后。增收了几篇专栏以外,但内容与风格近似的文字,具体是:《我的神明书架》(原刊《南方周末》2013年8月15日)、《寂寞使学术更加庄严》(原刊《中华读书报》2015年12月23日)、《章太炎先生的最后五年》(原刊《文汇学人》2017年11月3日)、《最后的雅集不朽的完人——张元济先生的朋友圈和人生志业》(原刊《文汇读书周报》2017年10月9日)。谨此说明。


三年来,薛伟平先生一直担任拙文的责任编辑,为我复核引文,匡正误失,虽然很少见面,但彼此信任,交流愉快,也应在此表示感铭。


承中华书局上海公司贾雪飞女士雅意,这些文章有机会结集成编,与读者见面。郭时羽女士担任责任编辑,仔细阅读全书,推敲文字,颇多匡订。我在南通市第二初级中学(今启秀中学)的同班同学张伟臣先生为本书题签,可为长久纪念。在此谨一并表示感谢。

 

陈尚君

2019年4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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