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华略智库 北京公司
来源：上海华略智库（ID:HUALUETT）
历史不会简单重复，但总是反复押韵。在科技大佬乔布斯、扎克伯格、马斯克等人身上发生的夺权戏码，再次在OpenAI创始人山姆·奥特曼的身上上演。近日，OpenAI突发人事变动，董事会免除了山姆·奥特曼的CEO职务，消息一出，轰动了整个科技圈。山姆·奥特曼为何会遭解雇？引起这场闹剧的真相是什么？一起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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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OpenAI高层人事地震，谈人工智能发展与安全博弈
美国时间11月17日，目前全球影响力最大的人工智能科技公司OpenAI出人意料地在其官网上突然宣布：“免除山姆·奥特曼（Sam Altman，又译萨姆·阿尔特曼）CEO和董事会职务，即刻生效，由公司的首席技术执行官米拉·穆拉蒂（Mira Murati）临时接任”。随后，公司联合创始人、董事会主席格雷格·布罗克曼（Greg Brockman）也表示，将辞去一切职务并离开公司。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且毫无征兆。就在不久前，OpenAI发布了一系列新产品，ChatGPT刚刚经历了一次历史性重大更新，一切似乎都在按照预定的轨迹按部就班地发展。就在一天前，奥特曼还在APEC会议上宣讲ChatGPT未来一系列开放布局和全新商业化运作版图，吸引了全世界广泛关注。然而，历史不会简单重复，但总是反复押韵。曾经发生在乔布斯、扎克伯格、马斯克身上的，为争夺控制权而引发高层人事地震的科技公司剧本，宿命论般再次发生在这位“ChatGPT之父”、全球公认的生成式人工智能领域领军人物身上。一石激起千层浪。消息一出，在整个人工智能领域引发舆论地震，迅速抢占了各种官方舆论、民间舆论的头条，引发各界广泛热议，大家纷纷猜测：这家全球最为瞩目的重量级人工智能初创企业，在经历了早期携手共进的甜蜜岁月后，如日中天的创始人在公司大规模市场化前夜突然出局，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实际上，就连公司内部人士以及微软公司等合作伙伴，也是在声明发表前几个小时才得知这一消息，大家都对此表示十分惊讶。一时间，各种“政变论”“阴谋论”“权斗论”的传闻、猜测弥漫开来，而各方当事者的态度，更为本次事件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首先是OpenAI董事会方面，在本次官方公告中，官方用了极为罕见严厉措辞表示：“奥特曼先生的离职是在董事会进行审议审查程序之后进行的，该过程得出的结论是，他在与董事会的沟通中并非始终如一地坦诚相待，这阻碍了董事会履行职责的能力，董事会不再相信他有能力继续领导OpenAI，首席技术官米拉·穆拉蒂将担任临时首席执行官，公司也将寻找合适的首席执行官继任者”。“不够坦诚”“妨碍董事会”“不再相信”这三个关键词，对于一家公司的联合创始人、CEO兼公众代言人来说，几乎可以看成一种最高级别的“指控”和“谴责”。这进一步凸显出董事会成员之间矛盾的激化程度已超出一般的想象，否则不会采用这么极端的言辞和行动。其次，作为OpenAI最为重要的投资方，微软公司的股票在OpenAI发表公告后应声下降1.7%，而其随后的态度也颇值得玩味。据微软公司内部人员透露，他们之前并未收到任何风声，甚至也是在网上才了解到罢免奥特曼的消息，在其随后发布的声明中表示：“微软公司与OpenAI建立了长期的合作，会恪守对OpenAI的投资合作，并将致力于同新的临时CEO米拉·莫拉蒂及其团队合作，为我们的客户带来下一个人工智能时代”。这篇满是春秋笔法的声明，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微软公司在本次事件中的一丝尴尬和狼狈。与其说这是微软公司的一种态度和观点的阐述，笔者认为更像是一种“举手投降”后无奈的“忠心表达”，这在某种程度上和微软公司对OpenAI的实际控制能力不无关系。在一般印象里，微软公司已经在OpenAI投资超过130亿美元，股权占比达到49%左右，虽然没有达到绝对控股地位，但似乎在OpenAI应掌握一定分量的话语权，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只有被动接受的地步。然而，当我们仔细研究微软公司和OpenAI合作之间的股权结构和运作方式，就会发现微软公司在其中的地位和作用是何其的尴尬。需要明确一点的是：我们经常提到的OpenAI并非一个单一的公司，而是由一系列关联主体组成的复杂组织集群。首先，这个集群最早期的平台是OpenAI Inc.（OpenAI Nonprofit），其注册性质是非营利性机构，相当于国内的公益性事业单位，资金来源主要来自于社会捐赠，享受美国联邦的免税政策，并不具备经营属性，是ChatGPT等核心产品和技术所属权的真正持有者。在奥特曼领导期间，为了进一步加快公司的商业化进度，运用市场化手段获取更多的发展资金支撑技术研发，奥特曼对OpenAI Inc.进行了一系列的公司架构改革。OpenAI Nonprofit的董事会通过100%控股OpenAI GP，并通过OpenAI GP直接控制下游的OpenAI Holding公司（一级持股公司）和OpenAI Corporation公司（二级投资公司），再由OpenAI Corporation和微软公司共同成立OpenAI Global公司（三级经营公司），董事会再利用OpenAI GP实现对所有OpenAI Global成员的控制。最终，OpenAI Global被构建成一个有限营利机构，有点类似于通常所说的“空壳公司”。该公司通过独家授权的方式使用OpenAI Nonprofit的技术进行商业化运营，但并不拥有任何资产和技术产权。这种独特而复杂的公司架构和股权设计，主要是为了避免微软公司高比例持股导致股权层面上的控制权稀释。与此同时，通过公司和股权经营协议，确保了微软公司在经营层面与OpenAI的更多合作。简而言之，微软公司在OpenAI Global拥有49%的股权，但这只是OpenAI Nonprofit设立的一个三级“空壳公司”。微软公司仅享有部分经营权和分红权，没有任何OpenAI技术产权，也无法直接干涉OpenAI Nonprofit董事会的决策。因此，在本次高层人事变动中，当OpenAI Nonprofit董事会做出奥特曼离职的决定后，微软公司并没有任何直接发言权，只能默默承受。相对于OpenAI董事会的“拔剑相向”和微软公司的“暂避锋芒”，处于本次事件漩涡中心两名当事人的回应显得“欲言又止”。首先是当事人奥特曼在其个人社交媒体上回应称：“我很喜欢在OpenAI的时光。这对我个人来说是变革性的，希望对世界也有一点变革。最重要的是，我喜欢与这些才华横溢的人一起工作。稍后将有更多关于接下来的事情要说。”而随后辞职的布罗克曼在其个人社交媒体上发表声明：“奥特曼和我对董事会今天的行为表示震惊和难过，我仍然试图在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两位当事人“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回应并没有达到平息事态的效果，反而将本次事件再一次推上了舆论的风口浪尖，引发了外界的更多猜测。随着“热心群众”的不断深挖，OpenAI董事会之间长期关于公司开闭源发展路线、技术发展速度、商业化进程和人工智能安全等方面存在的广泛意见分歧被展示到大众面前。一般而言，公司董事会内部出现关于发展战略、路线上的分歧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尤其对于高速发展的科技公司，这种情况更为普遍。但本次的事件级别和各方反应似乎超出了传统意义上的“理念不同”，在OpenAI董事会内部必然存在着不可调和的方向性、根本性矛盾。通过对各方深度报道及公司内部人员透露信息的抽丝剥茧，可以初步判断，本次事件的最核心分歧焦点在于人工智能发展安全层面。本次奥特曼出局，看似“夺权”实为“安全”，是速度和安全之间的博弈，是“放任发展”和“安全至上”两种人工智能发展道路之间的根本性冲突。这时候，让我们欢迎本次事件的另一位主角——伊尔亚·苏茨克维（Ilya Sutskever）闪亮登场。作为OpenAI的联合创始人和首席科学家，伊尔亚被广泛认为是本次事件的导火索和始作俑者，同时也是传言中的“政变论”和“权斗论”的另一名当事人。在这次事件中，伊尔亚和奥特曼之间关于人工智能安全理念的冲突被反复提及。据OpenAI内部工作人员透露，两个人经常在公司内部争论：野蛮式地发展人工智能是否足够安全，会不会带来伦理、隐私、治安和对抗性上的风险。二者在人工智能安全领域的观点冲突似乎是不可调和的。其中，“激进派”“发展优先派”（或者称其为“野蛮生长派”）“技术流”的奥特曼坚定地认为：“目前人工智能技术还是个初级阶段，远远没有到需要进行规范和限制的阶段和水平，不应在这个阶段缩手缩脚，从而错过发展空窗期，要把全部的时间、精力和资源集中在技术的突破和发展上，而非其他事务上”。而“保守派”“安全至上派”“人本流”的伊尔亚认为：“ChatGPT的发展无疑是成功的，但不应因为其在技术层面领域的突出表现而忽视潜在危机，必须要在现阶段——在人工智能技术还能被人类控制的时候，加强对安全技术的发展，否则未来会出现技术失控所引发全人类的大问题”。他曾多次在不同场合表达：ChatGPT已经改变了很多人对于即将发生的事情的期望，从“永远不会发生”变成了“比想象中发展得更快”，甚至危言耸听地表示“超级人工智能会看到人类看不到的东西，ChatGPT很可能有自己的意识”“如果你把智力看得比其他人类品质更重要，那你就会迎来至暗时刻”。可以说，无论是奥特曼的“激流勇进”还是伊尔亚的“未雨绸缪”，是站在不同的立场对人工智能发展方向的不同探索而已。事已至此，损兵折将的OpenAI能否延续成功？被踢出局的奥特曼何去何从？伊尔亚所倡导的人工智能安全到底是什么？本次事件对于人工智能的发展是好是坏？人工智能未来是否会成为人类自噬的“怪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