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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弦 | 關於台灣的現代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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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一九五二年這一年以内,我也曾和另一老友潘壘有過一度合作,組成一個“暴風雨出版社” 。我門印行了潘壘的長篇小說《紅河三部曲》 ,和我的兩本詩集《紀弦詩甲集》和《紀弦詩乙集》 ,銷路甚佳,頗受讀者歡迎。而由我主編、潘壘發行的《詩誌》創刊號,出版於一九五二年八月。這是台灣有史以來第一份雜誌型的詩刊,和《新詩週刊》同樣的有其文學史上的重要性。可惜只出一期就停掉了,因爲潘壘急於離台赴港去搞電影,只好把出版社解散。
一九五三年二月,我獨資創辦的《現代詩》季刊之第一年春季號問世了。這是近代中國文學史上的一件大事,爲世所公認的。作爲《現代詩》的前身, 《詩誌》停刊之後,我早就開始籌劃,積極進行。花了不到半年的工夫,終於把它亮出來了。舉凡雜誌社的業務,編輯部,經理部,内勤,外勤,從社長到工友,皆由我一手包辦。想當年,我騎著腳踏車滿街跑,在一種強烈的事業心驅使之下,那付不知疲勞爲何物的“幹勁” ,就連我自己也不得說聲“佩服”了。《現代詩》的作者,多半也就是《詩誌》和《新詩週刊》的作者。除了方思、李莎、林泠、鄭愁予、羅行、楊允達等之外,他如楊喚、彭邦楨、沙牧、沉冬、辛鬱、商禽、瘂弦、梅新、楚戈、張拓蕪等,約半數以上都是來自軍中的。而《現代詩》的讀者也多半皆爲軍人。這也可說是台灣的現代詩的一大特色。 從前在大陸上,我早就創辦過幾份詩刊。但是它們都很短命,只出幾期就停刊了,因而影響有限,不若《現代詩》的既深且達而又範圍廣大。《現代詩》直接影響台灣詩壇以迄於今,這乃是一個鐵一般的事實。而散文文學之多少蒙受一副《現代詩》的影響,那也是毋庸置疑的。所以說, 《現代詩》在近代中國文學史上的崇高地位,已經是推也推不倒,搖也搖不動的了。而創辦《現代詩》 ,這實在可說是我一生事業之最高峰,我努力奮門之紀念塔。這是我整個人生過程中最光輝,最最華美的一段歷史,我非常之珍惜。那時候,我才四十歲,日正當中,眞是多麼的了不起,多麼的可回味。 一九五四年,晚於我們《現代詩社》的開始活動。由覃子豪、鍾鼎文、余光中等發起的《藍星詩社》和由洛夫、瘂弦、張默等發起的《創世紀詩社》 ,先後成立於北部和南部。於是三大詩社鼎足而立,詩壇上呈現出一片欣欣向榮的氣象。不過這三大詩社所走的路線顯然是不同的。《現代詩社》的詩人群從一開始就以“新詩的再革命”為己任,提倡自由詩,反對格律詩,主張“新詩的現代化” ,人人以一個“現代主義者” (MODERNIST)自居,而且是非常自覺的。相對於他們這些急進派, 《藍星詩社》的朋友們,開始時,取“抒情”而捨“主知” ,而且講求韻律,注重形式,就顯得有點保守了。至於《創世紀詩社》諸同仁,最初雖曾提出過所謂“新民族詩型” ,日後卻變成《現代詩社》的同路人,而且加速度地現代化了。而《藍星詩社》的各位發起人,後來也不再拘泥於形式,大家都寫起自由詩來了。這當然是一件好事。我把《現代詩》、《藍星》 、《創世紀》以及稍後出現的《葡萄園》和《笠》這兩個詩社的全體詩人一律稱之爲“中年的一代” ,就是由於這些詩壇中堅的不斷努力,台灣的現代詩,才有像今天這樣輝煌的成就。至於台灣的現代詩,影響大陸、香港、菲律賓及其他國家其他地區之華人詩壇,那也是有目所共睹的一個事實。
一九五六年春,由我發起的“現代派”宣告成立。加盟者佔全台灣詩壇百分之八十以上,其盛況可想而知。就是由於我們組派之故,乃引起我和覃子豪之間一場有名的“現代主義論戰”。他那邊,有余光中助陣; 我這邊,林亭泰的一枝筆也是夠鋒利的。從一九五六到一九五七,歷時兩年,雙方大戰三百六十回合的結果是: 整個詩壇都現代化了。從此以後,再也没有誰去寫那至極可笑的二四六八逢雙押韻四四方方整整齊齊的“豆腐乾子體”了,可是我和覃子豪,兩個人的友誼,卻絲毫不受影響,這已傳爲詩壇上的一大佳話了。
近期回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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