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松｜ 詩與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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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刊登於《新大陸》詩刊 2004年8月83期
詩與情色
秦松
健康的人才能寫出健康的詩，健康的藝術才能帶動健康的社會，健康的社會才有健康的人。我之如此說，社會人心確是不怎麼爽朗了。
中性社會在灰色裡，也不見得就是和平無爭。我喜歡性別分明如色彩鮮朗的社會，毫無含混游離，果斷正直光影分明，才見形影不離，才有男歡女愛。
自然就是美，由於是美，必坦蕩蕩，必心地光明，離健康不遠。毫無病痛當然是不可能的。
情色詩如同春宮畫，並非是不健康，只是不宜於坦蕩蕩的公開，一如次文化的官能產物，也是一種垃圾的消費品，而且是個人的消費垃圾還不及次文化多數人的消費垃圾。
有的畫家清楚，不把春宮畫當作品提出來展覽，有的詩人不清楚，把情色詩當作品拿出來發表，一如公開自己的文字意淫。不可否認的，我偶爾也寫寫情色詩畫畫情色春宮畫，只不過是創作之外的自娛與休息，很少當作品拿出來展覽發表。有一個自我認知，不要自辱詩畫，也不能污蔑讀者與觀眾。
創作要對欣賞者比對自己更要負責。詩人與詩，自己不維護自己生命的美感與尊嚴，只得自討其辱了。
情慾是人性，造愛也是必須，這不過都是生物性的本能，有何詩畫藝術可言？一如吃睡工作休息的平常。創作的過程從生理的進入心理的，從肉體的進入精神的，才有所可欣賞的詩與畫的藝術完成。從生活裡來，而與生活有適當的距離之美可見可思。
男女脫的光光的在你面前造愛，實在很難看，這不是陽光下的新事，實在是陰溝洞裡的私事。你如何用文字轉換象徵，他先天就沒有什麼層次。除非是從情慾轉化成情操。
此前我曾多次散雜的談到生命的美感與尊嚴，創作除此以外，還有什麼？人類的生命活力來自情慾，創作決不是為情慾而情慾。
我們常看到野狗野貓當街造愛，以及野貓“叫春”，實在是醜陋的“驚人”。情色詩人們對於動物的這類“聲色”有何感想？
我不是在此維護古老的“詩道”，我只是把人看成人，把詩看成詩。
相反的，我是一個情色之好者，熱愛紅塵，離不開人間煙火。但是對於色情與暴力，無人性的近於動物性社會，是難以容忍的。
野蠻有野蠻病，今天的文明又帶來了文明病，吾人何去何從？詩畫創作何去何從？可能要多用一點思想在感性裡。
感情是本能，其他動物也有，思想是智慧，只有作為人的這種動物才有的吧？
對女性而言，所謂“女性主義”要爭的，不完全是生理現象，不作生殖機器，不作商品，不作男性的性工具等等，可能還要投入更多的思想智慧，以求得生理與心靈的完全自主。當然這只是一種理論上的期許，兩性之間健康的成長，是互相依存的，是相愛不是相爭。
同性相戀異性相愛都無不可。以我個人而言，我喜歡後者。我尊重同性戀，我更愛男女有別的不同美感。性別清楚性格突出才能產生豐富的詩與藝術。女性詩人以為然否？
女性之美兼有母性之美，我們希望讀到有母性厚實之美的自信雍容的詩作，不完全是只有閨怨詩，這是不公平的。而且，過去許多閨怨詩，也都是男性所寫的強加於女性的假設的。一種要依賴男性的自怨自艾的弱者形象，這些男性作者，實在該打屁股，包括李白。
不過閨怨詩比今天的情色詩，為女性說出一些訴求，不只是情慾的生理現象。只有情慾的生理現象，是不可思議的。
古今中外的詩情色藝，都不是只有色情，只有肉體沒有精神。
情色詩實在沒有什麼好談的，是我高估了詩與詩人。希望情色詩人們，無論男性女性中性，自愛自重。如果情色詩尚未如此泛濫，幸甚，是我言重了。
2004年4月7日在直射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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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委 / 陳銘華 遠方 達文顧問 / 非馬 鄭愁予 葉維廉 張錯 羅青公眾號編輯 / 蘇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