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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陶 譯 | 寓言 Eugenio De Andrade(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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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刊登於《新大陸》詩刊 2006年2月92期
寓言
Eugenio De Andrade(葡)/秀陶 譯
哪，他們就在我眼前：既可怕同時又令人忍不住要看。
開始時我還以為他想弄死她，但很快我就知道不是那回事。直到後來那遠遠的叫聲才令我全然明瞭，而後我更聚精會神地看他們的動作，大力、氣竭的喘呼以及嘴中不斷的咯咯聲。
瑪麗亞的兩隻奶子自上衣內跌出來。木匠的一隻手插入她成綹的髮中，另一隻像是埋在沙中。剩下的就是那男人整個的身體，僵硬而戰抖，以臀部緊迫地衝撞，就像弓在推動箭一樣，剌入那女子的內部，愈來愈快。他看來就像是一匹急馳的奔馬──眼睛閉著，汗水自髮根滲出，濕遍了背、腰甚至大腿、全身。一匹盲馬樣嚙咬著這八月的白晝。然而大地叫回了他，一聲加長的嘶喊瀰漫在河岸上，然後在楊樹枝梢消散，安靜重臨大地。
瑪麗亞以充滿驚恐的眼神望著木匠，彷彿一個在頃刻間喪失了一切的人一樣，緩慢地用手指羞怯地梳過他的長髮，並且開始哭泣。木匠望著她，但他眼神全然不同，只有孤寂。
不說一句話，男人起來小便。女子也站起來、轉身，像是在清潔兩腿。我在楊樹後面藏著，什麼也看不到了。我聽到兩人分道離去的腳步聲，心中緊張得像打了結一樣。一跳便跳進了他們的身體在沙上滾出的坑中，急切地吸氣，彷彿空氣能帶給我比溫濕的尿騷味更多的什麼似的。而我不再聽見已經遠去的腳步聲以及隨時發出的乾枯樹枝的折裂聲，週遭一片沉寂，痛苦而令人難受的沉寂。
譯後：Eugineo De Andrade葡萄牙人，1923年生。本名Jose Fontinhao，十餘歲時即開始寫作，得過葡國最高的文學獎項。〈寓言〉譯自1996年Contemporary World Poetry。
秀陶（1934—2020）
秀陶，湖北鄂城人，1950年赴臺灣，1960年畢業於臺大，曾旅居西貢，晚年定居美國。20多年間的作品多在《新大陸》及臺灣《現代詩》等處發表。他的散文詩雋永精妙、平中見奇，閃耀著知性的光輝，蔚成一家。著有詩集《死與美》《一杯熱茶的工夫》《會飛的手》，世界散文詩選譯《不死的章魚》，譯詩集《最好的里爾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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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委 / 陳銘華 遠方 達文顧問 / 非馬 鄭愁予 葉維廉 張錯 羅青公眾號編輯 / 蘇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