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慶雲｜情人節與美國女詩人埃米莉·狄金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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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刊登於《新大陸》詩刊 2009年4月111期
情人節與美國女詩人埃米莉·狄金森
武慶雲
八十年代初，一位美國教授在我執教的鄭州大學英文系第一次介紹美國女詩人艾蜜莉．狄金森 (Emily Dickinson)，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她的兩首詩：〈野夜〉和〈一杆裝滿子彈的槍〉。當美國教授講解說“愉悅穿過時／就像維蘇威火山的臉”是描寫火山爆發式的作愛過程時，所有在座的中國老師都傻了眼，羞紅了臉。有人問，“一位終身未嫁的老處女怎麼會寫得出那來呢？”教授笑了，“沒結過婚也不等於沒作過愛呀。”
狄金森出生於一八三零年十二月十日，二十歲情人節，一種單純的愛的思緒激發了她少女的詩情，她揮筆寫下：
這第一首詩似乎是她人生的預兆。據說狄金森大學期間曾與一位名叫喬治·古德(George Gould) 的男生在“日落時”和“月光下”私定終身，但其父完全拒絕了她和那位窮學生的婚事。一八五五年，狄金森在費城結識了名牧師查理．華滋沃夫 (Charles Wadsworth)。雖然對方已是四十餘歲的有婦之夫，但什麼都阻擋不了她的炙熱愛情，或許這時她創作了〈野夜〉。愛之夜是那樣的狂野，因為是“偷情”，每一分鐘都是一種超享受， 一種奢侈。哪怕是短暫的交媾，卻交出了整個身和心，所有的外界阻撓或勾引都是徒勞的。此時此刻，有情人醉在天堂，世俗的人生方向和事業前途都一股腦兒拋掉了。愛是大海，情人是港灣。兩者具備，自然要拋錨， 哪裡還用得著指南針和航海圖！一八六一年，牧師在遷居舊金山之前，看望了她最後一次。分手後，狄金森精神崩潰，病臥一周左右，痛苦得幾乎雙目失明。有人說狄金森也曾戀愛過山姆爾·伯爾斯 (Samuel Bowles)， 一位出色的地方報編輯，並與法官歐提斯·羅德(Otis Lorde)有情人關係。更有女權學者考證出狄金森與蘇珊·吉爾伯特(Susan Gilbert) 女士有著長期熱烈的同性戀。以後，蘇珊成了她的嫂嫂。狄金森與嫂嫂有著終身的曖昧關係，並為她寫下了數百首詩，對她的愛簡直達到了崇拜的地步。
A Loaded Gun-Emily Dickinson, Tom Beach
愛情對人尤其對女人來說是非常重要的。過去中國常把未婚女子視為“花無主”，男人是主人，是摘花人。雖然狄金森把愛的對方也看成“主人”，但她不把自己當成被動的花，而認為有愛的人，無論男女，都是“一杆裝滿子彈的槍”。當你同有情人結合時，你就會心甘情願地為對方發出火藥般的光和熱。你並不在乎你的心上人同其他人結婚共枕，而是要守衛著他／她的腦袋，情人的心上應該同等地只有你。你也可能比生命中的愛活得長久，而愛絕對比任何生命都要長壽；愛是具有 “殺傷力”的，然而，只要你心中有真愛，你就永遠不會死亡。狄金森在同異性情人交往精神崩潰之後，她便離群隱居，拒絕社交，不見客人，甚至驅逐一切色彩，終日只穿白色長裙，死時睡在白色的棺材裏，難怪有人稱她為“修女”。實質上，狄金森從未放棄過早年情人節所激起的愛，她只是把這種愛轉移給了女人和詩創作。
狄金森死於一八八六年五月十五日，留下了近一千八百首詩，成為美國最衛大的詩人之一。近年來，美國年輕人在這位古怪神秘的老處女身上發掘出罕有的現代價值，搖滾她的詩，甚至把她的肖像刺青在肢體上。吉姆·沃爾保 (Jim Wolpaw) 還為她拍了一部紀錄片，讓歷史學家、文學教授、諾貝爾詩人及心理學家都來探討這位神奇的女詩人，影片的名字竟是《裝滿子彈的槍：生命，死亡，與狄金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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