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國全｜讀王渝的兩首詩淺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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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刊登於《新大陸》詩刊 2008年10月108期
讀王渝的兩首詩淺釋
彭國全
詩題〈把盞〉的意思是回憶。盞中裝的不是酒，是一件具有酒力能陶然而醉的往事。
詩開頭開勢冒出的一句“快樂延長”，它好像抑不住喜悅，一下子流露出來的一個輕快的小行板樂句。但隨後語氣轉而放緩“然後，悄悄埋在心的／底窖”，詩的內在氣韻截然不同，成了慢板的節奏，一直到詩的結束。這麼看來，第一句是全首唯一語氣獨特的詩句。
詩人有一段美好的經歷，這些“連帶著一切密碼／花的，樹的，每一個日子的”甜蜜而隱私的樂事是生命中很有意義的紀念。非常值得銘刻心中。
詩的文字嚴謹，意蘊深邃。“深冬”一詞已失去季節的原意，它在詩中的屬性起著替代的作用。“深冬”替代的是暮年，因為意象孕育的整個過程，實際上是主客體雙向建構過程。它的作用是綜合而不是單向的。因此，詩句“徘徊荒瘠之際／取出微醺”以踽踽在荒郊獨行中取酒解悶，這一描述是客體成份，而它的主體，亦即詩真正的表達則是：人的生命歷程走到了暮年的境地，在孤獨中想起了昔日這一美好的往事，就如飲上醇醪般酣然。
詩在最後的兩句“如霧的筆觸渲染／生命的流白”，想像多麼豐富，把晚年比作一幅水墨畫，而畫中騰出的空白留下了未盡之意，讓人聯想翩翩。美的緬懷比作筆觸的渲染，或可補白，或可題跋，或可和詩。詩的審美意象太美了。
這首詩有一個時間的特點，詩人是在享受著快樂的日子中把想像推移到未來而生出對暮年的聯想，並不是詩人處於暮年的回顧。
The North Fork, Trent Davis Bailey
閃爍著情意的一雙眼睛，“眼是水波橫”，如水中的一雙銀魚，向“我”游來似是在示愛。
這突如其來的求愛，一時間“我”沒了主意，而匆忙拒絕了。因為“我”心裡一片凌亂而模糊不清，好像混濁的流水，那表錯情的人得不到回應，如水映照不出投影那樣失意地離開了。
詩的末一節是全詩的主旨。對往事的回憶不是只偶爾想想過一下那麼簡單，而是著意舊夢重溫，且不止一次，而是多次。何以見得？且看“迷了路的夢們”一語洩露了天機，道出了這個人“此情可待成追憶”的情懷。“夢們”是複數，是一次又一次重溫舊夢。夢曾迷路，現在的“路燈”指引下找到方向了。詩的畫外音中可有多少悵然若失的嘆喟。
2005年秋寫於紐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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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委 / 陳銘華 遠方 達文顧問 / 非馬 鄭愁予 葉維廉 張錯 羅青公眾號編輯 / 蘇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