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唯我臭名昭著
唯我臭名昭著
徐岳
在这个竞争的年代,有人却骂自己,“臭名昭著”,而且在他的门上就大大的写着“唯我臭名昭著”。意思很明白:谁臭也臭不过我。
其实在饮食行当,香与臭,辣与甜,酸与咸等等,早已形成了一个多级世界,平等竞争。
香要香出个名堂,臭也要臭出个名堂。不过,后者比前者似乎更难出名。但在豆腐家族中,却实现了他们的心愿,五香豆腐和臭豆腐都完成了它们的香与臭的历史使命。这里不说“五香”,只说成名难度大的臭豆腐。
我生性怕臭。小时候最怕父亲的汗脚,所以,只要父亲赤脚在炕上,我就寻块布先给他盖了,才在房子里玩耍。后来长大了,在外吃大灶,我就有远臭豆腐的高洁行为。再后来,我暂居珠海,每当夜晚去拱北与澳门接界的市场上,便于烟雾缭绕中闻到臭气熏天。这臭气使我一下子就想起儿时寻找那块盖脚布的小故事来。不过,我又很快就看清了,一摊一摊的油炸臭豆腐生意正火!小三轮车里支着小炉子,炉子上支着小平锅,热气腾腾,吱吱作响!食者大都是夜间来拱北消费的澳门人。那些为臭而来的“善男信女”,歪头咧嘴,吃着手里拿的,瞅着锅里炸的,过罢臭豆腐瘾才回。不过,我仍抱着“君子远其臭”的保守态度。
今年春天,我去昆明小住,这才叫我开了臭豆腐眼界。一言以蔽之,春城无处不飞花,昆明无处不“烤臭”。“烤臭”就是烤臭豆腐。有人说,臭豆腐分南臭和北臭。南臭浓,北臭淡。今我看来,南臭又因地域、气候、口味之差异,“臭豆腐文化”又各有千秋。昆明就有别于珠海。不用油炸,只用火烤。烤起来也不是臭气熏天。烤具不用铁锅,而用铁网,网线略细于筷子,约半张或一张报纸那么大。臭豆腐坯如绿豆糕模样,但表面金黄者为上品。烤透后为焦黄色。买主吃时,手抓臭豆腐块蘸了椒盐、辣面的混合干调料,入口极富刺激才好下肚,或者从红红的辣椒调和水里捞出细碎的香菜和韭菜,夹在切开的臭豆腐块里,大嚼大咽,稀稀溜溜,一饱口福。这不仅有别于珠海吃法,与北方人的吃法更是大相径庭。北方人的臭豆腐是用灌装、瓶装或盒装的,只用筷头加一点抹在馍上或放在饭上吃,以刺激食欲。所以,如果“云南十八怪”倘要再加一怪,可为“臭豆腐当作主食卖”。
正因为如此,凡烤臭豆腐的身边,总是放着一大筐一大筐的泛着金光的坯子。据一位烤臭豆腐的摊主说,她每天要烤上千块。不过,有一家火锅店,却是将臭豆腐入汤做锅底,说是风味独特,竟在昆明做出这样的促销广告,“吃何记臭豆腐,中十万元大奖!”由以上几个数字可以看出,昆明的臭豆腐食客队伍有多么庞大!
我在某巷口,碰见骑单车卖臭豆腐的,被小学生围了一圈。小人们大有狼吞虎咽之势,真是吃臭豆腐后继有人!“中十万元大奖”绝非虚幻之辞、商家海口。
我在昆明开了口戒,臭豆腐入口犹臭榴莲入口,越吃越香。如此看来,味觉不可相信嗅觉,嗅觉不可相信味觉。但味觉终会战胜嗅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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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岳老师在后周公考察
徐岳,1939年生于岐山县蒲村镇,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前《延河》主编。著有散文集《十七岁那年》,长篇纪实文学《任超传》。儿童小说集《小门长》获陕西省优秀图书奖,《生命山中历险记》获陕西省火炬文学奖,《山羊和西瓜的故事》获《文汇报》小说征文奖,长篇传记文学《胡兴元传》获陕西省“双五”文学奖。2012年以来, 主持编辑周公庙文化系列丛书, 已出版《周公庙的风花雪月》《长长的周公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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