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教法资本主义”理论
梵华荐语
跟着GTKH先生学习并了解了不少与当今印度莫迪政府相关的所谓“经济”专家或学者，看的越多越觉得莫迪总理真的越像国内网友所戏谑的“莫迪老仙”的称号。莫迪身边的这些人能耐是有一些，但都还算不上数一数二的顶级高手，不过他们能在当今印度混的风生水起的一个重要共同特点都是拍莫迪马屁水平很高，吹嘘印度教的本事绝对一流，像极了星宿海丁春秋身边那帮溜须拍马之徒，十分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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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此声明：发表GTKH的文章并非代表我完全认同其观点，仅供关心印度的朋友们参考。
“印度教法资本主义”理论
作者：GTKH（东南亚关注印度强国梦的中印关系观察者）
一、半路出家的经济学人
本文所述这位莫迪政府前任经济幕僚名为Krishnamurthy Venkata Subramanian（以下昵称“苏哥”）。此人祖籍南印度泰米尔、出生于东印度恰蒂斯加尔邦（Chattisgarh）；出生地点不在祖籍邦的原因是因为当年他爹在印度铁道局的工作岗位正好落户在恰蒂斯加尔邦。
苏哥（K. V. Subramanian）| 图源：asiahouse.org
苏哥的经济学人出身属于半路出家。其学士专业是电力工程（印度理工学院<IIT>坎普尔分校），硕士转行主修工商管理（印度管理研究所加尔各答分校），博士又再转行肆业金融经济（美国芝加哥大学布斯商学院）。苏哥本人自称是一名计量经济学家，暗示其人有自知之明，清楚自身并非出身哲学-政治-经济传统经济学源流。苏哥研究专长是金融系统和银行产业，姑且沿用印度媒体称其为“这个领域的世界级专家”的说法。
2018年至 2021年期间，苏哥出任印度政府财政部首席经济顾问。先前介绍过的印度财政部首席经济顾问桑哥（原名：Sanjeev Sanyal）是其下属。苏哥在2018年加入莫迪政府之前是一名金融学大学教授。2021 年苏哥从莫迪政府离任后返回校园重执教鞭，但旋即在2022年被莫迪政府委以重任、赴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出任执行总裁级别的印度官委专员（梵华注：苏哥在IMF的官职是Executive Director of IMF for India, Sri Lanka, Bangladesh and Bhutan，负责IMF印度、斯里兰卡、孟加拉国和不丹事务）。
2023年1月26日，苏哥（左）首次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主管印、斯、孟、不四国的执行主任身份访问斯里兰卡| 图源：斯里兰卡财政部副部长Shehan Semasinghe（右）脸书
苏哥之前的一任国际货币基金印度官委专员Surjit Bhalla在任时为莫迪政府立下 “汗马功劳”，即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之名在2022 年4月发表了一篇论文，创造性地把印度庞大的公共分配系统政府补贴计入收入范围，从而论证出莫迪政府治下印度已经几乎完全消除了极端贫困。Surjit Bhalla论证出印度脱贫可以媲美中国这一叙事，被印度主流舆论一致接纳采用并加以宣传，即便世界银行发表的贫困率数据较国与国之间更具可比性，但是印度主流舆论一般忽略世界银行数据并一律引用Surjit Bhalla 论文中的印度贫困率数据为正统和正确。这一现象暗示，国际货币基金中的印度官委专员身兼假跨国组织名义为莫迪政府编制叙事的重任，故苏哥仍肩负着莫迪政府外援幕僚的重要身份。
二、精神层面“芝加哥男孩”
美国芝加哥大学的经济学系是新自由主义意识形态的学术发源地和大本营。所谓“芝加哥学派”（又称“货币政策学派”）在经济学领域中的地位，与“凯恩斯学派”分庭抗礼。芝加哥学派鼻祖米尔顿·佛利民（Milton Friedman）在世时贵为美国里根总统和英国撒切尔首相的经济导师。里根和撒切尔撒手人寰多年以后，美国和英国的实体经济空心化、贫富鸿沟制度化，唯独与整体社会严重脱节的华尔街及伦敦城金融产业一枝独秀并独惠极少数精英阶层，展现“芝加哥学派”精美的包装（包括多座诺贝尔经济学奖加持）之下本质是荼毒。佛利民的徒子徒孙（即所谓“芝加哥男孩/Chicago Boys”）是南美多国新自由主义实验的经手者，以及俄罗斯休克疗法的主导者，南美多国和俄罗斯的经济被与美欧右翼利益集团勾结的寡头垄断，整体社会困在贫困常态，正是芝加哥学派的杰作。种种事迹显示，芝加哥男孩们联合美英等西方极端右翼利益集团，以芝加哥学派学术表皮包装和伪装，对外输出并执行西方右翼意识形态侵略和思想殖民战争。
苏哥的博士学位来自芝加哥大学商学院，而不是芝加哥大学经济学系，严格意义上苏哥不是芝加哥学派一员。但苏哥的意识形态属于新自由主义范畴，加上一般舆论并不谙或不拘泥芝加哥大学经济学系和商学院之间有所不同，故印度舆论界、尤其是批判苏哥者，多有把之广义性归类为芝加哥男孩一员的操作。必须指出，苏哥本人在公共场合从未以芝加哥学派自居，充其量只是精神层面的芝加哥男孩。
苏哥之前的一任印度政府首席经济顾问 Arvind Subramanian 虽然以家庭原因为由辞职离任，但舆论评论道出其真实离职原因与被莫迪政府内部排挤、被印度人民党和国民志愿服务团等组织批判等有关。国民志愿服务团旗下的国民觉醒阵线联合召集人之一古哥（Swaminathan Gurumurthy，参见：莫迪政府政治右倾经济左拐怪象，解码印度玛萨拉味资本主义宣言（中篇））被认为是扳倒Arvind Subramanian 的关键人物之一，不入古哥法眼的众多原因之中包括 Arvind Subramanian毕业于西方（英国牛津大学博士）并持有美国绿卡。
印度前央行行长Raghuram Rajan | 图源：TheIndianExpress
苏哥在芝加哥大学商学院的博士论文导师之一是印度中央银行前行长拉詹（Raghuram Rajan），而拉詹又是Arvind Subramanian之前一任的印度政府首席经济顾问。Raghuram Rajan 和 Arvind Subramanian 的命运相似，在就任于莫迪第一届政府期间，由于内部排挤加上外部夹击的原因而被迫先后离职，其中外部夹击势力便有国民觉醒阵线（SJM，参见：莫迪政府政治右倾经济左拐怪象，解码印度玛萨拉味资本主义宣言（上篇））联合召集人之一古哥的身影和声音。苏哥与 Raghuram Rajan 以及 Arvind Subramanian有不入古哥法眼的共同点、即三人皆留过洋，而且苏哥与 Raghuram Rajan 之间又有直接师承关系，古哥那一个圈子的人为何能够接纳苏哥而排斥其他两人？除了苏哥不像其他两位持有美国绿卡身份以外，本文的主题应该是关键，以下娓娓道来。
三、苏哥论道之理论阐述
苏哥在 2022 年 1 月 27 日的一场“高等教育交流论坛“上发表了一篇题为《印度思维印度化 / Indianizing Indian Thought》的演说，内容具体讲述其所谓首创的“印度教法资本主义 / Dharmic Capitalism”理论。
苏哥立论哲学依据是印度文明基因内所谓“自由主义（liberalism）”所培育出的所谓“宽容（tolerance）”，进而促进的所谓“创意（creativity）”，最终创造出所谓“繁荣（prosperity）”。
苏哥立论所引述的古代文献包括吠陀经，例如《奥义书/Upanishad》、《梨俱吠陀/Rig Veda》）；神话/历史，例如《神鹰往世书/Garuda Purana》、《薄伽梵歌/Bhagavad Gita》；文学经典，例如《泰米尔双联谚语/Thirukural》、《政事论/Arthashastra》）等；苏哥下属桑哥的大作《七河之域》和《动荡的海洋》中的另类历史叙事（参见：印度教化新自由主义理论构建图（上篇）），以及桑哥对于《政事论》中考底利耶（名作 Kautilya 或Chanakya）思想的独特解读，例如对所谓“大鱼吃小鱼（Matsanyaya）”的丛林法则所引伸的法治解读（参见：印度教化新自由主义理论构建图（下篇）），也被苏哥赋予文献高度并引述为立论依据。作为学贯印西的学者，西方文献当然也是苏哥引述作为其立论依据基础之一部分。本文不展开讨论文献地位、解读、和引用方法等方面的学术性问题，仅在以下点评一节作简单概括。
苏哥引述印度教教义概念为其资本主义理论确立框架。根据苏哥的阐述，印度教所宣扬的所谓“人类四大神圣追求（Puruṣārtha）”分别对应资本主义的核心概念：
财富（Artha）与道法（Dharma）共同构成“无形的手”，前者为市场运作机制、 后者为市场运作道德规范；以及
欲望（Kama）与解脱（Moksha）对应马斯洛的需求层次理论中的逐层递进演化。
苏哥提出的印度教教义概念对应资本主义教义图 | 图源：苏哥《印度思维印度化》演说讲演配图， 2022 年 1 月 27 日。
苏哥接着进一步发挥解释根据印度教教义产生的经济思维，一共有五大元素：
拥护市场与私营企业； 鼓励创造财富； 提倡永续性增长； 重视财产权益； 规范政府权限、税收、和公共物品。
一番引经据典并逐一阐述以上印度教经济思维五大元素之后，苏哥展示印度当下经济愿景示意图，共有三个构成部分：
一、专注追求经济增长以及提升福利分配效率。所谓福利分配效率是指通过经济增长创造福利资金来源，并通过分配缩减贫富差距的同时也促进宏观结合需求；
二、引导私营资本创造良性循环。其中政府的资本性投入旨在“推挤私营资本入场（crowd in）”。这个过程也需要政府推行市场供给侧的改革；
三、提倡以道德为规范的财富创造。包括为财富正名、修正对财富的污名化，以及通过私营化和政府资产套现化为私营企业领域注入更强的活力。
苏哥提出的印度当下经济愿景示意图 | 图源：苏哥《印度思维印度化》演说讲演 配图， 2022 年 1 月 27 日。
四、苏哥论道之理论运用
苏哥作为印度政府首席经济顾问，领导主持编撰2018-19财年、2019-20财年、 以及2020-21财年三份《印度经济调查》。《印度经济调查》是印度财政部每年在财长提呈年度预算案之前向印度国会两院上呈的经济表现回顾分析之重要政策文件，苏哥在三份文件中不同程度展现其所谓“印度教法资本主义”理论的运用，本文摘取并一一简单按原文翻译陈述。
苏哥领导主持编撰的三份《印度经济调查》封面 | 图源：indiabudget.gov.in
一、《2018-19财年印度经济调查》
该文件第一章主张：“在假设【通过维持每年 8%的实际 GDP 增长率以便实现在 2024-25财政年达到 5 万亿美元经济规模目标】的经济增长模式时，本《调查》刻意偏离了传统的盎格鲁-撒克逊式【经济平衡】思维，而将经济视为良性或恶性循环、并永远不会处于平衡状态……传统【经济平衡】观点经常试图将创造就业、需求、出口和经济增长等作为独立的问题分别进行解决。由于这些宏观经济现象具有显著的互补性，本《调查》认为，促进经济增长、需求、出口和创造就业等国家优先事项应该是相辅相成的……本《调查》假设一个具有触发能量的宏观经济变量处于核心地位，该变量之启动能够催化经济进入良性循环。”
第一章进一步主张：“本《调查》主张投资是这一关键驱动因素。通过将数据呈现为公共产品、强调法律改革、确保政策一致性、并鼓励使用“行为经济学”原则改变行为，本《调查》旨在实现自我维持的良性循环。关键要素包括关注培育中小微企业以创造更多就业机会并提高生产力的政策、降低资本成本、并合理化投资的风险-回报权衡。”
第五章以 “终结“大鱼吃小鱼”现象：如何提高基层司法机构的能力” 作为大标题，开宗明义主张：“自古以来，印度思想家就强调经济治理与“Dandaniti”（法治）之间的关系。法治被视为繁荣的关键，也是对抗 “Matsyanyaya”（即鱼类/丛林法则）的有力保障……众所周知，经济上的成功和繁荣与执行合约和解决争端的能力息息相关。”
第五章进一步主张：“当前，合约执行和处置解决的延迟现象可以说是在印度开展业务的便利性和达到更高的GDP增长的最大障碍……模拟结果表明，为达到在五年内清理积压案件所需的【审判】效率提升和法官扩员，数字很高但属于可实现范畴；北方邦、比哈尔邦、奥里萨邦、和西孟加拉邦【在这一方面】需要受到特别关注。”
苏哥作为印度财政部首席经济顾问的办公室，墙上是历任首席经济顾问姓名和任期 | 图源：路透社
二、《2019-20 年印度经济调查》
该文件前言主张：“……创造财富的思想植根于印度古老而丰富的传统，从考底利耶所著《政事论》到Thiruvalluvar 所著《泰米尔双联谚语》，一再强调道德规范的财富创造是一种崇高的人类追求。本《调查》引述古代文献和当代证据，表明印度短暂“移情别恋”社会主义—— 数十年毕竟在数千年的历史长河是短暂的 —— 只是一场例外，信奉市场无形之手才是印度的常态……【印度自古以来长居世界经济一霸】的常态支配地位不是偶然现象而是积极经营的成果。本《调查》引述描述古代制度的文献表明，由信任之手支撑的市场无形之手造就了【印度的经济强大】支配地位……印度在1991年经济自由化后回归历史秉性后，印度经济和各领域的增长表现提供了当代证据。全球金融危机的事件和印度金融业的问题证明了需要信任之手来支持无形之手……本《调查》主张“信任为公共产品，益用之则益强”这一理念，并提出了一些增强此公共产品的建议。因此，调查对财富创造的概念化，呈现了新与旧的综合，体现在将古印度传统与当代证据相结合、也体现在敦促国营银行采用金融科技的建议。”
所谓“增强信任作此公共产品”的建议，该文件第一章有如是主张：“……通过促进亲商政策来加强无形之手，目的有四：（i）为新来者提供平等机会，促进公平竞争和便利营商；（ii）消除因政府干预而引发的可避免性市场破坏的相关政策；（iii）促进贸易以便创造就业机会；（iv）有效地扩大银行产业规模、使其与印度经济规模成匹配比例……政府政策必须利用数据和技术以提高透明度和提升执法效力，从而增强信任这一公共产品。”这显然是第一章中对前言所阐述主张的进一步发挥，本文不赘述。
三、《2020-21 年印度经济调查》
该文件除了第八章章首引用一句出自《泰米尔双联谚语》的谚语之外，没有体现其它所谓“印度教法资本主义”理论的运用。
五、点评苏哥理论与运用
结合苏哥对所谓“印度教法资本主义”理论的阐述以及在三份《印度经济调查》财政部重要文件中不同程度的运用，总体可以观察到苏哥的理论构建过程从《2018-19 财年印度经济调查》开始发酵，在《2019-20财年印度经济调查》达到高峰，到《2020-21财年印度经济调查》接近式微，但在其 2022 年《印度思维印度化》的演说中又重新复活。尤其《2019-20财年印度经济调查》中的理论运用其实构成 2022 年《印度思维印度化》的很大一部分，两份文件重合度非常高。《印度思维印度化》基本只是新加“经济思维元素图”和“经济愿景示意图”，具体阐述依据和逻辑已在《2019-20财年印度经济调查》中几乎发挥殆尽。
2019年7月4日，苏哥与桑哥共同出席《2018-19年印度经济调查》媒体发布会 | 图源：Kamal Narang
《2018-19财年印度经济调查》中第一章主张所谓经济失衡为常态的阐述，明显出自桑哥所谓“始终如一的哲学基础”——即运行体现一个复杂性自适应性系统（Complex Adaptive System），印度教亦然。第五章以 “大鱼吃小鱼”现象比喻法治的重要性，也是明显出自桑哥对于《政事论》中考底利耶思想的独特解读。这些方面的点评，参照《印度教化新自由主义理论构建图》，本文不赘述。
印度《经济时报》2020年1月31日的分析如此点评《2018-19财年印度经济调查》中第一章的主张: “【苏哥】坚信由投资和出口驱动的中国增长模式，这一事实可以很轻易地从去年的《印度经济调查》中收集到。该文件大量借鉴了中国的剧本，并强调了由投资推动经济增长良性循环。该文件为莫迪政府推动5万亿美元的GDP奠定了蓝图。” 这段印度自家顶尖财经媒体的点评昭然若现。
《2019-20 年印度经济调查》与《印度思维印度化》中有关“无形之手”与“信任之手”和印度教义中财富（Artha）与法则（Dharma）概念的对应关系和偕同构成的所谓市场运作道德规范运作机制，体现了桑哥早前提出的“印度教文明治理模式”中对所谓“印度文明价值观”的广义解读那一类型的创造性发挥。《印度教化新自由主义理论构建图》一文已经清楚阐述学院派专家们对苏哥与桑哥等经济学人跨界出演民间专家的评论和嘲讽，本文不赘述。
然而，可以明显看到苏哥先射箭、后画靶的意识形态操作痕迹。《2019-20财年印度经济调查》中有这么一段阐述：“正如在《政事论》中所描述，印度自古以来一直存在一种利益相关者模式，即企业家、劳动者和消费者共享繁荣。《政事论》作为一部关于经济政策的论文，在 12 世纪之前对印度的经济运作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在印度经济占据世界主导地位的大部分时间段里，印度经济依赖于市场无形之手的主导。”根据苏哥所引述的数据，印度经济占据世界主导地位的时间持续至 18 世纪前后，所以12 世纪之后为何《政事论》主张的所谓资本主义不再对印度经济运作产生影响？12 世 纪至18 世纪长达 600 年之间，印度经济按照什么主义运作？这些疑点苏哥都没有一一解疑，反而直接从 12 世纪快进到 20 世纪中叶，大肆批判尼赫鲁式社会经济主义。
苏哥主张的所谓“经济思维五大元素”和所谓“经济愿景三大构成部分”，完全可以从新自由主义理论推导而出，所谓印度教教义内涵，充其量是一层表皮罢了。
《2020-21财年印度经济调查》中所谓“印度教法资本主义”的发挥接近式微，以及《印度思维印度化》没有重大理论突破，暗示该理论濒临瓶颈阶段。
值得肯定的是，苏哥清楚认识到市场无形之手的运作需要接受规范。肯定的同时，也必须注意到苏哥的意识形态属于新自由主义范畴，本性笃信芝加哥学派的理论，其所谓信任之手对无形之手能起到道德规范作用的主张，本文存疑。
六、自由主义改造和运用
本文系统梳理并探讨苏哥作为莫迪政府高级经济幕僚提出的所谓“印度教法资本主义”后，总结为所谓“印度教法资本主义”本质上是对自由主义经济意识形态进行“印度教化”（Hindutva）概念渗透、融合、并改造而成，是莫迪政府新自由主义叙事（即本文系列所谓“玛萨拉味资本主义”宣言）构建幕后的一个思维流派。苏哥在政治、经济、宗教意识形态光谱图的分布位置，与其前下属桑哥一致。古哥那一个圈子的人固然在保护主义议题上与苏哥有所分歧（作者注：大概率仅是表面上的分歧），但可以推断，古哥们对苏哥积极表现其印度教化性深表认可。
因苏哥所代表思维流派的主张已以官方记录方式发表在三份《印度经济调查》中，故若说掌握这一思维流派为取得对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战略高度的必修课之一，一点也不为过。
苏哥与若干印度政客和经济学家在政治、经济、宗教意识形态光谱图的分布位置 |制图：GTKH
苏哥赴美高就之前，于2022年10月15日在《印度时报》发文讨伐批判莫迪政府经济政策的人士。这个动作有没有表忠心的意思，读者自己品。独立媒体 Newlaundry网站旋即于2022年10月17日发文反驳苏哥，该文其中一段反驳非常适合作为本文结尾， 故引用如下：“【苏哥】的论点是，知名大学和智库中的所谓’印度知识分子’对印度提出’专家’评论，而实际上这些评论远非客观。【苏哥】断言，这是他们把政治偏见伪装成专家意见的的结果。本文推测，这种批评只适用于专家对印度政府提出负面意见的情况。而当他们赞扬政府时，则直接否定他们可能受到意识形态或政治的驱使的可能性-例如那些赞扬大面额纸币禁令的专家。”显而易见，Newlaundry在借苏哥嘲讽当今印度的舆论环境，苏哥便是当年盛赞莫迪政府推行大面额纸币禁令的专家之一。如今莫迪政府极端右翼的意识形态高压之下，顺莫迪者升官发财，逆莫迪者噤若寒蝉，连现代经济理论研究都要想方设法套上印度教民族主义的马甲，烙上“印度教化”的印记，唱上“莫迪老仙，法力无边”的颂歌，真是可笑之极！
GTKH
2023年1月29日星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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