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行纪 Ⅱ：新德里试衣记

服装是重要的视觉语言，在旅途中穿着当地的服装，是入乡随俗最直观的体现，也是许多人、尤其是女性们格外享受的旅行乐趣。

2018年1月在土耳其旅行时，去两个当地朋友家做客，安塔利亚朋友的妈妈和奶奶各送给我一块手帕，他的两个妹妹一起给我戴头巾；乌尔法的库尔德朋友的姐姐，把她出嫁的婚装长裙给我穿，完工后，大家都一阵大笑。

一起鼓捣衣服，真的是女性之间天然的开心魔药。服装虽然携带着一些文化的烙印，可是通过服装享受美和乐趣的心情，却是各民族相通的。

2019年9月，定好去印度的行程，尚未启程，我就对试穿那里的衣服蠢蠢欲动了！

刚到达德里时，这份冲动变得更加急不可待。

目之所及的女人们，用衣裙撩拨、刺激着我所有对颜色的渴望。从穿着里我瞥见她们内心世界的七彩斑斓，热情的、甜美的、迷幻的、潮湿的、飞舞的，万花筒一般的放肆，搭在彩虹上的生活。

下午在民宿休息片刻，便开启了寻衣之旅。

附近有好几家Bazaar，先随便进去一家试试水。

刚进门：啊！险些跌坐在地！

色彩盛宴  

我像是生平第一次知道什么叫颜色，从前迷恋的印度细密画里那些微妙的颜色，种种都洒在面前活泼舞动：

橘橙、藏青、茄紫、孔雀蓝、水绿、明黄、墨紫、橄榄绿、玫瑰红、紫金，既是男色也是女色。

这就是人间活色生香的，色。

这些颜色能量狂野，人仰马翻。被震慑的被惊喜的被感动的，不计其数，足够享用好几辈子。

刺绣布料细节  

还有那些诱人伸手触摸的亮丽物料，精巧编织的纹样图案，细节耐人寻味。

站在它们面前，你真的相信这些布料，是有生命的，而且是充满激情的生命，只让人迫不及待要用身体直接占有这一切，用身体与这些鲜活的布料相互包裹、缠绕。

店员上来招呼，介绍印度服装的种类。

纱丽Sari是举世闻名的印度服装，来了总要试穿一下，但纱丽在旅途中并不方便。所以我打算买一套旁遮普Punjab，由长衫，长裤和围巾三件组成。

询问价格，大都在人民币300左右，做工如此，定价足够合理。

终于要到亲自体验的时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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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穿照  

一开始也想不出自己要什么图案，店员推荐了几款：紫色花朵、深蓝底草履虫、橙色密集花纹、艳丽的荧光黄上衣，上身时——哇！好像都不认识自己啦，充分满足新鲜感。

那些从未体验的服装，总让人看到自己身体和个性的另一面。

可是要到动念头购买时，却又都觉得：诶，好像不太对。

店员又领我到隔壁的兄弟店再看，还是觉得，总有不如意的地方，下不了决心买。

后来我意识到，原因是当我迷失在颜色的海洋时，沉迷于某种纯粹感官的刺激，暂时丧失了和自己内心联结的能力。每种颜色、花纹都使我惊叹，那么就没有一种真的属于我。

这么说来，好像并不是人在掌握颜色，而是被颜色施了魔法，可是谁能抵挡得住这样的魔法呢？

总之，我是甘愿投降的。

Bazaar门口的神像

Bazaar门口的水花坛

但从Bazaar走出来时，想到花费很多时间却没有买到合适的套装，究竟有点失落。

此时天已全黑，步行一段，发现前方有露天的衣服集市，马上两眼放光！——女人对衣服的渴望，敏感如雷达。

细看，集市的衣服做工水平整体低很多，很多线头都露在外头，还有许多布满灰尘，价格多在人民币100元以内。此外，与室内Bazaar最大的区别是，户外集市卖的衣服多是有印度元素的现代服饰，而Bazaar里卖的是传统的印度服装。

我要的就是正宗的印度传统服饰，而不仅仅是印度元素，心里对这一点很确认。

随便走动，拍了一些照片。路过的每一个店家，都热情招呼。

夜市衣摊  

晚上回到民宿，想到这半天花费大量时间在寻衣上，却没有买到一套合适的，不免有些沮丧。

可是想想在这场色彩盛宴中，收获了许多内心尖叫的时刻，这快乐也可遇不可求不是吗？

在德里的第二天，我顺利遇到了自己心仪的衣服，而且是量身定做的手工制品。

下一篇，我会写写老德里巷子深处的裁缝铺。

薛浥尘

作于 2020.2.24

夜市帐篷布花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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