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权游”时代的HBO：有勇气自断右臂，有能力再造新神 | 独家
导读
HBO显然处在最近海外视频市场的话题中心。一部才落幕的《权力的游戏》“毁神”，两部新作《切尔诺贝利》《未来岁月》再“造神”，我们究竟该如何来审视HBO？
文 | 戴桃疆
伴随观众九年的美国奇幻史诗剧集《权力的游戏》在剧迷一片悲愤的哀嚎声中黯然落幕。维斯特洛大陆旧神的代表走上信仰新神的王座，出品方HBO也毁掉了这部一手打造起的“神剧”。
几乎就在《权力的游戏》剧迷为七国故事神伤的同时，另有两部HBO参与出品的剧集悄然开始向“神坛”发起冲击，一部是HBO联合英国天空电视台出品的五集迷你剧集《切尔诺贝利》，另一部是HBO联合BBC一台、CANAL PLUS出品的六集迷你剧集《未来岁月》第一季。毁神不伤庙，HBO这座大庙里香火不断。
自断右臂，缩短战线
尽管《权力的游戏》第八季烂尾的程度已经达到了闻者伤心、听者落泪的程度，但是这个神剧中最烂的一季确实也是九年以来燃烧经费最多的一季。根据美国《名利场》杂志的报道，最后一季节整体不计特效，单集平均成本在一千五百万左右，总体估算成本在九千万美元左右，第八季的单季平均成本比第六季高出五百万美元。剧集中人物的每一次呼吸都是经费再燃烧，何况这一季中剧情构成十分依赖特效，“烧钱”之快之巨可想而知。
同样是HBO出品，也可以肉眼可见经费燃烧的《西部世界》，单集成本大致也在一千万左右。而奈飞（Netflix）成本最高的系列剧集《王冠》《怪奇物语》在烧钱的《权力的游戏》面前，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讲述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的剧集平均每集耗资在一千万美元左右，面向青少年观众的科幻恐怖剧集《怪奇物语》单集平均耗资在八百万美元左右。尽管受众目标群体不同，但播出之后也获得了不错的口碑和收视，屡次获奖，收效并不算差。
由于HBO的运营模式特殊，倚赖订阅而非广告收入，因此收视率等传统电视台的考量因素并不影响HBO对剧集去留的抉择。九年来，八季《权力的游戏》为HBO创造了近两亿三千万的利润，这个数字颇为可观，同时也使得《权力的游戏》成为HBO最壮实的摇钱树。但像所有长篇美剧一样，《权力的游戏》也面临着相同的瓶颈。《权力的游戏》过长的故事线和层出不穷的新人几乎耗尽了整个团队可能利用的资源，几位主要演员通过九年来的成长已经走向成熟，演员自我职业规划和角色的需要也已经出现冲突。同时，作为一部尽量还原原著的影视剧作品，《权力的游戏》面临的最大问题还在于原著并没有结尾，电视剧在大量删减变更角色设定和故事线索的情况下，从第六季开始已经指向了最终完结的一步，遗憾的是第八季没有走好最后的这一步，或许正因如此，观众才对第八季感到愤怒和遗憾。
合纵连横，名利双赢
近几年来，HBO选择和其他平台联合出品的情况越来越多，《权力的游戏》落幕同时冉冉升起的两颗新星都是联合出品的结果，同时又各有特色。
六集迷你剧集《未来岁月》，这部剧集的基因延续的是BBC一台，HBO和CANAL PLUS只起到辅助作用。编剧罗素·戴维斯曾经做过《同志亦凡人》等知名英国电视剧集的制片人，近两年在编剧领域颇为活跃，去年凭借休·格兰特和本·卫肖主演的《英国丑闻》大放异彩。
《未来岁月》基调是英国电视剧常见的吐槽时事政治，又带有明显的近未来幻想色彩，融合了人类赛博化、移民问题、全球金融争端、平权运动等诸多时政热点，主线故事以一个成分多样的英国中产阶级大家庭为核心，通过家庭成员的不同设定展示社会各层面不同的诉求，兼具犀利的时政吐槽和温馨的情谊，节奏紧凑、推进迅猛，尽管许多地方并没有深入展开，但仍旧保证了故事的流畅度。家庭中历经沧桑的长辈在危机时刻仍然不忘喝上一杯茶，颇有英国二战期间国民标语的风范：保持镇定，喝茶继续。
BBC为了激活内部创造力，将作品来源划分为三部分：独立制作、与外部公司联合制作、外部公司独立制作分别占全年播出剧集数量的三分之一。《未来岁月》显然属于前述第二类作品。《未来岁月》英式风格，但内容视野放眼全球，与外部联合制作有助于扩大作品的传播和作品的影响力。今年来BBC与外部公司联合制作的最大优势也是能够吸引到更好的演出阵容和创作班底，去年的《女鼓手》吸引到了韩国知名导演朴赞郁，今年的《未来岁月》也有艾玛·汤普森这样的知名演员参演。
另一部作品《切尔诺贝利》则以HBO为主，英国天空电视台为辅，这部讲述苏联故事的英美混血剧从故事架构、表现形式、艺术风格上都表现出鲜明的英剧气质，环环相扣的叙事推进焊接起一连串永不消逝、无限延展的恐惧，透过不同群体对同一事件的审视，表现出苏联社会机制的结构性腐败，最终通过英式戏剧艺术的表现手法表现出一出国家悲剧，整体色调低沉凝重，切尔诺贝利事故的慢镜头场景表现手法看似浪漫，实则渲染无限悲情，风格迥异于节奏明快，依赖主角视角叙事的美剧模式。
相比BBC激活内部创作选择联合外部公司，《切尔诺贝利》与英国天空电视台联手则更多的是扩大剧集影响力的选择。天空电视台自2010年放弃在美国纽约交易所上市后，便开始着手出售股权，几经转手，去年二月起美国最大的通讯公司康卡斯特逐渐开始股权交易，并于去年十月成为英国天空电视台的最大股东，持股比例超过百分之三十九。这一交易使得康卡斯特集团在全球拥有五千两百万的付费用户。同样依赖付费订阅用户，HBO以提供优质原创剧集为主要创收模式，授权播出和制作实体光碟为辅，与天空电视台的联合，一方面靠着HBO金字招牌凸显自身原创能力，一方面扩大了播出范围、拓展剧集影响力。
HBO联合出品的策略是非常成功的，尽管《未来岁月》和《切尔诺贝利》都带有鲜明的英剧风格、英国电视扮演着或主或次的位置，电视台也都是三个英文字母组成，但对于中国观众而言，这两部电视剧最鲜明的标签或许只有一个，那就是HBO。
《权力的游戏》第八季走下神坛，两部迷你剧集《未来岁月》和《切尔诺贝利》走上神坛，反应的其实是同样一个问题，那就是HBO一以贯之的提供高质量原创作品吸引并巩固订阅用户的策略。《权力的游戏》以原著小说为基础，本身就具备巨大的受众基础，剧集本身质量不过关，纵有IP护体，也无法制霸江湖，相反只要剧集质量过硬，无论是面向未来还是反应过去真实历史，都能吸引大量观众，HBO的经验真实展示了何为“内容为王”。
国内影视剧市场的原作模式与HBO不同，仍然依赖广告收入，创作时更需要考虑受众基数并迎合受众偏好，在缺乏成熟的收视市场这一前提下，自由度和选题范畴相对有限，但近几年国内市场的表现也与HBO发展路径殊途同归，那就是依靠内容。HBO的联合对象在变，好内容不变，是坚持提供优质内容给HBO自断右臂的勇气，也给了他不断再造新神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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