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之下的开学和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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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4日 星期五 晴雨
记得有朋友说过,衡量一个地区的文明程度,要看这个地区的人们如何对待小孩和老人。
离学区正式开学倒计时第三周。
每天晨起与学生们奔跑在草地上,露水沾湿了鞋袜。在家中待了整整一个春季和夏季的身躯,运动员们要想恢复到临赛的状态,的确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看到那些把跑步当成走路的学生运动员,不断告诫自己:不要着急、要有耐心。
戴着口罩做运动喊口令,绝对不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但是特别时期的运动队,为了大家的安全,只能尽力而为了。
我说每天带着口罩站在大太阳底下,脸上要被晒成黑白分明了,先生说,那不就成了熊猫了吗?挺好的,你不是最喜欢熊猫吗?我脑补了一下整个赛季后,自己的形象:
秋季开学就在眼前,晨练后,进学校备课。教室已经被分解得七零八落。校工、装修工人正按照美国疾控中心(CDC)的吩咐,将学校布置成社交疏离的模式。在这里稍稍剧透一下哈。
所有的教员都已经收到一张长长的通知,有关新学年如何布置教室。个人家私一律退出教室。很多老师在教室里设置的温馨角落:茶具、咖啡壶、沙发、地毯、阅览书籍之类的,都要移出;所有的挂件、墙上装饰也要拿下;这样便于校工消毒清洁。
所有的走廊过道都标识了行进路线了,设计成单行道,每个教室的课桌上都贴上学生的名字,指定座位,食堂亦如此。
走廊的饮水池也关闭了。
我们的邻州印第安纳州七月底开学,最近的报道称已有百名师生感染了Covid-19,所以,如果开放学校的话,真的不可掉以轻心啊。
在高中,欣喜地见到了以前的副校长。她早已退休,当她知道学校需要一个负责人的时候,义无反顾地回来了。我说:这个时期,人们都不愿回学校,您逆向而来,真是勇士啊!她谦逊地说:我没有什么后顾之忧,况且,随时有全面网课的趋势,谁晓得呢?
对于这位我非常尊敬的懂行的老领导,我提及去年学年最后一天,我的高级班的学生突然被通知不能继续上AP的事情;这时另一位知情的副校长从旁边的办公室过来对我说:如果您的学生还想继续学习,我们可以为他们恢复课程,让他们给我电邮。What?! 记得去年学年最后几天折腾来折腾去的事情,居然一分钟内迎刃而解。
百思不得其解,有朋友提醒,最合理的解释是:不懂行的领导离职了。此处省略一千字:论一位合格的懂行的领导人的重要性。
我知道,这次选课事件让我的几位学生很伤心,5月22日的随笔问君能有几多愁曾有记载。得到这一好消息后,马上发出邮件通知了学生。有的学生在暑假里已经重新排课,加入另外的课程;不论如何,为师的已经尽力了,为他们争取到了学习的机会。
教员分为面授和网课两种,大家都按照自己的需求填写意向。部门开会时,我提到了家人身体状况欠佳,根据自己的调查,我的学生多数选择网课,所以网课是最佳方案,部门领导开玩笑说:宁,你千万不能生病啊,否则,我上哪里去找人顶替你呢。
种种迹象表明,我要回校,我也做好回学校面授的准备了,结果周五学校的邮件中,发现自己的名字在网课教员的名单中。虽然目前还不知道网课的具体地址在哪里(不是家中),不能不说,这是一份惊喜。
大流行病之下,前段时间,医院和诊所都力劝病人们在家,将医疗资源让位给最需要的病人。这么一拖,也没有带父母去看医生。
最近,再次与医生确认,自己也去踩过点后,安心带父母去诊所体检,然后再到医院做各种检查。
诊所门口,有护士做Covid-19的问卷调查、量体温;一进入空无一人的等候室,就有另一位护士迎接进检查室,父母一人一个房间。父母不懂英文,诊所还请了中文翻译。
母亲总是担心药物的副作用,崇尚自然疗法;医生循循善诱地解释道:当自然疗法不能改善病情的话,只能通过药物和积极配合治疗了。
医生打出厚厚一迭处方单、检查单以及诊断书,大概有三十多页。诊断结果是,母亲患有帕金森病。
检查宜早不宜迟,我放下所有的工作,让护士帮我把所有的检查都预约到尽早的时间。
首先是去血液实验室(lab),抽血化验。原先在诊所就设有实验室,疫情爆发后,关闭了。于是,到附近另一个实验室, 这里通常人满为患,今天人不多,测完体温进去等候室里,大家都保持6英尺的社交距离。
很快,就有一个黑人大妈叫我父亲的名字。进入一个单独的小房间,见她刚刚将位置消毒过,然后,她对我父亲说:请坐,年轻人!我很疑惑,年轻人?我父亲都80多了。黑人大妈说:耶稣的臣民臣子都是年轻人啊!我翻译给父亲听了,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了。
听到我说我母亲还在外面等待,黑人大妈说:赶紧叫她到我这里来。母亲怕针,很紧张,一针下去,竟抽不出血来。黑人大妈只好拔出针来,一边安慰,一边抚摸着我母亲的手臂,重新再找地方下手,第二针下去,很快就采集完了。
母亲还需尿检,黑人大妈看她步履艰难,对我们说:跟我来,走近路。她领着我们,到一卫生间,非常利索地对马桶做了消毒清洁,然后,交代我怎么做。还没等我说声“谢谢”,她就闪回她的房间去面对下一个病人了。
隔天,去医院进行其他的检查。车开到医院门口,就有免费泊车的服务,把车钥匙交给门口的门童,我带着父母进医院。
走进医院,三位服务人员迎上前来,问有什么需要,还为我母亲推来轮椅,并指示我怎么走。
医院为他们请了中文翻译,母亲检查时,父亲刚好有另一个检查,医院做了调整,让翻译陪着我母亲,然后由一个护士领着我和父亲去另一个部门。幸亏有人领着,否则,偌大的犹如迷宫的医院里,我们可能会迷路。
到达另一部门,护士说要联系到翻译后才开始检查,我自告奋勇说我可以翻译啊,医院说一定要第三方的翻译。有时候,你抱怨他们的死板时,想想他们也为了病人的知情权。
等候室中,只有两位病人,大家都戴着口罩,保持社交距离。我和护士、医生聊了聊,他们都说每天的病人数量差不多与疫情爆发前持平了。整个医院给我的感觉是服务人员比病人还多。
很快,父亲就进去检查了,这次翻译是不现身的,通过一个类似电脑界面进行通话。
等到全部检查结束,胜利会师后,天色渐晚了。我不在的时候,翻译一直陪同在我母亲的身旁,给了她不少慰籍。
回到家中,处理完学校的邮件,感谢同事帮我照顾我组里的运动员,躺在床上就昏睡过去了,睡眼朦胧中看到朋友发来短信:家有一老是个宝,你有两老,真的是太富有了!且行且珍惜吧。
不知道明天将会面对什么,希望、失望、甚至绝望;但人活着,总是应该积极向前,怀有一颗感恩的心,具备与大家一起行动的协调能力。就像这一星期,普普通通人们的善意,在这些个寻医问药忙碌的日子里,散发着清香,给人以坚强和信心、给生活以激励和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