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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谈翻译 | YANKEE

cacti 米学研究所 2019-09-30

 Kenshi Yonezu 

米津玄师第二张专辑于2014年4月23日开始发售。

以去年(2013)的单曲《サンタマリア》正式出道的他,本次的作品是他自正式出道时说自己“在表现方法上有巨大的改变”以来的第一张专辑。

本次完成这么一部完整作品的他,将为我们讲述作品中他的想法。

 因为做了好的作品,所以陷入了自我厌恶的境地 


——听了《YANKEE》之后,我能感受到你的音乐包含着很深的思想,同时这也是你直面自己之后完成的一张专辑。刚刚完成的时候,感觉如何?


首先,我有自己完成了一部很好的作品的自负。此外在此基础上,直白的说,我陷入了自我厌恶的状态。山下达郎さん在接受采访的时候曾经说过“完成了专辑之后我陷入了自我厌恶的状态而不能听自己的音乐”类似的话吧。我在看的时候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上一张专辑《diorama》的时候也完全没有这种感觉,但是这一次我能感觉自己也开始兴奋起来了。


——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感觉呢?


声音啊言语啊旋律啊,按照我的想法做成了一个一个容易理解的东西。但是容易理解的东西,正因为它很单纯,所以充满着能量。稍一不留神,就会被拉入其中。


——会被拉入其中?


我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单纯的语言,容易理解的语言,一旦自我意识掺杂其中的话就很难唱出来。所以我在写这张专辑的时候,歌词改了两三遍。


——以简单易懂的东西为目标的这种主题或者说方向性,大约是从什么时候产生的呢?


回过头去看的话,最初是从《サンタマリア》的时候开始的吧。那是一首表明想法的曲子。那首曲子,是抱着将自己紧绷起来的想法而做成的曲子。“为了让什么事都做不好的自己向着有光的方向前进,就借助音乐的力量吧”唱着这首歌的歌词,我慢慢想要成为那样的人了。是以这个为契机的吧。我产生了用孩子都能够理解的语言来作曲的想法。


——有想要把自己写的曲子作为流行音乐消费的想法吗?比如说,山下达郎さん的曲子其实与他本身的作家性无关,是作为广告歌曲为人所知。是否想要以这样的方式把歌曲推广出去呢?


这个,真的是有的。这是很无奈的事情。


——那么,米津さん所认为的流行音乐是怎样的呢?


我本身是很喜欢音乐的,会主动深入地去听,但是世界上不这样做的人其实占多数。就像在便利店买东西的时候一样,只会买自己喜欢的东西、只会听无意间听到的话题的人。能够将自己的想法传递到这部分人,我觉得有这样的力量的东西是流行音乐。对我来说,我也想要做这样的音乐。我想的是创作出谁都能接受的音乐。

 《黑子的篮球》胁迫事件 


——“传递的力量”的想法是怎样产生的呢?


果然关键还在于创作的一方是否能捕捉到具有普遍性的东西。即使人们没有意识到,也存在于无意识之中。我觉得能抓住普遍性的作品有很强的力量。所谓的大众娱乐,也与此十分接近。我个人认为这一点是很棒的。


——提到大众娱乐,不是应该给人一种轻松的印象吗?但是这张专辑完全不是这样吧。非常深入的挖掘尖锐的内层方面。米津さん在制作这张专辑的过程中,把焦点放在了怎样一种感情上呢?


这张专辑中“诅咒”一词对我来说是重要的关键词。我有意地使用这个词。心理阴影啊,因环境而变得扭曲的思考方式啊,这些我把它们概括起来叫做诅咒。我觉得,很多人都是背负着诅咒活着的,被这样的东西驱使着活着的。这已经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了。可能有点跑题,最近,我在网上看到了《黑子的篮球》胁迫事件中犯人的陈词……


——啊,那个我也看了。据说犯人长时间处于抑郁的状态,有自杀的倾向。


我对其中有一段印象非常深刻。他说:“我从小时候就被拷上了一对看不见的手铐”,生活的坏境,在学校被欺负,因为这些原因而不能好好地活下去。他把这叫做“看不见的手铐”,被警察拷上手铐带走的时候,一般都会难过,他的脸上却浮现了笑容,他说这是因为那个“看不见的手铐”具象化了,觉得很有趣。


——这个“看不见的手铐”和米津さん说的“诅咒”是一个意思吗?


是的。好好存活于世的人,有正常交流的能力,能积极向前看,能向着目标努力前进,这样的人好像感觉不到自己背负着诅咒。这是无法相对化的问题吧。这对有些人来说是无所谓的事情,但是对有些人来说却生死攸关。


——原来如此,《サンタマリア》的歌词里面也有“诅咒”这个词吧。《ドーナツホール》中,“甜甜圈的洞眼”“心中无法填补的空洞”这些话,是不是也是某种诅咒的隐喻呢?


嗯,确实。


——米津さん确信这种诅咒以音乐和语言的形式清晰地呈现出来的是流行的、具有普遍性的。


当然或许也会存在没有这样事物的人,但果然大多数人还是在某个角落背负着这样的诅咒生活着,也有各种各样的诅咒的束缚,我觉得不能为了什么而努力的人就是这样。果然,我还是觉得无论是谁,都背负着这样的东西。


——原来如此,正因为如此,不但是为曾经的自己写的歌,更是希望让听的人知道“这是为我而唱的歌”啊


是的。


——那真是很辛苦啊。要直面很麻烦的事情呢(笑)


是的,真的是很辛苦的工作啊。

 ハチ和米津的界限正在慢慢消失 


——《ドーナツホール》这首歌是以ハチ的名义用VOCALOID的形式公开的,而现在米津玄师这个真名和VOCALOID的“ハチ”之间保持着怎样一种平衡,有怎样的关系呢?


和以前有明显的不同啊。以前的VOCALOID曲,我不想自己唱然后把它音源化发表出来。因为那是在VOCALOID环境下写的曲子。从始至终都是在那样的环境下写出来的。所以我没有自己唱出来的打算。但是《ドーナツホール》,我在写的过程中就想着“这是我自己也能唱的歌,我也想唱”。我感觉比较明显的差别已经开始慢慢消失了。或许ハチ和米津的界限正在慢慢消失吧。


——那关于《リビングデッド・ユース》你是怎么想的呢?这首曲子中也出现“诅咒”这个词。


这是我一边回想着我小学生・中学生的时候,一边写出来的歌。那个时候很难过,和现在说的“诅咒”不同,有段时候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被诅咒了。现在想起那个时候的自己,与其说想要肯定,不如说想好好对以前的自己说“这样就好”,这种感觉很强烈。


——这首曲子也是专辑中很重要的曲子吗?


是的。这首曲子是最后完成的。想要写到最后的最后,想要原谅曾经的自己,也想要被曾经的自己原谅。把这种感情用孩子也能理解的语言、旋律和节奏来好好传递出去。于是,最后成为样本的就是我小时候的记忆。必须要依赖这种东西。一边想着用这样的语言,这样的声音,能不能让小时候的自己原谅现在的我,一边写出来的。

 以众多之人给予的鲜花存活于世 


——专辑的关键词是诅咒,但是另一方面也有歌唱“あなた(亲爱的你)”的《アイネクライネ(小夜曲)》,《メランコリーキッチン(抑郁厨房)》《WOODEN DOLL》这样的曲子。比如说《メランコリーキッチン》中出现了“被拯救”这样的词,这样的曲子是寄托了怎样的意象而创作出来的呢?


“あなた”这个词,是想着想要传递到的人而写出来的。像听我的音乐的人啊,我身边的人啊。我被他们拯救过不少次了。《花に嵐》也是,最后写“你给与我的是花”,我觉得这是很重要的一段,我是接受着很多人给我的鲜花而活下来的。正因为,我接受着别人给予我的花。尽管有着各式各样的诅咒,我也能活下去。对于这些人,我觉得一定要为他们唱些什么,于是,“あなた”啊“君”(日语中两种“你”的称呼方式)的第二人称就很多了。这样会更加地形象。我觉得是这样。


——我做着我现在的这份工作,就会想喜欢音乐啊,为偶像应援啊,漫画也好动漫也好,这些细小的事物,都能成为米津さん所说的“诅咒”啊“看不见的手铐”啊解开的契机,为某个人应援,盼望着新作,因为这种感觉的产生,至少能与社会相关联。我觉得流行音乐是处在这样一个位置上。


对于这些事物的存在我是很高兴的。还是小学生、初中生的时候,我接触到了邦乐摇滚和动画,我记得当时全身心都受到了冲击。我现在还是喜欢这些东西,它们充满了能量。我很想要创作那样的事物。想着小时候真正为之狂热的东西,于是也想创作出这样的作品。


——想要创作贴近十几岁年龄层的东西啊。


是的,十年之后变成大人的人们,会离开自己的故乡为工作而奔向某处,在那儿相遇的有着相同境遇的人们,以同样的热情产生共鸣,能够让他们说出“那个时候的那张专辑,真的是很好啊”,我想要做这样的东西。


——我明白了。最后我想问一下有关演唱会的事情。终于决定首次公演了,会以怎样的面貌去迎接它呢?


说直接点,到现在“不得不做”的感觉非常强烈。但既然像这样用“あなた”“ 君”,充分考虑了听歌的人而创作了这张专辑,那么就必须好好地面对面地站在舞台上为他们演奏。不是想做或者不想做的问题,而是不得不做。就想着“上吧”。因此现在还提不起劲来。(笑)但是,我知道好好站在人们的面前是很重要的。


——对现在的自己是应该要做的事情吧。


但是,我也很期待。说不定试着开了一次就会很期待接下来的了。或许某天就会全国巡演了呢。

访谈翻译


◆ Diorama

◆ サンタマリア

◆ MAD HEAD LOVE

◆ BOOTLEG--(TSUTAYA)

◆ 米津玄师对孩子们的祝福「パプリカ」诞生秘话


◆ CUT 3月号 菅田将晖×米津玄师对谈

◆ CUT 3月号 米津玄师lemon访谈

◆ EYESCREAM 12月号 封面故事×米津玄师

 翻译:cacti 

编辑整理:Genko

校对:画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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