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里宁格勒，四面皆敌却没人敢占领

飞地，指一国的领土并不在自己的疆界之内，这块领土与本国之间还隔着其他国家。俄罗斯就有这样一块飞地（加里宁格勒），位于波罗的海沿岸，北方是立陶宛，南方是波兰，西北和西方向是波罗的海。加里宁格勒人口接近100万，面积并不大，只有1.5万平方公里，还没有北京市的面积大。不过加里宁格勒与圣彼得堡是俄在波罗的海唯一的两个不冻港，战略位置极其重要。

加里宁格勒原名哥尼斯堡，意为国王之山，原是中世纪欧洲三大骑士团之一的条顿骑士团，为纪念波西米亚的国王奥托卡二世所建立的一处城堡。最早的功能性是作为条顿骑士团北上打击异教徒民族“立陶宛人”的前沿基地。

1340年，哥尼斯堡成为汉萨同盟的成员，城市快速发展成波罗的海东南部的重要港口。1454年，土生的普鲁士人不满于条顿骑士团对自己的无限制经济压榨，爆发了著名的“普鲁士人联盟大起义”。按骑士团的军力原本可以轻松搞定的，无奈临国波兰决定掺一脚。出于个人利益和条顿骑士团全体成员未来命运的考虑，霍亨索伦家族的阿尔布雷希特以臣服波兰为代价换取了普鲁士公爵的头衔。

1618年，勃兰登堡侯国选帝侯约翰·西吉斯蒙德（霍亨索伦家族），将勃兰登堡-普鲁士合并。因为在跟瑞典的战斗中失利，勃兰登堡完全沦陷，霍亨索伦家族被迫迁往普鲁士。1701年1月18日，选帝侯腓特烈三世在哥尼斯堡城堡加冕执掌普鲁士，并通过和神圣罗马帝国的交好，为普鲁士赢得了“王国”的头衔。普鲁士权贵们一直将哥尼斯堡看作普鲁士的龙兴之地，像哲学家、思想家康德等人就生活于此。

哥尼斯堡紧挨着波兰，到西欧大国的距离都很短，其就像欧洲的一个楔子，占了这里能够威慑欧洲。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在巴黎和会上，波兰代表在法国的支持下对西部领土提出诸多要求。由于英国和美国反对，波兰没有得到东普鲁士。战胜国在东普鲁士和西普鲁士间的维斯瓦河划出了一条宽约八十公里的波兰走廊。波兰得到了但泽港和但泽地区，在东边得到了西乌克兰等地（1921年3月《里加条约》）。

整个东普鲁士就成为德国的飞地，更不要说哥尼斯堡了。德国人对此耿耿于怀，但由于处于战败国地位，也只能忍气吞声。1933年，纳粹获得议会选举后上台，打通本土与东普鲁士的联系就成为德国人的首要目标。1939年，德国人恢复了对普鲁士的主权，而苏联则获得了西乌克兰和白俄罗斯西部领土（根据《德俄互不侵犯条约》的秘密条款），波兰从地图上再次消失。

波兰人在伦敦组织了一个流亡政府，1942年10月7日，流亡政府出台了《关于战后波兰边界的方案》。波兰向美国、英国、苏联政府发出了备忘录，要求大家达成共识，还要求苏联归还1939年时得到的领土。此时美苏合作重要性大大高于波兰东部领土问题，各国都置之不理。美国总统罗斯福甚至抱怨：波兰是近五百年来欧洲祸乱的根源。英国首相丘吉尔则在德黑兰会议上，用三根火柴的移动来暗示英国支持苏联得到1939年后的领土，然后用德国东部领土“补偿”波兰。1945年4月二战结束前夕，苏军攻占哥尼斯堡与其周边的地区。有部分德国人企图返回东普鲁士，被苏联军队驱逐，也有不少人被发配到苏联当苦工，总之被驱逐干净。

根据同年8月苏、美、英签署的《波茨坦协定》，哥尼斯堡连同东普鲁士北部地区划归苏联版图，东普鲁士其余部分划给波兰。1946年7月，由于苏联最高苏维埃主席团主席加里宁的过世，苏联方面为了纪念他，将哥尼斯堡改名为加里宁格勒，州名定为加里宁格勒州。苏联的军事力量辐射力大大延伸，波罗的海舰队的司令部就设在这里，驻军十万以上，加上军官家属将近30万人。为了永绝后患，修建了很多俄罗斯风格的住房，将原来居住的德国人全部强制迁出，德语被俄语取代，与德国有关的历史文化和城市“元素”逐渐消失。让俄罗斯人、白俄罗斯人及乌克兰人迁到此地定居。

苏联解体后，波罗的海沿岸的立陶宛、爱沙尼亚和拉脱维亚三国独立，夹在立陶宛和波兰之间的加里宁格勒就成为非常尴尬的存在，成为俄罗斯的飞地。波罗的海三国，是在二战期间顺势被苏联强占兼并。苏联为了维护统治，采取了高压政策，引得当地人十分不满，所以当苏联垮台时，这三国第一时间就独立出去，毫不犹豫地加入欧盟；波兰跟俄罗斯有500多年的恩怨，在历史上曾多次爆发战争。俄国曾三度瓜分波兰，两国是世仇。

俄罗斯当时经济濒临崩溃，四周领国又是关系很差，俄罗斯陆路进入加里宁格勒，就必须办理签证，接受立陶宛或波兰的海关审查；水路又得经过靠近芬兰的狭窄海域，芬兰在历史上跟俄国发生过战争。所以十几万人的加里宁格勒，成为俄罗斯一个经济包袱。1992年起，俄罗斯一些亲西方政客就打算将加里宁格勒卖给德国，或者将其变成自治领土，搞经济开发。德国不敢要，波兰加入北约，加入欧盟后，开始有想法，质疑俄罗斯对加里宁格勒的主权。

其实俄罗斯对加里宁格勒的主权有过三次确认，《波茨坦公告》得到了管理权，1975年《赫尔辛基协议》确认苏联拥有主权（现在边界不得武力变更），1990年《德国统一条约》确认永久放弃东部领土主权，这可以理解为加里宁格勒主权俄德之间不再有争议。俄罗斯心态非常矛盾，如果不搞经济，确实是个负担；但如果去军事化，战略意义又何在？

在矛盾和纠结中，2004年北约东扩到了波罗的海三国，等于直接把枪口对准俄罗斯。这时，普京咬咬牙，放弃经济特区计划， 重新武装加里宁格勒。2008年部署重武器和战略武器；2009年引进了“伊尔坎德尔导弹”（可配核弹头）和S-400防空导弹系统；2010年，普京重新划分军事区域，将莫斯科、圣彼得堡、加里宁格勒合并为西部军区。2014年，克里米亚事件后，加里宁格勒更是军事演习不断……

只要加里宁格勒还在俄罗斯手中，北约就如芒在背，欧洲也寝食难安。假设非让俄罗斯在南千岛群岛和加里宁格勒之间做出选择，俄罗斯一定是宁可放弃“北方四岛”也绝不放弃加里宁格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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