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刘擎和罗翔,欣赏理想主义和现实主义碰撞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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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刺猬
2021年3月10日,某教育辅导机构主办“中高考冲刺”的主题活动,作家余华和刘擎教授也参与其中。
在演讲中,余华说:“我就希望孩子们准备作文考试素材,多准备好的句子和细节,这是通用的。这样甚至能拿到90多分。”刘擎认为应试教育最大的毛病就是毁了考试乐趣。考试是一种可以试错、修改的竞争性的游戏,因而考试并不是天然的压力。兴趣爱好是学习最重要的动力,每个人是不一样的,因此要因材施教。
大家对学者的跨界总是格外敏感。相关图片及视频在网络传播后,立即引发网友讨论。作为作家、学者,他们参与商业活动,是否合适?
有人觉得知识分子出来挣钱,很丢份。他们就该清高,就该清贫,就该远离商业活动。因此评价说:文学已死。
我觉得,作家和学者出来挣钱无可厚非,何况他们说的话都是正经话。难道自己挣钱叫奋斗,知识分子挣钱就叫庸俗? 真是双标。
知识分子参与综艺节目是否就是媚俗?我觉得,保持理性,对社会现象进行开放式判断,在自媒体时代,越来越重要和稀缺。借助综艺节目,知识分子点燃了公共话题,提高了综艺节目的水位。没有《十三邀》,就没有许知远和项飙、罗翔、许倬云老师的精彩访谈。没有《奇葩说》,刘擎老师就不会因智慧的谈吐而获得“哲学男神”的称号,从而热搜出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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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世界,带着偏见。每个人都是带着成见来看待世界的,如果你不带着成见,那你对世界根本就没有看待方式。这是许知远的观点,也是《十三邀》的主题。初看起来,这话有些不顺耳,但是细一琢磨,还真是这回事,我们看待世界的方式,的确都是带着自己个人的视角,不可避免就会有成见。
很多时候,许知远像一个容器,他倾听,他接纳,他观察,让对方的话语自然流入。但有时候,他也会故意拿起石块,投入话题的池塘,狡黠地观察对方的涟漪和褶皱。这种对话题舒适度的试探,是冒险的,有时候会让谈话酣畅淋漓,酒逢知己般的尽兴,有时候却会让谈话戛然而止,陷入一种尴尬的沉默,所以,他是紧张的。但恰恰是这种带着冒险的紧张,让访谈有了新鲜度,粗粝,真实,这也是我喜欢《十三邀》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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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十三邀》里,罗翔老师的敏锐和渊博,让人过目不忘。他说,法律是最低的道德标准。因为法律是滞后的。他也说,在所有的美德里,勇敢最为稀缺。他还说,我们太有限了,我们只能做我们觉得是对的事情,然后接受它的事与愿违。他写到:“如果法律没有对自然法的向往,没有对公正的渴望,不能约束权力,而沦为一种一种工具,那法律就失去了意义,没有存在的价值。”
他用诙谐生动的解读,让枯燥的刑法变得妙趣横生,吸引了百万人的关注。他说的话,点到为止,欲言又止,都有深意,你要仔细品,多咂摸咂摸。
汉语,在项飙和许知远之间碰撞出思想的火花,如此深邃璀璨。两个其貌不扬的男人,在温州的街头巷尾,吃着大排档,却把谈话,抛向更广阔辽远的时空。他们感慨现代人失去对“附近”的感知,感怀温州模式的时过境迁,感叹自己对现实的无能为力。项飙随口来了一句:“世界进入黄昏,思想开始上升。” 这句话,浪漫,忧伤,充满诗意的哲理,即使周围是广场舞的喧闹声,也毫不觉得突兀。世界,在不同的人眼中,具有不同的质感,才是最和谐的存在吧。
许倬云先生的那一期,看得我热泪盈眶。作为中国著名的历史学家,胡适的学生,王小波的老师,他的思想影响了几代人。我并不知道他身患残疾,所以当老先生拄着拐杖出现在镜头前,我真是大吃一惊。但很快,老先生的学识和眼界就让我忽略了这点。
许先生说:“今天的文化是一个打扮出来的文化,是舞台式的文化,是导演导出来的文化。”他还说:”个人的地位最小,最短是人,比人稍长一点是政治,比政治稍长一点的是经济,比经济稍长一点的是社会,时段最长的是文化,最长的是自然。“研究了一辈子人类历史的老先生,用四大名著向我们解释:一切人追寻的理想、欲望、情义,必然走向虚空。只有将个人放在历史的长河里,才会清楚自己的渺小。在自然面前,人类的文化真是沧海一粟。
本以为老先生如此睿智,早都对世间万事不形于色了。可是当许知远问他对中国怀揣的信心时,老先生讲到自己在抗战期间的亲身经历,然后,许老哭了。那个时刻,我的眼泪,也开始掉落。这一瞬间,历史带着真实的温度,与未来一样崭新。人类对家园的情感,几千年,从来没有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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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葩说》每一期话题引起的激烈讨论,无疑让人脑洞大开。它关注社会公众问题,哪怕有些问题很琐碎,但它引出的原则是具有哲学意义的。任何一个小问题,经过正反双方的深入讨论,再加上导师们的纵深点评,可以锻炼和拓展大家思考问题的方式。对说话的艺术、论据的择选、故事的渲染、推论的严谨等等,都是非常好的参考。
观看《奇葩说》,真有种观看“神仙打架”的酸爽。黄执中的幽深思绪,詹青云的锦言绣口,陈铭的凌波微步,熊浩和希瑞的激情聚焦,这些学院派会把问题带到比较深远的层面,都是我百看不厌的桥段。而傅首尔的心灵鸡汤,小鹿的幽默笑梗,冉高鸣的古灵精怪,又会让话题回归现实生活,引起大家的情感共鸣。
而导师席里,刘擎的思辨,李诞的豁达,蔡康永的智慧,薛兆丰的精明,还有马东的圆融,也构成了一道道思想彩虹,熠熠生辉。我被刘擎教授的点评圈粉。他温和而又睿智的分析,深刻而又带着反思的论点,总是让人醍醐灌顶。
对于为什么要参加《奇葩说》,刘擎在凤凰网文化的采访中说:“我觉得《奇葩说》是一个有知识性、有思辨性的讨论问题的节目,对我来说是很好的尝试的机会——是不是能够把学院里的学术知识、思想、思考带入公共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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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葩说》里关于“下班后的的工作消息要不要回”这个辩题。刘擎教授选择“不该”。他说:“那些觉得下班后的消息是一种侵扰的人,他们的权利应该得到保护。”“为什么我们要接受996呢?”“八小时工作制,一周工作五天休息两天,是一个进步。人不只有效率,人不是发展的工具,不是现实的奴隶。”“童工制是如何废除的,八小时工作制是如何开始的,这些一开始都被作为空洞的口号,这是人类我们叫做理想的东西。”
面对薛兆丰 “应然和实然的划分”,刘擎反驳道:“那个只知道实然的人类,是一个虚构的人类,人类的内在的精神现实性,包含着我们想成为谁”“现实再怎么糟糕,我们服从它才是对的,这恰恰是那一种所谓经济学家的误区”“ 世界应该让不好的选择消失”
我也看了不少其它媒体对他的采访,他话语中的犀利透彻,温暖悲悯,对时代的审视,对年轻人的关怀,对社会问题的观察都极具深刻反思性。
说到“内卷”,他说“它是在一个非常低水平的、缺乏创意的层面上展开过度的投入和竞争。造成一个不够具有生产性和创造性的工作和生活状态。”
关于“微信”,他说它具有反讽的双重性。一方面它是便捷的、丰富的、开放的、自由的,但另外一方面,当我们不具有反思性,依靠本能的愿望去使用它的时候,会带来轻率、贫乏、封闭的部落化,变得有偏见,可能会放纵或失控。
谈及“信息茧房”,他说它“给在困惑时代的人提供了一种虚假的解决。这是算法造成的,它把你喜欢的同类的东西喂送给你,让人有一定的稳定性,但这是以世界的部落化为代价的。同类相聚,然后你会发现同类之外的很多人完全不可理喻,跨越房间之间的深度交流就变得越来越稀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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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翔老师说自己是现实主义者,刘擎教授说自己是理想主义者。但我觉得,他们兼而有之。或者说,理想主义和现实主义并没有严格的划分,每个人不过是摇摆其中。他们或现实或理想的思想碰撞,带给我们美妙的思维体验。你不再有非黑即白的固化思维,也不再纠结于唯一答案,更不会轻率去跟风站队。
在物质资源逐渐富足的今天,思想资源的富足还旷日持久。所以,这样的综艺节目,请越多越好。也希望更多的知识分子参与公共话题的讨论,引领更多的人掌握智识。在如此纷扰的世界,热点事件层出不穷,我们只有在便捷中避免轻率,在开放中警惕偏见,在自由当中约束放纵,才会享有真正的思想乐趣。
话语即权力。话语空间在收紧,但空间并没有消失。而网络,是中性的。你的思想,却可以是多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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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筱雯:丈夫离世后,我和他的儿女彻底断绝联系,这婚姻,离我很近又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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