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岩:南山与维族巴郞仔穆兹塔帕的邂逅,拂面入心,散去无影
南山与穆兹塔帕
文/喻岩
翻出前年的一张照片,左边的少年皮肤略黑,有些络腮胡,眼睛很大很明亮,笑得很真还带有一丝腼腆。再看看右边,一个眼镜小青年,灿烂地笑着,目光却和笑脸不相匹配,那是藏不住的混杂着抱负与忧伤的眼。当然,还有一人在他们中间,是一个漂亮的小姑娘,虽然只有7岁,有着长长睫毛的双眸十分迷人,那笑是孩子们所独有的,然而在孩子们中那样的笑也愈来愈不多见了。不得不提一个细节,左边的少年和可爱的小姑娘手挽着手,而右边的却有点生硬的拉着小姑娘的手腕。
那天的具体日期我是记不得了,但可以确定,是肉孜节。听旁人说,肉孜节对信奉伊斯兰教的民族来说就像汉人过年一样,是个重要的日子。
去南山之前已经在新疆游历过很多地方了,身体不免有些倦意。因而那天图省心,报了个一日游的团,去离我住处还算近的南山。其实我对风景的兴趣不是很浓了,只是不想浪费旅行的时间。
我早早的就到了旅游团约定的出发地点,当旅游团的客车到了之后,便第一个上了车,静静等待出发。
乘客们陆续上来后,我开始观察,多数都是外地来旅行的年轻人。不一会儿就看到一位维族妇女拉着个蹦蹦跳跳的小姑娘,身后还跟着一位兴奋的小伙子。我瞬间扫视了车里的其他乘客。他们的眼睛流泻出好奇与恐惧,让我很不开心。
维族妇女和小姑娘坐在左侧并排的二人座上,而少年独自坐在对应的右侧。我知道,他旁边的座位是属于我的。但我并没有直接挪过去,我想看到他人尴尬的表情,顺便还能让人感激我,虽然我鄙视他们的感激。
游客继续上车,不论是独自来的还是几个人搭伴来的,始终无人坐到少年的身旁。最后上车的是一对情侣,看了下座位之后面露难色。我即乐呵呵的站起来提议挪一下座位,我走到少年跟前,说:“你好,我坐你旁边。”
随着车子发动,从乌市前往南山的路程开始了。我对少年做了自我介绍后,我们就欢快地聊天了。当时他15岁,我21岁。我真没想到他年纪这么小,他睫毛很长,体毛也比我重很多。他十分开朗,告诉那个维族妇女是他母亲,小姑娘是他妹妹。他们就住在乌市,因为是肉孜节,母亲就报团带他们去南山玩。
我的好奇心突然被打开了,竟向这个十五岁的少年询问了一堆事儿。比如他们可以生多少个孩子,上什么样的学校,会不会背经书等等。我的问题也无疑具有中国特色,计划生育改变的不仅是人口数量,也有人的价值观,并产生了难以想象的影响。连我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也深陷其中。
当车到达第一处景点停下后,我习惯性地最后一个下车。下车后我的眼睛便寻找那个少年——穆兹塔帕。看到他同他美丽的母亲和妹妹在拍照,他们也看到了我。我就走过去为他们拍了合影。这时穆兹塔帕主动要为我拍照,我很少在风景区拍个人照片。我说:“咱俩一起照。”他的母亲准备为我们拍照时,他的妹妹在旁边玩耍。于是他母亲想让女儿站在自己的身边。我见小姑娘并未听话,就拉她过来到中间,就这样,有了我和穆兹塔帕及其妹妹的合影。
南山我或许形容不好,在菊花台时,我一个人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看得虽然仔细,但换做用语言描写时,我还真吃紧。主要还是心思不在这里吧。与此同时,穆兹塔帕一家人在骑马。这是他们的节日,玩得必须要开心。我不禁偷笑,明明是本地人,比从内陆来的游客还浪费钱。
中午时,旅游团提供的抓饭,我也顾不上味道,吃了不少。穆兹塔帕他们买了烤串,看他吃的香我也很高兴,但没有再多看他,怕他发现我。毕竟我只是因为过去没有接触过维族人,才充满了兴趣观察这一家子。但这家维族人却正常地看待我,把我当成个热情的陌生人。内心上我觉得自己没那么真诚,只能尽量控制自我的观察欲,不去打扰别人。
下午到了白杨沟,在景区内乘区间车去看瀑布。穆兹塔帕的母亲和妹妹排在我俩前面,她俩上车后那辆区间车就满了,于是我和穆兹塔帕坐下一辆车。
开区间车的是个哈萨克族大叔,因为我和穆兹塔帕坐在最前面,司机就和穆兹塔帕在用维语交谈。当地这些少数民族,基本都会说维语、汉语、英语以及哈萨克语。我想他们容易学会不同的语言,也是因为他们打小就会学维语和汉语。习惯了再学第二门外语也就不难了。
我呢,就在旁边静静地听他们对话。当然,我不懂维语,可我却听明白了他们聊的。哈萨克族大叔在问穆兹塔帕出来玩的事,以及如何庆祝肉孜节了。穆兹塔帕则告诉这个大叔,他的母亲和妹妹在前面一辆区间车上,今天看到了哪些风景,玩的有多么开心的事。
到了瀑布旁,我一看跟我想的瀑布差了好多。我以为瀑布都是很宽的,这里的瀑布竟瘦高瘦高的。这流淌的是从天山而来的雪水,想必气温不同时,水势也会有所改变吧。
我独自坐在水流旁的一块石头上,望着天空飞鸟,吹着畅快的风。周围的游客声似乎被过滤掉了。我又有了逃避尘世的想法,陶渊明的田居生活涌上心头。可终究,我不是陶渊明。我没有那份悠然,更没有觉今是而昨非的顿悟。似乎满怀遗憾地起身,走向别处。此刻,我是游客,还是要多逛逛的。
我走上了一座木桥,望着人们的欢乐,不知所谓。而这时,不远处的穆兹塔帕发现了我。只见他像个小猴子,在水流环绕的石头上跳来跳去。然后指着其中一块,用他带有几分羞涩的少年语气对我说:“你站在这儿,我给你照相。”
我还真有些不解他怎么喜欢给别人照相,或许因为我不是“别人”。我就也乐呵地跳了过去,拍下了我那几日沧桑了许多的脸。这张脸和此处的山水正是少年眼中最美的风景。
从瀑布回到景区门口,我依然乘坐区间车。穆兹塔帕他们真是比我有精神,选择走回景区门口。沿途自然也都是好风景,维族母亲看着儿子和女儿欢快的在路上嬉闹,洋溢着令我也羡慕的幸福。车上的我和他们打过招呼后,逐渐远离了他们的甜蜜。我没有兄弟姐妹,此刻倒也想有个妹妹了。
在回乌市的路上,穆兹塔帕不似早前那么有精神,不久便睡着了。他的妹妹依偎在他母亲的怀里,而他,则倚在我身上。这事说来倒有些可笑,毕竟电视里都是女人靠在男人的肩上。而我肩上的第一次,给了穆兹塔帕。
到了乌市后,导游照惯例要带大家去商店。我在下车后和导游打了声招呼就走了。或许穆兹塔帕会纳闷我的不辞而别吧,但我就像阵清风,拂面入人心,散去来无影。
~the end~
“二湘空间”视频号开播了
王某某“舔狗” vs女首富“添砖加瓦”,一念之间隔着海角天涯
黎紫书:流俗风地里的盲女银霞,即使身处黑暗,也要在暗里寻到天光
关注二湘空间,公号加星标
“投稿“请点击此链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