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重重加码”，不要只剩下抱怨！

今天是12月的第一天。一切都没有什么不同，但一切又都有一点不同。

这篇稿子写得确实不容易。因为最近事情比较多，所以很多文章都是在手机上完成的。为了便于直接传在电脑上，我习惯于使用微信自带的“笔记”功能。昨天的稿子写完以后已经是下午三点多。等我晚一点准备用电脑进行同步的时候，发现已经完成了近三千字的文稿竟然恢复成前天的样子。再打开手机微信，“笔记”也被“还原”了。那一瞬间，大脑也像屏幕一样变得一片空白。我的文稿仿佛和我处于两个不同的平行宇宙。“昨天”已经被从记忆中删除了。就这么神奇！

我也不想多说什么占篇幅的话，直接进正文。

先讲一个我亲身经历吧。今年五月份的时候，有一次我去北京朝内小街办事。这里需要给不熟悉北京的朋友简单普及一下。朝阳门位于北京东二环，原为元大都东南门齐化门。名称中的“齐”为齐家，“化”乃教化、归化之意。“齐化”就是治民之理念。齐化门在明代改称朝阳门。直到1958年被中央下令完全拆除以后，朝阳门就算有名无实了。朝内是朝阳门内的简称。从历史上讲，进了朝阳门就算是北京的内城了。朝内小街是朝阳门内与二环路平行的一条并不宽的街道。

▲朝阳门旧照，1951,朝阳门城楼东面，环城铁路道口

▲朝阳门旧照，1936年，朝阳门城楼下，北平女警盘查进出城行人

那天因为车停的比较远，需要走一段人行便道才能到达目的地。结果在路边被一个穿着黑色保安制服的人拦下。他指着人行道上的一台机器说：请扫一下身份证。当时路上并非只有我一个人。旁边一个年轻小伙子想都没想就递上去身份证。我却感觉有点诧异。于是问，“所有人都要扫吗？”回答是：“从这走的都得扫。”我当时就指着旁边的机动车道说：“那我不从你这走行不行！”就在我准备绕行过去的时候，那个黑衣人讪讪地说：“过吧过吧，不扫也能走。”于是，我径直从那台机器前面穿过。可能是我的声音稍微大了一点。前面那个小伙子一边走一边回头看我。后来我办完事情细思整个过程不由产生三个疑问：这个人到底是谁？他有没有权力站在这里要求所有人扫描登记身份证？为什么那么多人都老老实实的扫了？

此前还看到过一个网络笑话。一个人逛商场走累了。看到商场门口有一套小桌椅。就打算坐在桌子后面休息一下。结果每一个从这道门走过的人都给他看了手机……如果你觉得这只是一个笑话。那你将一辈子生活在笑话中。

从上面两个例子可以看出，少有人会质疑“该不该这样”，而是产生出一种条件反射式的“服从”。而“服从”的盲目性，是导致权力不受控制的根源。在腐朽堕落的西方资本主义社会里，“质疑的精神”被列为人类文明进步和科学发展的四大因素之一。懂得质疑的人，不会轻易盲从，更容易产生思想上的超越。质疑和怀疑，词义相近但又不同。质有提出的意思，而怀疑是一种心里的想法。如果觉得有什么不妥，却又不敢提出来。结果自然会被视作默许和接受。一个习惯了逆来顺受的人，就像一个面团。可以被任意的压扁搓圆拉长。这也就为“权力越位”创造了有利条件。

在前面的 “权力越位”案例中，很多人可能认为：不就是检查了一下我的身份证么；我又没犯法，禁得起查。但他可能不会意识到，公民的信息权也是非常重要的一项权利。公民的信息，也是属于个人的不可被随意剥夺的财产。而作为一名保安，行使了执法机关才具有的权力，却又不能承担对等的社会责任的时候。就会形成“权力越位”。当权力和责任出现严重不对等的时候，个人的利益就会变成受人觊觎的目标。最近高层三令五申反对的基层“层层伽玛”就是最典型的例子。而之所以会出台“九不准”，恰恰说明了某些现象的泛滥已经到了必须引起重点关注的程度。

11月26日，兰州某小区居民怀疑来做核酸大白有问题。查看纪录发现其中有一人是黄码。要求现场抗原检测，结果为异常。此后核酸样本送检，证实其确实是阳性。这件事也引发了很多人的愤怒。但我觉得，根源还是在“不容置疑”上。按照现在的规定，核酸采样人员首先应该具备卫生相关专业技术资格，不仅仅是医生护士，也包括药师、医技等各类人员。其次，要经过卫生健康行政部门的培训，培训合格以后才能够从事核酸采样工作。这种上岗条件的要求不仅可以保证采样的质量，同时也能确保采样人员的个人防护和生物安全。但据第一财经记者调查，很多穿着防护服，做核酸采样的工作人员可能前一天还在餐厅上菜或是在公司做财务。仅经过半天的培训就成为“合格大白”。因为门槛被压到极低，以至于现在“有证”的人太多了，检测员的岗位明显不够用了。这还只是对采样员而言。至于扫码录入、样本转运等岗位的人员根本就不需要上岗资格。而当所有这些人都穿上相同的“大白”。作为普通人又有谁会质疑他们是否具备合格资质，是否也按照规定进行核酸检测？

当所有人都不被允许提出质疑而是只会服从的时候，大白就会获得远远超出其职责的“授权”。而权力，是会让人上瘾的。尤其是在权力有“保质期”的情况下，更容易滋生出“过期作废”的想法。有多少人想过，“采样传播”和加码疯控其实也来自于自己“条件反射式的服从”和一成不变的沉默？

在前文中，我曾讲到过心理学上有一个“墨镜效应”。心理学家通过实验发现，人们在阴暗的房间里或者戴墨镜时，会比以前更自私、更虚伪。这其实来源于人类作为动物的一种原始本能。当人戴上了墨镜就会产生一种虚假的安全感。这种带有隐瞒真实身份和信息的安全幻觉会诱发自私和不道德的行为，甚至出现“权力越轨”。

作为疫情防控工作人员在承担繁重工作的同时，还要被一层厚厚的隔离服罩住。确实是很辛苦。但从某种意义上讲，无法使人分辨出原本模样的隔离服也会产生心理学上的“墨镜效应”。其实要想解决这个问题并不困难。既然“大白”都是统一招募，有组织的进行管理的。就应该仿效各级部门的办事窗口。为每位大白建立服务档案，佩戴便于识别的带有本人照片，姓名和编号的胸卡。主动出示核酸记录，接受群众监督。如果条件许可，还可以配备一定数量的执法记录仪。要求大白在进行群众工作的时候全程记录。这样，一方面可以在事后通过视频回放总结不足；另一方面也能最大程度的避免“墨镜效应”。让大白的工作在阳光下进行。

前天下午在小区楼下做核酸的时候，看到一个小姑娘与大白发生争执。偏巧这个大白以前就是我们小区的保安。经周边邻居的解劝后，这位大白还在愤愤的说：“放到半年前，晾她也不敢这么对我说话。”我当时问他：“那你觉得人家应该怎么跟你说话？”他横着脖子说：“反正就是不能这么说话。”那副样子就差加上一句“也不看看老子是干什么的。”其实这种现象绝非个例。即便是这样的作为社会底层的小人物，在感觉自己的权力可以不被质疑的时候也会变得膨胀；甚至将本应该提供给别人的服务变成了“施舍”。而为了维护自己的权力，往往会将权力的效用发挥到极致。所用的手段也会超出你的想象。于是就造成了随处可见的“层层伽玛”。乃至于用群众的“软肋”作为要挟手段。而“层层伽玛”的本质就是权力边界的无序扩张。虽然我们每一个人都很反对“层层伽玛”，但在事实上，正是我们的“不质疑”在纵容“层层伽玛”到匪夷所思的程度。每个人都可能是路西法实验中的牺牲品。正是因为人性中本身就有恶和欲念，所以现代文明社会的人们发明了规则和法律，用以压制欲念，约束权力。

话说回来，如果我们连质疑大白的合法身份和健康条件的想法都不会有；那么，核酸公司公然造假，人为拉长传染链条，制造不必要的隔离，又有什么可值得惊讶的呢？所有“层层伽玛”的背后，都是你的“步步退让”。

此前有人说，一夜之间，北京绝大部分居委会和物业都知道了自己没有执法权。我觉得这种想法天真了。这个道理，居委会和物业其实一直都懂，只是老百姓不懂。或者即便懂，也没人主动站出来质疑。现在老百姓懂了，他们才仿佛刚刚知道一样。其实最大的区别就是，以前他们是在用信息剪刀差骗你。现在老百姓都不好骗了。以前公众习惯于沉默，现在敢于提出质疑。

最后想说的是，在面对别人要求我们“配合”的时候，也应该对等的要求告诉我们应该享有的权利。如果你只是对服从习以为常，生不出半点质疑的念头。那么，你失去的可能不仅是权利，还有做人的尊严。最后剩下的，只会是毫无用处的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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