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罗米修斯 | 钟神秀之死12
惊人院第109号房的故事
普罗米修斯 | 钟神秀之死12
阅读时间:6-7分钟
阅读姿势:喝红酒
院长按 :
传说中的“原罪”和“本罪”终于现身······
前情回顾:
岱山。
天气明朗,阳光艳丽。
耀目的日光正照在翠郁葱葱的群山上,岱山天王顶上空,一片飞瀑乍泄而下,宛如一条条银色巨龙垂首人间。
而在飞瀑之上居然有间私人疗养院。
病房里,白色的灯光,白色的墙皮,白色的帘布,白色的窗台,还有白色的病床,一切都白得让人心底发寒。
一名老者身材佝偻,面色黑沉已露死气,他此时双手艰难地扶着窗台,不停地咳嗽。
他身后站着一名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恭敬地说:“老师。”
原罪没有回头,有气无力地说:“回来了,傲慢。”
“是。”
傲慢居然没死,那罗根究竟是谁?
“都布置妥当了?”
“是。”
“很好,”原罪又说, “还剩多少时间?”
傲慢抹开衣袖,看了看手表,说:“还有两个小时十一分。”
傲慢接着说:“只要时间一到,云山的春水机场和影东机场将彻底瘫痪,而云山连接各省的国道也会因多处发生爆炸被封锁。”
原罪说:“到时云山将被孤立,无论进出都变得十分困难,警力也会受到最大限度的牵制。”
傲慢说:“孕育许久的‘新世界’将会在明晚六点诞生。”
“可惜,我剩的时间也不多了,无法亲眼见证‘新世界’真正到来的那一天了,”原罪本来疲倦的眼神突然有了光彩,“但帷幕由我来拉下也足够了。”
傲慢上前扶了扶他,说:“老师,您为何不接受治疗?”
原罪叹息一声,说:“我已经活得太久了,也有太多人认为我活得太久了。”
“可是······”
“活得久的唯一好处就是对事物变化的感知变得更加敏锐,尤其是生死,”原罪说,“放心吧,明晚六点之前我还不会咽气。”
说完,原罪不住地咳嗽,傲慢扶他坐下后,轻拍他背部。
原罪遥望远方,突然问道:“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傲慢不假思索地说:“三十有八年了。”
“我还记得你那时才六岁,一脸恭顺,骨子里却十分倔强,”原罪仿佛陷入了往事的追忆中,良久才叹气说,“一转眼就过去三十八年了。”
傲慢突然跪伏在地上,亲吻着原罪的鞋尖,许久才喊道:“主人······”
“吻鞋礼”,西方贵族或财阀世家才有的古老礼仪,代表着极高的尊崇。
“起来吧,”原罪自语道,“人一老,就容易絮叨,喜欢回忆往昔,这是任何人都无法避免的,连我都不例外。”
“主人,我愿意听。”
“你天赋一般,但我还是花了很多心血培养你,你可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别人会因此而轻视你,这就变成了你的优点,”原罪喘了口气接着说,“因为出身的原因,你比别人更谦卑也更稳重,心思也更加缜密,这无疑已有资格成为下一任‘原罪’。”
傲慢苦笑着说:“可这一代的‘七罪’里,出了两个不得了的人物。”
“如无意外,我死后,接任者将在他们两人中产生,”原罪面容枯槁,轻声说,“教会有教会的规则,希望你理解。”
“我的一切,包括命都是主人给的,主人若不在了,那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
原罪叹息一声,又开始咳嗽。
“我很好奇,新的‘原罪’会是懒惰还是色欲?”
病房的门已被打开,一阵桀桀怪笑传了进来。
傲慢迅速地挡在原罪身前,出声质问道:“谁?”
来人脱下了白大褂,顺手套在了门口的挂衣架上,然后才慢慢地关上了门。
他身材修长挺拔,身着纯黑色的西装,领带却松散地斜搭在左肩上。猩红的右眼,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皮肤,仿佛常年不见天日的蝙蝠——来自地狱的蝙蝠!
来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不协调又邪异的气息。
傲慢认出了那枚耳钉上的饰物——火焰银章。
而“原罪”却认出了那只特别的眼睛:“撒旦?”
“已经很少有人这么称呼我了。”
“那叫你姜尚水可好?”
姜尚水一步步走了过去:“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懒惰和色欲如果是我来选的话。”原罪停顿思考片刻,才说,“我会选懒惰。”
“可惜并不是由你来选。”
原罪强忍着咳嗽的欲望,脸已开始涨红。
傲慢阻住他的去路,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姜尚水说:“走进来的。”
傲慢冷笑:“走进来?”
他十分清楚,从院门口走到这间病房,要经过三道关卡、七处暗哨、三十六名院内警卫、五十四位教会精英,在这层层布控中,只要有一处异动就会拉响警报,想要不动声色轻描淡写地“走进来”犹如痴人说梦。
但偏偏姜尚水真的走进来了。
“哦,你如果是说那些老是晃来晃去的闲杂人等的话,我已让他们休息去了,”姜尚水咧起嘴角说,“放心,我不喜欢杀人。”
原罪缓过气来,说:“你先出去。”
傲慢迟疑了一下,还是依言走了出去。
“请坐。”原罪示意姜尚水坐在他对面。
姜尚水并没有走过去,而是大剌剌地仰卧在病床上,但他的嘴一刻也没闲着。
“这么亮堂的地儿还开着这么亮眼的灯,是不是老头你的视力已经衰退了?”
“病房里没有医疗设备也没有辅助器械,难道你已经不想活了?”
“懒惰和色欲是不是已回总部等待任命,所以不在禹国?”
“都快没命的人了,安生等死不好么,搞这么多幺蛾子,你们有什么目的?”
原罪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说:“来者是客,我逐条为你解答吧。”
“我的视力并没有衰退,而是即将失明。”
“每个人都想好好地活着,我也一样,但天命不可违。”
“他们确实不在禹国。”
原罪一口气快速回答完三个问题,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至于要做什么?你们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当然是为了实施‘神明计划’。”
姜尚水一个翻身坐了起来,目光灼灼地看向他,说:“除了‘神明计划’,你们好像还在策划什么可怕的事儿。”
“你的触觉很敏锐,”原罪接着说:“其实告诉你也无妨。”
“哦?”姜尚水有些意外。
“原罪”皱如橘皮的面庞下,眼神忽然变得锐利而又残酷:“禹国不能再出现第二个钟国强了。”
姜尚水冷笑地说:“你们的另一个目标是钟神秀?”
原罪并没有回答,而是很突然地问:“为什么加入普罗米修斯。”
“因为有趣。”
“光明会难道很无趣吗?”原罪边咳边说,“我记得‘刑’那边邀请了你五次。”
“我也拒绝了五次。”
“理由?”
“普罗米修斯更有趣,”他又接着说,“你知道普罗米修斯对禹国而言,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
“一尊泥菩萨。”
姜尚水笑了笑,笑容中充满讥诮:“你说,是不是很有趣?”
“看来你喜欢做有趣的事。”
姜尚水说:“通常是这样。”
“难道还有特殊情况?”
“有,也只有一种情况,”姜尚水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比如杀人,因为杀人是件很无趣的事。”
原罪突然笑了,说:“你现在一定很想杀人!”
“非常想。”
“你想杀谁?”
“杀你。”
原罪问:“为什么?”
“你不知道?”
原罪慢慢地说出三个字:“钟神秀!”
姜尚水从怀中掏出一封黑色信笺,放在窗台上,然后也慢慢地推了过去:“他不能死,所以死的只能是你。”
黑色信笺上印着的赫然是披着黑斗篷手执黑镰刀的死神。
原罪凝视着信笺片刻,又推回给姜尚水,说:“实在遗憾,我也不能死,但他一定要死。”
镇火武神庙位于火都峰山腰处,坐北朝南。
朱红的外墙刚刷好漆,而墙边有梯,梯上有人正小心擦拭着碧绿的琉璃瓦,门口前的功德塔炉插满了未燃完的线香,一片烟雾朦胧。
门口那幅古朴的石刻对联却不曾修缮润色,透着一股气吞山河的苍凉之意。
“神威領五嶽,勇武鎮酆都。”
不远处的常青树上,几只不知名的雀鸟在枝杈上梳理羽翼,而树荫里伫立着两个人。
钟神秀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那,山下的一切尽收眼底。镇上的居民已在为即将到来的镇火节开始忙碌起来,连通武神庙的主街道上,有人拉灯引线,有人扎结彩条,有人抬出了自家的圆桌,有人搬出了自家的椅凳,当然还有警察们穿街走巷地巡查。
无论谁看到这般景象都能想象得到,明天在这里举行的将是一场盛大的宴会。
钟神秀忍不住叹息,他发现自己叹息的次数越来越多。
“怎么了?”站在他身后的戚明月问。
钟神秀遥望天际许久,才轻声说:“明月,还难过么?”
即使不转身,他也能感受到戚明月的悲伤,儿时要好的玩伴无辜卷入这场死亡事件,无论谁都会难受,更何况是她。
戚明月眼睛有些红肿,但她还是勉强地笑了笑:“好多了,我没事儿。”
“很抱歉给你们部族带来了灾难。”
“你怎么会这么想,不是这样的。”
“所有的灾难都是跟随着我的脚步到来的。”
戚明月拉了拉身上的背包带,幽幽地说:“即使你没出现,灾难还是依旧存在,也幸好有你在,才可能阻止恶人们的阴谋。”
“很多人包括你们族长都不这么想,”钟神秀黯然地说,“不过,谢谢你明月,还有阿布的事对不起。”
戚明月望着他瘦削的背影,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远在天边,她忍不住张开双臂走上前去,想抱住他安慰他。
就在这时,她突然发现了一件事——她的脑门被一根修长的手指抵住了。
是钟神秀的食指。
“咦,”戚明月鼓着小脸,气呼呼地挥舞小手臂问,“你干嘛?”
“这话是我想问你的吧。”
“我······我······”戚明月呲出了小虎牙,小手臂轮得更圆更快了,“你快松手。”
钟神秀笑出了声:“难道我不松手,你就不会后退吗?”
“对哦。”戚明月停了下来,后退了一步。
钟神秀叹气道:“看来你是真的傻。”
戚明月顿时感觉自己要炸了,又冲了过去。
可是,她又悲剧了,被钟神秀的食指抵住了额头。
“我才不傻,只是没你们聪明,”戚明月转念又恶狠狠地说,“你快松手。”
“好。”钟神秀竟真的撒手了。
作用于前方的力道失去了制约,戚明月的身子突然止不住向前冲了出去,眼看就要撞上常青树前的栅栏,一只强而有力的手一把抓住了她的小背包。
是钟神秀的手。
她转过头盯着钟神秀,说:“你······”
“别你了,”钟神秀悠哉地说,“不是说要当我的向导吗?”
“我才没说过。”戚明月皱着鼻子,一脸拒不认账的表情。
“那我自己逛了。”说完就迈开了脚步。
被他这么一折腾,戚明月的情绪不再低落,内心的悲伤似乎也淡了。
前方一片亮堂,他沐浴在阳光中,就像是太阳一样炽热灼目,她不禁看呆了。
“看什么呢,走不走?”
戚明月才回过神,应道:“哦哦,等等我。”
“好。”
戚明月小跑蹿到前面,回过头问:“为什么要带上我?”
钟神秀漫不经心地说:“嗯,因为你比较闲吧。”
因为镇上已经不安全。
“我很忙的好吧,”戚明月踢着石子突然问,“小钟,问你个问题。”
“问吧。”
“你是不是没有味觉?”
钟神秀停下步伐,抬头凝望着写有“镇火武神庙”金字的木匾,温和地说:“为什么会这么问。”
“根据的我推理······”
“噗,”钟神秀乐出声,打击道,“你居然还会推理。”
“我就会!”她撅着小嘴,故意大声地说:“如果不是丧失味觉,那为什么你煮的面那么淡,烧的鱼又死咸死咸的。”
“你想知道?”
“想。”
“那你先想着吧。”
戚明月瞬间在风中凌乱了,她突然有种要打死眼前这家伙的冲动。
广场很大,中央筑起一座近三米的高台,高台下堆满了木材,高台顶上罩着红幔。
“这是篝火堆?”钟神秀问。
“嗯,”戚明月有气无力地说,“明天晚上祭祀完成,就会点起这堆篝火,然后会有领舞带领族人们载歌载舞。”
钟神秀说:“祭祀舞的苏领队死在镇长家,职位空缺出来,应该会选出新的领舞?”
戚明月兴致不是很高:“可能吧。”
“苏领队之前,这个职位是由你姐担任的吧?”
“你······怎么会知道?”
“你家玄关处的鞋柜里有几双舞鞋,有新有旧。电视柜下方的抽屉里摆着很多舞蹈光盘和书籍,”钟神秀笑着说,“别告诉我,那都是你的。”
“不行吗?哼!”
“也不是不行,”钟神秀望着她接着说,“如果你肢体的协调度再好点的话。”
“不想理你了。”
“好吧,好吧,我投降,”钟神秀摆摆手说,“我想问,你姐呢,镇火节她不回来吗?”
戚明月瞪着他,说:“你为什么老是问我姐的事儿?”
“因为有点好奇,”钟神秀说,“你是特级甜点师,你姐应该不会差到哪去。”
“那是当然,”戚明月自信满满地说,“她是禹国跳舞跳得最好,舞姿最美的。”
“这么有名,为什么从来没听说过。”
“因为她从来没参加过比赛,所以也没获得任何奖项,”戚明月又说,“我也不是很理解。”
“她现在在哪?”
“在星洲国进修。”
“星洲国?”
钟神秀打了个激灵,星洲国实在太特别了。
三百多年前还是一个被列强瓜分的殖民地国家,现如今已经是世界第一强国了,不到四百年有这种成就,简直令人难以置信,但一切又真实地发生了。
“对呀,”戚明月说,“那里有最大的歌舞剧院,最全面的舞蹈教学理论知识,是她心心念念向往的地方,所以去年春天她就走了。”
“她放心得下你?”
“她早就该走了,”戚明月感慨地说,“一直以来都是姐姐在照顾着我,我的梦想达成了,也该到她了。”
星洲国青野州。
夜已渐深,雾色凄迷。
一处隐蔽的酒庄,一名踏雾而来的不速之客。
他平静地通过探测门来到内厅,两名庄内警卫用磁性探测器扫遍他全身,最后又通过地下室门口酒庄管家的搜身检查,终于进入了地下酒窖。
酒窖侧厅,红木圆桌上斜立着瓶已开塞的红酒和四个高脚杯。
桌边坐着三人,中间是一名黑衣中年人,虽然长得矮小枯瘦,头秃如鹰,但眉宇间却透露出一股慑人的威严和气度。他不仅是这间酒庄的主人,还是“小作坊”六巨头之一的本罪,其两侧的分别是“三毒”中的贪念和嗔念。
“坐。”本罪说。
来访的年轻客人也不客气,从容地坐下并将双臂挂在椅背上,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倒酒。”本罪又说道。
酒架阴影中一名侍者如鬼魅般无声走出,优雅地倒上酒后又缩回阴影中。
“欢迎加入。”本罪闻了闻酒香,而后才含了一口在口腔中细细品味。
来客只是用手指按住杯座轻轻摇晃,没有言语也没有其他动作。
本罪带着关切的声音问:“怎么,白马干红不合你胃口?”
贪念冷笑地说:“还是说‘原罪’的位置不合你胃口?”
嗔念叹气说:“也许呢,要不怎么会突然加入我们,你说是吧,懒惰?”
这名客人居然是最有希望成为新“原罪”的懒惰!
懒惰还是没有说话,他轻轻捻起杯茎,缓缓地举过头顶,静静看着红酒在高脚杯中晃荡,看着暖黄色的灯光折射出来的瑰丽光芒。
“嗔念,你错了,他已不是懒惰了,而是痴念,”本罪勾起嘴角,又笑着说,“原罪那老家伙马上要归西了,按理说,你不该这时候放弃教会的考核,白白便宜了色欲。”
懒惰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眼中带着无奈说:“没办法,我惹不起她,但还躲得起。”
“你该不会被那小妖精勾了魂吧。”本罪说。
“如果您认为她是只小妖精,那就大错特错了,”懒惰顿了顿又说,“她是头母妖怪,专吸人魂魄的母妖怪。”
“哦?”
懒惰摆摆手,苦笑道:“加上我本身也没什么欲望要当‘原罪’,何必要争得你死我活呢。”
“所以你选择加入‘三毒’?”
“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我还是懂的,”懒惰耸肩又接着说,“何况,您不是一直希望我加入您的阵营?”
本罪淡漠地说:“希望是一回事,而时机又是一回事。”
“时机不对?”
“处在‘神明计划’实施、原罪将死的敏感时期,无论怎么想怎么看都不是好时机。”
“您的意思好像是不待见我。”
本罪沉声道:“至少得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的目的很简单,”懒惰放下酒杯,接着说,“等您卸任之后推荐并指定我为‘本罪’,虽然我争不过色欲,但在这儿应该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
说完,还不忘挑衅地看着坐在对面的贪念和嗔念。
“三毒”之间本是竞争对手,如今被懒惰一寻衅,两人忍不住齐刷刷地站了起来,横眉怒视。
贪念阴沉着脸说:“你也不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
嗔念则冷笑不已:“可笑,还想把你在‘七罪’争名夺利那一套带过来!”
懒惰手指交叉置于胸前,目光冷厉地说:“两个跳梁小丑而已。”
本罪对这个年轻人很满意,“三毒”间互相制衡无疑是他最想见到的局面。
他刚要开口做和事佬安抚三人,酒窖内却出现了他意想不到的惊人变化。
贪念、嗔念两人突然一人一边,一手掰弯本罪的手指锁住其手臂活动关节,另一手用手肘抵住他的脖颈一左一右将他按压在座椅上,无法动弹分毫。
一切发生得太快也太突然了。
本罪虽然动弹不得,但还能说话。他双目如鹰鹫般盯着懒惰说:“你计划多久了?”
懒惰说:“花了一年时间做功课,三年完成这个计划。”
“他们两人当然是被你收买了。”
懒惰摆摆手:“Of course!每个人的需求都不尽相同,有的人需要是一句承诺,有的人想要无尽财富,有的人你只需拿捏住他的七寸。不管手段如何,现在不可改变的事实是——整个庄园无论是人还是一草一木都已被我买下了。”
“好,非常好,”本罪神色不变,淡淡地说,“你觉得我死了,你就能取代我?”
懒惰笑了笑:“教会内同室操戈是死罪,将会被送上最高庭审的断头台。”
本罪说:“这架断头台有些历史年份,死在上面的人不少。”
“确实不少,”懒惰说,“但不包括我。”
“你很有信心。”
“无论如何都要赌一把。”
本罪问:“赌什么?”
懒惰并没有回答,而是说:“历史上没有哪个帝国能长盛不衰,而教会却历经四千年时光依然屹立不倒,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他接着说:“这是因为每个时代每个历史节点,教会中都会出现变革者,带领所有人走上最正确的道路。”
“你想要改革教会的体制?”
“不,并不是我,”懒惰说,“而是我和色欲,将来还会有更多人加入。”
“所以你们手中一定要握有实权!”原罪冷冷地说,“‘本罪’和‘原罪’两个位置无疑能让你们一展拳脚。”
“没错。”
“所以你赌的是——”本罪一字一字说道:“尊主支持你的变革。”
“完全正确!”
“年轻人有理想有抱负是好事,”本罪依旧面不改色,“我衷心希望你能赌赢。”
懒惰翻看着自己的手指,心不在焉地说:“我知道您一直引我说话,是为了拖延时间。”
“你很自信。”
“因为我也想看看您在这种情况下还留有什么后手。”
“你不会想知道的。”
当你知道的那一刹那,就是你的死期。这句话虽然没有说出口,但他镇定自若的神情已经表露了出来。
懒惰平静地说:“我调查过您,仔仔细细地调查过。”
本罪笑而不语。
“您到目前为止总共经历过四十三次生死危机,每次到最后关头都能化险为夷安然无恙。”
本罪说:“这次也不会例外。”
“我很疑惑,”懒惰说,“所以我又调查了你周遭的一切,”他接着说,“终于有所发现!”
本罪的眼皮在跳,但声音还是很镇定:“你发现了什么?”
“一件有趣的事,”懒惰说,“你有两个影子,人当然不会有两个影子。”
本罪没说话,但额角已沁出汗珠。
懒惰继续说:“这个影子就是一直潜伏在暗处保护你安全的贴身暗卫。我说的可对?”
“是又如何!”
“你一定认为我没机会接近他,收买他。”
本罪脸上的肌肉已开始僵硬。
“如果你最后一张王牌是他的话,今天就是你卸任的好日子了。”
本罪脸色大变,身子也已变得僵硬,他嘶吼道:“暗影,给我杀了他,杀了他······”
酒窖里回荡着他疯狂的声音。
懒惰淡淡地说:“连最后的筹码都没了,那我们只有再见了。”
再见的意思是再也不见。再也不见的人,大多数是死人。
那名倒酒的侍者无声无息地出现,又无声无息地消失。
从他出现到消失只有五秒钟。
在这转瞬即逝的五秒里,本罪腋下突然有种冰凉彻骨的感觉,这种如同被毒蛇的信子轻轻舔到般的感觉令他惊惧不已。
他的恐惧还未在脸上体现出来时,一股乌红色的鲜血便自他肋下喷薄而出,喷洒到临近的酒架上。
贪念和嗔念瞬时撤手,本罪便直挺挺地倒在酒桌上,他的肌肉开始不受控制地痉挛,下身一股黄色液体沿椅脚流向木地板,滩成一片。
“这里交给你们,我要回总部一趟。”懒惰捂着鼻子起身,不等他们回应已走了出去。
他不喜欢呆在酒窖里,这里充满了奢华、腐朽、阴冷、享受的气息,就同现在教会臃肿的体制和高层的心态一般,令人厌恶作呕。
“可惜了,无法见识原罪的大手笔,实在太可惜了。”
雾色更浓,掩住了他的叹息。
·未完待续·
我是010号床王小白,我在惊人院等你
(本故事系平台原创,纯属虚构,切勿深究)
治聊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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