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婉茹•纽约疫情日记 | 纽约出了个Batman！ | 3.22

编者按

每个城市都需要有它的日记。只有史家记录那些挥舞旌旗的王者是不够的。城市里，那些属于个人的，渺小然而动人的瞬间，要有温婉私人的笔调记下。

《纽约时间》很幸运地找到这样一位写日记的作者。纵然疫情阴影笼罩，我们还期待更多的幸运，期待更多的人加入到记忆这座城市的行动中来。

你也写日记吗？邀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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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纽约疫情日记（总第10篇）

3月22日 晴

纽约出了个Batman！

  窦婉茹 I 文

一

美国人还没找到大救星罗斯福，我们大纽约，传说中的高谭市( Gotham city )，已经抢先一步找到自己的Batman了 —— 我们的州长安德鲁·库莫。

全世界八卦的人们联合起来：库莫，曾经娶了肯尼迪的侄女、罗伯特·肯尼迪的女儿啊！他爸曾经是纽约州州长啊！川普他爸曾经是他爸当州长之前的律所客户啊！他本人曾经是克林顿的幕僚啊！他和kerry Kennedy离婚以后，曾经跟做美食节目的女朋友，在我们长岛住了很多年，直到去年才卖了房，彻底搬家到州府阿尔巴尼啊！

大家今天都好兴奋啊。

库莫上周五在阿尔巴尼开记者会，短短45分钟，言之有物，切中肯綮，有决断，有担当，引起广泛赞扬，不仅给他自己，也给我们整个纽约州，圈了粉。

今早，CNN把盛赞库莫的长篇大稿子放在网站“Top news””头条，挂了一上午：《’I’ gonna go to work’: How New York Gov. Cuomo’s press conferences contrast with Trump》(《“我要回去干事儿了”：比一比纽约州州长的新闻发布会跟川普的有何不同》)。

文章把库莫写得帅爆了：说话靠谱，行动坚决，很知道这场大规模、高传染率的瘟疫，对纽约这个高度开放之地意味着什么。在纽约市长de Blasio被联邦政府搞得团团转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库莫当机立断关闭了学校，发出了“纽约将出现上万确诊病例”的及时警告，推出停摆（on pause）政策，明确指令所有“nonessential businesses to stay home”（非必要工作人员待在家中）。目前看来，可谓在关键时刻挽救了纽约，挽救了人民群众。库莫的风格被赞许为“简洁且必要”，给这几天来处在惊慌中的纽约人，以及全世界关心纽约的人，“a sense that someone is in charge, even if the news is bad — and consistently getting worse.（一种还是有强人在牢牢掌控局势的感觉，即便坏消息不断传来，哪怕局势持续变坏是事实。） ”

库莫政府上周调给纽约市100万个口罩，又给了我们长岛50万。库莫说，现在给医院呼吸机，相当于二战时给军队炮弹，必须到位。

CNN更赞的是库莫勇于负责的态度：推出“停摆”措施，很多受损商户和受限个人，令库莫受到潜在的批评压力，对此库莫说：

"If someone is unhappy, if somebody wants to blame someone, or complain about someone, blame me,”（如果有人对此不高兴，如果有人想因此谴责谁，或者抱怨哪个人，就来谴责我吧。）

CNN又加了一句，“ he said. ‘There is no one else who is responsible for this decision.’”( 库莫说，“也没有任何其他人能对这个决定负责”。)

就是“舍我其谁”了。

媒体感慨，前几天在川普的记者会上，当川普面对“你觉得你作为总统，在’测试装备迟迟不到位’这个事故里，扮演了什么角色”这个问题的时候，川普的回答是：

“I don't take responsibility at all."

（我一点儿责任都不承担）

老库莫跟太太生了五个孩子，老大就是我们州长安德魯·库莫

二

库莫现在对纽约的危机处理，收获了很多以前老对手的赞美，说以前归以前，他这回的表现真是超棒的，说库莫其实早就表现出这种政治素养了，现在的赞美，来得太迟了。还说库莫这一生，到目前为止所有的政府工作经验，都是为了拯救纽约的这一刻做的准备。

看得我有点激动，都快不冷静了。

粉丝们最近催库莫赶紧去把川普给收了，说我们纽约享的福，得让全美国都享受到——好男人不多啊。

有个女性主义的网站，叫Jezebel，发了一篇“色迷迷”的文章，标题叫《救命啊，我觉得我爱上安德鲁·库莫了？？？》

还有一个《纽约时报》的专栏作家，本·史密斯，在自己的文章里说了一句火力全开力挺库莫的话：“是的，库莫是个控制狂（control freak），但我们现在正需要这样的控制狂。”

把库莫夸天上去了。

三

库莫的弟弟是CNN名主持，前几天弟弟采访哥哥的视频让大家着实欢乐了一阵：两人先讨论了一下疫情，然后提到纽约要不要施行“宵禁”的问题，当州长的哥哥突然提起小时候被爹妈管的糟心感觉了：

“我不喜欢宵禁这个词。爸爸曾经对我宵禁，我到现在还在怨他呢。”

弟弟不接话茬，接着问：“为什么不能施行宵禁？你到底在顾虑什么？”

哥哥话里有话地回答：“就是因为总有像你这种跟规则对着干的人在，你小子总是打破爸爸立的宵禁规矩，结果就是引发了其他更麻烦的问题。算了，往事不提也罢。”

弟弟见问题追不下去，就急智地换车道了，“库莫州长先生，我知道你很努力，我也很为你骄傲，不过不管你有多忙，别忘了给妈妈打电话，她非常惦记你。我就是想提醒你一下哈。”

哥哥训练有素地怼上：“不劳你操心了，进演播室之前我刚给妈打过电话了。也顺便告诉你一句哈，我是咱妈最爱的孩子。”

弟弟（装作）很受伤，念叨着“她才没说……你净骗人……”

哥哥再捅一刀，把这个笑话的质量进一步提高：“好消息是，你是咱妈第二爱的孩子。”

(装作抓狂的)弟弟以千秋大爱接着给这场对话“上层次”：“七，你都知道咱俩都不是妈的最爱了。” 意思是妈最爱的是爸，“我简直不相信你会在我的节目里吹这种牛。你已经失去观众的信任了。我早知道就把这个访谈掐了。”

然后哥哥就开始气弟弟，“你是第二，你就是第二……”

最后，节目里以铁打的政治正确，亲兄弟互道“我爱你”结束。

不管有多少表演的嫌疑，看着这对亲兄弟逗趣，总觉得比有人非要用笔划掉“Corona”, 非要第三次强调这是“Chinese Virus”，让人感到温暖，安慰，和希望。

 妈妈玛蒂尔达在当电视节目主持人的小儿子玉照前笑不拢嘴。显然小儿子是妈妈的最爱啊。

四

库莫家族是意大利移民精英。老库莫，也就是我们安德鲁·库莫的父亲，马里奥·库莫，曾经连任三届纽约州州长。老库莫娶了一个富有人家的闺女，玛蒂尔达，也就是我们州长和上面那个电视节目主持人的母亲。老库莫和太太玛蒂尔达共生了五个儿女：老大子承父业当了州长，至今也是三任；二女儿是个医学博士，放射科医生，据说专攻癌症和艾滋病；老三就是上面那个弟弟，耶鲁法学院毕业生，执牌律师，CNN名主持，艾美奖新闻类节目最年轻获奖记者。算是个很厉害的家庭了。

大家都爱把库莫家跟布什家比，说总统的儿子当了总统，州长的儿子当了州长，这让我想起电影《流浪者》里面的台词：“法官的儿子是法官，贼的儿子永远是贼。”

究竟谁是法官谁是贼？人民群众不要瞎想。铁打的事实是：很多人看好库莫当总统。

安德鲁·库莫和父亲马里奧·库莫。一对父子，两个州长。 

P. S.

1，多明戈，世界三大男高音之一，今天爆出感染新冠病毒的消息。上一次听到他的名字，还是他在“me too”运动里遭到性骚扰指控，一直没有一个明确说法。乐迷分成两派，但他的很多演出因此取消。

2，继奥斯卡之后，韩国又一次惊动了世界。韩国外长康京和谈治理新冠病毒的视频现在被到处转发，被网民称赞思路清楚，有全局观，不仅给韩国人长脸，还顾及了整个亚洲人的脸面，顺便关注和提升了全人类——很有个读书人的样子。

有人说要把韩国外长借来本国使使；有人说要把娃送到康京和曾就读PHD的马萨诸塞大学，学政治学，and学说话。

3，苹果又在捐口罩；马斯克愿意停下特斯拉，改生产呼吸机了。美国的口罩和呼吸机，估计缺口就快堵上了。

4，打开窗。我读过一篇普利策获奖作者Laurie Garrette关于呼吸道传染病的文章，很长的一篇读下来，除了洗手，我就记住两个字：开窗。保持空气流通，最近在纽约尤其重要。

5，刚刚收到消息，因性侵被判了23年的好莱坞著名制片人Harvey Weinstein （哈维·韦恩斯坦）被证实感染新冠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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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介绍窦婉茹，毕业于复旦大学经济系，早期从事证券交易、投资银行工作，后历任《南方都市报》娱乐新闻部主任、新浪网娱乐新闻中心总监，多家媒体专栏作家，现居纽约长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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