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渤：儿子返乡过囧年｜《疫战时刻》影像无限期征集（27）

疫情当下，有多少人多少家庭，就有多少故事，伤感的泪滴不会比冬春的雨水少。

河南驻马店摄影师、策展人周一渤用图片来讲述儿子从武汉返乡过了一个囧年的故事，其中有不少让人忍禁不禁笑里带泪的细节。这也是摄影最原始的叙事功能。这样的囧年、囧途、囧事，很多人都差不多，不知道徐峥导演是不是已经在构思他的新系列，湖北艺术家李郁和刘波的新作也值得期待。

从来没有在老家过年的时候呆这么长时间。2020年春节注定是一个再特殊不过的年了！即使放鞭炮，也并没有把恶魔般的病毒“新冠”赶跑！作为一个摄影人，与父母、儿子一起过年和防疫的时刻就成了我拍摄和记录的历史。这历史并不孤立，它深深地与院墙外的世界和社会紧密相连。

儿子在武汉工作，属于开发区，远离市区。回老家过年，也是提前安排好的，订票显示：2020年1月21日下午18:10武汉开，19:31到驻马店西，G558次高铁。上车前，我几次电话告诉儿子：出门注意避开人群。据了解，武汉病毒传播开始恶化，会有封城的可能。儿子却说，武汉没有听说有这么严重。

儿子回到驻马店市家里，已经是8点多了。我让儿子丢下背包，直接出门简单吃点饭后，步行到飞龙小区洗澡中心好好地洗了个澡。当天晚上，湖北省团拜会文艺演出“圆满结束”！武汉发放的20万张免费旅游卷作废。其实，我发现有信息称，钟南山出山，肯定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有人传人现象。儿子告诉我，他坐地铁时人很少。23日，我和儿子乘私家车回到老家，并要求儿子开始自我隔离观察。碗筷分开，不要出门。

疫情凶猛。就在我和儿子回老家的23日，武汉封城。继而，全国危急！各省市开始启动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一级响应。河南靠近武汉，位列其中。而驻马店又处豫南，和信阳、南阳形势即刻严峻起来。到了初二上午，村干部到了我家了解情况，我告诉他们儿子正在自我隔离观察。据他们说，家家户户都在排查从武汉出来的人。实际上，到现在，村干部和邻居们还没有一个人见过儿子。

儿子被安置在正屋一侧的单独小间里，吃饭与接触性生活分开，或者保持距离。所好的是，在我们离开驻马店的前一天我们顺便买了两袋口罩。据村干部说，庄上有村民去武汉，没有进去，回来后，就在封城前后又跑到了武汉。据说有家人在武汉。村干部严厉地告诉他，以后你不要在回到村里了！

儿子在自己住的小房间里吃饭。所幸的是，今年回老家准备的吃的肉及蔬菜比较多，老家父母也准备了不少，没想到的是，这些都顾了急！弟弟在春节前又给父母买了一个冷藏柜，也派上了大用场。

疫情越来越紧。回来时，没料到会被“堵在”了老家，带的生活用品也不多。往年，我都是初三四就出门采风拍摄去了，儿子初四五也会离开回武汉。我不得不在便利的时候买了一些临时的日用品以作补充。

初四五的时候，连续天气晴朗。儿子将被子拿出来晾晒。

根据老家政府部署，家家户户排查的同时，村村庄庄封了进村的各种道路。老家村庄南头紧邻一县级公路，算留下一出口，东西北三面全部用挖掘机挖土封死了。在我徒步出村观察拍摄经过的几个村庄村口有着各种各样的断路措施，垃圾箱、拖拉机车斗、废弃的车辆等等都能用得上。各个村口、街道挂上了各种接地气的宣传横幅标语，安排干部和专人值守每个卡点。经过我与村干部沟通，这条有点不妥的标语也换了。

这个红旗牌牌是父亲的岗位，第一次见。手机成了儿子的重要娱乐生活工具。

初六，村里的医生开始登门给儿子量体温，36.6！

村医说，有不少从武汉回来的人，在自家自我隔离的基础上，都要一一造册、检查、量体温。据说，也有极少数人让村医吃了闭门羹，不但紧闭大门，还槅门喊话说，俺家没有那样的病人，不用你来量体温。言语里，有点怕外人歧视的感觉。

一连几天，村医都要来家里给儿子量体温，后来干脆送来一个体温计，让儿子自己量。直到今天（2月7日）儿子的体温也一直保持在36.5和36.6之间。按要求早在2月4日，从儿子离开武汉算，就已经到了14天观察期。村干部说，根据上级指示，从正月十二到十五元宵节是一个关口，再观察两天吧。到了今天2月7日，万事大吉！

正月十二这一天天气晴好，气温一下子窜到了15度。儿子与母亲依然分开，在太阳光下吃午饭。

2月5日，趁着夜色，戴上口罩，出门徒步锻炼回到家时，发现了贴在大门上的这张“明白纸”。其实，除了知道儿子的名字被写错和责任人是谁，我到现在也没有弄明白，这张纸要张贴到什么时候才算结束，可以去掉，可以与邻居“来往”！因为下边的时间没有标注。心里还想：是不是一直会到疫情全部结束才可以来往呢。

到了今天，2月7日，依然分开碗筷，保持状态。全民防疫，任务繁重，形式严峻。按照钟南山的说法，还要有下一个14天，需要全民动员，自我观察，严防死守，确保防疫较早安稳下来。心中自然焦虑，前几日上了火，村医给我带了一些牛黄解毒片就没事了。

2月6日，天气突然“变脸”。7日凌晨冷雨霏霏。气温骤然下降。驻马店市泌阳县下了雪，我们这里下了一些冷雨。白天，阴雨开始转为多云。但愿：天随人愿晴方好，元宵节前春来归！在此国家和整个社会、家庭都在受到疫情肆虐的严重影响时刻，以此为记，静待春光！

周一渤

职业摄影师，独立策展人，影像评论人。

主要作品有《吾乡吾民》、《小井：北京城中村》、《以寺为邻》、《世界华文著名诗人肖像》等，

曾获平遥、丽水等国际摄影节最佳展览奖、优秀摄影师奖和中国摄影策展人“飞马奖”等，著有《照片门诊部》、《北京纪事》等。

《疫战时刻》影像持续征集

征集主题包括但不限于“戴口罩的人”、“空城计”、“封城榜”、“宅家记”、“在疫区吃喝玩乐”、“我的抗疫日记”、“上网课”等，图片和动态影像、单张和组照都欢迎，邮箱：[e-mail]，微信号：Wuweiimage。征集时间无限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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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有为

摄影师，策展人，影像写作者

《中国摄影报》专栏作者，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