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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的种族问题为什么如此根深蒂固?(下)

2018-04-17 北山浮生 北山浮生谈古论今

接上文:美国的种族问题为什么如此根深蒂固?(上)



美国意识形态的宗教色彩

美国建国纲领《独立宣言》中高喊“自由、平等、人权”,实际上仍然是来自于清教信仰。

所谓“天赋人权”中的“天”,其实是上帝(原文中是Creator,造物者,在西方语境中是上帝的同义词),而所谓的“人”,并不是指的所有人类,而是指的是信仰新教的白种男人,后来这个含义被归纳为“WASP”,即信仰新教的盎格鲁撒克逊裔白人(WhiteAnglo-Saxon Protestant)。


《独立宣言》是WASP价值观的集中体现。WASP价值观是美国上流社会的主流价值观,也是美国的立国基础。美国依靠延续三百年的种族灭绝立国,在立国之初特别强调血统及信仰的纯洁性,这就为日后的种族歧视和种族冲突埋下了种子。

吊诡的是,WASP价值观作为美国的立国之本,如今已经隐藏在水面以下,与之完全相反的“多元文化主义”,已成为美国的“政治正确”。

美国是个移民国家,随着世界移民的涌入,特别是大量黑人作为奴隶贩入,血统的纯洁性已无法保证。为了建立和谐的美国社会,人权的概念逐渐扩大到所有美国人(其中经历非常曲折,这里不再赘述)。由于盎格鲁-新教价值观自带种族歧视属性,在一个多种族移民社会中无法自洽,因此已经被主流舆论层层掩盖,取而代之的一种拼盘式的多样化价值观。甚至不能在明面上说任何种族歧视的话,而且这种要求逐渐强化,已经到了任何可以被理解有歧视含义的话都不能说,一旦说了,就被打上“政治不正确”的标签。种族歧视,已经异化为“少数种族优待”、“非法移民优待”等。

没这方面意识的中国人初到美国,经常感到怎么说都错,常常有不敢说话的感觉。

在今日的美国,WASP群体是唯一能够让大家随便嘲笑,又不会激发严重抗议的族群。一说到WASP,人们通常就会联想起一些典型的形象,如古板、贪婪、自私、节俭、势利、冷淡、工作狂、无表情、高傲等等。

然而,WASP精英阶层始终牢牢占据着美国的上流社会。一个典型的WASP精英的人生轨迹是这样的:居住在美国东北部的新英格兰地区,凭借父母的荫庇,从私立中学直接升入常春藤盟校,学习上流社会的习俗、礼仪、举止,与其它名门望族建立关系,掌控着美国的财经、文化和政治等重大领域。族内通婚防止遗产外流;马球、游艇等是有钱、休闲阶层的独有娱乐方式。他们流连于相同的私人俱乐部,去相同的教堂,居住在一起(费城的Main Line和波士顿的Back Bay富人区是最明显的两个例子),一切都和暴发户严格区分开来。随时间推移,这些人也逐渐在美国中西部和西部定居,开始分散至全国。

WASP价值观不仅存在于WASP这个阶层,也影响到其他阶层。这种价值观和肤色无关,甚至和党派无关,和社会地位有关,和教育背景有关。

换句话说,一个已经走向上流社会的黑人精英,他的文化属性可能与底层的黑人群体完全没有关系,而是持有彻头彻尾的WASP价值观,甚至比纯种的白人还要纯粹。这在《圣雄甘地在南非到底扮演了怎样的角色?》有过很清晰的论述:

这就是一种典型的“归化者”的心态,或者俗称的“二鬼子”心态。  

香港“占中"运动中,言辞和举动最为激烈的是招显聪,然而招显聪却是越南移民; 对外地人言必称“硬盘”的上海人,多出现于刚获得上海户籍的新上海人; 明末屠嘉定的李成栋,其实是一个汉人; 反对女权最强烈的,几乎都是熬成婆婆的媳妇。   

 这些归化民,他们跟天生的”白人“”香港人“”满人“”北京人“”上海人“不同,归化民的言论和行为必须过激,他们的一切,是靠不断的否定过去的自己来定义的,所以他们必须给自己贴上各种标签,从心理上和行为上更加强烈的否定自己的过去,向心目中的“上等人”靠拢,才能更加辨识自己的身份。

对了,前一阵网上闹得很凶的“精日分子”,也是这样的心态。


《文明的冲突》的作者萨缪尔·亨廷顿,是对美国影响极大的国际政治学者,他在《我们是谁?》一书中写道:“美国的核心文化向来是,而且至今依然主要是17-18世纪创建美国社会的那些定居者的文化”,即盎格鲁-新教文化。

萨缪尔·亨廷顿


为论证盎格鲁-新教文化在美国文化中的核心地位,亨廷顿把北美大陆早期的殖民开拓者定义为“定居者”,而不是“移民”。

他写到:“定居者和移民有根本的区别。定居者是离开一个现有的社会,通常是成群出走,以便建立一个新的群体,建立‘山颠之城’,其位置是在一个新的、通常遥远的疆域。他们充满了一种集体目的感。他们或明或暗地恪守一个协约或章程,它构建他们所建立的群体的基础并界定他们与自己祖国的关系。相比之下,移民并不是建立一个新社会,而是从一个社会转移到一个不同的社会,这种人口流动通常是个人采取的行动,涉及的是个人及其家属,以个人的方式界定他们与原居国和新居国的关系。”

在他看来,美国的核心文化就是这些早期的“定居者”创造的,后来的移民只是顺应和接受了这种文化,也就是前述的“归化民”。

在美国的清教先民的观念里,不同于陈旧,腐朽,专制的天主教统治的欧洲,新大陆的清教徒是上帝新的选民,所以他们试图用一套“应许之地”的“圣约”政体,建立一座“山巅之城”——只受上帝统治的自由平等世界,并且承担着向世界传播自由和正义,把人类从罪恶之路引导到人世间新的耶路撒冷的神圣使命。

在“哥伦布发现美洲”300周年纪念日,埃尔赫南•温切斯特牧师赞美上帝为所有国家受迫害的人准备了一个避难之境:“这是一扇公民自由和宗教自由的大门,在北美的费城率先被开启……它将扩大到整个世”。

美国的神权政治色彩从殖民地开始一直贯穿始终,从其总统的宗教信仰就可以看出来。美国历史上出现过45位总统(包括特朗普),只有肯尼迪信奉天主教(被暗杀),其余全部信奉新教。(有人说杰斐逊是无神论者,奥巴马是秘密伊斯兰教徒,均未经证实)。

早期的美国总统暂且不论,在21世纪的三位美国总统中,除了奥巴马,另外两位都是带有明显的宗教色彩。小布什在911事件之后发表的演说中,使用了诸如“十字军”、“圣战”等宗教词汇,来号召美国人向基地组织复仇。2006年9月11日,布什在纪念“9.11” 5周年全国电视讲话中,首次把反恐战争提升到“文明之战”的高度,声称要“为维护文明世界的自由生活方式”坚持战斗到底。

研究圣经的学者布鲁斯·林肯,在小布什宣布对阿富汗采取军事行动的讲话中注意到,虽然在长达970个词的讲话中,只有3个词显然是宗教词汇,但对于熟读圣经的人来说,这一演讲中充满了圣经中的比喻和《启示录》中的暗喻。奥巴马正因为基督教色彩不浓,因此被许多特朗普的支持者认为是一个秘密的穆斯林,甚至是“卧底”,“内鬼”,所以他才不那么热衷于打击恐怖分子。

事实上,美国一直用一种狂热的宗教热情,向全世界推销“普世价值”,履行其作为”山巅之城“的终极普世使命。在美国人眼里,其它国家不仅仅是文化不同,种族不同,更重要的是信仰不同。尽管“大中东民主化”是一个非常不现实、甚至对美国有害无益的计划,却仍然被积极推动,正是出于这一原因。   

至于中国,这个不信上帝、种族文化不同、政治制度也不同的无神论国家,是真正的异教国家,是注定要被颠覆的,否则不能证明一神教上帝的“全知全能”。 于是,中美博弈不仅仅是地缘和利益博弈,更是文明的冲突,唯有中国发生“颜色革命”,或者政治经济大崩溃,才符合美国人的宗教想象。没有发生,就要千方百计地让它发生。

只要美国不崩溃解体,它就必然会以中国崩溃解体作为目标。从这个意义上说,中美矛盾是不可转移不可调和不可避免的,必须以一方倒下作为结局。

正因为如此,亨廷顿的”文明冲突论“听起来仿佛是来自古老中世纪的呢喃,与全球化的现实相距甚远,却迅速被美国政治家所接受。

然而,亨廷顿的论述中存在一个致命的bug:这些来到北美的WASP们,并不是最早的定居者,他们也是移民,而且是残酷灭绝了原本的定居者印第安人之后,反客为主,成为这片土地的主人。WASP通过种族灭绝获得主体地位之后,为了保持自身的“纯洁性”,对于后来的移民也长期执行种族隔离和种族歧视政策。例如对于黑人的认定是“一滴血”原则,也就是如果一个人只要混有一丁点黑人血统,那么无论他经过多少代白人混血,那么他也被认定为黑人。

后来者在融入美国之后,显然不会只继承盎格鲁-新教文化中的积极因素,其黑暗面也会一并继承。在社会秩序崩溃、面临资源严酷竞争的环境下,他们会不会效仿当年的WASP们,再对先来者举起屠刀呢?

除了WASP之外,最符合亨廷顿所定义的“定居者”的人群,则是与WASP最格格不入的穆斯林群体。他们同样“成群出走”“充满了一种集体目的感”,“或明或暗地恪守一个协约或章程”。这些不同种类、彼此仇恨的“定居者们”碰到一起,最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大家可以想象。

特朗普不顾一切推出“限穆令”,遭到美国公众舆论的讥笑和嘲讽,也许在若干年后,他会被重新定义为“先知”。

用宗教话术来说,盎格鲁-新教价值观中带有种族灭绝与种族歧视的“原罪”,已经刻入骨髓,即使倾尽密西西比河的水也无法洗净,只有等待最终的命运审判。如今美国各种匪夷所思的“政治正确”,其实也是宗教“救赎”心理的体现。

借用某位微博大V的语言,在这个“恶之花绽放的土地”,最终结成了恶魔的果实,那就是种族主义的理论与实践。

种族主义思想,来自北美清教徒的实践经验总结,并最早由第三任总统,也是《独立宣言》的作者托马斯·杰斐逊形成系统的理论(意外吧?参见《弗吉尼亚,美国梦开始和凋零的地方》)。后来纳粹德国的种族清洗理论的渊源,实际上都是受到了美国的这些先行者的启发。

杰斐逊晚年的时候,曾用饱含着对美国的热爱、同时对美国未来深感恐惧的复杂心情,在给一位友人的信中写道:


“上帝在给予我们生命的同时,也给了我们自由。当我们漠视这个信念(即上帝给了所有人以自由)的时候,难道一个国家的自由还是有保障的吗?每当我想起上帝是公正的,他的公正是不会永远休眠的时候,我就为我的国家颤抖。”


托马斯·杰斐逊


杰斐逊所恐惧和担忧的,是美国难以化解的种族矛盾与种族仇恨,将来会化成滔天的烈焰,将美国这座满载着光荣与梦想的“山巅之城”烧成灰烬。


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洛杉矶分校(UCLA)的迈克尔·曼教授,在《民主的阴暗面:解释种族清洗》一书中写道:蓄意谋杀性的种族清洗,在本质上是现代现象。尽管它在历史上也曾发生,但只有到了近代后才变得更加多发、同时更为致命:在20世纪,因为种族冲突而死亡的人数大约7000多万,远超过前几个世纪的数字;此外,常规战争也越来越将敌对国家的全部人口作为敌人;“一战”期间平民占死亡人数比重不到10%,“二战”期间蹿升至一半以上,而在1990年代进行的战争中,占比已超过80%开外;本来大多是族群间性质的内战,现正在取代国家间战争而成为主要杀手。

迈克尔·曼将种族屠杀的元凶归结到现代民主政治理想的丑恶一面,民主政治原本就是来自清教徒的政治理想。


对比而言,华夏文明形成之初依靠的是多个民族的相互融合,因此不太强调血统纯洁,而是强调文化的认同。“夷狄而华夏者,则华夏之;华夏而夷狄者,则夷狄之”的意思就是说,外国人如果认同了华夏的文化,就是华夏人;而如果华夏人认同了外国的文化,就不再是华夏人,而是外国人。中国的这种包容思想贯穿了几千年历史,基本没出现过汉族对不同信仰者的大规模屠杀。

华夏文明的基本特性本就不是什么多民族共存,而是消灭原本的民族特质,基于文化认同的融为一体!一些无伤大雅的细枝末节则可以保留,但是原则问题不能含糊。这就是“求大同存小异”。实事求是地说,只有这种价值观,才可能真正做到多种族和谐共存。


美国的种族问题日趋恶化


“越是缺啥才越强调啥”,美国种族歧视的思想根源是其立国之本《独立宣言》,建国过程就是种族屠杀过程,前后绵延了几百年,WASP高人一等的心理状态根深蒂固,非裔等少数族裔长期受歧视受迫害形成的心理保护意识也由来已久,除非能用科幻小说里的“思想钢印”直接洗脑,不是政治上喊两句口号就能解决的。

继续坚持WASP价值观会导致社会共识瓦解,反之也是行不通的。过分地强调“政治正确”已经成为了一种社会病态,正是说明了歧视思想已经深入骨髓血脉,融入每一个美国人的内心深处。要想根除这种歧视思想,就要完全抹除盎格鲁-新教价值观,彻底否定美国建国的历史,否定开国先贤,实际上就是挖了美国立国的文化根基。

国家共识,跟钞票、房子、收入无关,看起来是一个无关切身利益的小问题,但实际上这才是关系到一个国家生死存亡,每个国民生存的大问题。国家不是警察、法庭、军队这些有形的东西,而是人们想象的共同体,共识瓦解,实际上就是国家解体的先兆。苏联曾经那么强大,但是共识一旦瓦解,灰飞烟灭也就是顷刻之间的事情。

苏联解体时拆除斯大林雕像

美国的白左们极为强调“政治正确”,企图化解这一问题,实际上是从一个极端跳到另一个极端。不仅没有解决问题,反而使得问题进一步复杂化,甚至发展下去会否定主体民族,进而否定美国自身,最终导致共识瓦解,国家解体。

正反两方向都会瓦解国家共识,而民主制度又不可避免地导致政治极化,这才是真正的骑虎难下!

美国每一次陷入经济危机,社会矛盾加深,都伴随着种族冲突加剧,甚至出现种族暴乱。2008年以来的经济危机,在美国国内也越来越多以种族冲突、种族仇恨的形式表现出来。2017年的弗吉尼亚骚乱、推倒雕像运动以及奏国歌下跪,都是美国种族冲突日渐激化的明证。

雕像先拆起来


事件发生后,特朗普在推特上写道:  

通过拆除我们美丽的雕像和纪念碑,我们伟大国家的历史和文化被撕裂了,令人悲伤。  你不能改变历史,但你可以从中学习。罗伯特·李、杰克逊,谁会是下一个?是华盛顿,还是杰斐逊?太愚蠢了!

字里行间,分明看到了一个老爱国者心底深深的悲哀,但是面对一个高度撕裂的社会,他又能做什么呢?

冬季太冷,不适合上街,如今春暖花开,又到了上街的季节。特朗普抢在群众上街之前,先把贸易战打起来,叙利亚战火烧起来,也不失为转移国内矛盾的机智策略。

美国的种族冲突可不仅仅是黑白之间,而是存在于各个种族之间。除了WASP之外,美国的几大种族的表现盘点:

拉丁裔:来自拉丁美洲,主要是墨西哥,从历史上看这算是跟美国仇恨最小的一群了(也就是国家被侵略,土地被抢占,这在汉族人看来是天大的事,但是拉丁人的守土意识不强,他们巴不得全体并入美国),脏活累活全归他们,但是却被WASP歧视得很厉害,特朗普所说的修墙就是针对他们。


非裔:也就是黑人,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这也是目前种族冲突表现最明显的种族,但黑人没什么组织纪律性,单打独斗可以,群体战斗力太差,往往是雷声大雨点小。但是白人警官的傲慢表现,也是一再挑战黑人的忍耐极限。


印第安人:最苦大仇深的一群,不过人太少,没什么话语权。而且美国把遗留的印第安人圈在保留地里当家畜养,已经让他们丧失了反抗的斗志,除非确实损害了他们的切身利益。


穆斯林:前面说了,最有战斗力的群体,然而人少,相对于非裔来说不太显山露水,主要来自中东及巴基斯坦、阿富汗、北非等地。但前面也说了,伊斯兰教的扩张性是最强的,扩张速度仅次于共产主义。这些穆斯林的祖国都被美国祸祸得不要不要的,苦难深重的经历,让其信仰纯洁性堪比当年踏上北美大陆的清教徒。不一样的是,新教徒当年对印第安人可是无怨无仇,穆斯林则是跟美国苦大仇深。幸好人数少,幸好。


亚裔:主要包括印度裔、华裔等,这帮人在种族冲突中基本属于酱油党。华裔由于文化原因,基本是最没有种族意识的,属于人畜无害小白兔,是最佳的移民,然而却常常被当作牺牲品,经常以受害者面貌出现。从1882年排华法案到今天一直是如此,扮演了类似中世纪犹太人的替罪羊角色。

印度裔:继承了印度“非暴力不合作”的光荣传统,有很强的被殖民自觉,暴力的事基本与印度裔无关,白人对印度人要比华人放心得多。但是相对于华裔来说,印度裔祖国意识很强,搞搞吃里扒外,向祖国印度输血比较拿手。美国印度裔一般都是精英,由于语言文化原因,很容易混到高科技公司高层,有从内部掏空美国的倾向,对美国实力的实质损害不容小觑。


犹太人:人数虽少,但是掌控经济命脉,能量最大,犹如星际争霸中的“神族”。历届美联储主席都是犹太人,犹太精英控制着美国的金融、科研、传媒娱乐等诸多领域。犹太人虽然拥有莫大的财富与权力,却是寄生在美国国家肌体之上,随时有可能跑路的一群人。


在美国的各个种族中,只有WASP是真心把这片土地当作自己的祖国(哦,好像把土著忽略了,他们实在是存在感不强),自己的家园,其他种族要么把这里当成避难所,要么当成淘金地,所谓“以利聚人,利尽则散”。

自美国独立战争建国以来,WASP在美国总人口中一直占有优势,但是最近比例急剧下滑。按照这种趋势发展下去,WASP将在二三十年内失去美国优势种族的地位,沦为少数种族。

从2000年到2010年,10年中美国人口净增长9.7%。然而WASP的净增长只有1.2%。作为对比数据,同时期的中国,从2000年到2010年,人口增长5.84%,其中中国的主体民族汉族,10年增长5.74%。

非裔,净增长12.3%,是同时期中国的两倍,是同时期WASP的十倍!拉丁裔,增长43.0%,是WASP的三十多倍!

2000年,白人69.1%,拉丁裔12.5%,非裔12.3%,亚裔3.6%

2010年,白人63.7%,拉丁裔16.3%,非裔12.6%,亚裔4.8%

2010年,在19岁以下的人口中,WASP占55.8%;5岁以下的人口中,白人占51.7%。

WASP比例虽然在下滑,美国社会前1%的富裕家庭中,仍然有超过96%是WASP家庭(剩下4%基本是犹太人)。而总人口比例中占比越来越高的拉丁裔、非裔,基本处于社会底层。因此,美国的种族对立还混合了阶级对立,使得美国社会的撕裂性进一步加深。

特别是美国民间还拥有几亿只枪,任何有极端思想的人都可以很方便地发动恐怖袭击,近些年来日益频繁、规模日益增大的枪击案就是明证。

随着WASP人口比例不断下滑,WASP精英们忧心忡忡。亨廷顿认为,美国能否重振国家特性,捍卫和保守盎格鲁-新教文化的核心地位,攸关他心目中的美国能否存在,以及它的国际地位能否得以延续和维持的问题。如果美国摒弃了“美国信条和西方文明,就意味着我们所认识的美利坚合众国的终结。实际上也就意味着西方文明的终结。”亨廷顿实际上把美国及其在世界地位和整个西方文明的命运联系在一起了。

相对于文明的兴衰这种宏大命题,作为个体的WASP,更加关心自身生命财产安全以及社会福利的问题。按照美国的民主选举制度,随着人口比例的下滑,WASP越来越难以选出自己的利益代言人,这对于掌握了社会资源的WASP精英们是难以接受的。

WASP心中的恐惧在日益加深,自身安全问题越来越成为WASP,特别是上层WASP们的一块心病。随着国内矛盾的一步步激化,在生存问题面前,用于维护社会和谐稳定的所谓“政治正确”,越来越成为一块可以随时丢弃的抹布。


美国的政教合一趋势将越来越强


唐纳德·特朗普,这个亿万富翁,站在美国金字塔尖上0.01%的WASP男人,靠大谈种族对立等“政治不正确”的话题参加美国竞选,甚至讲出了”穆斯林是美国的潜在威胁“这种话。

他的大受欢迎,就说明他说出的正是大多数WASP心中所想。特朗普能够在媒体一片唱衰声中上台,恰恰证明了他背后坚实的群众基础。他上台后,一定会采用强硬措施改变WASP人口下滑的趋势,重塑主体民族的政治地位与经济地位。因此,在美墨边境造墙、限制穆斯林移民都是应有之义。

特朗普总统采用的维护主体民族利益的政策,却遭遇本国精英阶层与主流舆论的一致反对,除了主体民族比例下降这一因素之外,这实际上体现了美国的另一个深层次的矛盾。

美国拥有三亿人口,九百多万平方公里的领土,称为海岛明显说不过去,它其实就是一片大陆。美国的领土规模和人口规模,以及人口来源的复杂性,决定了它必须具有很深的大陆文明属性。但是美国的绝大多数文明基因来自英国的海洋文明传统。这就好比一个人,他的身体明明是个男人,但是心理却是一个女人,这种认知矛盾会造成行为错乱,国家的实际情况与文明不匹配也会造成混乱。

大陆文明国家之所以大多采用中央集权,是因为国土广大,地域差异十分复杂,利益差距很大甚至南辕北辙,必须强调各部分求同存异团结为先,一切从全局出发维护公共利益,才能维持内部稳定以及领土完整。如果像海洋文明那样强调个体自由,对抗式民主,内部矛盾就会越演越烈,最终不可收拾。

以美国为例,其东北部和太平洋沿岸从经济全球化中获利,但是中部地区却从经济全球化中受到伤害,两者利益截然相反,必须通过某种妥协或者利益重构(例如中国的财政转移支付、扶植落后地区建设),实现妥协,求同存异,但是在美国现有的民主政治的框架下这是不可能实现的,冲突会没完没了。

海洋文明活力有余而稳定不足的缺陷,过去被美国经济高速增长、势力范围不断扩张以及利用金融工具从全世界吸血掩盖住了,如今世界经济停滞,这一问题就会爆发出来。

如果不进行内部改革,从历史经验上看,像过去对付苏联那样找一个外部敌人(够分量的也只有中国了),把它打倒搞残,释放的财富红利能让美国再次满血复活,并且也能够转移人民视线,缓和内部矛盾。这是为什么特朗普一再操纵中国议题,将美国人失业的锅背到中国身上、挑起货币战、贸易战的根源。

中国躺枪,不是因为中国犯了什么错,而是源于美国内部治理的失败与无能。不理解这个逻辑,就无法理解中美矛盾。

但是中国既不存在苏联当年那样的硬伤,也没有苏联那样的扩张野心,更不会出现戈尔巴乔夫那样的领导人,美国惯用的几板斧都不好使。而且就算全力对付中国,没有二三十年看不到效果,但是美国目前的状况可能都撑不了那么久,就先崩溃了。这是特朗普着急上火的根源。

为解决内部矛盾冲突,美国必须对自身政治制度进行调整,增强大陆文明属性使其与实际情况相适应。

我们看到,特朗普从现实情况出发采取的各项政策,看上去与美国的政治传统是那么的格格不入,不仅将奉行多年的自由主义全球化路线弃之如敝履,而且将美国优先、群众路线、贸易保护、行政干预市场等等挂在嘴边。至于特朗普挑起的贸易战,看起来毫无章法,更不可能对中国造成什么实质的伤害,与其说是遏制中国,更像是借着外战整合内部的伎俩。

中国显然不能接受像日本那样被打倒,更不能接受像苏联那样崩溃解体,必然全力以赴面对挑战。假设中国扛住了美国的挑战,那么美国迟早要面对自身存在的严重问题。

这一问题曾经引发了罗马文明的消亡,如今轮到美国这个“新罗马”来接受考验了。文明的生存,不在于顺境中有多风光,而是在于逆境中有多坚韧。很多文明连一次这种考验都没挺过去,就消散在历史中。

只有通过这一试炼,美国才能真正成为伟大的文明。

在文明危机这一层级的劫难面前,如果其他手段都不好使,最后的救命手段就是宗教,这是凝聚人心,重建共识,实现群众自组织最后的手段。

最初,宗教是伴随着文明的出现而同步出现的,原始文明都是政教合一的。随着早期文明的进化,宗教也跟着进化,在这个阶段,宗教是文明身上的盔甲。但是文明成长到一定阶段以后,这层盔甲会变成文明的束缚,因此文明最终都要抛弃掉宗教的保护,即实现世俗化。

从这里我们可以理解为什么欧洲历史上曾长期陷入中世纪黑暗。因为在那段时间,基督教文明处于落后状态,始终被先进的伊斯兰教文明压制着,因此它必须用政教合一的这层盔甲把自己重重保护起来。如果没有这层保护,处于落后地位这么久,基督教文明早已被欧洲人抛弃,就像历史上消失的无数落后文明一样。

历史上印度文明遭受的苦难最多,面对连绵不断的外来侵略与压迫,印度文明不断跌倒,最后干脆躺在地上不起来了,从宗教中寻求安慰。印度人是最不容易走极端,但是想要摆脱宗教的束缚,实现整体崛起,目前来看也是比较难。

由于历史上的地缘优势,伊斯兰教文明实际上是顺风顺水的时间最长,经历的苦难最少。我们看现在伊斯兰教文明最保守最落后,也是因为他们苦难受的太少,还处于宗教的青少年期,连政教分离这一关还没过。从十九世纪末到现在,才是伊斯兰教的经历的第一次苦难期。

华夏文明绵延时间最长,历史上最为辉煌,经受过的苦难也十分深重,跌倒后复起的意识也最强。在周代商以后,就完成了整体上的政教分离。伊斯兰教文明目前所处的癫狂状态我们历史上早就经历过,而且不止一次。五胡乱华是第一次,在黑暗中沉沦了几百年才走出来。后来五代十国又经历了一次;元朝入侵又一次,清朝入侵也是一次,近代以来又是一次。其中每一次都是没顶之灾,幸好,华夏文明有了多次被扔到水里的经验,已经养成了一身游泳技能,在危险的关头还是存活了下来。通过文明的融合,吸收外来文明的优点重现辉煌。

即使是华夏文明这种世俗化最彻底的文明,在最黑暗的年代,政教合一仍然会不同程度的死灰复燃,例如黄巾、白莲、天师、明教、义和团、太平天国等,这是文明寻求消极自我保护的一种机制。

基督教文明在罗马帝国的危机中诞生,还没有经历过辉煌,又赶上伊斯兰文明的崛起,此后就一直处于被压迫地位,屌丝了上千年,也挣扎了上千年,经历多次宗教改革,多次十字军东征,结果都不理想,最后借地理大发现才实现逆袭。上千年的苦不是白吃的,至少政教分离是完成了。但是在历史记录中,基督教文明在面对异种文明时,都是以灭绝对方来应对,还没有经历过多文明融合,因此还没有学会如何实现多文明共存。

美国建国两百多年来,其实一直都是在打顺风球,赶上了资本主义经济全球扩张的顺风车,始终没有在长期停滞甚至逆境中生存的经验。美国势力范围的全球扩张目前遇到了巨大的阻力,在中东目前卡在叙利亚,在东亚则卡在台湾和北朝鲜。

正如当年的罗马帝国一样,帝国一旦扩张到极限开始收缩,帝国红利转而变成了负累,政治内斗加剧,种族矛盾激化,人们的心灵得不到安放,于是基督教像野火一般传播。世俗的罗马逐渐变成了政教合一的宗教国家。

其实不止美国,处在文明冲突前沿的欧洲国家,其宗教保守势力纷纷回潮。曾经因抵御穆斯林入侵立下汗马功劳,被称为“基督之盾”的波兰,最近通过了一项法律,将耶稣加冕为国王。


可以预言,随着文明冲突的加深,种族矛盾的激化,美国的宗教氛围将不断加深,甚至重新变成政教合一的国家。

那时,人类的理性之光,就要看东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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