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家晨诵】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儒家晨诵”作品选(一)
编者按:严格来讲,本期作品,是上个学期的延续。上学期末,我们便开启了江子校长设计的“儒家晨诵”课程,本学期,我们继续在这个课程中澡雪精神。本期作品,横跨上学期末和本学期初,写在上学期末,修改于本学期初。在这个过程中,对于儒家义理,我们有了越来越多的体悟,慢慢地,我们的生命底色中,有了一丝丝儒家的影子。未来,无限可能……
瑞涵:
天要把“大任”“仁”给一个人时,这个人总是会经历筋骨的操劳,体肤的饥困,身体的空虚,等等,一切遭遇,这个人的生命蜕变后,才能真正接受天命,他的仁心才会真正地熠熠有光。也就是说,只有经历过风风雨雨,见过许多世面,才能锻炼自己的意志,增长自己的能力,才会被“天”所认可,才能真正担当“大任”,担当“仁”。这个过程,与其讲是被“天”认可的过程,不如说是自身一步步抵达“天”,成为“天”,如“天”般笼罩世间的过程。
欣怡:
在上个学期,我们已经上过好几节江子校长给我们讲的孔子课。孔子是暗夜中的明灯,这盏灯,自孔子点亮,照耀千秋后世,至今,仍旧有光,仍旧引着无数志士仁人前仆后继。这个学期,我们进行“儒家晨诵”课程,其中,《大学》里面讲到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在我看来,从逻辑上讲,需要先有自身的觉醒,听到自己的心声,慢慢地抵达自己的心可以抵达的地方,这是内;然后整治家风,上下齐心,这,就是外了。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儒家的渐修之路,便是立己达人,己立立人,己达达人。
昕锐:
对于个人而言,死于安乐,就是因为太过于平稳,沉迷于欲望娱乐之中,不求上进,当危险出现那一刻,无法匹敌,当即灭亡。所以,作为个人,我们要时刻警惕,反省自己的状态,不要等到危险来临的那一刻才开始着急,那个时候,通常已经来不及了。人的一生,无时无刻不在拼搏,无时无刻不在经历磨练,与之相对,我们也在时时刻刻成长。愿我们能坚持住,扛过一劫劫,便是春暖花开。
心之所向
熙锴
历史上,儒家可谓人尽皆知,无数儒家先贤拼尽一生都在追求“仁”。如孔子,他内修成正果,奔波在外,只为向世人传播仁道,可并无人理睬,或者睬而未采,最后以失败告终,归乡授徒。好像失败了,难道他的行动就真的没有价值吗?不,意义非凡。孔子虽然在当时并没有被许多人认可,但在时光中,他却名扬万古,他的思想,形塑了我们整个中华民族。从儒家晨诵课程中,我不仅了解了孔子、儒家,他们也给了我许多启发。我学到了很多,我认为,其中最重要的是立己的方法和达人的途径,以及坚持的力量。
从孔子自述中,我们可以对他一生的经历有个大致的了解。孔子十五岁便志于学,三十岁便已可以立身,到了四十和五十这一阶段,他不断突破,从立己变成了达人,从谋生而至谋道。可是他还不满足,继续努力,到了七十岁,他便成了那一个带着镣铐跳舞的人。在生命的前半段,他一直追求艺,并非是他不想求道,只是境界不足。到了后期,他终于触摸到了门把,一跃而进,达到了“仁”的境界,正如“孔颜之乐”中所说,只需“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也“乐亦在其中”。此时的孔子,已经跳出了生理层面,情感层面,当然,是跳出而非割舍,是有所取舍,而非禁欲。从这,我们可以看出修仁后的模样。那么,到底如何修仁呢?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修齐治平”,从逻辑上讲,是层层递进的关系。修好身才能齐好家,齐好家才能治好国,治好国才能平天下。就“修身”来说,想要修身就必须正心,想要正心就必须诚意,想要诚意就必须致知,想要致知就必须格物。这也是层层递进的关系,由小到大,完成渐修之路。正如老话所说,“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同时,如果想再细分,在每个阶段,都需要博学,审问,慎思,明辨,笃行。想要做到,就必须刻意练习,“人一能之己百之,人十能之几千之”。如果做到了,那最终便会“虽愚必明,虽柔必强”。这其中的强并非“衽金革,死而不厌”的北方之强,而是“宽柔以教,不报无道”的南方之强,也就是君子之强。
那“君子之强”,到底如何理解呢?在我看来,就是不同流合污,求同存异,是中庸而不偏邪,是在国有道时不改变意志而行,国无道时就算死也不改变志向。这种强,当已能立身,成功立己后,便会不自觉地外推达人,外推至政治领域,便是“南方之强”。
就我们自身而言,在我们一步步修身立己的过程中,不可避免地要经受许多的折磨。但是,坚持努力,经过磨练,终有一天我们会取得大道。对于大道,我们不应该只是了解,懂得,而是要去尝试,去行动,去突破,去像先贤一样修炼自己,树立目标,用精神和肉体踏出一条朝向浩淼星空之路,选择星空,成为星空。
儒家碎思
泽蕊
最近开始学习儒家晨诵,深入走进这位至圣先师创生的“儒”的世界。
1
孔子回顾自己的一生,曾经写下了十五有志于学。所谓有志于学,何尝不是有志于道呢?在几千年前,一位和我同龄的少年便有了这样的鸿鹄之志。在十五岁,这样一个意气风发的时候,少年孔子认清了自己的方向,那就是志于学,志于道。
又过了一个十五年,到三十岁,夫子说三十而立。此时,孔子因为精通礼乐在鲁国稍有名气,但这里的立,当然不仅仅指的是孔子此时民声上、经济上的立,我认为更多的指的是此时精神的挺立,那就是立道、立德。
这种立,发展到四十岁,变成了不惑。四十而不惑并不是说四十岁的孔子精通天下事,而是此时再也不惑于道。
到了五十岁,知天命,何谓天命呢?我认为有两种,一种是承天而生的,另一种是后期磨练的。天命和志向有什么区别呢?我认为志向是自己选择的一条道路,自己要走的朝向,而天命是一种深深背负的责任感和使命感,对夫子而言,那就是恢复礼乐,去做一盏夜灯!
2
再说孔颜之乐。平时,颜回就在一个简陋的屋室里居住,一碗水,一勺饭,夫子说,“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此时,外界的贫苦对于颜回来说只是生存上的威胁,只要温饱解决,不求富贵和宽敞,依旧可以潜下心来安贫乐道,读书写字……这是一种很高的境界,是生命内在的发展。
在我看来,颜回真的太完美了,他在夫子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越走越深,不断地追随老师的步伐。毫无疑问,颜回是夫子最得意的门生,夫子也将颜回视为衣钵传人。但在夫子七十一岁时,颜回离世,这对夫子来说是莫大的悲伤。
但在我看来,颜回的死可能是一种重生和解脱。也许,他在学习的路上乐在其中,但颜回在夫子的路上不断走着,在我看来,似乎忘记了自己从哪开始。颜回实在是太完美了,以至于我都不知道他将走向何处。也许颜回不死,他会继承孔门,弘扬道义,但我想,在他也垂垂老矣的时候,他也终将叩问自己这个问题:我的生命为谁?我来自哪?我要去哪?然后回顾自己的一生,闭眼的那一刻,他是否会留下一丝遗憾在人间……
3
人们说夫子是天下的木铎,是黑暗中的夜灯,是那个时代的救世主。
这孕育万物生生不息的天道啊,创造了万物,创造了人,更创造了人的这颗“仁”心。那为什么要有这样的“仁”心呢?既然天道那样大,神那样万能,为什么不能把人真正化为真善美,而要将这样一颗“仁”心隐藏在生命深处呢?
我想,在这“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大道里,仁心让我们还依然可以见证人性中纯粹的光芒,还依然可以看到人与人之间的温情,而这,应该就是我们凡人所能达到的最高境界了吧……
那试问,这世上有神吗?有救世主吗?
我的答案是没有。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救世主,没有神,只有大道,只有生生不息,只有阴阳交替,我们遵从大道,因为最真挚的生命,与大道合……
我相信,在这个课程中,与千年前的夫子对话,我能感受到拨云见日的舒展,触碰那遥远的救主,遥远的天道……
可冥冥中,却有声音在告诉我:
当生命觉醒,救主就是自己……
当理解轮回,天道便在心中……
走进经典,和他们对话,跨越千年,聆听圣贤的声音,窥探点点星光,我等待拨云见日的舒展……
“夫子自述”浅论
锦
孔子自述,是孔子自己对于自己一生的一个总结,或者说是他自己的生命成长史。
孔子自述中讲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孔子在十五岁的时候开始立志于学习,这是他自我修炼过程中的第一步。学可以分开讨论,分别为学技和学道。这时候,他所学习的应该是偏于技这一方面,也就是古代的礼、乐、射、御、书、数,一些相对偏外在的东西。偏外在并不是不重要的意思,如果要修炼内在精神,往往先要学会外在的技术。学技的过程,其实也是学道的过程,在学技时所学到的东西必将对精神世界造成影响。学技,是为以后的生活打下一个基础,而学道,是对精神世界的一个初步建构。
“三十而立”中的立,也可以分为立身(技)和立道。只有在学习了一些本事之后,才能够做到立身,也就是立足于社会,说得通俗点就是养得活自己,这相对偏生理本能层,但也只有做到立身之后才可能有更多机会立道。这时候,孔子对于自己的道,应该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与了解,但是还不能够坚信自己的道是正确的,并且去践行。未经怀疑过的道不是真正的道。
“四十而不惑”,这个不惑很显然不是指对知识的不惑,学无止境的道理,孔子不可能不知道。孔子不惑的是“道”。经过无数次怀疑推翻再建构,最终确定下来的道,才是孔子一生一直追求的道。这“道”,也就是儒家观念的核心思想,“仁”。
“五十而知天命”中的天命,也就是使命。按照孔子的个人经历来看,他的使命应该就是把他的道传播出去,使更多人受益。四十以前的孔子经历了一个立己的过程,或者说是一个修身的过程,是他对自身的修炼,是偏内的,最终的结果就是他确立了自己的道。五十岁后的孔子就是在进行一个达人的过程,是偏外的,孔子周游列国等等努力都是为了传播道。
“六十而耳顺”,六十岁的孔子能够做到对道“求同存异”。在那个时代,除了仁以外,还有太多各种各样的思想体系,不可能强行统一,能做的,只有接受有着同样思想的人,理解与自己观点不同的人。孔子在传播道的过程中也并不是特别顺利,在那个兵荒马乱的时代,好像没有人有闲工夫去追求什么道。但是,从孔子对后世的影响来看,他的传播是很成功的,但对当时的孔子来说,可以用一句话来讲明白:“得志,与民由之,不得志,独行其道。”
“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我们常说,自律是自由的前提。这里的不逾矩可能就相当于自律,从心所欲相当于自由,也就是带着镣铐跳舞。在社会中的种种条条框框的的束缚下依旧践行着他的大道,自由起舞。的的确确,这是一种真正的自由。
孔子自述,讲述的是孔子自己的成长史,也是“儒”在个体生命中的发展历程,从孔子一个人的道,发展成了越来越多中国人的精神底色。当下的我们,应该还处于志于学的阶段,正在为以后打下基础,我们,正朝着更高的境界努力。
成人成仁
悦扬
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
这段话,是孔子大约七十多岁时对自己一生的总结,大多数人听过无数遍,耳朵早已磨出了茧子,对于这句话的意思也早已熟悉了,无意再做更深的探究。但这段话流传出来的意义,绝非让你耳朵听出茧子这么简单,这段话所讲述的其实不止是孔子本人的一生,更多的,是儒家体系中所期望的一个人的一生成长历程。
最初,孔子说,自己在十五岁的时候立志于学习。这“学”,往往被吹嘘得太过高尚,不是什么有志于学习大道,就是什么立志于平天下之类的。如果真正探究的话,十五岁的人可能还达不到立大本的境界。此时的学,可能更多的是偏技艺,即六艺。在学会立大本之前要先学会这六艺。但这并不代表着这一阶段就没有所谓大道方面的学习了。十五岁,毫无疑问是决定生命底色的阶段,有关立大本的那些事情也一定在这一阶段进行着,只是不甚明显。
此后的三十岁,正当壮年,应当立身于社会之中,凭借着什么立起来?应该不是“道”吧,的确,达到这种东西确实会让一个人内心丰满,有信仰,从而立起来,但在三十岁时,当务之急应该是在社会中立足吧?那在社会中立足需要的是什么?别人可不会听什么大道,别人想要的是能做实事儿的,那就得靠技艺来发展,来立身。
真正达到四十岁时,才真正立道。此时,已在社会上立足,生存不再成为问题,自然就有更多的时间来探寻道的方向。“无惑”,自然也不可能是指技艺上的无惑,世间万物运转规律,各种技艺,这些又哪是一个人一辈子学得完的?不惑,只不过是对自己所立之大道方向无惑罢了,到这个阶段,真正的“仁”才诞生。
五十之时,当对自己无惑之后,便得所谓天命。所谓天命,也就是上天赋予的使命。其实与其说是上天赋予的使命,不如说是一种责任感,当自己过得很好之后,就开始希望别人也能过好,于是背负的不再只是自己,而是整个人类。既然自己在这样的大道下过得很好,没有疑虑,有坚定的信仰,那大家在这样的信仰下应该都会过得很好,所以天命就是行大道,没记错的话,孔子应该也是在这段时间周游列国的吧。
等到六十岁,经历了五十岁在推行大道过程中种种不顺,知道人和人其实是不一样的。对自己最合适的东西并不一定是别人想要的,总有和自己意见不一样的人存在,你不能强迫别人去成为你想要的样子。在最初的时候,听到别人和自己意见不一样,会想办法去说服别人,但等到这时候,大可以欣然接受其他人的不同,“我希望我们有相同的追求,但如果你的心意并不相同,我也会尊重你。我可以不支持你的观点,但我并不否认你有说话的权利”,这,就是所谓的“求同存异”。
七十岁时,已经达到了自由,活到七十多岁,已经在各种规则中存在了七十多年。从最早的抵抗,不适应,到后来的逐渐习惯,这个阶段的人已经学会了带着镣铐跳舞。自由一定是建立在规则之上,当规则内化成为自己的一部分,也就在规则下获得了自由。孔子七十岁时便已达到这种境界,规则已经成了行为的规律,自然是随心所欲,可依然在规则之内。
所谓孔子自述,就是一个“逐渐成人”的过程,也是一个“逐渐成仁”的过程。一个人,从技艺开始立身,逐渐找到自己的方向,责任和使命,学会倾听不同的声音,最后找到自由,这是成人成仁。在找寻大道的过程中,发现仁,得到上天赐予自己的使命,将仁推向整个世界,这两个阶段是儒家的立己达人。仁心挺立,仁心外推,上达天道之后再回归自己,有些像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最后再到“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一切最终回归到自身时,已经得到了自由。
孔子自述,就是儒家体系中人的发展过程,很多人为此把这个自述当做自己人生的典范,想要活成这样。在我看来,当下的我们,其实大可不必这样,我们要做的只不过是了解到,有一种人以这样的方式活着,我们,也可以也能够以这样的方式存在,这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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