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故事】老家（之二）

东南西北，无论身在何方，只要老屋在，心就永远不会漂泊，只要心不流浪，到哪里都是家。

老家（之二）

2019年6月13 星期四 晴

老家离我们所在的小城并不远。

尽管不远，我却好多年没回去了。

老家有父亲牵念的一位老嫂，我的二伯母。

父亲兄弟姊妹八人，在老家的只有这位八十余岁的老嫂了。父母每每回家小住，总要时不时去陪二伯母说说话唠唠嗑。

老家还有一口老宅一个小院，我六岁之前住在那里，后来我们家搬到村子北边新盖的房子里住，老宅便归了六叔，六叔从部队转业回地方后重新将老宅翻盖了，再后来，六叔一家也搬到小城去住，这房子便空了下来。

那几年，父亲总嚷嚷着要回村里盖栋房子，弟弟跟六叔协商后便将房子买了过来，重新收拾了院子，布了水电，装了空调，封了阳台，刮瓷吊顶……老宅重又焕发了新颜。

于是，每年春秋不冷不热的时候，两位老人都要回村里住上一段时间。不大的小院也每每在这个时候绿意盎然。

车行二十几分钟便到了村口。正是午休的时间，街上几乎看不到人，村里很安静，偶尔会听到几声鸡鸣狗叫，一时之间恍若回到从前。

几年的功夫，村子又变样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路都不好走的“潘家庄”了。东西南北路路畅通，哪怕是一条小巷子也很平整了，每家院子外面都不见了乱堆乱放，家家户户不仅几年前通上了自来水，更是在今年彻底改造了旱厕，都换成了抽水马桶。

我还记得几年前回来的时候，村里乱糟糟，街不是街，路不是路，去趟村前的堂哥家，也要穿上水靴跋山涉水……几年的时间，村里发生了可喜的变化。一切都是那么自然那么舒畅。

听到外面车子响，小白狗“宝来”早已开始狂吠。

走进院子，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见是我们，宝来不再乱叫，而是兴奋地原地打滚撒欢儿。

南墙边的葡萄爬的老高，已经开始结籽，卷心菜忙着打卷，韭菜叶子又肥又厚，半畦小油菜舒展着嫩芽挨挨挤挤互不相让，阳光下它们在尽情舒展着自己的生命，你似乎还能听到它们拔节生长的律动。

今年的薄荷长得好，那边还有两棵何首乌呢……母亲炫耀般一一指着跟我说，那份得意，那份欣喜就像在炫耀她的孩子一样。

院子不大，却被勤劳的母亲见缝插针地种上了十多种蔬菜，这畦收完了，下畦又接上了，即便同一个菜畦，也分开在不同的时段下种，保证吃到的都是最鲜嫩的蔬菜。乐善好施的母亲也总是在第一时间把她的劳动成果分送给街坊邻居，一如当年，四邻八舍的大人孩子身上穿的都是母亲熬夜用缝纫机蹬出来的衣服。

走进屋子，掀开锅盖看看上顿吃的什么，打开冰箱，看看里面的收藏，看看里面有没有足够的肉和蛋，去母亲的床上躺一趟，试试是不是舒服，枕头上是不是小时候熟悉的味道……

然后坐下来，陪父亲喝杯茶，听他跟我讲，他又去寻访哪个战友了，哪只鸟是哪个老同学送的……

父母皆年过七旬，他们老了，而我却不在身边，渐行渐远。

每次接通电话父母总问我在哪里，只要听到我在北京，便安心许多，于是我便懂了，以后只要拿起电话，不管在哪里，我都说在北京。

都说人离开了家，心也会越来越大。或许，将来的我离老家会越来越远。

但是，东南西北，无论身在何方，只要老屋在，心就永远不会漂泊，只要心不流浪，到哪里都是家。

    ——2019端午节记于老屋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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