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法嘉谈｜手拉手——法律合规部与异法域公司法律合规部的跨文化沟通与协作

输

作为一名法律人来说，“总法律顾问”意味着时光与经验的沉淀，意味着资历同智慧的兼具！

他们就像是大海中的灯塔，天空中的明星，指引着法律人努力的方向。

其实——他们还实力与文采并存，有一颗笔耕不辍的心！

“总法嘉谈”专栏由此而生。

我们将收集总法律顾问们的笔墨佳作，感受他们字里行间流露出的专业素养和人生智慧。

站在他们的肩膀上，读法律、看人生、观世界。

来源：公众号“律商视点”

提 要

对于全球运营的公司而言，其法律合规部需要与异法域关联公司法律合规紧密协作是应有之义。本文在分析这种紧密协作必要性的基础上，针对不同法域的特点，对于如何与不同法域的公司法律合规部手拉手进行协作沟通，提供了有效应对跨法域合作相关问题的实践方法与经验。

写下上文这个标题，不禁想到1988年汉城奥运会那首曾脍炙人口的奥运主题曲《hand-in-hand》。沧海桑田，冷战结束前的最后一届奥运会后，又过二十余年，吾等法律合规人想象力再丰富脑洞再大，恐也难以料想到今日，冷战虽结束，世界却依然如此撕裂而混乱。不论外部世界的撕裂与混乱，商业公司运营仍然要继续，而法律合规部仍然须殚尽竭虑，勤勉执业。除了需要抱好母公司公司法律部的大腿，仍然需要与异法域关联公司法律合规部手拉手，紧密协作，一起捉妖打怪。而关于手拉手，其间仍有若干肯綮，于此抛砖，权作读者诸君脑力激荡之垫脚石。

一、手拉手的重要性

任职于跨国公司法律合规部，对于人才评估与评价的一个重要指标就是全球化视野与判断力。笔者职业生涯初期，总觉得前述指标比较虚玄，难以落地。后来从2009年开始，笔者负责的法域从中国法域拓展至大中华区乃至以外更多异地法域，一段时间工作下来，方悟自己前述看法的幼稚与错误。手拉手的重要性，即便经简单梳理，也至少有以下几点：

1. 法律合规人的执业法域与智识限制

无论是法学教育还是执业实践，皆因世界各国不同法域之存在而具有特定法域的局限性。而当代商业公司运营与价值链的全球化，又决定了公司货物流、服务流、资金流、人员流及数据流的全球性与跨法域性，从而其间产生或需解决的法律问题呈现出较强的跨法域性，绝非某个法域适格的法律人士能够单独予以解决。因此，各法域法律合规部之间的相互协作各司其职成为必要。

2. 徒法不足以自行

从执业角度，诸多法律问题与项目皆涉及特定法域的立法背景、商业文化乃至世俗人情，顾精准妥帖地解决相关法律问题，完成相关项目，皆需依赖于来自特定法域的智识与经验。试举一例，就雇佣劳动法而言，美国的劳动法对自由雇佣（所谓“employment at will”）理念的秉承，决定了处理适用法律为美国某一州法的劳动法问题时的背景与视角。相比较而言，日本劳动法对终身雇佣的重视，决定了处理适用法律为日本法时自由度会比较少，而更注重用人单位与劳动者之间的友好平等协商。再言及在韩国的并购项目，涉及到目标公司为韩国家族企业时，则多看些涉及豪门恩怨的热门韩剧，并向韩国法律合规部同事请教其中的商业文化特点、家族企业治理结构及其中的文化敏感点，的确是非常重要的项目准备工作。这么多年不同法域十几单并购交易做下来，笔者觉得非常有趣的一个观察便是：举凡涉及到法律文化与商业文化背景浓厚的特定法域，例如法国、日本、韩国、美国等，则相关交易中与相关异法域的紧密协作，便是并购交易成功的一个关键因素。

二、拉谁的手

对此问题的回答，从实证角度，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公司的商业运作版图与全球价值链供应链的核心法域。一般而言，有以下法域的法律合规部务必是手拉手的重要对象：

1. 美国：一如前段时间的名言所述，与美国的关系是必须要搞好的必答题，同理，拉好与美国法律合规部的手也是一道必答题；究其缘由：一则在于美国仍然是当今世界最大经济体，是任何一家跨国公司不可或缺的头部乃至最重要的市场；二则在于美国有着世界上最完善也最复杂的法律制度与执全球牛耳的法律实务实践。有必要指出，基于对自身法律制度完善的自信，美国法律合规部对于其它法域或多或少有些专业人士的优越感，对此如何应对，且待下文分析。

2. 欧盟：依据笔者有限观察，欧盟法律之特色之一在于其欧盟法律与各成员国共同构成一个非常复杂的法律制度体系；特色之二在于其强悍的反垄断与数据保护法律制度与实践，且不断发展。

3. 东南亚：从各法域所属不同法系以及经济发展水平迥异导致的法制水平来看，此均为最复杂的一个区域，在异法域法律合规部合作方面，亦是一个难点与痛点。

4. 其它法域：有必要指出，由各家商业公司不同的业务发展侧重点决定，还有其它法域法律合规部需要紧密协作，于此不一一赘述。

三、如何拉手

为方便分析如何拉手，笔者以为，有必要引入一个“优势”法域与“普通”法域的概念。前者显例在于美国法域或欧盟法域，后者例证在于例如亚非拉等诸国法域。对于“优势”法域，位于东北亚的法律合规部仍然应秉承积极主动性，多多针对特定问题与项目展开研习，至少包括一些核心的实务领域，例如商事主体法律制度、反垄断、雇佣劳动、并购、知识产权等等。笔者以为，此等研习重在掌握其总体框架与特点，而绝非成为相关实务领域的专家（事实上也绝不可能），目的在于与相关法域法律合规部协作时尽最大可能地同频，以提高沟通协作效率。就研习途径而言，除了平日里注重大量阅读权威国际律所的相关资料与介绍外，也可以借助一些国外权威法律出版社的一些概要性书籍，于部门里展开学习讨论，乃至定期组织与相关异地法域部门的学习交流。就“普通”法域而言，考虑到东北亚法律合规部的工作负担与压力，如果专门分配时间予以学习，既不经济，也不现实。于此，笔者建议，可以更多依赖于特定“普通”法域律所对于相关实务领域的介绍，力争做到针对重点与难点有所掌握即可。

当然，在商业实战中，相关法律问题与项目的解决，虽然各异地法域因素于许多时候至关重要，然仍应相信，在国际商事交易中，有相当数量的国际惯例与实务经验与技巧可以共同；同时，各法域在国际商事领域立法与执法实践中的法律移植与借鉴也是非常普遍，故对于与异法域法律合规部的协作，仍然需要予以充分利用并最大化其价值。举例而言，对于一件跨国并购交易，就交易准备、流程设计、交易架构搭建乃至文本起草，都有大量已被实践证明行之有效的国际惯例与经验，相关法域于交易考量中的权重，倒是局限于一定程度内。

于商业公司环境中取得成功的重要因素之一便是团队协作。就东北亚区公司法律合规部而言，如何与异法域法律合规部协作，做好手拉手的工作，的确是件需要时时练习，定期反思以改进提高的法务合规部必修课。

在当今VUCA时代，公司法务合规部要掌握公司风险管理与危机处理的艺术——从“危”到“机”的战略博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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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悦志

法嘉导师

德国汉高集团

北亚区(大中华区、韩国及日本)总法律顾问

德国汉高集团大中华区执行委员会委员

沈悦志，资深总法律顾问，拥有逾二十年的跨国公司法律事务管理经验，任职德国汉高集团至今已逾十四年，期间带领团队处理了数目众多且纷繁复杂的跨境或国内公司重组、业务剥离、并购、劳动、反垄断、税务、海关、争议解决、政府事务、合规及公司治理等法律事务或项目，并于2015年被ALB评选为首届中国最佳总法律顾问之一; 此后于2018年与2019年被钱伯斯评为“大中华区最具影响力的总法律顾问（25位）并多年连续入选Legal 500 GC Poweri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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