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法嘉谈｜病毒、技术和商业的演化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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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名法律人来说，“总法律顾问”意味着时光与经验的沉淀，意味着资历同智慧的兼具！

他们就像是大海中的灯塔，天空中的明星，指引着法律人努力的方向。

其实——他们还实力与文采并存，有一颗笔耕不辍的心！

“总法嘉谈”专栏由此而生。

我们将收集总法律顾问们的笔墨佳作，感受他们字里行间流露出的专业素养和人生智慧。

站在他们的肩膀上，读法律、看人生、观世界。

文章来源：公众号“坚持装深刻”

病毒、技术和商业的演化规律

疫情的一个好处就是在家可以静心读书。重读凯文凯利（KK）《科技想要什么》，突然领悟我们目前正在对抗的病毒的演化和凯文凯利笔下的技术的变革颇有类似之处。

一般人认为，技术是在于人而存在，人可以驾驭它。而KK认为，技术从来是与人类协同进化的，是自身生长的有机体。技术的起源，不是几百年前，不是几万年前，而是在人类诞生之前就早已存在，动物界鸟类、黑猩猩就已经懂得运用工具。事实上，技术是属于自然的，不是人创造的，而是自发演进的东西，当条件成熟时，相应的技术就会被发现。一旦技术获得了生命，会按照自己的逻辑演进，谁都无法预测新技术会带来怎样的变革。

 KK的科技想要什么

如果按照KK的逻辑，那么，病毒和技术一样，也是自我演化的生命体。病毒本质上就是一段基因片段，也远早于人类诞生之前就存在。病毒也是通过不断地变异适应环境，是一台在自然选择和竞争中变得多样化的“生存机器”。理查德·道金斯在《自私的基因里》表达了这样一个观点，基因有着不同于生物体的独特目的，就是借助生物体增加传播的可能性，所以，成功的基因也有利于生物体。因此，我们对于病毒的变异方向不用过于恐慌，病毒的基因并不是为了杀死人类，而是为了了求得和共存，甚至有研究认为病毒对激活人类免疫系统，修复某些基因缺陷还有好处。

KK认为，技术元素逐步脱离人类控制，会自我更迭，自我繁殖，自我创生。自我修复，自我控制，自我改进，自我维护，甚至可以认为技术也具有初步的自我意识。就像曾有一个贵妇人质问电的发现者法拉第：“电有什么用呢？”法拉第巧妙地反问道：“新生婴儿有什么用呢？” ；同样，1783年，本杰明富兰克林观看热气球首次载人飞行时回答他人的质疑：“热气球像刚出生的孩子，谁也无法说它以后变成什么样子。”；IBM的创始人托马斯·沃森认为全世界只需要5台电脑就够了。互联网脱胎于军事用途阿帕网，创始人也不曾料到50年后它会变成改变人类的无处不在的基础设施。

这个具有自我意识的特性我们在病毒身上也看到了。新冠病毒本身脱胎于人类已经非常熟悉的冠状病毒，在大流行时期以每周变异一次的速度不断地自我更迭，目前最新的Omicron毒株更是以一传十，十传百的速度不断复制和传播。从这次病毒的变异也可见，新冠病毒似乎也有某种自我意识，以包括人类在内的动物为载体，并不以消灭宿主为目的，而是希望自己的基因被最广泛地传播，通过无症状的方式免于被人类发现，以便持续地繁殖、传播和保存。

技术和病毒的这种演化规律似乎掌握了某种天道，很多事物的演化似乎都符合这种天道。以下，我就试着用这种天道来诠释一下商业创新，特别是讲讲我比较熟悉的汽车行业的一些观感。

1）  商业创新并不是空穴来风，而是某项技术与行业的嫁接

纵观人类与传染病的斗争史，那些曾对人类带来重大影响的病原体，无论是天花、鼠疫、还是SARS或者新冠，都不是人体自身演化出来的，而是从别的动物身上突然跃迁而来。技术的演进也是如此。那些改变人类生活方式的发明，前期技术铺垫都做完了，周边条件都成熟了，新的技术自然会被发现和运用。这有点像我们打《文明》游戏，人类文明的演进在哪里都差不多，沿着青铜-铁器-电能-核能的路线演进。前期的技术没出现，后期的技术不可能发生。

我们看到历史上很多科学发现和技术发明都是在差不多时间出现也是这个道理。莱布尼茨和牛顿独立发现了微积分，英国的查尔斯·惠斯通和美国萨缪尔·摩尔斯同时发明了电报，技术到了那个份上，自然会很快被发明出来。当今时代更是如此，可别指望单打独斗能搞出惊世骇俗的创新，低垂的果实早就被摘完，科学和技术上的突破都是无数人力和物力堆出来的。

当然，偶尔我们也会看见一些让我们耳目一新的创新。2008年，特斯拉发布了第一款汽车电动跑车Roadster可谓开启了电动车的新时代。电动车也不是什么新概念，100多年前汽车行业诞生之初起就不断有人尝试，当电池的能量密度到达了车用的可能性，电动车就会火起来。只是特斯拉第一个完成了商业化的跃迁。即使没有马斯克，相信电动车时代也会到来。苹果引发的智能手机革命，本身苹果不是触摸屏、摄像头、电池等创新技术的发明者，只是苹果在恰当的时机做了集成和商业化。

1888年，德国工程师Andreas Flocken

制造了第一辆四轮电动车

2）繁殖和变异是生存的不二法门

新冠病毒自从2019年传播开来，据说平均每周都会发生一次小变异，每个月发生一次大变异，搞得命名的希腊字母都快不够用了。每种不同的毒株都有不同的策略，英国发现的阿尔法毒株，传染性强，会突破已经获得的自然免疫，导致二次感染；南非发现的贝塔毒株，能规避疫苗；巴西发现的伽马变异株，毒性强，流行力弱；印度发现的德尔塔毒株，比较温和但传染性强；而现在大流行的奥密克戎更是传播性极强而非常温和。奥密克戎也未必是终局毒株，说不定哪一天又变异出一个能更利于繁殖的毒株与人类共存。

这就像10年不同的车企探索不同的新能源车路线，有纯电、混动、氢燃料、甚至太阳能的，协同进化，目前看来纯电相对胜出，但其他几条路线也还在一定范围内被运用。每一个新能源车企的竞争策略也不同，以新势力的代表蔚小理为例，蔚来汽车主打服务，小鹏主打科技感，理想通过做好一辆车占领一个细分市场。

举个例子，很多人可能不知道，2021年中国电动汽车单车的销量冠军不是特斯拉和比亚迪旗下的电动车，而是五菱汽车的宏光MINI EV，总销量高达426452台。五菱MINI EV是一种新物种，续航不算太长，正常情况下可以达到130公里左右，日常出行完全够了。五菱MINI EV上市初期，本来就是一款主打性价比的汽车，但随着市场需求的不断迭代，玩出了千人千面的新花样，让车主可以定义内外饰，可以不断改装，拥有一大批拥趸用户。 

什么是好的变异策略？核心是去中心化。病毒在传播过程中，并没有哪个病毒母体在指挥。而是通过量的积累，在不同的环境下不断试错，直到打出个草头王。所以，一个中心化组织，无论是一个国家还是一个大组织，要创新，并不是要求自上而下地规定在几年内搞出什么技术，只要提供优胜劣汰的土壤，和足够大的市场，静待花开。因此，中心化组织需要搞出真正的创新，最好的方式就是撒一把种子让他们各自为战，容忍失败，期待惊喜。

3）数量是决定因素

对于一个种群而言，参与变异的数量是起决定性的因素。我对中国的汽车行业创新非常有信心，中国的自主品牌仍然呈现着百花齐放的局面，几家老牌自主品牌实力不断增长；蔚来、小鹏、理想、哪吒等造车新势力也相继崛起；并且还不断有小米、华为等跨界造车的新入局者不断做新的尝试，市场也无情地淘汰了很多失败者。

这也是为什么中国车企能在短短几年内在电动车行业实现弯道超车，在智能网联和自动驾驶方面也正在迎头赶上。我坚定地认为，虽然美国的Waymo最早做自动驾驶，但真正有竞争力的商业化解决方案会最先在中国落地。

中国必将引领汽车行业的电动化和智能网联的大趋势。这是因为中国市场足够广阔，客户也比较倾向于接受新事物，可以容纳不同的创新实验，同时，中国的一二三四线市场、细分人群也足够多，提供了多样化的竞争环境。在这样的竞争环境下存活的企业，也会获得国际竞争力。因此，我们也看到中国车企的海外销量（特别是电动车销量）这几年一路高歌猛进，传统品牌直呼狼来了。

MG在欧洲

相比较而言，国外的汽车行业的创新还是由几家大企业在主导，知名的新势力除特斯拉外，仅有RIVIAN、Nikola。在汽车行业独角兽和上市企业排名，中国背景的新势力企业占据了大半壁江山。当然，假以时日，这些企业中的大部分会被淘汰，但数量决定了质量，中资新势力只要保持不断创新的动力，必将成就世界范围内的新的佼佼者。

以凯文凯利的一段话作为结尾：二十年后，对人类世界产生最重大影响的那些产品，现在连影子都还没见到，它根本就还没出现。那些新物种仍然在我们地平线的远方，他们还没有到来，这就是这一代创业者的机会，但是它也是现在所有在世的公司的真正威胁。这个世界哪里还是什么商业竞争的世界？它就是一个物种竞争的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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