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各种消极情绪困扰良久(注:了解作者的这段经历可点击阅读《亲戚无视,父母偏心,一个留守女孩的遭遇》)后,我终于从前年,也就是2020开始,磕磕碰碰地走上求医之路,至今,心理科和精神科的医生我总共看过五个。
我第一次看的是擅长青少年抑郁症的医生,当时刚刚高考结束,医生或许是以为我受到高考影响,情况不严重,所以不建议我药物治疗,但是一个月后,我就自杀未遂。第二次是在上大学的时候,我得知班里也有个同学得过焦虑症,于是我就找到了他,在他的建议下,我又去了医院,是学校所在地的精神专科医院。第一次遇到一个女医生,她过分保守,只给我开了一种叫劳拉西泮的药,而且只建议我吃一片的四分之一,最多二分之一,因为她根据我的描述,觉得我是轻度焦虑和轻度抑郁,不适合用药。期间我也因为对药物和疾病缺乏认知,没有遵循医嘱,私自加减药和断药。待药吃完以后,我又一次去了那家医院,当时值班的是一个男医生,他一直引诱我做测试,测试的结果是轻度焦虑和重度抑郁,然后根据这个结果给我开了抗抑郁的马来酸氟伏沙明片和劳拉西泮。我一直说我没有抑郁症,就算我有抑郁症,也没达到服用抗抑郁药物的程度,因为我从未自残过。他说:你这就是抑郁症!我带着疑惑买了药,按医嘱吃了一天,因为副作用和担忧副作用又私自停药。今年年初我放寒假回家以后,因为入睡困难,再次去了精神医院。我根据介绍选择了一个经验较丰富的医生,但是我没想到他不仅态度恶劣,而且也没能诊断出我的病情,他只给我开了佐匹克隆,并且告诉我只是心理问题。对了,他也没告诉我如何用药,我也忘记问了,吃多少能睡着就吃多少吧,不想问他了。就这样在我一次次质疑医生而不遵医嘱,以及医生的经验缺乏的情况下,我的病情一次次被拖延:从最初的轻度被害妄想,到后来下午定时发作的焦虑;从心跳加速、胸口好像被一块巨石压着,到持续的心悸,最近又多了胸口和喉部的灼烧感,症状增加的越来越频繁,且次次加重……所以,我到底有没有病?我查过网上一些关于抑郁症的资料,也听过得过抑郁症的同学讲过她得抑郁症的时候有多么痛苦,而我远远没达到那种程度,可能我就是心理问题吧,但又好像不止是心理问题,那就继续看看吧。这次,由于我白天一直拖延,直到晚上心理科的号被全部挂满,我才想到去精神科,也正是这次非同往日的拖延,才让我的病情出现了新的转机。
那一天,我依旧不抱有任何期望地去了医院。刚进医院就看见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精神病人”在不停地咒骂,给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她说“人心都太坏了”,说完就大声痛哭。我内心百感交集,如果不是在精神病院,我压根不会想到她是精神病人,很大可能我会以为是医闹事件。谁是疯子?谁是正常人?我如约进了精神科室,向医生描述了我的主要问题,医生只问了一句话“你平时焦虑吗?”我说:“焦虑,而且持续了一年的心悸,前两个月兼职期间突然不心悸了,但是抑郁加重了。”然后她继续敲着她的电脑。“给你开一个月的坦度螺酮和奥沙西泮吧!”她没告诉我什么病,然后在纸上给我写了用量。我走出精神科室去一楼买药处。在看到218元的药费时我犹豫了,我不想买了,本来也不抱有任何希望,但我还是付了费。可能是这次的药太贵,又是我自己打工挣的钱换来的,这次我按照医嘱吃了。吃了几天不见好转,而且在吃药第四天还出现了新症状,新症状出现得比药效快,新症状我不再赘述。在这期间我经常陷入抑郁状态,甚至想自暴自弃,就这样吧,爱好不好,有时候我会沉浸在抑郁中不愿出来,甚至还有自杀倾向。我陷入抑郁的时候胸口会很压抑,不想说话,会精神萎靡,没有力气动弹,没有力气说话,不想起床。会注意力不集中,反应迟钝,别人跟我说话我反应不过来,不知道怎么回应,甚至说不出话来。有时候脾气很大。有时候我会好起来,但很不稳,总会被黑影笼罩,我努力挣扎,却至多和它打成平手。我又会一边告诉我自己:挣扎了这么久都没好,不如这次就听医生的,管它什么副作用呢,先活下去再说吧!我干脆破罐子破摔,就这样我坚持服药,直到第十六天,我的心悸变轻了,胸口的压迫感也轻了。在与黑暗抗争的这些时日以来,终于看到了柳暗花明——躯体症状轻了。但每天下午都很抑郁,经常晚上十点多以后亢奋。在亢奋过程中,我看到了万物复苏,短暂地感受到了生命的力量可我每时每刻都活在恐惧中,极度敏感,与人对视都会让我陷入恐慌。如果我状态很好,却有一群人经过我身边,我就会害怕,总怕他们对我不怀好意,他们会不会盯上我?会不会要霸凌我?我确实遭受过校园语言霸凌。但我在网上见过更可怕的语言加身体霸凌,我害怕,我害怕成为他们那样的受害者。于是我浑身打颤。这时由于疫情反复,我被封在学校,上次看病开的药很快就要吃完了,强烈的求生欲望让我不敢随意用药,开始寻找医生和老师的帮助。几经周折后,我终于找到了上次给我问诊的医生,因为疫情,这次只能线上问诊。我把近一个月的情况告诉了医生,并向医生询问到底怎么了。医生诊断说,我的病症是广泛性焦虑障碍,并伴有抑郁情绪,我顿时如释重负。她让我加一粒坦度螺酮。开始加药时,我情绪更加抑郁,加药的第四天还因为副作用诱发了强迫症。我把情况告诉医生,医生跟我说,如果不改变认知,需要服更长时间的药。因为这句话,我陷入崩溃,我害怕药物的副作用,又不相信我自己二十年形成的认知可以在短时间内改变。就算做心理治疗也得等几个月后,而且对我来说心理治疗价格不菲。我很绝望,那种绝望从一开始因为某个客观事件到渗入血液、吞噬大脑,变成了由身体和大脑里发出来的绝望。期间我也曾因为父母的不理解而痛哭到头阵痛、发堵。我强行抑制住情绪,继续服药半个月,这一次躯体症状稍微减轻了。可我依然恐惧,依然焦虑。但不同于从前的是我知道了我为什么恐惧,并不全是因为学习压力,因为我早就放下了用考试证明自己,可我的焦虑加重了。学习压力是有形的,根源是无形的,是内心的不安全感。后来对于看得见的恐惧,我直面它,并与它作斗争,也初次感受到了打败恐惧的优越感。再继续服药一个月后,我的躯体症状已经越来越不明显了,恐惧少了,抑郁情绪也轻了。虽然我依旧开心不起来,依旧焦虑,大脑依旧像灌了铅,依旧无法集中注意力,依旧看不进去任何东西,但是我的胸口没那么压抑了,话自然也比以前多了,社恐自然也轻了。在黑暗中挣扎了这么久,我终于看到了希望。我想到了一首诗叫《纽约比加州时间早3个小时》:生命就是等待正确的行动时机。所以,放轻松,你没有落后,你没有领先。在命运为你安排的属于自己的时区里,一切都准时。是啊,从我与疾病抗争,到一次次诊断、一点点探索合适的用药方案,我的病情终于现出好转的希望,我看到光以后,身边的黑暗渐渐被光驱走,在新的一年里开始走运,我相信自有它的道理,不早不晚,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感谢这些年来,我一个人在没有任何精神和经济的支持下,选择相信自己,始终坚持求医,和疾病抗争。感谢自己,感谢自己生命中遇到的贵人。我相信,在未来的日子里,我们都会越来越好。亲戚无视,父母偏心,一个留守女孩的遭遇
余恐+双相的启示:无惧他人眼光,做真实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