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BF | 疫情下的支付模式转变

疫情永久改变了不同支付方式的相对成本和收益，现金的健康成本将变得更加昂贵，而借记卡的成本则变得相对更低。文章通过对荷兰消费群体的日度支付数据进行回归分析，发现疫情会导致借记卡的使用增加，特别是在疫情爆发的第一年。同时研究结果也表明，疫情将加速支付方式偏好向非接触式支付方式转变，并且这种趋势将可能长期存在。中国人民大学金融科技研究所（微信ID：ruc_fintech）对文章的核心部分进行了编译。

作者 | Nicole Jonker, Carin van der Cruijsen, Michiel Bijlsma, Wilko Bolt

来源 | Journal of Banking and Finance

疫情永久改变了不同支付方式的相对成本和收益：现金在健康风险、易用性和接受可能性方面变得更加昂贵，而借记卡的成本变得更低。因此，根据从2018 年到2021年收集到的的荷兰消费群体的每日支付数据，我们研究了荷兰在2020年和2021年两个肺炎封锁管制期间支付行为和支付偏好的转变。自第一次封锁以来，取代现金使用借记卡的可能性与原有趋势相比增加了12%。在第一次封锁结束后的几个月内，约有60%的这种转变在第一次封锁后仍然持续了数月，其中一部分甚至持续到第二次封锁结束后。研究结果表明，疫情导致POS机借记卡的使用增加，特别是在疫情爆发的第一年。此外，疫情还加速了支付方式偏好向非接触式支付方式转变。这两种转变对老年人影响最大。

背景介绍

01

新冠肺炎改变了全球人民的日常生活，它不仅减少了我们生活中的接触，也让我们的支付方式变得无接触。实体零售点的电子支付工具POS（point of sales）相对于现金变得更具吸引力，因为前者涉及更少的身体接触。零售商以牺牲现金为代价来推广非接触式支付的使用，而银行则让消费者更容易进行非接触式支付。结果，电子支付工具获得了进一步的发展。 

我们使用荷兰消费群体独特的每日支付记录数据来研究疫情对实体POS消费者支付行为和支付偏好的影响。该数据集的一个关键优势是它以日为单位跟踪了消费者在POS上的支付行为以及在两个疫情爆发年份的支付偏好。该数据还提供了有关受访者的广泛背景信息。本文使用的数据范围为2018年1 月1日至2021年12 月18日。数据的性质使我们能够研究疫情爆发导致支付行为和支付偏好的转变。

与大多数其他有关疫情对支付行为影响的研究相比，我们的支付日度记录数据包括现金支付信息以及电子POS支付信息。这使我们能够分析出： 

• 由于疫情封锁管制导致POS的交易减少，进而导致所有支付工具的使用量下降

• 在疫情前期显示出的支付工具的替代，将长期持续。

除了我们丰富的支付日度记录数据之外，荷兰还提供了检查疫情对支付行为的影响的有趣的环境，因为几乎所有POS交易都是通过现金或借记卡完成的。荷兰几乎所有的消费者都采用了被商家广泛接受的现金和借记卡。借记卡可通过PIN和非接触方式来使用。在疫情爆发前期的2019年，32%的POS支付是现金，24%使用PIN借记卡，43%是非接触式支付，总计高达99%。人们也可以使用智能手机或信用卡进行非接触式支付，而通过借记卡进行非接触式支付的频率要比通过智能手机进行非接触式支付频率高得多，因为90%的借记卡都支持非接触式支付。这也说明如果人们可以轻松从一种付款方式切换到另一种付款方式。这使得我们能够研究疫情对消费者在POS支付行为的影响，而不用考虑使用率等因素。

此外，荷兰政府、银行和零售商采取了多项措施来抗击疫情。荷兰政府于2020年3月16日开展的第一次肺炎管制封锁期间，人们仍然被允许出门去他们想去的商店购物，但特定行业如餐厅和酒吧等娱乐以及服务行业的POS被关闭。幼儿园、学校也都关闭，人们被鼓励在家工作并尽可能避免乘坐公共交通工具。

荷兰银行采取了相关措施来简化和鼓励非接触式支付，以防止通过人工接触感染。在疫情之前，消费者在支付金额超过25欧元时需要输入他们的PIN码，方法是将支付卡插入支付终端。如果25欧元及以下的付款额达到50欧元的累计限额，同样需要PIN码。累积限额在2020年3月19日提高至100欧元，而交易限额于2020年3 月24日提高至50欧元。商店老板们也鼓励人们进行电子支付，比如在门牌张贴告示要求人们以电子方式付款。此外，负责保障超市利益的中央局也开始呼吁消费者进行非接触式支付。

从2020年5月11日起，荷兰政府开始逐渐放松疫情管制。这种管制的放松始于幼儿园、小学、部分服务部门和图书馆的重新开放。2020年7月1日，疫情似乎得到了控制，新的新冠肺炎感染人数较少以及少部分严重感染者开始从新冠肺炎中恢复。因此，从2020年7月1日起，政府放宽了大部分疫情管制：酒吧、餐厅以及娱乐场所的接待人员上限增加到100人。允许人们参加体育比赛和到办公室办公。

第二次疫情封锁管制从2020年12月15日开始。餐厅和酒吧、娱乐和文化等特定行业的POS被关闭，且禁止非医疗行业的封闭密集场所提供服务。比如，美发沙龙的关闭。此外，出售非必需品的商店如服装店和百货商店同样被关闭，人们仅被允许出门并访问未被关闭场所的POS（例如超市和药店）。日托中心、校外托儿所、学校都被关闭，人们被鼓励居家办公和避免乘坐公共交通工具。此次疫情封锁管制于2021年6月26日结束。

我们研究结果预览如下：

• POS的现金使用量大幅下降。以现金支付的POS交易份额从2020年初的31%下降到2020年4月前两周的13%，并在12月份又恢复到21%。在第二次疫情管制封锁期间，现金占比在23-25 %左右浮动。

• 疫情加速了POS从现金到借记卡的转变，尤其是在疫情开始的2020年。

• 新冠肺炎的传播也改变了支付偏好，喜欢使用借记卡进行非接触式支付的人的比例增加了。

模型方法

02

为了测试消费者的支付行为和支付偏好是否受到疫情及其相关应对措施的影响，我们对不同的消费者组别进行了回归。

2.1被解释变量

我们选取是否使用借记卡（Debitcard）为因变量。该变量为虚拟变量，使用借记卡支付取值为1，而使用现金支付取值为0。使用借记卡支付包含使用借记卡进行传统支付，使用借机卡进行无接触支付和使用智能手机软件的无接触支付。在疫情出现之前，约97%的零售商支持现金支付，87%的零售商支持借记卡。

为了分析支付偏好，我们构建了一个可以衡量消费者支付工具偏好的变量（Paymentpreference）。对于喜欢使用现金的受访者，该变量取值为1；对于喜欢使用借记卡进行传统方式支付（借助PIN值）的受访者，变量取值为2；对于使用借记卡进行无接触支付的受访者，变量取值为3；对于使用智能手机软件进行无接触支付的受访者，变量取值为4。

2.2解释变量

我们使用与疫情爆发随后的政府采取集中管制相关的几个变量来解释消费者在借贷卡或现金之间的选择。我们使用Lockdown_1_start，这是一个自荷兰第一次肺炎封锁管制开始以来取值为1的虚拟变量。我们还使用了虚拟变量Lockdown_1_end，它从2020年7月1日即大多数政府管控放松起取值为1，这些变量使得我们能够分析人们是否正在回到疫情前的旧支付行为。变量Lockdown_2_start和Lockdown_2_end代表第二次封锁管制的开始和结束。此外，我们包括连续变量COVID_19，它等于在第t天，受访者所在省份每十万名居民中新感染新冠肺炎的人数（来源：国家公共卫生与环境研究所）。该变量反映了新冠肺炎在该地理区域的发生率。

此外，我们还控制了许多其他变量。在所有回归中，我们在解释变量集中包括以下个体特定的虚拟变量：

Male,Between_25_34,Education_low,Education_high,Income_low,Income_high,Income_unknown,Partner,Children和Native，此外我们还包括了反映支付行为地域差异的11个省份的虚拟变量。

我们进行的回归还包括额外的交易特定虚拟变量，由于消费者的支付选择取决于交易规模，我们的回归变量增加了

Amount_EUR_5_10,Amount_EUR_10_20,Amount_EUR_20_and_more。我们还引入了行业虚拟变量，以控制因接受度、社会规范和行业间支付模式的差异而导致的行业特定支付行为：

Retailstores_food,Retailstores_nonfood,Petrolstatios,Vendingmachines,Streetvending,Cafes_and_restaurants,Recreation_and_culture,Transport,Services。此外，我们通过引入虚拟变量week来控制特定日期的支付行为：

Monday,Tuesday,Wednesday,Thursday,Thursday,Friday,Saturaday。

我们还引入了

Log_average_transaction,Log_number_of_transactions变量来反映受访者在第t天通过POS进行交易的平均值和数量。在疫情期间，人们可能改变了他们的购买行为，例如少次多量购买，以降低被污染的风险，或者规避某些零售部门的关闭的风险。这些变量反映了疫情期间POS购买行为变化对支付工具选择的影响。我们还在所有回归中加入了变量Trend。这个变量每天增加1/365，能够捕捉支付工具偏好的自主趋势，因为我们需要控制这样一个事实：在没有疫情及其和相关措施的情况下也会发生支付行为及其偏好的转变。

2.3回归表达式

关于POS的支付行为，我们使用一系列二项式logit回归模型来分析消费者在给定日期t进行的一次购买 i 时对支付工具的选择以及疫情对该支付行为造成的可能影响。

我们需区分在第 t 天观察到的交易i 的借记卡Debitcardit和潜在的连续潜在变量Debitcardit*。在我们的基线模型中，我们假设后者取决于受访者的特征xit，交易特征wit和日历效应ct，其中包括trend和week虚拟变量：

式1

而Debitcardit与Debitcardit*的联系为

式2

于是模型可写为：

式3

由于模型假设，等式右边括号中的式子最终将转化为

式4

其中x˜it指不同年龄和收入的组别，w˜it 指的不同的行业组别。

而对于支付偏好。我们使用类似的方法，同样使用一系列多项logit模型回归来分析消费者支付偏好。首先我们进行包含一系列控制变量和关于封锁管控的虚拟变量去检验疫情及其相关应对措施对支付偏好的影响。其次，我们再加入COVID-19控制变量进行回归。最后，我们再加入关于时间和收入的交互项去检验疫情对不同年龄和不同收入组别的影响是否有差异。

回归结果与结论

03

回归结果如下图所示：

表1 疫情与支付行为回归结果

表2 Wald tests: 疫情封锁管制对借贷卡使用在年龄、收入和行业分组的影响。

表3 疫情与支付偏好回归结果

我们发现疫情及和相应的应对管控措施加速了荷兰借记卡使用量的持续增长，其中初始的很大一部分增长是持续的。最初，疫情及相关管控措施导致了代替现金的借贷卡在POS使用的12个百分点的增长。疫情对人们支付行为的影响似乎主要是因为管控疫情的措施引发的。仅在疫情爆发的前几个月中，使用借记卡支付的可能性与新冠肺炎的感染人数呈正相关。支付行为的大部分变化似乎是由管控措施引发的，而不是因为感染者的增加。同时，对于许多人而言，在2020年7月的第一个管控封锁期结束后，支付行为并未恢复到疫情之前的水平。POS的现金支付份额在第一次封锁结束的7个月后，借记卡的使用率仍比封锁前的趋势水平高出7个百分点。与第一次封锁相比，从2020年12月15日开始的第二次封锁的标志是借记卡使用的偏好小幅度下降2个百分点，并且在2021年6月26日第二个锁定期的结束时借记卡的使用偏好再次略有下降。两次封锁对人们在POS使用借记卡付款的可能性的累积影响在+3和+4个百分点之间。总体而言，我们的研究结果表明，疫情爆发加速了2020年借记卡使用量的相对增长，大部分初始变化趋势在疫情出现的第二年仍然持续存在。我们的结果与在澳大利亚、挪威和瑞士的研究经验一致。疫情爆发将导致信用卡支付的使用增加，而使现金的使用量降低。

疫情封锁对人们的支付行为有异质性的影响。在某些年龄和收入群体中，借记卡的使用几乎没有改变，比如在低收入人群中。而在其他群体中，尤其是在年龄在65岁及以上的人和有高收入的群体中影响较大，并且有证据表明在第二次封锁结束对该影响似乎更大，并且会持续下去。

疫情的影响也存在行业异质性。在大多数行业中，疫情导致借记卡使用量的持续增长，高于正常趋势水平。但这一影响并非出现所有行业中。该影响同样取决于借记卡使用的初始水平以及行业受到政府措施影响的方式。

在疫情基本结束后，支付行为的完全逆转似乎不太可能。现在很多人更喜欢非接触式支付。喜欢使用带有PIN码的借记卡的人的比例有所下降，而喜欢使用现金的人也有所减少。与疫情前相比，偏好现金支付的人群比例与实际以现金支付的POS交易比例之间的差距有所缩小。（因为先前有对荷兰的研究报告称，支付偏好和支付行为之间存在差距，现金的实际使用频率超过了根据人们既定的支付偏好所预期的频率。）

我们的研究结果提供了关于外部健康冲击以及政府、银行和零售商对冲击的相应措施如何改变支付行为和支付偏好的更好理解。仅需几个月的时间，支付行为似乎已经发生了长期改变。然而，只有时间才能证明冲击的影响是否是永久性的。与其他外部冲击相比，疫情对支付行为的影响幅度较大，并且对一些人口群体和行业而言持续时间较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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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编译/赵垭普

编辑/赵垭普

责编/李锦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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