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汕头彭坤金屈辱缉凶37年
“我承认自己很失败缺少男子血性,希望年轻人千万不要走我这条无尊严无结果走不通的路!”
这是早已在深圳落户汕头籍彭坤金先生所说的一段话,也是他为亡父讨公道37年控告无门、亲历屈辱的经验教训。
早在1985年,广东汕头一田坎上发现一具男尸,目击者称他嘴中塞有青草,当地警方两度修改死亡结论,后来判定系自杀,曾开棺验尸寻找证据。死者儿子彭坤金坚定系他杀,替父追凶37年未果。
死者叫彭财通,死亡时年仅58岁,家住广东省汕头市潮南区雷岭镇鹅地村。
儿子彭坤金介绍说,他们老家位于潮阳县和惠来县交界处,父亲出事那年他才21岁,当时正在海南打工。
提起父亲身亡的事,彭坤金的记忆时钟拨回到了37年前。
1985年9月8日凌晨6点,惠来县美园村村民王某等人上山干活,在一水稻田田坎上,突然发现一具男尸。
受到惊吓后,他们当即向辖区派出所报案。
接警后,惠来县公安局刑警大队民警立即赶到现场勘查,经调查得知,死者叫彭财通,相邻的潮阳县(今潮南区)人,初步确定系“外伤暴力性致死后抛尸”。
次日,该案被移交至潮阳县公安局处理。
彭坤金介绍说,潮阳警方接手后,却确定死者系“脑血管意外破裂急性猝死”。
他说,获知父亲死讯后,他马上从海南赶回老家,他不同意潮阳警方对父亲的死亡结论,认为父亲死于“凶杀”。
后来,潮阳县公安局成立联合调查组,再次作出的死亡结论为“服用甲胺磷致死”。
面对这样的结论,彭坤金更是不服。
他说,父亲是个性格刚毅的人,绝不可能自杀,如果系自杀,那他为何要跑到离家6公里外的荒郊野外去自杀,为何不在家里,这根本不符合逻辑。
其实,有相同疑问的,不止彭坤金。
当初发现尸体的村民王某说,“不可能是服农药自杀,我在现场没有发现农药瓶,也没有发现有挣扎的痕迹。”
目击者杨某证实称,事发前夜,他在离案发现场不远处水库边的一间小茅屋守夜,大约凌晨三点至四点之间,他看到山顶上有手电光,随后看见一只在前,另外几只在后,对方来到他附近的水库边停留一会儿,这时他看见8名男子朝旁边的田坎上走去。
当地村民彭某证实,发现尸体前夜12点左右,他在老槽房附近厕所方便,起身时发现不远处有8个男人,其中两人扶着一人往村外走去,当时他感到害怕没有靠近探看,没想到,第二天,彭财通被人发现死在那田坎上。
另一彭姓村民对记者称,尽管事发已过去36年,但他至今仍记得当初的情况。他说,事发当天他赶到现场时,看到彭财通躺在那里,表情痛苦,手臂以及脚趾上有多处伤痕,嘴里塞了一大口青草,一只手放在嘴边,好像想将青草从嘴里掏出来。
彭坤金提供的当地派出所的尸体勘查报告显示,尸体皮肤呈紫褐色,部分皮肤脱落,左胸肋有处3*2cm的陈旧性伤痕,胸下有约1*2cm的陈旧性伤痕。
面对警方作出的“服毒自杀”结论,当地村民表示怀疑。
据介绍,2003年7月4日,7位村民曾联名请求公安机关重新调查此案,他们在“联合签名”书上说,“彭财通死得冤枉,很可怜,他性格特别刚烈,绝不可能服农药自杀,要求政府彻查此案捉拿凶手。”
那么,彭财通为什么突然死在离家6公里外的田坎上,他死前到底发生过什么?
当地村民介绍说,1985年9月5日,彭财通16岁的四儿子与该村村支书彭某14岁的二儿子玩纸牌发生口角,彭某的大女婿闻讯赶来,对其四儿子进行殴打。
同年9月7日上午,彭财通在村里与村支书的女婿相遇,便质问他为何打人,双方发生冲突。随后,对方叫来十几人提着棍棒,将彭财通围堵在一个铺内,扬言要打死他,后被村民劝罢,但终因不服赔800元被劫走。
儿子彭坤金说,37年来,他一直认定父亲是被人杀害的,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替父追凶,可一次次的努力却没有结果。
2021年4月16日,一办案民警对源点新闻记者称,2005年,省公安厅派法医对彭财通开棺验尸,将他的骸骨挖取化验,得出的结论是“符合自杀”。
当记者追问化验结果是否有毒时,他做而不答,称有毒没毒都不重要,有毒可能是他自己喝的,也可能是他人强迫他喝的,他对彭家的遭遇表示同情。
彭坤金聘请的代理律师告诉记者,当年毒化专家化验遗骸时,一并将彭财通胃部以下的土壤进行了化验,均未发现毒素,但该结论并不足以说明彭财通是否服毒,因为时间过去太久,农药可能挥发,也可能渗透至其他地方,不能真正排除他服毒的可能。
该律师同时说,如果系服毒,但他尸体周遭并未发现容器,警方的勘查报告上也没有提及该容器,这是非常重要的内容,而在开棺挖取骸骨时,他曾看到彭财通的锁骨骨头断裂,这个案件存在很大疑点。
汕头市潮南区公安分局一负责人去年介绍称,他们对该案高度重视,目前尚无法最终做出最有说服力的结论,现在公安机关已正式启动对该案的重新调查,正在努力收集有效证据,但事发时间已过去几十年,很多目击证人都已过世,这给案件的侦破工作带来极大的困难,希望近期会有所突破。
但是时至今日,县、市、省仍没有一个确切的“结论”,彭坤金37年中持续不断地向上控告,却还是没有得到一个想要的结果。如今,他由当年的青少小伙变成了年过半百的老头。
37年来,彭坤金寄出的控诉信件多达上千封,甚至赴京上百次,数次上访被抓。为父缉凶,他卖掉了乡下的老屋,卖掉了位于深圳的一套房子,包括花去的律师费等在内,他共花掉了约200万元。
彭坤金说:在汕头市潮南区公安局、区检察院、区政法委大家都知道家父这是冤案,但就是没人敢说破,没人敢去动这个案子。因为当年现场尸检刑警和法医参与此案后,先后升任潮南区公安局副局长和副区长等要职。当年惠来县公安局尸检刑警大队长后升为揭阳市公安局副局长兼管刑侦,惠来公安局参案刑警升为揭阳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支队长、市政法委副书记等要职。
彭坤金接着说:如今哪个办案人会为了一个非亲非故的无钱无势倒霉鬼去得罪在高职权重的同事、领导?命案已过37年事过境迁,当年包庇杀人罪犯的很多保护伞己去世或退休,现任公安机关领导新官不理旧账,这是家父彭财通冤死命案至今控告无门的主要原因。
彭坤金总结道:任何案件一朝曝光涉及追责,就会涉及当地政府部门相关人员,这时公权力机关为了当地政府的面子声誉影响,千万百计的包庇掩盖真相官官相护。无法解决问题,反而解决提出问题的人,更有可能加害迁怒于受害者或者其家属,遭成第二次更大伤害,这是目前冤假错很难得到纠正平反的根本原因。
“家父生前我没本领保护好生命安全,惨死后我又无办法为其申冤讨回公道。我自己老实懦弱,不够强大刚勇,只能苟且偷生哑巴吃黄连承担这种毫无尊严痛苦屈辱的无奈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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