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众席上,第一排空无一人——平时这排座位是最抢手的。这是小柯剧场去年12月连续几天遭遇的情形,那时,剧场刚实行一个新规则——“先看剧再付费”(线上先免费订座,到场看完剧再扫码支付)。剧场的主人小柯很淡定,既然定了这么个规则,“你就要接受这种情况的出现。”去年,知名音乐人小柯步入50岁,他的剧场也开演了10年。既是为自己庆生,也为纪念剧场10周年,小柯推出新戏《西大钟下》,讲述上世纪80年代摇滚音乐人的理想与现实。比新戏更有话题的是它的购票方式:观众0元订票,先看剧后付费。这不仅是音乐剧表演,更像一场基于人性实验的行为艺术,用小柯的话说就是——“特别共产主义”。50岁生日那天,小柯对剧场的音乐剧制作人谢秋说,接下来小柯剧场的新戏售票方式打算“先看剧后买票”。谢秋以为他喝多了。售票方式的改变,意味着售票系统、代理商都要发生改变。谢秋不同意这样做,“我以为他只是说说,没人这么干,这是实现不了的。”谢秋问小柯,“先看后付款,有观众真不付钱,你一点脾气没有?”小柯说,“无所谓,赔就赔,赔也认了。”这不是小柯第一次被质疑。他起初有这个想法,跟朋友们提及,大家明显分成两派,一派认为真牛,一派则说真傻。“先看剧后买票”真正执行,从去年12月,小柯的新戏《西大钟下》开始——0元线上订票,待演出结束后,观众扫码付款。在最初执行的一周,观众只能登陆小柯剧场的小程序“索票”。因为其他购票平台也没弄懂其中门道,均未合作。“起初大麦网都不给我们做,有一个人留言,说你们一定会心寒,最后一定会凉凉,还不如你们作为回馈,干脆免费算了。”小柯剧场有自己的观众微信群,里面都是剧场忠实粉丝。谢秋最初将《西大钟下》售票方式发布在群里,观众跟小柯朋友的反应如出一辙,一类说牛,一类说傻,还有观众直言,“疯了?敢这么干,得对自己的作品有多大的信心呐。”接着就是一群观众咨询:“这咋回事?”《西大钟下》,是小柯根据自己和音乐圈朋友们上世纪80年代走穴故事创作而成。演出海报一出,韩红感慨:“这是集合地啊。”
《西大钟下》现场照
30多年前,北京火车站西边的大钟下,常常聚集着大量拎着乐器的音乐青年,他们曾一起度过艰苦而有趣的排练往事。“比如在猪圈排练的经历,组乐队多么不容易,最后解散……这都是事实。”故事的核心是理想与现实的碰撞,小柯说,“所有的理想,在冰冷的事实面前,是否还能光芒万丈?”《西大钟下》去年11月27日开票,12月4日首演。观众通过剧场小程序“索票”。演出之前,后台显示座位全部“订出”。小柯剧场一共199个座位,因为疫情防控,上座率控制在75%,即149个座位全部被预定。春节后,另一部戏《稳稳的幸福》演出时,等观众到场,第一排空无一人。小柯剧场运营了10年,每天都有不来的观众,大概10到20人。“刮风下雨道路堵车等临时事件,这都合理。”小柯说。“连续两天,齐刷刷第一排一个人都没有,这不是偶然。0元订票,不像提前花钱买了票,如果不去就亏了。你不能这说是制度的漏洞,因为你就是敞开胸怀,你就要接受这种情况的出现。”事后,小柯揣测,“可能是普通观众,也可能是票贩子。”唯一的对策,是自行调整。“比如我们适当放开一些多余的票,或者有一些灵活机动的票来填充(空位)。”小柯说。《西大钟下》讲热血沸腾摇滚理想,观众的情绪容易激动。“后来我们都追着他退,我说一定要理性消费、理性消费。”小柯说。看剧后付多少钱由观众自己决定,这是小柯承诺的。于是,“有人刷了九块九;有人一块一块付了十二三次。”谢秋说。以上情况,小柯事先预想到了,“观众付了多少,我们不会问。这就像一场行为艺术,你会看到社会的多元和复杂的人心。”但小柯也有忽略——“以往的观剧习惯中,已然养就了一批爱占便宜的人。”有次演出前,有一个人用不同的手机号一次锁定100张票,几近“包场”。剧场工作人员打电话询问,得到的回答是,他看到群里说小柯剧场可以免费看戏,就锁了100张票,准备请朋友来看。爽约也好、贪便宜多订票也罢,真想解决并非难事。比如索票的同时,通过第三方扣款可以实现。小柯不想这么干,“我还是按照最初的想法进行。这是大家真诚的互换。最后(检验的)还是戏好不好看。戏不好看,什么招儿都没用。瞎耽误两小时,谁都不乐意。”主办过数百场音乐演出的杨樾,今年3月份观看了小柯剧场《稳稳的幸福》。这是继《西大钟下》后第二次执行“先看剧后买票”的戏。
开场前,杨樾收到小柯微信,“看完走就行,咱们喝酒去,不要扫码。”杨樾说自己当时没反应过来,扫什么码?出场还扫健康码?“我不知道戏结束后屏幕会出二维码。原来小柯的意思是请我们看。”等戏结束,杨樾说自己眼眶有点湿润。当二维码出现,“我当时坐在第一排正中间,直接掏出手机扫了个码,打了888(元)。”“这不是面子问题,是我挺认可这个事。到这时候,你也检验了我的人性,对不对?”杨樾对「文娱春秋」说。杨樾认为,小柯的这次尝试不是徒劳的,但能否长期,不好判断,“我为他高兴。我相信在那一刻,他是可以用这个剧打动人们给他打钱的。但是人性确实经不起考验。我相信小柯肯定在做对比,他是有脑子的,他没那么脱离现实。”杨樾认识小柯20多年了。他说小柯有一个很大的特点,就是“变化不大”,“这是他特别了不起的地方。”杨樾回忆,20多年前他跟小柯曾一起在电台做节目。他问小柯,“全能型音乐人一般对设备器材特迷恋,你看张亚东整天买新设备,恨不能全世界最新的设备都得有。你也这样吗?”小柯说不是。“任何一个设备,哪怕再熟悉,都可能还有一些功能是我没有发掘出来的,我还没把一些功能很好地用在我的作品上。我更愿意对一个设备一直抠下去,而不是不停地买新设备。”这句话,杨樾印象深刻时至今日。如今,小柯剧场10年了,《稳稳的幸福》演了10年。10年中,杨樾看过三次《稳稳的幸福》,“你能感觉到他不断磨练台词、更换演员。这个剧是与时俱进的,每次呈现出不同的情绪和气质”。“他一直在自己很笃定的道路上,去寻找新的可能,而不是四处游离或摇摆。他一定要在自己擅长的事情上继续深挖下去。这很代表他的性格。”杨樾说。正如杨樾所说,小柯不是脱离实际的人。他提出“先看剧后买票”并非空穴来风,他对票房早有“算计”。“这之前我想到了,这样做一会刺激观众的(观看)行为;二,爱占便宜的人不会来剧场。戏剧,是爱占便宜人的世界里没有的。我算定了这两件事,才敢于这么做,我不是冲动。”小柯对「文娱春秋」说。即使对原有观众有信心,但“先看剧后买票”真正执行后,小柯发现——人心的猜忌,非常有趣。“有百分之八九十的人认为第一部戏这么做是营销手段,但第二部戏还这么干,就有人说你要干嘛?还没完没了了?我要是有工夫,从社会心理学角度分析不同观众的心理,你是什么态度他是什么态度,每个人的看法角度都不一样。”“先看剧后买票”从去年12月初执行至今,小柯坦言,看到很多不愿看到的现象,“但总体很成功”。更多的人照常支付了票价。“先看剧后买票”第一周,观众只能通过剧场小程序购票,票房相较以往上涨了35%左右。一是没有其他购票平台“中间商赚差价”,二是观众来自以往观众群和粉丝群,以及剧场公众号的订阅者中,爽约者少。第二周,剧场开始与大麦等其他的购票平台合作。“各种观众涌进来,票房下降了10%。”小柯对「文娱春秋」分析。回看这场“实验”,小柯对自己所获所得,直言“别人难以理解”——“演出开场,灯光一亮,你看观众的构成,就知道今天票房应该是多少。很准,我现在可以一眼就能看出来。有一堆大妈带着孩子,今儿票房好不了。来的都是文艺青年,(票房)可能好一些。”后面的戏,是否继续“先看剧后买票”,小柯说他不知道。但他有一个主旨——“你认为人之初是性本善还是性本恶?”这个问题,在经历了近4个月的“行为艺术”后,小柯的答案是:“人之初,善恶都有,没有黑没有白都是灰的,只不过灰度是偏哪个色而已。”
小柯最近在看一本书,法国剧作家、电影导演居伊·德波写的《景观社会》。他说这本书对自己影响很大,“书中阐释了很多原因,为大家塑造各种各样的景观,让你遵从景观的方式去生活。”在一个快速发展、看上去不缺新鲜事物的时代,用了一点实验性质的“售票方式”,既有趣,也辛苦。因为,前面还有漫漫长路……每场演出能卖多少钱,才是其继续前行的关键。以下是小柯与「文娱春秋」的对谈实录,除了新戏的售票方式,当然也聊了很多音乐相关的事情——
小柯:这其实是一个特别共产主义的做法。我这辈子第一个喜欢的东西是音乐,然后一不留神做成了糊口的生意。我喜欢音乐剧,一直很小心不让它沦为我生存的方法。做剧场也是如此。这10年,我不太从音乐剧上赚取任何利益,它是我纯热爱的理想。这些年来,满大街充满营销,各种各样的营销,但你的满意度只有60%。大家都无所不用其极地忽悠对方来消费。影视行业更是这样。我生活的重大原则就是真诚,写歌、交朋友都是如此。有本书对我影响挺大,叫《景观社会》,它阐释了很多原因,为大家塑造各种各样的景观,让你遵从景观的方式去生活。再加上我们的新戏叫《西大钟下》,写的是80年代热血沸腾的理想和现实的碰撞。这一切导致我做了这么一个理想化的行为。你会看到社会的多元化和复杂性和人内心的不一样,可以看到刷1万块钱的,你可以看到刷7块钱的。你说是什么滋味?特别有滋有味。
「文娱春秋」:有没有问付很少钱的人为什么要这样做?
小柯:没有,付多了会问,是不是多刷了一零?付少不会问。首先这是制度的一个漏洞,也不能说是漏洞,因为你本身就是敞开胸怀,你要接受这种事情。人之初是性本善,还是性本恶?当下社会人之性到底是什么?这件事真正的意义我认为在于此。善恶都有,但永远是灰的,没有纯粹的黑白,只不过灰度它偏哪个色而已,是偏白还是偏黑。但是在这种过程当中,会有很多收获。
「文娱春秋」:接下来的戏会一直“先看剧后买票”吗?小柯:我本来是想就一个戏这样,现在第二个戏也这样做了,我的理想是以后我们剧场永远这样(“先看剧后买票”)。我不是一个较真的人,我也不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如果事情向好,我一定不会退却。「文娱春秋」:新戏《西大钟下》是写给自己的故事吗?小柯:是我身边一些朋友的故事。我1990年进入乐队圈,而跟我一起玩乐队的那些伙伴都是在上世纪80年代走过穴的,他们当时讲了大量(走穴)的故事。我那时19岁,觉得特别好玩特别神奇。那些故事是你一辈子都忘不掉的。我记得一个乐手说,以后哥们儿要会写字,就写一部小说叫《西大钟下》,因为那就是出发地,所以这个名字印在了我脑海里。去年50岁生日,突然想起这戏。可能突然到了一个年纪,曾经的那些回忆特别有意义,不能等以后老年痴呆了再写。写这戏之前,我把过去乐队的老哥们儿找来,请大家吃饭喝酒,聊那会儿他们的故事,然后喝得昏天黑地,滔滔不绝地说,我就在那儿记……里边有一些是我亲身经历的,比如在猪圈排练、组乐队不容易、乐队散掉……这都是真实。但核心是理想和现实的碰撞。所有光芒万丈的理想,在冰冷的事实面前,是否还光芒万丈?「文娱春秋」:你曾说自己小时候就特别喜欢音乐,长大后还能从事音乐事业,这是福气。小柯:没那么高大上,我喜欢音乐,但并不能企图怎样,因为音乐这东西太虚无飘渺了。你喜欢唱歌,能当歌唱家吗?我10岁时看见别人家孩子弹钢琴,就一下被钢琴吸引,就像谈恋爱一样。幸运的是,我10岁才看到钢琴。「文娱春秋」:10岁才看到钢琴,而不是更早的时候,为什么?小柯:我们家俩孩子在音乐方面天赋都比我强,错就错在他们一出生家里就有各种各样的乐器,有很大的钢琴,所以他们不在乎。让他们练琴,练了好多年,什么也不是。我小时候买一钢琴,1983年1500元,相当于现在多少钱?(10万)都得多。当时全家砸锅卖铁,所以我(学钢琴)背负了很多情感和责任。我小时候上学一天还能练8小时琴。我孩子现在没啥事,一天练40分钟,我就谢谢他了。小柯:你想成为钢琴家是有路径的。比如得考上音乐学院附小、附中,最后才能考大学。然后在大学的过程中,一定要考国外的音乐学校,然后你才可以去旅美、旅加、反正得旅哪一下吧,完后您就钢琴家了。我更有福的一点是,我第一步(附中)就没考上。招七个,我考了第八名。附中没考上,但我在业余里边是number one,能够腾出大量时间学习,这很重要。中国的音乐家,青少年时代世界第一,因为他舍得花大量时间练技术,但成年后,真该演奏音乐的时候就不行了,原因在于——技术可以积累,但文化是积累不来的。前两年,我小时候的钢琴老师过80岁生日。我向老师提了个问题,我几十年了不敢问——第一我算不算您的学生?第二,算不算您的好学生?老师说,你不但是我的学生,而且是我最出色的学生……正是因为你没考上音乐学院,这是你的福气,才能够让你自由追逐(音乐)。这是真正的幸运。你在自由追求音乐的过程中,发现你对它有能力,而且你也热爱它。所以我对孩子的教育也是如此,我不会强求他们去做任何事,但孩子想做的我一定会满足。只要你义无反顾,我就义无反顾。「文娱春秋」:大学毕业后,你曾经当过三年音乐老师。你曾用“害怕”来形容当老师的经历。小柯:当对方用最单纯的眼光看着你的时候,你才会害怕。那会儿我才20出头,乳臭未干,明白什么?能管得了自己吗?会以身作则吗?当时我就体会到我完全没有(为人师表的)能力,到处是对自己的不自信和不认知。我上学时就爱迟到,我上班后依然爱迟到。因为我睡得晚,深夜是创作的最佳时间。经常出现,上课铃一响,学生都来上课,而老师还没来。我特别自责,但没办法。包括那会儿大学刚毕业,满嘴没边儿的话,你说脏字自己都不知道。上课时,一不留神说了(脏话),孩子学你,真想抽自己。小柯:我教得特别好。那是1993年,我有一节课是全市优秀公开课,题目叫《音乐的构成》,讲交响乐如何构成。那会儿我就有设备,一台戴尔笔记本电脑,一台琴,先把《月光奏鸣曲》用钢琴弹一遍,然后用电脑合成,低声部、高声部、弦乐、贝斯、打击乐,从一个钢琴曲合成到交响乐。我告诉孩子们,音乐其实特别简单,不要被它的外表吓到,它就是一个旋律,然后像盖楼一样,一层一层盖起来。「文娱春秋」:高晓松曾跟你父亲游说多次,劝你辞职。有这回事吗?小柯:他那是胡说八道。我们在一起说白了就是缘分。他当时最早找我,是给苏红做唱片,四处找歌,七拐八拐找到我这来了。那会儿我们家有一屋子做音乐的设备,然后就成了他做小样的聚集地,包括做他《青春无悔》,以及他把我引荐到红星,我们一起做唱片。就是这么一步步结下的关系和情谊。但辞职跟他没啥关系。真正辞职是因为,我当时每天晚上弹爵士乐,总是凌晨两三点睡觉,但第二天早上八点得上课,那完全没可能(起床)。小柯:他们不支持。但我从学校辞职还好,因为我爸挺开明,我爸原来在国企,八几年下海到中关村卖电脑。他对我辞职能理解,我妈不管我。但真正让他们觉得我疯了,是我辞掉了爵士乐队的工作,这让他们很生气,因为当时我在爵士乐队拿的工资非常高。1994年,那时一天晚上能挣500块钱。人们当时一个月工资大概就几百块钱。我一个月靠爵士演奏能挣一万多块钱。小柯:因为我觉得乐队在耽误我的音乐(创作)。爵士乐说自由,也是固定思维,我希望更自由的一种状态,然后就要离开。为此我爸好几个月不理我。「文娱春秋」:最近看到你上了综艺节目,金星曾说她要靠上电视来养她的(舞蹈)爱好。你上综艺节目,也是类似的考虑吗?小柯:反正是上了点儿电视,我上综艺是实在躲不掉,是任务,不是为了赚钱。比如《最美中轴线》是申遗的工作。我觉得真人秀很神奇,我对业态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我参加也想看看他们是怎么做的。但让我做选秀评委,太受罪,气场不合。我没法谈笑风生。「文娱春秋」:郑钧以前当评委,点评最多的是“够不够真诚”。小柯:真是这样,你没法夸张地赞美,因为他不值得你赞美,你也没法批评,因为批评的话他也听不懂。那些人在台上就是傀儡,是导演团队做成那样的,你说他等于在说导演。知道这个逻辑关系后,你就是在那儿当一个样子,去演那些单纯、那些真诚,都是假的。所以,这钱能不挣就不挣。「文娱春秋」:有的音乐人以前说不参加综艺,但最近也看到他们上了综艺。小柯:上综艺没错,参加比赛没错。错的是节目跟你的气场吻不吻合。如果是为了翻身(上综艺)是最惨的。目前,最接近人文主义的是湖南台的综艺。你的感情可以很真诚地释放。在其他地方,当你想真情表达的时候,别人会害怕甚至不用。「文娱春秋」:你在抖音有150多万粉丝,怎么看如今的抖音音乐?小柯:我做抖音,是疫情在家闲的,一不留神做成网红了。抖音音乐没什么错,它符合流行音乐的特性,就是快速消费品。这跟个人的追求有关系,你要想轻于鸿毛没问题,但是你想重于泰山,就必须有重于泰山的做法。抖音出现的音乐就是一个月的生命期,你掏心掏肝就让人听一个月,亏的是你自己。你真正留下的思想,比钱有价值,而且经验证明思想是持续赚钱的工具。人活的是一辈子,不是三五年,能量守恒定律,你这辈子赚多少钱也是守恒的。均匀分配比较好,它不会让你有大起大落的失落和兴奋,人太高兴会出事,太失落也会出事,最好是在不悲不喜平稳中,安稳稳最舒服。「文娱春秋」:汪峰每天创作几个小时,他曾说“千万不要相信灵感,任何伟大的创作都是经过严密设计完成的”。你同意这样的说法吗?小柯:有一位诺奖得主说——上帝告诉我第一句,我模仿他的样子完成了整个作品。这句话最能表达我们对灵感的认识,上帝告诉你的第一句是灵感,你模仿他的样子是你的技术。艺术家具备的特征,是孩子般的天真和大师的技巧。「文娱春秋」:“五十知天命”,过了50岁,有什么特别的感触?什么是执着不变的,什么可以放弃了?小柯:现在主要以放弃为主。除了音乐和音乐剧,我原来干的事太多了,小柯音乐学校、教育互联网、音乐传播版权公司等,都做过。老有人找我谈项目,谈投资。有要投我的,有让我投的。现在没拿定主意放弃的,是电影。别人一直推着我做这个事,我也努力过。我为了学写剧本看了几十本书。从编剧到导演正经学了一年多。「文娱春秋」:这么多项目后来没继续做,是因为不赚钱吗?小柯:因为不会。你进入任何一个领域,都得学习。不能认为你把歌写好了投资也行。天赋是天赋,但天赋加努力才能成功。而且,50岁之后,欲望下降,更加务实。过去很多人说我得有别墅得有游艇,50之后,就会想要那玩意而又能怎样,别墅打扫起来很困难,进趟城很难,半夜想吃卤煮了,是不是找不着地儿,就都是问题。招募全职撰稿,简历请发至—— wanghai@wanghai58.com政策收紧风口不再,剧本杀还“杀得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