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没人敢用流量明星了！”
前阵子，#偶像练习生决赛四周年#爬上热搜。
路人无感，只惊觉——所谓的“偶像元年”，已经过去四年了。
在选秀节目被叫停的“后偶像时代”，随着舞台消失，造星道路被封，饭圈经济不再，“批量制造偶像”已成过去时。粉丝们“抱团取暖”的日子，也越来越少。
按照之前套路，练习生出道后，发展路径殊途同归——涉猎影视圈。如今想要站稳，“流量艺人”成了禁忌，“实力”是唯一通行证。
不过，从偶像蜕变成为实力派，当然不容易。
“市场不敢再用流量了”
“现在市场不敢用流量了，也不敢大力宣传流量。”
资深经纪人小哈（化名）这样告诉『文娱春秋』。作为业内人士，她看得更清楚，“对于所有的从业者来说，一定是作品才能保证他们走得更长远。大家对流量的态度，更多的是今天喜欢萝卜明天喜欢白菜，这种变化的喜欢是不长久的。”
她坦承，“前几年，流量就等于钱，不管你会不会演戏，合不合适，只要你红，就敢用你，片方就敢在你身上砸钱。但是现在的市场，会看你表演能力够不够，能不能好好驾驭这个角色，而不是看你红不红，这是好事。”
不仅片方选择了“实力”，连观众也早就厌烦了偶像型艺人粉丝的“护主戾气”。
拍摄于3年前的《余生，请多指教》最近才播出，豆瓣评论可谓两极化：一部分看起来有理有据、情真意切的小作文让人分不清是粉丝吹还是路人夸；另一部分同样真情实感的低星评论也让人猜测到底是黑粉营业还是普通观众有感而发。
像《余生》这类“流量型”影视剧，是粉丝和黑粉“圈地自掐”的集合地，也是目前影视行业鄙视链的最底端。
“流量＋IP”这一模式的颓势显而易见，也将粉丝观众和普通观众区别开来，让深受“保量不保质”的流量作品荼毒的路人观众们，对影视剧质量的追求与日俱增。
这种质量追求从观众角度来看，是对高质作品和实力演员的追求：如前一阵子刷屏短视频平台的的“叔圈”演员；以及被当成拉片、年年都在循环的《甄嬛传》等。
市场上，近两年影视剧作品的平均质量提高：《隐秘的角落》《沉默的真相》不仅是国产剧佳作代表，也让观众看到了八零、九零、零零里非流量的优秀演员们。
小哈说，现在“拍好的作品会有好的收获”。普通观众对优秀影视剧的诉求，让如今的市场逐渐“拒流量，追质量”。
何止是影视行业不敢用流量，商业品牌也不敢找流量代言了。接连的顶流翻车事故，让他们变成了负面代名词，以至于品牌不愿再踩雷区，转而向体育明星或者虚拟偶像抛出橄榄枝。
“很多流量艺人不懂珍惜”
对选秀偶像、爱豆们来说，“花路”来得快去得也快，想要长久留在娱乐圈，必然要寻求“铁饭碗”。跻身影视圈，就是流量们的“保命之道”。
即使到了2022年，因选秀节目暂停，未能出道的练习生和预备役们也大多数选择转战影视圈，在甜宠、古偶剧中担任着主演。章子怡曾在《我就是演员》中问“为什么一定都要当演员呢”，但考虑到部分影视作品选用演员如此没有门槛，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
答案就两个字——容易。
对此，小哈解释：“爱豆这个产业是日本先有的，然后是韩国。对于他们来说资源是非常稀缺的，所有的演出机会和舞台等资源只有公司才能给你。但是中国的市场非常大，人数也很多，只要你有点名气谁都能来找你干点什么。不像日韩，有非常完整的爱豆培训体系，你只有唱跳实力都够了，才能出道，才能做舞台，滑水也是真的会被骂。”
“但中国不是，”小哈坦承，“在中国想红很容易，所以年轻人不懂得珍惜，觉得自己挺好的。”
当然，除了选秀人，多数“顶流”也并非正经科班出身。前顶流鹿晗曾为韩团EXO成员，现顶流肖战、王一博等分别曾为X玖少年团、UNIQ组合成员。
也正是从顶流到普通流量的这些所谓“演员们”，拍出的不及格作品，才让越来越多的普通观众对着流量摇头。
不过，在这种“流量=不能看”的状况下，同样从组合出来的易烊千玺却走出了一条难以复制的成功转型之路。《长安十二时辰》《少年的你》等作品，让他打破了普通观众对顶流的偏见，也让他留在了娱乐圈的顶端前线，成为流量与实力兼容的代名词。
并非所有借助流量的明星们都如此，也并非跨界就做不好演员。小哈说：“朱一龙和白宇是凭借耽改剧红的，但他们两个没有走所谓的流量，而是在磨作品。但为什么大家都想红，是因为红了以后才会有更多的选择，这是行业的现实。”
转型实力派的路径难复制
作为经纪人，小哈说，合格的幕后团队应该告诉艺人，所谓流量到底真正代表着什么，是“一时繁华路”还是“更上一层楼”，趁着正当红捞金还是借力更进一步，是艺人们需要做出的选择。
“不是所有演过戏的都能叫演员，你真的有代表作才能称得上是好演员。”小哈补充。
想要流量实力兼并，并从流量晋升实力派，自身实力与机遇缺一不可。
小哈带过偶像型艺人，带过实力演员，带过网红，被问到如何帮艺人做职业规划时，小哈直言：“并不是所有人都适合演戏，最重要的是看天赋。是要看他到底擅长什么，看他在哪一个业务赛道里更能发挥他的专长。”
而对经纪人来说，小哈的重要职责就是帮助艺人确定好后续发展的路径，当下的学习和成长是为了未来怎样的走向。也因此，艺人团队的专业性和优秀度也很大程度上影响了艺人所能抓住的资源与机遇。
在青年演员中算是演技派代表的任敏有段广为流传的采访——再被问到觉得自己是天赋型演员还是努力型演员时，她觉得自己“可能啥也不是”。“如果一定要选一个的话，我可能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努力，所以勉强说自己可能是天赋型演员。我觉得努力这个词可能更高贵，需要多少努力你才能有资格称自己为努力的演员。”
小哈也抱有同样的观点：“天赋是天赋，但拼天赋只是一个开端，后续怎么凭借你的天赋更快更迅速地成长，成为更优秀的从业者，一方面需要艺人自己的努力，另一方面也需要团队帮助找到合适的老师和合适的学习内容。”
“天赋＋努力＋优秀团队与机遇”，似乎是成为实力派的硬核公式。《少年的你》证明了易烊千玺在大银幕上有值得称赞的演技和表现力，三年四部主演电影上映也能看出他马不停歇的脚步。但在最初试镜小北这一角色时，未成年又沉默寡言的千玺让导演曾国祥不确定这是他找的演员。第二次试镜机会，是千玺团队主动邀约，曾国祥和制片人许月珍发现千玺长开了点，眼睛里也更有东西。他的争取和努力，为他赢得了小北。
不可否认，千玺能够成为“顶留”沾了近两年主旋律作品当道的光，但也同样离不开团队和公司对他未来发展的把控和资源机会的把握。而对大部分走进影视圈的艺人来说，凑齐所有要素十分困难，也是千玺的成功难以复刻的原因。
精良制作是目前主流思维
作为内业人士，小哈有着自己的职业道德和敏锐度：“在近几年的大市场情况下，我们需要随时和艺人同步和共识市场现状，以及主导部门和国家的大方向。因为作为有影响力的艺人，他们需要主动承担社会责任，并起到引导和倡导的作用。遵纪守法是底线，在此基础上，怎样起到带头作用，怎样顺应、遵守和引导，这也是我们更多要去思考和承担的。”
“从大方向上来说，这对我们是好事。”被问到如何看待清朗行动时，小哈告诉『文娱春秋』，“出台了相关规定然后让大家去实施，这种生态方法让我们有章可依。”
易烊千玺的转型之路不太具备普适性，但在娱乐圈肃清之风下的他依旧留在顶端，足够证明，政策的施行，趋势的改变，环境的变化，对实力演员来说无所畏惧。娱乐圈的虚假繁荣被吹走，留下努力发光的演员们。
小哈认为，市场在变化，适配的主流从业者也在变化。“上世纪是琼瑶红，再后来是台湾偶像剧，再后来又是正剧红。前几年受韩娱影响，人们追捧爱豆，流量剧和偶像剧泛滥。现在则又换成了另外一种方向，质感高级、制作精良这类的作品成为了主流，现在也是这些在选择演员。”
至少在未来不短的时间内，追求质量会是市场的主流方向，“实力派”也成为了市场首选。对想要继续存活的艺人来说，转型不可避免，同时也任重而道远。
观众的明辨是非以及苛责，将遵循市场规律对艺人进行“优胜劣汰”。在“自然法则”（而非资本意志）的作用力下，娱乐圈才能“未来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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