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原文
其他

耕夫:友情、岁月及其他

阿斗的梦 阿斗凿墙 2024-04-15

点击并同时关注⬇️


题图摄影:作者。

作者:耕夫

早晨,刚出地铁闸机口,听到了手机一声轻微的提示音。打开,一幅照片瞬间令我激动起来。


照片是我的同道好友、供职于企业报社的记者陈凯兄发来的。大概是他在整理陈档报刊时,无意间发现了我的一篇随笔短文《路正长》。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是三十出头的年纪。一晃,快三十年了。


那个时候,文字信息的传播,依然是纸媒统治的时代,互联网方兴未艾,只是都市里少数高端人口玩的东西。我是一个率性之人,平素里散漫惯了,除了几首歪诗留了手稿,其他兴之所至信手而为的文字,一概边写边扔。所以,当陈凯兄把我的一篇印成铅字的短文发给我时,在我的记忆中早已是烟消云散。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他把我在人生旅途中不经意间遗忘的东西,我生命的河流里沉淀下来的一枚鹅卵石,郑重地捡了起来,并且在沪上一个昙天的早晨,通过微信还给了我。


我的心里顿时阳光明媚。这是友情使然。


与陈凯兄的交集,也是在二十多年前。那个时候,因为我们俩供职的企业要举办一场庆祝建国五十周年文艺晚会,我们同在语言类节目创作组,有过短暂而愉快的合作,并从此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他多年来辛勤笔耕,辗转江淮间,采访报道企业运输生产一线的工作。后来熟络了,我就送给他一个“江淮名记”的雅号。


友情终没有被岁月的风尘蒙蔽,并且历久弥香,固然令人欣慰,但同时又直叹时光流逝,人生苦短。


其时正逢旅美作家林世钰女士刚刚在她的公号“哈德逊河畔”里收录了我的一篇文章《人生暮年,我悟得了自省的庄严》。我就随手在第一时间转给了陈凯兄。


这篇文章是读了世钰的随笔散文《五十岁》有感而发。原来的标题是:《将以什么样的姿态奔六?——读林世钰〈五十岁〉而作姊妹篇》。


才华横溢的园地文友月生先生跟评道:“耕夫先生此言差矣,你才是壮年,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怎么就暮年了?”


的确,衰老与否,也许是一个非常主观的个体自我感受吧?所以很认同一枚接下来的评论:


耕夫,你若觉得你老了,你就老了。 


我若觉得我一直年轻,我就一直年轻。


Youthfulness is about how vibrantly alive you are, not as to when you were born.(年轻是关于你活得多有活力,而不是关于你何时出生。)- 萨古鲁


的确,像我这个奔六的年龄纪,比起园地群里的诸位前辈,言老还为时尚早——


园地文友一砚翁老先生,我记得我为他作一首五古《贺一砚翁八十寿辰》,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现在写起文章来依然才思敏捷。


耿直而执着的江棋生老师,去年在沪上相见的时候,七十五岁,走起路来依然健步如飞,现在仍在不倦地思考和写作,为这个民族,为这个社会。他是恢复高考后航空航天大学空气动力学专业的第一批高材生,后又入中国人民大学攻读科学技术哲学博士学位。三十五年前,因为一场特殊的国运受到牵连,如果他当初交上一份悔过书,现在应该已经是国内顶尖的科研专家了,但是,他毅然决然放弃了所有的名誉地位,选择了与真理和良知同在。


一砚翁老先生和江棋生老师是中国人民大学校友,一位毕业于文革前,一位幸逢于文革后。新冠疫情爆发后的第二年,两位校友在一砚翁先生的老家盐城相聚。从他们的合影照片上,看得出来,他们身姿挺拔,表情疏阔而自信,是那种历经沧桑、洗尽铅华后,无愧于心的坦然。


曾任《炎黄春秋》主编的丁东老师也已年过七旬,他的“丁东小群”公号上,几乎每天都会更新一篇文章,不遗余力地记录他在做口述史编辑出版时结识的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涌现出的一大批心系国家民族前途和命运的优秀知识分子的起伏跌宕的人生际遇。


而江棋生老师和丁东老师的好友,中国青年政治学院的前教授王东成老师,每天都会至少写一首诗,或者古体诗,或者现代诗,用诗歌针砭时弊、扬善贬恶,直抒胸臆。他们都是年逾七旬之人,可谓老骥伏枥,壮心未已。


可见,勤于思考、热爱码字的人永远不言老。如同人的四肢需要锻炼才能强壮,人的语言中枢也要不停地用文字这个魔方排列组合,得到最大程度的锻炼,才能源头活水清如许。


源于尘,归于尘。衰老和死亡,是人生旅途的必然归宿。所以,要坦然面对。年轻时凭锐气、活力和智慧,可以和外界斗,而进入老年阶段,人主要是和自己斗。其实,人的生命旅程,就是一个不断与自己打斗的过程,并由此而达宁静的彼岸,如同《约翰•克利斯朵夫》里的主人公。也因此,人生的要义,在于在生命的旅途中懂得取舍。到了一定的年龄,明白什么东西是要放下的,什么东西是不能放下的,坦然淡然,宁静致远。


要放下的,是浮华名利,而永远珍藏于心的,是对真理的追求,对正义的呼号,对众生的怜慈,对友情的呵护,对丑陋的义愤,对邪恶的鞭挞。心中长存大爱悲悯,胸中激荡浩然之气,在精神上达到“一览众山小”的境界。窃以为,这是一个人能够保持持久旺盛的生命力的重要内在因素。此处有真意,欲辩已忘言。


或者,也可学学那南宋词家韩元吉,稍微那么颓废一点,穿越红尘,陶然忘机?


世事不须问,我老但宜仙。南溪一曲,独对苍翠与孱颜。月白风清长夏。醉里相逢林下。欲辩已忘言。无客问生死,有竹报平安。


少年期,功名事,觅燕然。如今憔悴,萧萧华发抱尘编。万里蓬莱归路。一醉瑶台风露。因酒得天全。笑指云阶梦,今夕是何年。


——韩元吉  《水调歌头•席上次韵王德和》


(耕读堂主人草于3月14日)

【作者简介】耕夫:六零后,安徽人,喜欢码字,陆续写了点散文和分行文字,亦作时评随笔。一枚园地耕耘者。

相关阅读:


耕夫:由一枚的文章而想到王静安先生
耕夫:陈寅恪为一代风尘才女柳如是作传,为何?
耕夫:意外的惊喜
聆听良知,坦鸣心声。
我手写我心。
投稿邮箱:yimeiyuandi@163.com
往期精选 :

一枚:清明节,在清华园给王国维先生扫墓
徐瑗:失去父亲 47 年后,我们终于重逢
静子:写给红珍
江棋生:反恐与反侵略, 世界文明力量的双重历史使命
呼斯楞:一碗油茶
刘又生 | 没有送出去的一束花
静子:我来武汉不看樱
李植:燕园戏作新编
呼斯楞 | 开学第一课
汉水伊家 | 大嫂子
默子:致红珍
清如许:花甲青年
清如许:自语

继续滑动看下一个
向上滑动看下一个

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

文章有问题?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