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俄罗斯核心区域，普京民心渐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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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Henry Meyer
油价下跌，俄罗斯民众对经济的不满日益高涨
“工厂给的工资根本不够你生活，何况你还要养家”
俄罗斯石油经济繁荣时期，拉希德·塔马耶夫(Rashid Tamayev)在乌里扬诺夫斯克一家汽车厂工作，那会儿工资稳步上涨，家境算是小康，他也因此成为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Vladimir Putin)的忠实拥趸。然而自2014年油价暴跌开始，塔马耶夫逐渐对总统失去了信心。2016年春天，他和数十名工人因指出安全问题遭到工厂解雇，工人们随后向俄罗斯政府提起上诉，但没有得到任何答复。“普京早已忘了普罗大众，”塔马耶夫看着下班的工人说道。“以前我们生活很幸福。”
2014年国际资本市场最大的黑天鹅事件当属油价的暴跌；在该年年中布伦特原油115美元一桶的情况下，下半年原油价格突然崩盘，至年底下跌了将近50%
普京的“头号难题”
普京正在筹备2018年3月的大选，谋求第四次连任。大选在即，他那些身处俄罗斯核心区域的工人阶级支持者却陷入生活困难，成为他在国内面临的头号难题。考虑到俄罗斯政府对媒体和政治生活的强力把控，普京再度当选几无悬念，但国内经济持续疲弱之际，民众的不满已对他的声望构成威胁。目前俄罗斯经济衰退终告一段落，这是普京执政17年来持续时间最长的一轮衰退，导致过去三年俄罗斯的实际收入下降了12%，即便2012年坚决拥护普京的地区也爆发了抗议。上一届大选时，群众示威游行主要集中在莫斯科地区，而2017年数十个城市的成千上万民众举行了反政府抗议游行。俄罗斯官方调查机构VTsIOM负责人瓦列里·费奥多罗夫(Valery Fyodorov) 8月时表示，俄罗斯人“正逐渐失去耐心。人们不再想要稳定，而是要改变。”
俄罗斯政府正迅速采取行动，确保一触即发的动乱不至于变得更加凶险。2017年的预算案（因油价下跌存在压力）提出增加社会支出，削减国防开支。6月，普京与精心选出的“普通俄罗斯老百姓”进行了一年一度的直播连线，承诺解决人们提出的退休金不足、公共住房破烂不堪以及医疗保健不达标等问题。普京在四小时节目开头表示，近年来贫困增长势头惊人，已成为政府“严重关切的问题”。
在乌里扬诺夫斯克汽车厂外的塔马耶夫，乌里扬诺夫斯克自苏联时期起一直处于衰退状态
不过，经济逐步复苏和通货膨胀下滑似乎让民众不满的声音有所减弱。俄罗斯独立民调机构“勒瓦达中心”(Levada Center) 7月民调显示，三分之二的俄罗斯人表示希望普京再次当选。政府预计2017年俄罗斯经济将增长2%，即便增速符合预期，也远不及前两届任期7%的平均水平。“社会上充斥着对贫富差距、莫斯科与其他地区分化的不满，”圣彼得堡国立大学(St. Petersburg State University)的社会学教授卡琳·克莱门特(Carine Clement)表示，“人们认为这都是精英阶层的错。”
2017年春天，乌里扬诺夫斯克的数百民众参加了反政府抗议。这是一座有着60万人口的工业城市，坐落于莫斯科以东885公里处，苏联时期以来一直陷入衰退。这里满是砂砾，街道坑坑洼洼，市郊的商店门可罗雀，打着跳楼大甩卖的广告，就连最著名的地标——列宁童年时的居所，也因游客罕至显得孤寂而荒凉。
民众的不满
民众的不满在2016年9月选举时已初露端倪。在这场乌里扬诺夫斯克州州长竞选中，地方共产党领袖阿里克谢·库日尼(Alexey Kurinny)与亲普京的现任州长展开对决，并赢得四分之一选票，几乎就要拿下一局。之后，身为国家议会议员的库日尼开始接手塔马耶夫和汽车厂其他工人的上诉，其中一名工人被冲压机碾断了四根手指。库日尼说：“工厂给的工资根本不够你生活，何况你还要养家。”
有些工人为抵御通胀曾组织抗议要求工厂加薪，但因为担心报复，他们往往不敢公开发言。37岁的商人德米特里·舍斯塔科夫(Dmitry Shestakov)是反对党派总统候选人阿列克谢·纳瓦尔尼(Alexey Navalny)在乌里扬诺夫斯克竞选办公室的负责人，他说近期税务部门曾向他询问房东姓名与地址。而且就在他2017年5月成立竞选办公室前的几周，当地反恐中心曾招他前去盘问，警告他可能成为袭击目标。“我都开始有点疑神疑鬼了，” 他说。
在这家生产“爱国者”(Patrio)越野车的工厂，管理层驳回了塔马耶夫等愤怒员工的投诉。财务主管米哈伊尔·别洛布罗夫(Mikhail Belobrov)说：“我们总共有1.5万工人，在这么多人中，你总能找到15个不满的人。”工厂主要工会领导人维克托·贝奇科夫(Viktor Bychkov)也同样无情：“你不能无缘无故就想加薪。”
塔马耶夫
45岁的塔马耶夫起初非常信任普京，甚至还曾在普京直播连线时提问过。而2017年8月法院作出二审裁决，驳回了他讨回工作的请求。塔马耶夫表示，由于汽车厂管理层未提供推荐信，他错失了在一间诊所担任技术员的机会，该职位月薪高达4万卢布（约合660美元），只比他在汽车厂的工资稍微低一点。他目前在城里另一家汽车厂工作，薪水只有以前一半，但他发誓会继续努力要回干了23年的工作，而且再也不会投票支持普京。他说，普京总统“一无是处”。
编辑：杨贵、黄琬钧
翻译：杨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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