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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博物馆携手新民晚报《对话至宝——上博讲坛第一辑》即将书展首发

文物,就是中华文明的至宝;与至宝对话,能让我们更为深刻地认识中华文明、传统文化。脱胎于上博与新民晚报携手的“上博讲坛”,《对话至宝——上博讲坛第一辑》将于20日12时至13时在上海书展举办新书发布会。自历史走来的文物,蕴含深厚的文化积淀,但未必可以让世人熟知其前世今生。2022年“大博物馆计划”实施以来,博物馆更是大热,成为海内外游客和市民的首选打卡地。大家对文物背后的故事,兴趣日益倍增。作为以“民生”为特色的本报,也注重文化普及,致力于让传统文化以更为亲近的方式传播。此前,早在2019年11月29日,上海博物馆与新民晚报就携手共同举办了公益性文博讲座“上博讲坛”。与丰富多元的馆藏相映成辉的上海博物馆人才济济的专业团队,成为主讲嘉宾。“上博讲坛”举办之初,是以线下公益讲座为主要方式,一经推出便深受市民观众欢迎,每场讲座均一票难求。此后,考虑到受众范围等因素,“上博讲坛”开始以直播形式开展讲座,真正做到专业性与普及性兼顾、学术性与趣味性并举,使得更多观众足不出户便可领略文化魅力。“上博讲坛”首讲嘉宾、原上海博物馆副馆长陈克伦以“博物馆与收藏家”为主题,透露了国宝入藏上海博物馆的来龙去脉。《博物馆与收藏家,亦师亦友》也就是《对话至宝——上博讲坛第一辑》首篇。让文物以讲座的方式亲近民众,让文物以书籍的方式留驻知识,可以让文物走近大众,让大众了解文物,多了一种可以随时翻阅、随身携带的“博物馆打开方式”。20日12时,“上博讲坛”首讲嘉宾陈克伦、上海博物馆书画研究部主任凌利中也将来到现场,与读者观众分享他们的学术成果以及趣闻轶事。收录于《对话至宝》一书中,凌利中的讲述主题也颇令人期待——《古代书画流传过程中的“割配”》,所谓“割配”就是指书画的“截取”片段,另做“拼接”,自然目的各异……如今,“上博讲坛”依然在定期举办。“上博讲坛第二、第三、第四辑”也正在编撰之中。上海博物馆与新民晚报将长期秉承服务大众的理念,为传播中华文明、普及文化艺术孜孜不倦。时间:8月20日12时至13时地点:上海展览中心中心活动区主讲嘉宾:陈克伦、凌利中夜光杯7月高点击率美文吴越:我来牵着你们唐吟方:木心的字郁钧剑:当父母看你的脸色说话时龚静:上海街区的隐秘路径肖复兴:上海知青
8月18日 上午 1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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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吟方:木心的字

书法清晰展现木心人生几个阶段的自我塑造过程。木心去世后,对于木心文学家身份的争议一直未断,传统文学圈的认识以是否有小说传世来认定。而木心出名的几乎都是随笔或散文诗,似乎不在文学圈的价值认定体系之内,不过木心出版的一系列文学作品,的确吸引了无数粉丝、读者,如果不抱成见,说木心是游离于主流文学圈的作家并不过分。我曾去乌镇寻访木心的旧踪。看过他文本中提到的拓印画和中年创作的具有装饰趣味的作品,深感出生于1927年的他敏感细腻精致,一方面得力于读书之功;另一方面蒙受海派文化的熏陶。例如画面明暗交接过渡处,处理得一丝不苟,显示一种上海人才有的优雅气质。木心不属于激情外露的画家,他中年画的那些人物,形象设计是唯美的,看得出林风眠给他的影响,画面被理性控制着,流露出知识分子的克制与自律。我不太喜欢木心的拓印画,它固然为木心赴美或旅美生活赢得机缘,但过分依赖于拓印过程中的无意识,少了点作为画家的情绪寄托,近乎技术的独语。木心读书让人折服,涉猎极广,不分古今中外。可惜木心美术馆图书馆在反映木心的读书生活时,只做了极度夸张的一整面书墙,书架上散散落落放置着木心的藏书以及60多幅名人肖像,网红及年轻人喜欢在那里打卡、拍照,却无法让试图了解木心的观众通过藏书走近木心。也许这是图书馆时尚设计的原始意图,只输出形式美感,不希望观众窥探木心形式美感背后的意义来源。我对木心的字颇有好感。遇到的三件作品,眼睛为之一亮,我甚至以为木心虽不以书法闻名,其素养不在绘画之下。1976年写给同道陈巨源的那封信,用古文毛笔写在有光纸上,纸上行走的笔墨,听得见其心灵的倾诉,饱满酣畅,可以想见中年木心振笔作书的状态。信中述及那年秋天他给同行展示“五十纸”的光景:“今秋挟画曝献,匪逞雀屏,实伤骥足。区区五十纸,薄技小道,壮夫大匠不为也。璞运蹙才竭,无亢无卑,其心苦,其诣孤,如此而已矣。是夕观罢,诸公寂然,是耶非耶,璞之不济耶,抑诸公之不鉴,乃有郢人逝矣,谁与尽言之叹。收拾而归,嗒然若丧。途中斜阳余晖,晚晴可爱,就饮小肆,不觉微醺,窃以为明月清风易共适,高山流水固难求也。秋去冬来,珠阁再叙,仗酒使气,诉及前悻。”有不被见赏的郁闷,叹息知音难觅,然后买醉小酒馆,以独饮消遣。才子的自怜与自傲,一一浮现,大概是木心留下来的除手稿外最完整的一个写件,书情文情俱佳。那封信的信封写得更好,仿佛有民国二谭的味道,跳脱回旋,飒飒生风。1981年的卷子,更接近标准的书法作品。木心懂书法之道,写字有庄敬之心,秉笔落墨,全神贯注,看得出书法的来路与出处,把北碑的刚折融入赵孟頫的遒美,是木心书法里头最有气势的一件。“东吴后人木心书”以及“辛酉夏日如舟屋”款识承接古贤。木心本名孙璞,“东吴后人”让人联想到他是三国孙权的后裔。1981年是木心即将赴美的前一年,这件作品的书写多少见出他人生转折时期的状况。2001年木心在美国仿诗经体《汝坟》写的《遵彼乌镇》,已进入纯手写体的阶段,含蓄纯粹,书卷气逼人,完全是其人本色的映照。这件作品似乎也暗示,出生于乌镇的他将重归乌镇。三件书法清晰展现木心人生几个阶段的自我塑造过程。木心曾提醒读者:“到了你们热衷于我的绘画时,请别忘了我的文学。”或许木心的这段话也适用于他书法。书法与文学骨肉相连。木心的提醒,似乎也可理解为文学是中国书法不可忽略的背景。夜光杯6月高点击率美文郁钧剑:喝茶高洪波:亲近老树叶辛:上海街景的美张欣:事以密成王家骏:逛动物园是件正经事
7月27日 上午 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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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静:上海街区的隐秘路径

沉静的日常市井,藏着多少现实和历史的幽邃深深。站在常有堵塞的瑞金二路上,一阵烦躁,就想此刻马上能进入一片宁静之地。刚巧到绍兴路口,想起来这里有条小弄可通永嘉路,上世纪九十年代常走的,新式里弄,从从容容地走,就从安静的绍兴路穿到了安静的永嘉路。二十几年不走了,“弄堂行”还畅否?试试看。果断拐入绍兴路,破墙开店的水果铺咖啡店也是有,但立马人流稀少了,竟然还看到了一处单开间的沧浪亭,原来的沧浪亭可是沪上老字号,从雁荡路开到淮海中路,还是飞檐门楣古色古香的风格呢,如今原址老早改弦更张,但怎么到了绍兴路这么一间小门面了?这时代机器人都出来替代人了,隔马路拍个照,继续走几步,见一弄口,毫不起眼的灰色新式里弄,应该是这里,是否?是!二十多年前的时空记忆确定,是这里。走,再走,小径收窄,但见笃底一方小路口,对了,就是这样的,不露声色地拐弯,两人行宽的夹弄,眼前红砖墙房子出现,右拐,弄堂宽起来,那个熟悉的弧形铸铁的西班牙式小阳台现身,底楼院墙里探出密密丛丛的枇杷果子,虽然左腿行走不便,可是也情不自禁雀跃,浮现当年从南昌路经过茂名南路到永嘉路再穿过大弄小弄,轻轻巧巧就到了绍兴路的影子,这么想着永嘉路已经到了。这条其实清晰分明的小道此刻似乎私家隐秘通道一样,在密密的大城市缝隙里让人透气,也似穿越密林的阳光一样,筛出一道道透明的金色。和如今封闭式小区,和街区多隔离的新城市规划相较,早先的城市规划是比较街区化的,一般不设弄堂铁门之类,街和道和居住彼此交融,所谓前店后工场,前门后门,大弄套小里,大马路小街道,而且并非必然的直线直角的划分,斜线有之,弧线有之,拐角更有之,曲径通幽倒是一种常态。出生成长于远离市中心的嘉定西门,老街老宅老公房,我们小孩子也通晓彼此之间的隐秘通径。少时去项泾桥头的老虎灶泡开水,天色若不晚,我喜欢从项泾西街的一个黑漆门洞进去,穿过两进老房子,到底一个门洞,右转一截不算路的小路,其实不过竹篱夹径,没几步就转到了离家近的一个新村,再出来,就到了家门口的水杉泥地。一路还可看天井里的井,晾衣裳的丫叉头,忙家务的面熟陌生的阿姨爷叔,感觉提着热水瓶走路也轻松了点。曲径的尽头不一定花木禅房,却在过程中展露日常的细节皱褶,成为自身生命记忆的有机组成。也许少时于城市(镇)小径穿梭的感受一直潜伏于身体深处,成年以后依然情有独钟这样的城市皱褶,走进去看看,打开来看看,似乎能行走于笔直大道探得城市的细微,也能收获寻觅之乐。记得上世纪九十年代后期,有一阵每周一次去上音公寓楼的林先生家上古琴课。两条路:一从淮海中路到汾阳路复兴中路口,右拐即可;二是自南昌路到襄阳路,穿过一条不起眼的小弄堂,转几个小弯,出去即汾阳路。喜欢第二条路线。那条小弄堂极细小,楼和墙之间的夹缝,走到底,才渐渐看到居民宅子,一路均极窄,真感觉游走在城市的缝隙,往来者亦不多。几年走下来,仿佛在此片街区有了一份私密小地图。每个人心中大抵都有份城市私密小地图吧。比如从肇嘉浜路口过一段弄堂,去某三甲医院会近一点。比如从巨鹿路一处里弄可到延安中路……这个比如的名单可以一直延续。上世纪九十年代几乎天天要去嘉善路菜场,南昌路、陕西南路、复兴中路,最后左拐入嘉善路,此为大路。当然穿小径啊。从南昌路某处小小的门,进入陕南邨,大路小道,几幢楼一转,就到了陕西南路口,接下来就方便多了。当然,每次还可以看看陕南邨里的居民日常,通常老早子汽车间的平房住户夏天门户大开乘风凉,老楼房里的则少见人影,多见树荫。出行坐车久了,但凡有穿街走弄的机缘就会高兴。前几年初秋和同仁一起去愚园路采风,那天有街道工作人员陪同,带我们从愚园路的弄堂进,到底右拐穿过一条公房和里弄间小道,穿过飘晒着的衣被,直接就走到了江苏路口的当年傅雷夫妇所居寓所,虽然大门紧闭,透过门栅栏,还是能看到老房攀援着的藤蔓。这一路脚步情不自禁欢快,如果有块小石头,很愿意像小时候那样踢一脚呢。在车流不息的大马路边上,这些沉静的日常市井,藏着多少现实和历史的幽邃深深。穿梭其中方可深入体会,非拍个照就可。如今时兴City
7月24日 下午 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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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复兴:上海知青

从来没有一个人,只为了看你,竟然是开着大卡车,穿过喧嚣的闹市,隆隆响着,赶了过来。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小林是上海知青。在北大荒,我们在一个生产队。他不怎么爱说话,就是闷头干活儿。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只会闷头干活儿,在队上头头那儿,不得烟抽。上海知青一般不仅能干,而且说话甜,很有人缘,不少人很快就调到机务开拖拉机康拜因,那时,流行一句俗语:上机务,下农工。小林一直在农工班干农活,夏天收麦子,秋天收大豆,冬天到七星河修水利。我和小林不熟,来往不多。那年,我暂时调到师部宣传队,干了小一年。夏天,北大荒常有暴雨来袭,麦收时候,来得最多最猛。那一年来得尤其猛,连续好多天下个不停,老农说天要漏了!麦子都泡在雨水里,拖拉机康拜因无法下地,收麦子,只好人工干。知青们人手一把镰刀,冒雨下地抢收麦子归仓。我奉命写了个小节目《小镰刀战胜拖拉机》,在三江平原到处演。麦收结束,演出完毕,雨季过去了,长舒一口气,算是消停了。忽然想起我的那一箱子书。从北京来北大荒,我带了两个箱子,一个箱子装的是满满一箱子书,虽不是珍奇的版本,却藏有我青春时节蠢蠢欲动的文学梦。知青带去的箱子,都放在队里用茅草搭建的简陋窝棚里,下了这么大的雨,窝棚肯定被雨浇得漏成了筛子眼儿,我人又不在队上,我那一箱子书,还不都让雨水泡烂了呀。宣传队休整的时候,我请假赶紧过七星河往队里跑。回到队里,先着急忙慌地要去看我那一箱子书。同学对我说:放心吧!早有人替你保存好了!便是小林。尽管雨中收麦子那么累,一身湿淋淋的衣服没换,先跑进窝棚,用厚厚的草帘子,好几层替我把箱子像包粽子一样,包得严严实实的。别看他不言不语的,知道那一箱子书是你的命根子!同学又这样对我说。五十多年过去了,那一箱子的书好多散失了,仅存的几本书页间残留的雨水洇湿的黄渍,清晰还在,斑斑物证一样,书写着小林对我的情谊。小童也是上海知青,在我们队上所有女知青中,她长得最漂亮,个头高挑,亭亭玉立,还写得一手漂亮的好字。那一年,我被调到团部编写知青诗选,缺一个会刻钢板的人,我推荐了她,和她相处了一个来月,心里暗想,这样秀外慧中的好女子,不知哪个男知青有福气能够娶到她?娶到她的是我们队上的统计小陈,也是上海知青,人长得英俊挺拔,和小童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不仅我一个人,几乎全队的人都觉得,没有比他们更般配的了。我和他们两口子很熟悉,他们到北京,我到上海,总要见上一面叙旧。那一年,我到上海淮海路的新华书店签名售书,很多队上的上海知青来捧场。小童自然也来了,没见到小陈,一问才知道小陈在加班。我知道,小陈已经是一家单位的基建处的处长,大星期天的,还要加班。小童告诉我,他正带着一帮工人在工地上加紧干活儿,中午休息的时候,他会抽空赶过来。中午,小陈真的来了。令我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是开着大卡车来的。我异常惊讶,星期天的淮海路上,这大卡车,他是怎么开过来的呀!一身工服,一脸汗珠,他对我说:你就别担心我是怎么开过来的了,你好不容易来一趟上海,我怎么也得来看看你呀!然后,他笑着又对我说:不是开着这卡车,我还真的过不来淮海路了呢,它是我的通行证!从来没有一个人,只为了看你,竟然是开着大卡车,穿过喧嚣的闹市,隆隆响着,赶了过来。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知青的友情,有时候就是这样让人意外,真挚又真实,感动并感叹。那是因为有青春时节的滋养,有漫长时光的磨砺,让这一份友情打上了岁月结实的包浆,才会给你一个出其不意的意外惊喜,如魔术师蓦然间变出的一捧鲜花,芬芳在你的眼前和日后长久的记忆里。上海知青!夜光杯6月高点击率美文郁钧剑:喝茶高洪波:亲近老树叶辛:上海街景的美张欣:事以密成王家骏:逛动物园是件正经事
7月14日 上午 1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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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钧剑:当父母看你的脸色说话时

年少不知父母恩,半生糊涂半生人。还来得及做不糊涂的后“半生人”的,请珍惜这个机会。几十年的老习惯了,每晚睡觉前都要例行读几页书,昨晚依旧。昨晚读到了清人王永彬在《围炉夜话
7月5日 下午 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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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越:我来牵着你们

今后的路,该由我来牵了,就像他们当年牵着我一样。左起:吴越、钱君陶、吴颐人专题片里看到年轻的吴老师,想念他,看到照片簿里的小吴越,想念她。夏至,祝爸爸妈妈天下老人快乐安康!说来丢人,从小到大,我的钢笔字和毛笔字跟吴颐人老师没沾过半点边儿。大学毕业后,吴老师为了挽救我和他的面子又寄字帖又发签名模板,实在是卖不少力气使不少劲。我呢,每每看见整整齐齐的字帖和临摹纸,也时常升起惭愧,可久而久之,习惯了,便皮厚了,皮厚了,便不以为然了。起初吴老师是有强迫症的,但随着我不停走南闯北两人聚少离多他不得掌控,也就放下了。2015年秋天,话剧《我的妹妹,安娜》首演,我们隆重邀请吴老师来京捧场。他很高兴。当天晚上演出顺利,尤其谢幕时他上来给我献花,台上台下的叫好声让我们爷儿俩都觉着开心相当有面子。万事无常,我们从后台一出来就遇到一群观众求签名。“完了!”全部神经被提起本能地量了量和吴老师的距离,心里默念“边上等着就好哈,千万别过来凑昂!”可还用说?答案当然相反!吴老师一步上前,伸脖探身,一副阅兵的神情。刹那,小时候那个拿着考砸试卷忐忑回家的小孩瞬间上身………我去,能怎样!又能怎样?还能怎样?!心一横,然后,“吴越,吴越,吴越,吴越,吴越………”爱~谁~谁~惬~吧!吴越近照吴老师在旁边看了不到两秒就离开了。十月底的北京啊夜凉如水秋意正浓,身为西泠印社社员的吴颐人老师啊背着俩手,默默在边上等他女儿悲壮地签着名,而那些“吴越”呢,唉没型儿没样儿没自信别别扭扭傻不拉几在他眼里就是一坨屎。不过,看到拿着签名的朋友都高高兴兴都笑眯眯心满意足,吴老师的心情有点小复杂。事后太平。吃饭庆祝。回家。第二天送他去机场。关于练字的事吴老师只字不提,不但没提,第二天早上他还兴致勃勃地拍了很多北京的照片,说带回去给妈妈看。而且去机场路上还客客气气地对我说:“这两天接待工作蛮辛苦,今天演完要好好休息了。”从机场回去路上,一直闪回在剧场门口他背手等我签名的背影,谈不上有朱自清爸爸那么感人,但也确实令人心头一软。吴颐人书法人变老真是一刹那的事啊,父母什么时候在你面前温柔起来脾气变得好起来了,他们好像就开始,老了。从来严厉严格严肃的他们啊,等不及你准备好就变成了你的孩子,而那一刻我们也成了一个真正的大人。于是,习惯了几十年的世界被改变,江湖汇成海洋将我们环抱,我们之间也不再是各忙各的毫不相干。今后的路,该由我来牵了,就像他们当年牵着我一样。祈祷那条路,冬有阳光夏天有阴凉,祈祷我们顺顺利利轻轻松松,祈祷天下父母安康心想事成,祈祷所有孩子和父母互相理解彼此尊重,老老小小们知足踏实,过好属于他们的也是我们自己的——人生。夜光杯6月高点击率美文郁钧剑:喝茶高洪波:亲近老树叶辛:上海街景的美张欣:事以密成王家骏:逛动物园是件正经事
7月4日 下午 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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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辛:上海街景的美

上海街景的美,值得我们每个人去品味和体会。用上海口语化的发声来说,这篇小文的题目就是:上海马路浪漂亮的风景。街景太普通,太司空见惯了,真的美吗?美的,美得很吸引人,美得甚至令人陶醉。外省市人初次来上海,外国的客人初次踏进上海滩,总要打听,上海哪里最好玩,哪里最值得去。如果我说,哪里都值得去走走看看,哪里都好玩,客人一定会以为我是在敷衍他。于是我就会像所有的上海人一样,认真地介绍上海值得去走一走、观赏一番的地方。首选当然是外滩,其次就是紧挨着外滩的南京路,尤其是步行街那一段,什么东西都能选购到,第三是颇能代表上海历史文化的豫园,老上海人习惯地叫“老城隍庙”。如果客人还想多走一两个地方,那么,“新天地”、淮海路风情街、离市区最近的七宝古镇,都会被一一地介绍。这些景和马路,当然值得推荐和介绍,但我这篇小文讲到的街景,就是普普通通的上海弄堂,“转弯角子上的风景”。自小生活在永嘉路上,永嘉路附近的陕西南路、襄阳南路、岳阳路、太原路,乃至东西向的建国西路、复兴中路等,都是我从小尽情玩耍度过青少年时代的地方。比我年纪大些的伙伴和弄堂里上了年纪的人,都会有意无意地说:我们这里是“上只角”,和那些“下只角”是不一样的。我问不一样在哪里,一个高中生站在弄堂口,说:让阿哥来教教你,你顺着我手指的方向望。我望了两眼,说:不就是天天要走过的老洋房……告诉你,高中生用老师训斥学生的语气道,这是欧洲西班牙式的老洋房,你从斜斜的角度望过去,连同洋房边的梧桐树一起细看,你会看出味道来。我那时候太小,没有高中生的审美水平,只能嘀咕说,什么味道,我左看右看都看不出来。此事以高中生的一句“戆大”而结束。多少年之后,在上海作家协会大厅,参与接待英国作家代表团,座谈结束,陪他们走进作协的爱神花园,欣赏普绪赫女神的小喷水池的同时,几位英国作家不约而同地发现了我们这座三层带阁楼的别墅,竟然是英国十九世纪的格调。一位诗人还感叹地道,这种式样的别墅,在英国本土上也很少见到了。没有想到,远在中国上海的市中心,还能见到这样的房子。于是他们不但在台阶上和上海作家合影,还用相机以不同角度,对着我们作协小楼拍了很多照片。直到此时,我才想起弄堂里的高中生,是有点儿欣赏水平的。从那以后,无论是走在小时候居住的永嘉路上,还是和永嘉路交叉的乌鲁木齐路上,离此区域不远的武康路、湖南路还是建国西路上,透过梧桐树叶,我也总能发现上海这座城市街景的美,公寓有公寓的风情,带铁门的小楼有小楼的滋味,门面房自有门面房的别致,而且,我还时常看见,经常有人举着照相机、拿着手机,对着上海的街景拍照片。更有美术学院的学生和绘画爱好者,找一处僻静的地方,支起画架子,面对着街景专心致志地绘画。我走过路过,也会情不自禁地往这些人的画布或速写本上瞅一眼,有的人画的是素描,也有人画水彩画,还有人干脆直接用厚厚的颜料往画布上抹,在创作油画作品。这些人,一定也是发现了上海街景的美吧。事实上,这些年来,陆陆续续地,时常有人出版了一本又一本和上海街景有关的著作,有摄影册,有素描集子,也有文配画、文配照片的,光是彩色印刷的大型油画册,我就收到过好几本。厚厚的,沉甸甸的,空下来专心翻阅,确实也能从中感受到上海艺术家们独到的眼光上海街景的美,是会随着季节的变化而幻化出不同的景致来的。夏日里浓荫密布的马路,和冬季里枝丫光秃秃地伸向阴冷的天空,完全是两道浑然不同的风景。早春时节的白玉兰和秋日里满街满弄的桂花,给人的视觉和嗅觉,都是两种情调。雨日里撑着伞疾行的路人和烈日下直躲阴凉处的行人,也是不同的两种风景。无论是老上海人还是新上海人,都愿意去逛一逛或坐一坐的新天地,形成了另一种上海街景的美。去年秋日的一个夜晚,我陪难得到上海来的几个贵州人在新天地里小坐,其热闹和拥挤的程度,让我直觉得,这番光景也只有在上海才能如此吸引人。离新天地不远的中共一大纪念馆,则是和新天地迥然不同的一道风景线。春、夏、秋、冬四季里的每一个月,都有戴着团徽和红领巾的青少年,还有数不清的成年人及白发苍苍的老人,走进中共一大纪念馆,感受中国共产党建党期间那段红色历史,接受革命传统教育。这些人中有上海人,还有苏浙两省从高速公路上一早赶来的参观者,更有来自全国各地的各族各界人士,形成一道美景。哦,上海街景的美,值得我们每个人去品味和体会。夜光杯5月高点击率美文陈由伟:父亲陈景润的书房羊郎:上海人的清爽管继平:“买单,买单”人物
6月30日 上午 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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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洪波:亲近老树

亲近老树,一如亲近历史和岁月。好老的树,老榆树;好粗的树,粗榆树。这方土地上的圣树、神树、古树,曾为康熙大帝遮阴避雨的护驾树,嘎达梅林歇过凉、麦新烈士驻过足,拴过“胡子”的烈马,挡过“老毛子”的战车。总之,这棵硕大无朋、直径两米的老榆树,现在被我拥抱住,我以耳倾听它的心音,用掌摩挲它粗糙的树皮,我感到自己贴近老榆树的同时,也贴近了故乡的土地、父老乡亲,以及生于斯长于斯的一代代祖先。大榆树在内蒙古开鲁县城西北三十公里处。我是开鲁人,但只可惜长到十三岁就随家迁移,故而从小耳闻大榆树,却从无机会见过。今天借故乡一位蒙古族军旅作家一部长篇小说研讨会的机会,我专程拜谒大榆树。大榆树已拥有了一处院落,名“古榆园”。沿台阶而上,大树的断干直挺挺兀立在空中,像一方柱形的木印,风掠过,印文想必是盖在风中、云上;另有几枝树干虬龙爪般伸展,在天空中腾挪,似在攫取、捕捉着什么。这大树的雄姿让我猛然想起江西南昌青云浦,那是名画家八大山人故居,故居有一株古樟树,与这古榆何其相似乃尔!大概自然界中的树木,一旦“百年树木”之后,可能都具有了这种神韵、灵性和威慑力。草原的晌午,阳光灿烂若金,金色的阳光射入老榆树的叶隙,地面上盘起闪烁不定的光线,土地是金黄的,阳光是金黄的,树叶也显现出金黄,在这种寂静的金黄中感悟老树,有一种天人合一的幽静。便遐想数百年前此地,想必是水草肥美,榆树成林,一旦有人类的足迹踏上,老榆树的伙伴们想必一株接一株献身,最后留下这最粗壮、最威严的一株,作为榆树家族最后一名代表,它同时也代表着拓荒的历史,挺立下来。再往后,它成了一株神树,受到远近乡民的膜拜,在乡民的神树崇拜情结中,未尝没有怀念、崇拜自己拓荒者祖先的意蕴。成了神的大榆树,是因神而大还是因大变神的?二者的因果关系不甚了了。可大榆树的确又大又神气,方圆几十甚至几百平方公里的地面上,它是独一份!开鲁县是相对年轻的城市,满打满算不过八十几岁。开鲁的先民,来自河北、山东一带,有一个字的发音可以印证这种地域关系,不久前河北涞源有朋友来,听他们把“钢笔”一律称为“钢北”,“笔”“北”不分,恰是我故乡的典型方言。告别大树,我悄悄折下几枚嫩叶,夹带回北京,算是对老榆树的一点纪念。途中我追忆自己的根,记得父亲总说老家在“兰州府”,初之以为在甘肃,此番从老榆树下告别,头脑中猛然灵光一现:兰州府者,乃河北滦州府也。故乡发音,一贯“兰”“滦”不分,这一下明白了自己与河北滦县高家的血缘关系,敢情是冀东人,禁不住得意起来。若不拜谒老榆树,我肯定还在琢磨自己与甘肃的关系!细想当年甘肃人怎么会闯关东到科尔沁草原谋生?山路阻隔,几无可能。河北滦州人则得地利之便,一日出山海关,三五天便到草甸子,太容易不过了。有机会到滦县,没准还真能寻到根。回到北京,首要的事是将此行拜谒大榆树的感触向父母大人禀报。听说我是平生首次见到大榆树,我母亲淡淡一笑,说你早就去过大榆树,非但去过,还住了一年。再细问,才知我不到一周岁时,母亲身为农村工作队成员,在大榆树镇工作了近一年的时间。如此说来,我早在几十年前就享受过老树的荫护,没准还吃过它那香甜的榆钱呢!茫然中夹杂着愕然,作为短暂的生命个体,在古树面前的渺小感顿时充斥我的身心。儿时的记忆一片空白,但大榆树一定记得我,记得那牙牙学语、蹒跚学步的婴孩……本以为初相逢,却竟是老相识。荒诞中便具有了极现实的意象。亲近老树,一如亲近历史和岁月。故乡的大榆树,愿您枝叶繁茂,永葆蓊郁的青春。夜光杯5月高点击率美文陈由伟:父亲陈景润的书房羊郎:上海人的清爽管继平:“买单,买单”人物
6月13日 下午 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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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欣:事以密成

凡事能忍住不说,很见一个人的功力。最典型的例子是我认识的一个人,房地产行业刚刚兴起,单位的福利分房余温尚在,大家都还在迷雾中摸索,这个人就有了买商品房的意识,变成逢人必聊之话题,而且他都是权威性发言。给人的感觉他已经是业主了,结果是直到现在他手上也没有一套商品房。为什么呢,不知道,反正说来说去各种对比各种挑毛病最终没上车,后来房价贵了大家都买不起了。还有的人说要换工作,我说你找好接收单位了吗,新工作是你熟悉的行业吗,是你今后精进的方向吗,什么都没准备好已经嚷嚷出去了,如果没走成在原单位的发展就变成了一个问题,可能你很有才华但是不安心那领导怎么用你呢,如果是合伙人便会动摇合作者的信心。你看大佬做事,之前都是密不透风的,然后就给母校捐了十三个亿。我们跟大佬的区别就是什么都还没影儿就已经世人尽知,要知道任何一件事的成败都由许多因素组成,功亏一篑的情况时有发生,有些事看着已经成了,结果却是临门一脚球飞了。我的一个朋友把事成之后的庆功宴都订好了也都通知了朋友,然而最后的赢家是别人。这个就是大热倒灶。所以你要想这件事不成,你就到处说。我们经常挂在嘴上的荣辱不惊说白了就是沉得住气,有时候哪怕是一件事情办成功了,没准随着事态的变化反而给自己添了一道恶心或者找了一个麻烦,都未可知,更不要说事先的大肆张扬或者洋洋自得,少说或者只做不说就是给自己留有回旋的余地。更何况我们无论做什么终究是为了自己,跟别人并无关系,哪怕是捐赠行为也是为了自己心安,那么逢人便说虽是扬善终究有自我夸耀的嫌疑,更不要说那种场面上又拍胸脯又举牌子最后失信于人的行为更是人生的污点。此外,办出一点苗头的事四处张扬,除了会引起不必要的猜忌与暗伤,并无一点益处。所以凡事能忍住不说很见一个人的功力,也是锦衣夜行。而能成大事者都相对沉默,不光跟家人不说,连神明都不知道。夜光杯5月高点击率美文陈由伟:父亲陈景润的书房羊郎:上海人的清爽管继平:“买单,买单”人物
6月11日 下午 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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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骏:逛动物园是件正经事

今天端午,吃粽子、佩香囊、挂艾草、划龙舟,你想过去逛动物园吗?在最近一次去上海动物园以前,我不知道有个叫“花蚀”的网红作家,也不知道他写过一本《逛动物园是件正经事》的书。上海动物园,在1980年1月1日以前,被称为“西郊公园”。20世纪70年代,我还在读小学。读书是一件正经的事,我们希望在备受煎熬的正经事情以外,做一些不正经的事,到西郊公园看动物,尤其是大象“版纳”,就是最想做的一件不正经的事。记得“版纳”刚被送到上海,就卷起了一股大象风,电影、连环画纷纷亮相。我用粉笔在弄堂里到处画“版纳”,表达自己对这头大象的喜爱。在我们儿童时代,去西郊公园,还有一件隆重的仪式:吃一碗盖浇饭。西郊公园的盖浇饭分为素浇和荤浇两种,勾着薄芡,真可谓“一碗销魂”,是50岁以上整整一代上海人的集体记忆。去上海动物园,要走与别人不一样的路,才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精彩。沿着新泾港边上的小路一直往北走,你就会找到1984年成立的上海动物园的兽医院。在兽医院的手术室里,关着一只猴子,非常乖巧的样子。兽医院里的虞医生说:“它才不乖,它是猴王,和别的猴子打架,把疝气都打出来了,马上要做手术。”看来,为了争夺霸权,动物界的战斗,也不输给人类啊。其实,丛林法则就是动物们赖以生存的自然法则。到了育幼室,一只几个月大的狒狒在宝宝床上怯怯地看着我们。饲养员说,狒狒王国等级森严,这是狒狒老大和一头年轻狒狒“偷情”生下的孩子。在狒狒世界,这个小狒狒没有出生的权利,一生出来就要被狒狒王后处以死刑,是饲养员眼疾手快,把它救了出来。饲养员说,小狒狒长大后也不能送回狒狒的笼舍,狒狒王后会一眼认出它,把它弄死。未来,等小狒狒长大后,会被送到没有狒狒的其他动物园,开枝散叶,建立自己的族群。原来,人类的宫斗剧,也是丛林法则的一部分啊。1954年6月,国务院办公厅通告上海市人民政府,将西双版纳傣族人民献给毛泽东主席的一头野生大象转交上海饲养展出。1955年5月,象房等一批动物笼舍建成,这样,西郊公园的功能开始实现从文化休闲公园向动物园的转变,大象也成为入驻西郊公园的第一批动物。在倡导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今天,动物丰容成为动物园的一项重要工作。今天的上海动物园,大象丰容真正做到了“以象为本”。早晨,饲养员来到象房,用木榔头在围栏上轻轻一敲,大象便主动过来,跷起粗大的象腿,搁在围栏的空隙处,让饲养员用锉刀等工具为自己做“脚摩”。饲养员说,野生的大象每天要跋涉数十公里去寻找食物,脚底和趾甲有足够的活动,圈养的大象则需要人类每天为它们做这样的“脚摩”,修磨趾甲、去除脚底的石子等杂物。看来,人类的“脚摩”业务可以跨界发展了。上海动物园的斑嘴环企鹅散步是网红打卡项目。据说每次企鹅出来散步,围观的游客人山人海,伴着饲养员生动形象的讲解,有些调皮的小企鹅会“人来疯”地扇着翅膀欢快地跑着,这时的安保人员和饲养员会及时劝阻想要和企鹅亲密接触的游客,那些看似呆萌的小企鹅,咬起人来还是很痛的。看上海动物园,高潮一定在熊猫馆。早晨7点,熊猫馆的玻璃上全是雾气,根本看不到里面熊猫的踪影。两位女同志一个拿着抹布、一个拿着塑料桶,正在擦拭玻璃上的雾气。我以为是动物园的工作人员,一问,才知道她们就是大名鼎鼎的“猫粉”。每天早上乘着地铁,来到动物园看熊猫,有时候还做直播,向粉丝介绍熊猫的日常生活。如果游人在熊猫馆边上大声喧哗,她们就会轻声阻止。像这样的“猫粉”,在上海动物园有十来个。去得多了,彼此认识,还会打上招呼,一个“猫粉”说,她最近刚抽空去了成都大熊猫基地参观。自己所有的时间,不是在看大熊猫,就是在看大熊猫的路上。据说,在“猫粉”的眼中,大熊猫是一头像喵星人一样可爱乖巧的动物,而一个“熊”字,则既威武又熊样,是他们不能接受的。上海最早的市立动物园,是1931年当时的市教育局设立在文庙路对面的“芹圃”,1949年后成为求知中学,我曾在那里读书。现在是敬业中学的一部分。这也是我和动物园之间的缘分。在忙碌转个不停的世界里,抽一点时间,去动物园看看憨态可掬的大熊猫,听一声威震山林的虎啸,从动物身上寻找人类的劣根性,看似那么不正经,其实是一件比正经事还要正经的事。夜光杯5月高点击率美文陈由伟:父亲陈景润的书房羊郎:上海人的清爽管继平:“买单,买单”人物
6月10日 上午 8: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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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钧剑:喝茶

朋友请喝普洱茶,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家里用白瓷茶壶泡几片干枯的山楂叶……我想母亲了。我身边有蛮多的朋友爱喝茶,受他们的影响,我在家里也假门假事地弄了个小小的茶室,我的一个本家兄弟不仅送过我一张很名牌的茶桌,还送过我好几饼极品的普洱茶。社会上时兴喝普洱茶也有二三十年了吧,从那时起就有朋友劝我喝它,也送它给我。奈何我对茶总也上不了心,茶桌、茶饼乃至“茶室”都摆在那里看,假装斯文,假装有点茶文化。不过茶文化多少还是真的懂点的。毕竟知道有大红袍铁观音碧螺春,有毛尖毛峰银针,有红茶绿茶白茶,还有黑茶。也略知它们的味道它们的出身。对我而言,有感情的是茉莉花茶。那在旧时这可是北京人的最爱。四十多年前我每每去方应暄老师家上课学唱歌,他都会泡上一杯放在钢琴旁等我,让我一辈子都沉浸在这盈盈的师生情谊中。西湖龙井我也有深刻的记忆。那是二十多年前,我的一位总政歌舞团老战友从杭州探亲回来,送了我一包龙井茶,她唯恐我不懂它,还专门发来了短信:“那可是专门采摘的明前茶,留着自己喝。”也让我一辈子都忘不掉这暖暖的战友情深。昨晚,普洱茶大王、香港的何先生请我喝了八十万元一饼的普洱,除了吓死人的价格,还有吓死人的讲究。他请了专门的茶博士用专门的铁壶煮专门的水来泡茶,还斟在康熙年间的小茶碗里,恰是一盏琥珀云华。他说喝了这茶会暖心暖胃,过一会儿就暖得脊背冒汗。他说他快八十岁了,喝普洱喝得连老年斑都没有了。没有老年斑,果然。脊背冒热汗,果然。然而不知为什么,我却想起了我小时候在桂林,家里总是用一个很大的白瓷茶壶泡茶,而茶叶就是几片干枯的山楂叶,泡出来的茶水也是普洱茶这种颜色的……我想母亲了。夜光杯5月高点击率美文陈由伟:父亲陈景润的书房羊郎:上海人的清爽管继平:“买单,买单”人物
6月4日 下午 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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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由伟:父亲陈景润的书房

父亲的书房是我儿时眼中最神秘的地方。父亲工作时的留影提到父亲陈景润先生的书房,读者朋友一定首先会想到北京中关村88号楼一间六平方米的宿舍。是的,那间六平方米的小房间在父亲的生命中有着特殊的意义,在那里他度过了人生七分之二的时光,十八年。在那里,他从一个青涩的数学工作者成长为一名成熟的研究员;在那里,他完成了《大偶数表为一个素数及一个不超过二个素数的乘积之和》的论文,也就是后来被人们所知道的哥德巴赫猜想(1+2)的证明。听当时去过那里的叔叔伯伯们说,六平方米的小房间既是父亲的卧室又是父亲的书房,一张小床掀开被褥就变成了书桌,墙边放着用麻袋装着的演算纸……听着他们的讲述,我仿佛又看到了父亲伏案工作的背影,那个沉浸在数学世界中的追梦人。后来父亲的博士生也住过那个房间,我还去看过。六平方米的空间可以承载些什么?那里可以承载一位数学家的诗和远方,还有一个无穷且美妙的数学世界。和父亲、母亲玩“算24点”的扑克牌游戏如今,中关村88号楼早已被拆掉,可那间六平方米的小房间却因徐迟先生的报告文学《哥德巴赫猜想》留存在了很多人的心中,它像是一块追逐梦想的阵地,令人充满力量。它又像是一座精神的丰碑,讲述着那位百折不挠的攀登者的奋斗史。亲吻父亲而我记忆最深刻的则是我们家里父亲的书房。那是我儿时眼中最神秘的地方。为了不打扰父亲工作,母亲严禁我随便闯入,但每次我都能得到父亲的“特批”。书房中陈设简单,一张黄色木制五屉书桌置于窗下,上面有一盏绿色拱形玻璃灯罩的台灯,灯的开关是一条银色金属细串珠,垂在灯罩旁边,每次拉动都能发出“咔咔”的声音。桌前配有一把藤条靠背椅,背对着书房门的方向,父亲平时就在这张桌子前工作。有时晚上,我会悄悄把房门推开一道缝,看看父亲在做什么,那个灯下伏案工作的背影令我至今记忆犹新,虽不高大伟岸,却安定如山。五屉书桌的左手边是一个书架,上面放满了书和资料。右手边两张棕色的三屉书桌挨在一起靠墙放着,上面也堆着一摞一摞的书和资料,还有很多的演算纸。记得当时窗台上也放了不少的东西。这满满当当的书房成了我小时候的“探索乐园”,我喜欢在他的书房里四处翻翻看看,有种寻宝之感。当时,我也很好奇,为什么这些看似凌乱堆放的东西,父亲总是能发现我偷偷动过了哪里。父亲在图书馆工作的留影有人会问我:你爸会给你讲数学题吗?在我的记忆中,有一个片段令我尤为珍视。那是在我上小学前,一天父亲让我试着计算从一连续加到十等于多少?我就开始1+2=3,3+3=6……算下去,用上了所有的手指头,最后勉强算出了答案,55。父亲看着我“手忙脚乱”的样子,笑着说,你这么算是可以的,但是比较慢,中间也容易出错,你看1和9可以凑成一个10,2和8又可以凑成一个10,以此类推,可以凑出5对10,再加上中间剩下的一个5,很快就可以算出55了,只要多动脑筋,就有可能找到更好的办法,以后你要再试试算从1加到100等于多少。那是我们父子之间关于数学的最初记忆。之所以印象深刻,不单是因为当时的我觉得他的方法巧妙,更多的是因为那个印在我记忆中父亲的笑容和声音,还有从书房窗户照射进来的一片暖阳。很多年后,我翻看父亲写的《数学趣谈》,居然书的第一章节就是介绍这道题和数学家高斯的故事,看出版的时间正是1986年5月,我想当时父亲在给我讲这道题时,他应该正在编写此书。瞬间,父亲的笑容和声音,还有那从窗户洒进的暖光,一股脑地浮现在眼前,只是身处的书房已不再凌乱。泪水决堤。父亲在医院病房中与学生张明尧工作的场景1984年,父亲因两次脑外伤不幸患上了帕金森综合征,这是一种损害神经系统的疾病,会导致人体肌肉越来越僵硬,难以控制。后来,父亲的进食吞咽和说话功能都受到了很大的影响,特别是眼皮一旦受外界刺激闭上,就很难自己睁开,需要用手辅助扒开,才可以继续阅读。我的父亲出生在1933年。少年时,旧社会生活的苦难,战争的残酷没有挫伤他的数学梦想;青年时,特殊的风暴没有阻碍他攀登科学高峰的脚步;人过不惑,鲜花与掌声没有消减他对工作的勤奋与执着。这一次,他面对的是对一个人来讲最大的挑战——生命健康。此时的他,早已波澜不惊,像一个敢于直面一切险阻的勇士,决心与时间赛跑,攀登不止。患病之后的12年间,父亲经常需要住院治疗。每次住院他都要带上手稿和很多资料,仍旧保持高强度的工作和不规律的作息习惯,他的作息时间从来不是根据钟表定的,而是完全取决于他的工作进度。这也因此让他成为了医院里“最不听话”的病号。医生们会向我的母亲“投诉”,让她多劝劝父亲按时休息,更好地配合治疗。母亲也是一位医生,她当然知道病人多休息配合治疗的重要性,但她更理解忘我的工作对她的丈夫有着怎样的意义。当时,父亲不管在哪里住院,都有两点要求。一是希望在病房中配一张书桌。二是打点滴时不要扎他的右手,因为他要持笔工作。有时,左手扎肿了,他宁可扎脚也不愿扎他的右手。就这样,父亲把病房变成了书房。去医院看望父亲的照片我经常去医院看他,白色的墙壁,白色的铁架床,白色的被单,白色成了我与父亲相处的记忆中大部分的背景颜色。记得,我总是嫌弃点滴瓶中滴下的药水速度太慢,因为打完点滴父亲就可以陪我玩一会儿。再长大一些,我会经常给他按摩,从肩膀到腿脚。有时医生看到了还开玩笑问:“陈教授,是我们的护工按得舒服,还是您儿子按得舒服?”父亲总会开心地说:“当然是我儿子按得舒服啦!”父亲生前最后一张照片,拍摄于1995.11,于北京中关村医院病房父亲生前最后一张照片是拍摄于1995年11月,在中关村医院的病房中,照片中父亲身穿一件大红色的毛衣。那是母亲为他新买的,穿在里面的白衬衣也是新买的。尽管父亲当时已身形消瘦,但笑容还是那么灿烂,温暖得就像那从书房窗中照进的阳光。因为受到帕金森综合症的影响,父亲的眼皮如果受外界刺激闭上,需要用手扒开才可以继续阅读工作1996年1月17日,父亲的病情急剧恶化,出现持续高烧,被迫停止了工作。3月19日,父亲带着对家人的不舍,对事业的不甘告别了这个他所热爱的世界,也将我对他的记忆定格在那一年的春天。父亲作报告时的留影时光倒退22年,也是在春天,也是在3月,1978年的3月,父亲在全国科技大会上做的报告中说道“我决心献身于数学研究,为发展我国科学事业,改变一穷二白的面貌贡献自己的全部力量”。这是他作为一名科技工作者对祖国、对人民所作出的承诺,他也用之后的时光完成了他的承诺,将自己的全部力量奉献给了祖国的数学事业。(本文图片由作者提供)夜光杯4月高点击率美文人物
5月20日 下午 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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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 | 黄豆豆:用爱去滋养更多孩子

成为父亲的黄豆豆,用爱滋养着更多的孩子。在黄豆豆的人生初始,父爱为他打下了坚实的人生基石,而如今已成为父亲的黄豆豆,也用他的那份爱滋养着更多的孩子。2024年5月12日
5月11日 下午 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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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菲:泡饭有啥名堂

看似朴素的定制泡饭,才是真正的细糠,是人间羁绊。《繁花》谢幕多时,泡饭仍是热词。至今依然有朋友约聚会,主题:泡饭。一些常规菜压台面,然后是泡饭的高光时刻:九宫格配菜,酱瓜,宝塔菜,玫瑰腐乳,半爿咸鸭蛋,一撮太仓肉松,几颗黄泥螺……五常大米煮的饭已经晾在那儿三小时,晚上开水里一滚,这份泡饭套餐,似本帮怀石料理。泡饭是以前包括上海在内的江南人早餐因陋就简的产物,早晨上班、上学时间紧,分秒必争,泡饭应运而生。隔夜冷饭在沸水中一滚,水米分离,不似粥那般黏糊,倒也爽口,如果有点饭焦香味,则更风味倍添,是苏浙沪人的灵魂食物。小时候我家吃泡饭需用水煮开,冷饭倒入刚烧开的水里,再煮一下,水一沸腾,立刻关煤气。米饭颗粒分明,水汤亦热腾清爽,呈淡淡米色,配块干煎带鱼、几根萧山萝卜干和一小碟苔条花生米,很是落胃。不过我们这代人早餐已是黄油面包加牛奶咖啡的时代,晚餐也不吃泡饭,吃泡饭是一种调剂。说吃泡饭长大的,往往是上海人的自贬。煮泡饭要用好米。东北盛产大米,但东北没有泡饭,却有苏浙沪泡饭的“姊妹版”:水捞饭。听说东北人夏天就爱吃这一口:把蒸熟的米饭趁热过几遍凉开水,冲走大米里的黏糯。然后米饭盈盈然地泡在清水里,清凉解暑,十分爽口。东北水捞饭与苏浙沪泡饭的区别在于,前者是热饭加冷水,后者是冷饭加热水。江南人嗜米。在浙东河姆渡发现了世界上最早的水稻栽培遗迹,不过苏州无锡的人都觉得盐城射阳等苏北地区的大米优于苏南。苏州人也习惯吃泡饭,还有平望酱瓜、嫩姜片、虾子鲞鱼等颇有情致的“过粥菜”。有人说,苏州的吃食,长着一张从未受过欺负的脸。有天在小群里讨论苏州人与无锡人的区别。友人周说:无锡人不太重视表面功夫,他认识几个在上海的无锡老克勒,普遍的特点是穿着都不考究,只是干净,喜欢吃。他们新派,来上海是做实业的,而苏州人考究,是用来提供娱乐的。友人路说,无锡人更像美国人,苏州人像欧洲人。而我觉得,苏州人是侧重审美的,无锡人是侧重实用的,就像无锡人往往是用几片香菇和油面筋过泡饭,颇具营养价值。但是上海人、苏州人、无锡人都是吃得惯泡饭的,泡饭是他们的公约数。绍兴人也吃泡饭,烹法大同小异,最常见的泡饭配菜是腐乳,绍兴人称霉豆腐,尤爱醉方和红方。醉方添加红酒,红方添加红曲。与绍兴人不同,苏州人喜欢的腐乳品种是糟方、清方与酱方。宁波人的泡饭里常常加入年糕片、青菜或奉化芋头,营养和口感都比“基础款”有所提升,据说这也是蒋介石父子的早餐常客。每年过年,我家总有肥硕的野生红膏炝蟹是保留菜。晶莹剔透、酒香流转的炝蟹配上一碗粒粒分明的泡饭,那穷尽词汇也无法描述的生动,只有宁波人才懂。只一口,DNA就动了。宁波人可能是中国沿海城市里最喜欢吃海鲜的族群。即使吃泡饭,也总不忘小碗里挑些酒香咸鲜的黄泥螺,有这几颗肉膏鲜嫩、余味悠长的尤物下肚才算落胃。而西北风一起,鳗鲞就挂起来了。银光锃亮的新风鳗鲞在寒风中凌霜傲雪,一天天油润透亮、脱胎换骨,待到清蒸后上桌,鲜美的引擎发动,紧致细腻咸鲜弹牙,那回味仿佛不仅是物理的,而是精神的。这时,泡饭必须登场了。广东人爱喝汤,连汤带水的汤泡饭是寻常吃食,虾头、菜粒等同煮,末了抓一把脆米,鲜美营养,变废为宝,是对边角料食材的最饱和利用。但似乎广东人更喜欢炒饭。广东的炒饭分干炒和湿炒,干炒的流派是扬州炒饭法,区别只在于或丰或俭的配菜,鸡蛋和葱花必不可少。湿炒的流派是福建炒饭法,相当于烩饭,有着浓稠汁液,看上去有点像“窄汤”的泡饭,配菜也随心所欲不逾矩。卤肉饭是中国台湾地区百姓的家常吃食,后来去过几次台湾才知道正宗的卤肉饭其实是肉汤泡饭,不是宽汤,而是窄汤,比较甜口。茶泡饭是中国南方以及日本常见的简餐吃食。将海苔、梅子、盐之类随手可得的配料在米饭上铺妥后,用热茶一泡,清新舒展。周作人在《喝茶》一文中曾详尽描述。《红楼梦》里的宝玉吃过茶泡饭,冒辟疆的爱妾董小宛也惯爱此味。她精于烹饪,性淡泊,对于甘肥物质无一所好,每次吃饭均以一小壶茶,温淘饭。此为古南京人之食俗,六朝时已有。宝总说:黄河路上的十只澳龙,也换不来“夜东京”的一碗泡饭。玲子也曾自欺欺人地以为,只要宝总最后肯回来吃泡饭,肯把钱交给她,她就会永远守着“夜东京”。没记错的话,玲子在和宝总分道扬镳后,宝总就没再吃过泡饭,他吃过黄河路大餐,和李李吃过羊肉和七宝大曲,就是没再吃过泡饭。因为泡饭所能给情绪升腾提供的空间,似乎只与家有关。于是看似朴素的定制泡饭,才是真正的细糠,是人间羁绊。九宫格泡饭套餐一吃,手脚热乎,浑身舒展,立刻有了饭香酒暖居家之感。友人们纷纷对泡饭和配菜的质地详细分析,博古论今,鞭辟入里,有人说,对于苏浙沪人来说,对一道菜的最高的评价是:“留着明天配泡饭。”夜光杯3月高点击率美文人物
5月3日 上午 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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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莉:往后余生 请多走动

中年归来,看到身边的突然失去、来不及告别,才知道更珍惜当下的拥有。小舅突发脑溢血在清明节前去世,我和先生赶去芜湖郊县奔丧。多年未见的表哥见到我说,谢谢你们能来送我父亲最后一程,我们平时应该多走动走动。他还责怪我,孩子考大学时没有通知他。我笑言,那你不是也没通知我吗。他略尴尬地笑了。我们老家一直保有孩子上大学要宴请宾客的习俗。是的,我们作为老表,几乎可以用现在流行的一个词来形容:断亲。正如我妈常说的俗语:一代亲,二代表,三代四代就拉倒。细想一下还真是,虽然老表们都老了许多,沧海桑田写在脸上,但依稀能辨认出年少儿时的模样,但我们的孩子,彼此就完全是陌生人了。距离远是一方面,更多的是现代生活节奏快,大家都忙于自己的家庭与工作,无暇顾及其他。父母辈还常走动,到我们这一代,几乎停滞。听表哥说起我大舅家的表姐,去年得了癌症,在上海治疗的。我听了大吃一惊。这个表姐,曾是我们那条街上鼎鼎大名的美女,照相馆的橱窗里贴的都是她的照片,一颦一笑扣人心弦。她不仅人美,还心善,待人接物自有一种大家闺秀的风度,是我和妹妹小时候的偶像。至今仍记得表姐18岁那年来我家玩,身着一件黑白条纹连衣裙,白皙的皮肤,再加上明眸皓齿的灵动,看得我目不转睛。后来表姐嫁给一个军官,定居在芜湖。在我还居小城马鞍山的时候,因与芜湖离得近,我们两家还是常有走动。那时的表姐虽然没有记忆中炫目的美貌了,但还是美女一枚。之后,我举家搬迁到上海,她随军去黄山待过几年(后又重回芜湖),彼此也就“渐行渐远渐无书”。在小舅的葬礼上,看到表姐的丈夫,中年如他,已是满头银发。他们夫妇感情一直很好,一个生病,另一个必然忧心。不禁黯然神伤。看六神磊磊的公众号里一篇文章说他人到四十,莫名其妙会被一些东西击中,比如过去的一个工作群里已有两位朋友永远不在,又说自己今年才过去几个月,就已回老家奔丧三次……深有同感。我有个表妹,人生得也美,聪明能干,在上海开粮店,兼卖猫粮狗粮,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夫贤子孝,可谓人生赢家。我曾写过一篇《宝琴的上海》,写表妹,“夏天喜欢穿绿色的短袖,露出一截雪白滚圆的胳膊,好比莲叶衬白藕,眼睛笑成弯月亮似的和顾客用沪语打着招呼”。可是,她离开这个世界已经三年了。我们连最后一面也没有见,也不忍见。毕竟她还那么年轻,活蹦乱跳的鲜活模样在我记忆里留存,谁知道命运竟如此冷酷对她。人生本是一场逆旅,有人中途提前下车,看似无常其实也是正常,但作为家人来看,终究意难平。有的人则可能冥冥之中被上苍安排见了最后一次面。就像小舅,去年四月约我去马鞍山我妈妈家见一见,我欣然前往,没想到就是最后一面。小舅去世前两周,我忽然打了个电话给他,电话里他笑声朗朗,我以为他还能活很久。在小舅的葬礼上,失联多年的老表们重新又联系上了。妈妈兄弟姐妹四个,开枝散叶后,我有老表十余人,这次加了微信,热情地邀我去他们的城市玩,如数家珍地介绍旅游名胜、当地特产,真当收获亲情一箩筐。得知表姐病情控制得很好后,我和妹妹约好哪天去看望她。也许,眼睁睁地看到身边的突然失去、来不及告别,狠狠地被击中后,才知道更珍惜当下的拥有。老表们有的当了校长,有的是知名书法家,有的成了企业家,还有的是博物馆的馆长,更有一个表妹,成为承包几百亩地的现代农场主,带我去参观了她家的一大片油菜花田。老表们事业或蒸蒸日上,或如我一样成绩平平,大家都在这片土地上默默地奉献自己平凡的一生。年轻时动不动就血气方刚嚷嚷要挥剑断亲,中年归来,还是觉得老表最亲。至亲不走动也会疏远。往后余生,请多走动。夜光杯3月高点击率美文人物
4月29日 下午 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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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实|沉默的团队——董法医和后生

这是两代人,老一辈的荣获上海市五一劳动奖章,小一辈的被评为上海市青年五四奖章集体。在五月将临之际,我想讲些故事与读者分享:在刑侦技术第一线,两代人怎样默默传承……1
4月28日 下午 1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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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 | 佟瑞欣:丹凤朝阳,燕飞人间——写在著名表演艺术家王丹凤老师诞辰一百周年之际

敬爱的丹凤老师永远是非常美丽的,会一直给予我们力量和温暖。我经常会在安静的时候想起丹凤老师,这位美丽、低调又做了无数好事却从不张扬的人。我们想在剧团为她塑一座像,总要有人为好人做一点事情。今年,经过民盟上海市委的批准,我们在上影演员剧团的小屋成立了丹凤支部,我相信丹凤老师一定会乐见其成,这是对她电影事业以及盟务工作的一种认可。《小燕子》传唱几代人王丹凤,新中国22大明星之一。20世纪40年代,17岁的她在影片《新渔光曲》中饰演女主角渔家女而被瞩目。1957年,电影《护士日记》里,她唱的这首插曲“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成为一代又一代中国人童年时必唱的歌曲。在我担任上影演员剧团团长以后,我曾多次来到华东医院9楼探望王丹凤老师。我记得,一年岁末,当我步入病房,丹凤老师正斜坐在窗边悠悠地梳着头,阳光打在丹凤老师的背后,那镶金的轮廓和年轮般的阴影,让我肃然起敬。我不敢上前,怕打扰到老人,但我的脑海里,几十年来的银幕记忆如火车窗外的风景飞速地闪回,《护士日记》《女理发师》《家》《春满人间》《海魂》……我仿佛感受到了时空交错,努力地想象,七十多年前的丹凤老师,是多么的风华青春?又有多少人为之倾慕?作者带孩子去看王丹凤奶奶我还记得,在另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我带着女儿和儿子一同前往,孩子们小心翼翼地望着眼前面容清秀、白发如银的奶奶,仿佛也被丹凤老师跨越世纪的气韵所惊艳,但从他们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们感到陌生。于是,我唱起了“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哦!原来是唱《小燕子》的奶奶!”孩子们一瞬间就明白了,他们的眼神发亮了,在他们小的时候,尤其是过年的时候,大家都会要求孩子唱歌,唱得最多的,当然就是《小燕子》。我小的时候如此,我的孩子亦如此,相信现在的孩子也如此。就这么一首《小燕子》,跨越大江南北、春秋年华,竟然愈唱愈新,真可谓是奇迹!“永远不要离开舞台!”在我每次临走的时候,我总会给照顾丹凤老师的阿姨送一点小礼物以表心意,我希望她能把丹凤老师照顾得更好一些,因为我很爱丹凤老师,上影演员剧团很爱丹凤老师。丹凤老师曾对我说,“如果我再年轻一点,我真想跟你一起合作拍一部戏!”这句话让我记忆犹新,丹凤老师是我们大家的偶像,她那么美丽、那么和蔼,相信有无数的男演员期盼着能和丹凤老师一起拍戏。我从来没有奢望,能有一天和丹凤老师合作,丹凤老师说出的话,让我感到由衷的幸福。在武康路“星光大道”上,丹凤老师留下了纤细秀丽的手印后来,我向丹凤老师提出了一个请求,请她为上影演员剧团留下手印,并写下一两句祝福的话。丹凤老师爽快地答应了,于是,在武康路“星光大道”上,留下了丹凤老师纤细秀丽的手印。丹凤老师为我们写下了“永远不要离开舞台!”是啊,她也是一位优秀的话剧演员,我们上影演员剧团的很多前辈艺术家都是从舞台走向银幕。在九十多岁高龄的时候,丹凤老师依然惦记着剧团,希望剧团演员能够多排话剧,和观众保持直接的交流。上影剧团二楼一角我把丹凤老师写的字小心地放在镜框里,摆在剧团二楼的古董书桌上,还有丹凤老师的画册,也一直摆在我天天坐着的椅子旁,我时常可以看到它们。难忘最后一面丹凤老师对我说过:“演员剧团不容易,如果剧团没有钱,我给你们!”“真希望看到你们排戏,我能作为一个观众安静地欣赏着你们的演出。”这些话零星记在我的脑海里,时不时地浮现,提醒我作为剧团团长应尽的责任。同时,一个小小的念头在我脑海中酝酿:能不能请丹凤老师回到剧团,和晚辈、和同行,乃至于和半个多世纪以来关心她、喜爱她的观众见一次面?王丹凤、向梅、牛犇与本文作者2017年,为庆祝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九十周年,上影演员剧团策划举办了“声·影”第二季——向红色经典致敬诵读活动,牛犇、杨在葆、向梅、梁波罗、陶玉玲等前辈纷纷参加,王诗槐、马冠英、崔杰、张晓林、何政军等也以电影人的方式向人民子弟兵致敬。在东方艺术中心首演前夕,我想到了丹凤老师。“丹凤老师,您愿不愿意来看看?”她眼睛一下亮了,我一惊喜,感觉有希望了。因为,丹凤老师生病之后,不太愿意出门,不愿意别人和她拍照,尽管每次我们去,她都会高兴地与我们合影。后来经过我们协调,这个奢望变成了现实。在此之前我曾和丹凤老师说,我帮您找一个化妆师,再给您做套衣服。“不行!化妆师的钱我出,服装我也自己准备,不许你们给我!”包括我们当天为她安排了可以直接推入轮椅的车,丹凤老师也坚持自己承担这部分费用。在这一方面,她始终坚持自己的原则,不希望给别人增加负担。王丹凤(左)、秦怡(右)与本文作者那天晚上,我怕丹凤老师过于劳累,就安排她在上场口的角落安安静静地看了我们小半场的演出,当所有演员谢幕的时候,我推着丹凤老师的轮椅走到了舞台中央,台上的演员感到兴奋,台下的观众更是感到惊喜,大家非常激动,看到了久违的丹凤老师阔别几十年再次走上了她热爱的舞台。这是因为丹凤老师对舞台的热爱,对剧团的爱,观众才能再次见到她晚年的形象。王丹凤老师的女儿说,剧团也是妈妈的家。2018年,她来到上影剧团就在2018年,丹凤老师离世的那年,我们上影演员剧团重新回归到曾经的旧址,武康路395号。丹凤老师和秦怡老师都曾答应过我,一起把上影演员剧团的牌子重新挂上,一起为剧团揭开红纱幕。可真正到了那一天,丹凤老师已经不在了。在我得到丹凤老师离世消息的时候,我正在上海影城开会,我马上告诉了身边时任上影集团党委书记、董事长的任仲伦,我说,能不能在会议结束的时候,放一首丹凤老师的《小燕子》,让我们在场的所有上影人,追念一下丹凤老师。任总立即答应了,于是,在会议结束后,我们把这个沉痛的消息告诉了大家,所有人在《小燕子》的歌声中默哀。当时,我任民盟上影支部主委,民盟上影支部在上海电影博物馆为丹凤老师举办了一场追思会。我和设计师表达了自己的意愿,找了丹凤老师最喜欢的大照片作为背景板,剧团的几代演员都来了,他们为丹凤老师献花。整个活动,我只是安静地在角落里坐着,默默地看着,想着……有些力量不会消失我们记忆中漂亮、风华绝代的电影演员、民盟先贤王丹凤可谓家喻户晓。她从影60多年,主演近60部影片,也为民盟事业在新时期的发展作出了巨大贡献。自民盟成立以来,以个人名义命名的民盟支部在全国不过十个左右,包括李公朴、闻一多、陶行知、华罗庚、苏步青、梁漱溟等支部。今年在上影演员剧团著名表演艺术家王丹凤诞辰一百周年之际,经民盟上级组织批准,民盟上影总支将为以王丹凤老师命名的“丹凤支部”举行挂牌仪式,这也是全国范围内唯一以艺术家盟员命名的支部。丹凤老师曾经担任民盟中央常委和民盟上海市委副主委,为民盟事业发展作出了卓越贡献。可惜,丹凤老师不能够亲自参加仪式,不能够亲眼见证民盟对她的敬爱。在上影剧团王丹凤老师的照片前,作者与梁波罗、赵静一起缅怀王丹凤丹凤老师离开我们六年了,她那殷切的笑容,那双通透的大眼睛,仿佛还在关心着我们。丹凤支部的成立及挂牌,也是对王丹凤先生诞辰百年最好的纪念!人生总有很多遗憾,这些遗憾无法弥补,但是我们之间的友谊、那些在一起的画面,那些彼此间的承诺,都会伴随着我们未来的人生和生活。任何一个演员,总会有一天离开舞台、离开银幕,但是我们心中的热爱,不会随着年龄而改变。就像我们敬爱的丹凤老师,她在我们心目中,永远是非常美丽的,会一直给予我们力量,给予我们温暖。夜光杯3月高点击率美文人物
4月21日 上午 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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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 | 陈平原:闻窗外事,读圣贤书

陈平原老师在我们眼中,哪怕已届古稀,仍是一位不折不扣,怀揣着理想和激情的“新青年”。今年,是陈平原老师七十大寿之年。商务印书馆推出了24卷共44种包含了文学史、学术史、文化史、教育史各领域研究专著及散文随笔集的皇皇巨著《陈平原文集》。这是学界一大盛事,因为“陈平原教授的学思历程”,也是改革开放四十多年来人文学术演变的“一份生动的时代证言”。很难相信,陈老师已经七十岁了。他一直活跃在学术研究的前沿领域,他的勤于著述、著作等身,学界有目共睹。作为二十年前师从陈、夏二位老师的老学生,我想从学术研究和专业话题的侧面,说一说我所知道的陈老师。陈平原寄语新民晚报读者1
4月6日 上午 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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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静:上海阿姨的手势

上海阿姨手势好,不全然天生,是日复一日地磨洗,是时时刻刻地操心。又吃到楼上邻居何阿姨自制的春卷。黄芽菜肉丝香菇丝的传统馅料,马上煎了配乌龙茶吃,脆香鲜香,给我清淡的厨房添了过年气息。这几年懒惰,人丁不旺,无心备这备那的,一碗泡饭一方腐乳几簇肉松也可以是一顿年夜饭,也觉自在。但有口福连年吃到何阿姨的春卷,心生涟漪,让我感念少时手作的滋味,感念彼时去买春卷皮子炒春卷馅料的那份兴冲冲,也感念何阿姨的烹调手势一如既往地保持着上海老底子口味。不只春卷,前年还吃到何阿姨做的萝卜丝油墩子,一个葱香咸鲜的油墩子一口咬下去,那份满足感至今难忘。从小都恩受外婆操持家务的我,晓得家里有像何阿姨这样的长辈操持着家务,家人是有福的,每天放学下班,热汤热饭,荤素搭配,彼时或只觉寻常,日后若省思回味,自会品出人间不寻常,当然也难免有时以之为应当应分,不知感念珍惜,当哪一天家里失去了这一款空气般存在的手势时,也许才晓得空气是最珍贵的。老底子的上海家庭,用得起钟点工的毕竟少数,大多有这么一位好手势的主妇,烹调女红,总有一个看家本领,随时可以上台面。少时隔壁邻居有位周阿姨,搬来时刚从工厂退休不久,五十岁出头,一头黑白相间的头发梳得溜光,讲起闲话来糯嗒嗒,笑起来嘴角两米粒酒窝,皮肤白,少斑点,不像其他这个年龄的女人那样干涩苍黄,身材虽然发福,还是挺得直,穿的深色衣裳有腰身有肩胛,颇挺括。熟悉了之后,才晓得周阿姨会做衣裳,先裁好纸样子,再在面料上动刀子,和擅女红的外婆两个人正好可以切磋切磋。外婆在行中式衣裳,周阿姨呢,做出来的样子比较时髦。尖角领带点点圆度,胸口打块克夫,克夫上折几厘米小褶子,普通的格子线呢两用衫好像就多了几分味道。母亲就请周阿姨给我做过一件枣红黑格子的两用衫,还有藏青色涤纶裤子,搭配起来合身适宜。她家小女儿身上的碎花的确良短袖衫,米色线呢尖角领翻领衫,尺寸妥帖,自然都是她的手艺。小时候还有位邻居阿姨,结绒线衫手势好。织毛衣么我们都会的,外婆母亲,邻居姆妈,甚至我也小学时就开始学编织了。母亲也不止于上下针桂花针或者绞花这些,照着流行花样用细开司米织扇子纹。但是这位阿姨呢,肩头那里会玩花样,我们一般都正肩装袖,虽然收针也颇有点手势的,但她还会插肩袖,斜斜的一条线针法妥妥帖帖,穿得服帖。成年后我也试过插肩袖,那个针数针法很讲究的。所以至今记得绒线阿姨的好手势。有手势,手势好,就是比人家做得好那么一些,还好得轻松不吃力。其实当然没那么简单,除了那么一点天分和悟性,还是因为常常做经验自然足,以致早已内化,出手即殊胜。比如已故外婆做的酱瓜就是比别人家做得好,她打的中式纽扣也总是比别家的灵秀饱满,她腌的咸鱼酱油肉就是味道好,其实都是日复一日的操持而致。我记得外婆打中式纽扣时手上青筋暴出心劲手劲一起暗暗发力的样子。十二分的用心才撑起一个好手势。寓居的小区有位邻居陈阿姨,她每年都要做泡菜,白菜豇豆萝卜黄瓜,满满好几钵。看到她分享朋友圈的图片,清洗晾晒下料封口,忙得不亦乐乎。我有缘吃到过她自制的酸豇豆,酸甜和微辣中和得体,佐粥配茶都好。退休前她随做工程的丈夫在云南和四川工作,回沪后和儿子同住,与女儿家也是一碗汤的距离,所以还是一个大家庭的总管。她将云南四川风味融入了上海饮食。偶交谈,我赞:陈阿姨,侬做的泡菜老好吃的,看你又做家务又种花的,真是老厉害的。哎呀,儿女都过得蛮好,家里先生又是好脾气,我做得也开心的呀。当然,一家有一家的难,以及不与外人道的辛劳,但好手势的上海阿姨让你觉得云淡风轻。耄耋老母亲现在难得做蛋饺了,甲辰春节,舍弟说外面买的不好吃,老母亲还是舍力做了一大碗。年初一午餐我吃了好几个。老母亲的蛋饺做得肯定不如我们小时候那样元宝般登样了,蛋皮也不均匀,肉馅有的还不呈团状,可口味就是鲜洁厚醇。配一小碗米饭,再来点炒霜打青菜,无须其他菜了。老母亲宝刀不老。惭愧,我多年不做蛋饺了,简单过年是这些年来的习惯,并不在意元宝之类的口彩,但老妈的蛋饺我还是会多吃,虽然不希望她多操持。一个上海阿姨手势好,不全然天生,日复一日地磨洗,时时刻刻地操心,加上悟性。大概从小成长环境中蛮多这样好手势的上海阿姨,自己也是小学起就开始相帮做各种家务,成家后至今未请过钟点工,我总觉得一个人,无论男女,不管阶层,谋哪口饭,总要会做做家务,买菜做饭,不说照顾好一家人,自己要照顾好自己的日常。就算请了钟点工,生活的那些事自己心里也得有数。只有了然其中细节,才多有体谅体恤之心。平天下自然是要的,但通常的状态是修身齐家。所以可别小看一只香脆的春卷油墩子,一碟鲜美咸菜……小事佳,大事(如果有的话)也会成就。大事不过无数繁杂小事的累积。有人说人生是一个苍凉的手势。那是形而上的。随常过日子,苍凉的手势里必然层叠着一个个体恤贴己的手势暖身心,否则如何度日。夜光杯2月高点击率美文冯骥才:年近思母时王汝刚:山乡过年郁钧剑:旧时桂林过年的三种年货记忆
4月1日 下午 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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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丹燕:在灯光璀璨的江上

在规划《巡江记》拍摄时,曹景行就说,这次一定要把黄浦江上灿烂的夜景拍下来。那是一个黄浦江上凉爽的傍晚,我跟吴越和刘舒佳在黄浦江的游船上做谈话节目。很惊奇地看着黄浦江两岸灯火璀璨的样子,我想起曹景行。他提起过一次,在2015年电视节目《双城记》在外滩做电视直播,江两岸灿烂的灯光,还有比两岸更灿烂的江水,而那时,整个城市沉浸在世界一家共欢乐的好心情里。我们在规划《巡江记》拍摄时,曹景行就说,我们这次一定要把黄浦江上灿烂的夜景拍下来,2021年,黄浦江岸线上45公里公共空间已经贯通,苏州河岸线上的20公里公共空间也已经初步贯通,所以,这次我们拍摄的船甚至可以从黄浦江一直连到苏州河去。他说这话时眼睛放着光。那时他已经得了癌症,他迅速消瘦时也突然变得年轻而英俊。在黄浦江的灯影与微风里,他的脸又浮现出来。其实每个人在说到心爱之物时,都会两眼放光的,这样的光芒能将这个人整个脸照亮。曹景行和陈丹燕曹景行向往过,我们就这样,在船上谈论上海这座城市,黄浦江这样的河流对我们的影响,一边望着璀璨上海在我们眼前缓缓经过,象征与隐喻性巨大的外滩,黄浦码头,中国最早的发电厂,自来水厂,杨浦发电厂的大烟囱,红白相间的烟囱像足球袜。然后我们在外滩公园处拐进苏州河,路过邮政局气宇轩昂的大楼,沙逊洋行建造的河滨公寓,沿着一座座民族企业在上海腾飞时的仓库建筑一路向前,一直去看圣约翰大学在河边的旧址,现在是华东政法大学。校园里还保留着对第一任华人院长颜永京的纪念大楼思颜堂,这个颜永京也是有记载的第一人,要求外滩公园有序向华人纳税人开放。我们上海的一江一河两岸,的确有在地理上铺陈开来的半部上海近代史,我们作为父母带来上海的孩子,对这江河边上的历史细节,有着回到外婆家般的熟悉。其实对曹景行来说,上海和香港都算是他的外婆家吧。曹家的两代人,曹聚仁和曹景行,都是出色的记者,也都在上海和香港长期工作。曹景行确实比他父亲的命好,他做记者和凤凰卫视时事评论员的年代,全球化正轰轰烈烈,他在全世界采访积累起来的见识和前瞻力让他对上海有清晰的认识和分析。“只要不打仗,上海就能扛过它所有的困难。”他的声音在江声里涌现出来。说这话时,企图控制癌症的虎狼药损坏了他的声带,使他的声音听上去干涩而软弱,虽然不至于嘶哑,但已不再是健康时的滔滔雄辩。上海是个经历过许多困难的城市,这是一座顽强的城市,因为机会所以总是生机勃勃,我们总是乐观地等它站起来拍拍土,又笑嘻嘻飞奔向前。陈丹燕我们在剪辑房里看着我拍回来的黄浦江,这样对话。“要耐心。”“要努力工作。”“要相信它自身强大的能量。”“要看到它的不易之处,和它的顽强之处。”“每个上海人都要尽力保护它已有的成果。”“那么谁是上海人呢?”“每个住在上海的人都是上海人。”船路过陆家嘴,那里的玻璃幕墙上打出“我爱上海”的字样,以及一颗肥壮的红心。我相信这就是曹景行想说的那句话。今天,我这是代替远去的曹景行来江上谈论他一直工作到最后一刻的黄浦江吗?要是这天晚上他跟我们在一起,我们大家都会高兴的吧。我还是很想念曹景行啊,这位宛如赤子的上海知识分子,是七七级复旦大学文科生,六六届市西中学高中生,少年时代响应毛主席畅游长江的行为,横渡过黄浦江。中年时是凤凰卫视著名的时事评论员,晚年时他在上海世博会的半年里采访了两百个参与世博的人,做了两百期短视频。他最后一个户外采访,就是在世博会原址上参访上海世博协调局局长洪浩,谈的是上海如何有效利用好世博遗产。船路过和平饭店时,我想起我们在和平饭店一楼的维克多咖啡馆拍摄时,他提议要在咖啡馆外面的街边立一块牌子,标明这里曾是1937年8月南京路被炸的地点。他觉得来南京路的人都应该知道这件事。吴越先生指了指夜空:“曹先生跟我们在一起啊。”刘舒佳抬眼看了看被灯光遮暗了因而变得格外深邃的夜空:“曹先生会高兴的。”是啊。夜光杯2月高点击率美文冯骥才:年近思母时王汝刚:山乡过年郁钧剑:旧时桂林过年的三种年货记忆
3月26日 下午 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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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 | 任芙康:洁来还洁去——忆谌容

二十天前,恰逢立春,谌容谢世,静寂无声。我一位大学同学,与她熟悉,且为同院邻居,竟全无所闻。呜呼,皑皑白雪之时,茫茫红尘之中,又少了一位友人。01难过的心,有些摇荡,一下想到范荣康——谌容的丈夫。1970年秋后某天,经部队谢姓首长引荐,结识老范。此后隔三岔五,便去王府井的《人民日报》送稿。当时我掌握一张票额十元的公用月票,可任意(任性)乘坐北京市所有线路公交车。所谓“送稿”,凡言论文章,就送给评论部主任范荣康。有时将装稿的信封放传达室就走。有时想当面聆教,须先申请,内部电话问应“同意”,填写会客单,然后等人来接。报社大楼共五层,评论部位于四层,无电梯,老范虽然腿脚稳健,对他亲自下楼,我亦过意不去。老范总是轻描淡写:没关系,走走也是活动。20世纪90年代初,谌容与巴金在巴金家中转年,仍是秋后某天,老范接我上楼,谈完稿子,未待告辞,他说,中午就在食堂吃饭,下午钱三强同志来做报告,你也听听。有这等幸遇,我大喜过望。报社食堂在大楼左首附楼二层,吃饭时有桌有椅,两点钟左右再去,饭桌已推至靠墙,椅子横竖成排,临时讲台坐西朝东。老范带我去得稍早,就为坐到靠前位子。钱三强身着中山装走进饭堂,引发的掌声,经久不息,我便明白,这是一种崇拜。陪同的(忘了姓甚名谁)介绍来宾是“中国原子弹之父”,钱老当即作揖,连说“愧不敢当”。其动作、话语,让人感到亲切,全场大笑。我素无日记,但肯定他那天没有单讲科技、政治、经济、新闻,却又一定是将这四大块,糅合到了“生活”里,故而欢笑不停,掌声不断。钱三强仪表堂堂,博学洒脱,书斋语居多,幽默感极强。我进入社会,为时不久,可已听过不少“报告”,调子一律激昂,却容易瞌睡,唯今天台上坐着一位妙趣横生的老人,叫人快活到极致,实为平生初次见识。1972年3月,春山如笑,来了两个上学去处,一是北大读哲学,一是南开念中文。内心虽有挑选,仍进城讨教。老范听懂了我之所爱,便说,兴趣最要紧,你上天津吧。正是就学期间,梁天办了入伍手续挂在我团,人进了师部宣传队(在梁天帮助下,又搜罗去冯小刚)。我毕业前夕,谌容出版长篇小说《万年青》,后来读过她赠送谢首长的签名本。1979年谌容(右)在北京同仁医院体验生活1978年夏天,我已调天津。谢首长突地来电,让我立刻跟老范联系。中国社会科学院招收新闻研究生,老范参与其事(其时他已任《人民日报》副总编),想让我重回北京。我虽不才,却总让老范记挂,内心异常感激。可当时已对新闻了无兴趣,便直言谢过。老范只是遗憾,似乎说我“小任太有主意”,便作罢不表,言语间毫无不悦。如师如兄的老范,同样时时牵念我另一位战友张雷克。我的文化底子是1966年老初三,而雷克则是同年老高三,博闻强记,文章精彩,书法漂亮,是我此生心悦诚服的“师父”之一。我俩两块床板同居一室,支撑当时装甲兵“晨阳”报道组,连年获得表彰。不久,雷克脱下军装,由老范安排进《人民日报》评论部,很快显山露水,成为主力。他执笔一篇社论,获领导夸奖,并提出见见作者。数日后,老范领着,前往领导府邸拜见。事后听雷克感叹:为人之温厚,院落之简朴,实出意外。后因报社无力解决家属调京,老范放走如日中天的良将,推荐雷克担任《中国纪检监察报》首任社长兼总编,其家庭诸事,不久迎刃而解。02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经万力前辈接纳,我转业《天津文学》。后又得柳溪大姐赏识,左右该刊小说版面。其时,谌容的《人到中年》震动文坛。1986年夏天,我张罗《天津文学》小说作者大兴安岭采风。因老范这层关系,谌容欣然应邀,携梁欢同往。一路上,谌容神闲气定,专注景物,属于“揽胜团”模范团员。中年谌容而彼时作家相聚,已兴起表演怪相,总有一二自视清高,又心细如麻的鬼才,酷爱计较行进的先后,台上的坐序,发言的次第,受访的早晚(那次邀了天津电视台编导、摄像,外加当地新闻媒体)。我早早体会,文人“雅聚”,有时是生事的起点。后来经营《文学自由谈》二十多年,除两次刊庆(二十周年与三十周年)之外,即或邀客来津,无不单人为主(分别接待过何满子、李国文、叶蔚林数位而已)。记忆中最具规模的一次,陈忠实、邢小利、胡殷红、胡平、舒婷五人到访,三四天里,只是吃饭,只是喝茶,只是聊天,只是观景。这次林区笔会,我们率领的队伍,浩浩荡荡,多达五十余位。承蒙牙克石森林管理局全程款待,其无微不至,作为当事人,我唯有发出幸福的感叹。集中参观数日,便兵分三路,赴根河、图里河、莫尔道嘎三个林业局。人员分配前,莫尔道嘎早被叶楠渲染上天:“大兴安岭最后一块原始森林。”没有人能抵御这一神仙蛊惑,包括我自己,早有私念,到时“亲自”带队。协助者有张伟刚、康弘、刘占领诸位,叶楠、何士光、黄济人、方方、蒋子丹等已抢先报名。人员分配停当,谌容才获知自己要去根河。她来找我,说既来林区,也想看看原始的样子。这其实怪我,活动事务庞杂,竟忘记询问老乡。事已至此,我只能据实劝慰:调换已不方便,名家须得兼搭。没说几句,大姐宽厚一笑,川话答我:莫得来头,根河也没去过噻。她那一队,应该也很热闹,名流另有蒋子龙、冯苓植等人。当重返牙克石,方知三个可爱的林区,都有秀山丽水,都有感人境遇,都有他处所无的“绝活”。总之,皆大欢喜,尽兴而归。我本一直忐忑,见面后,专与谌容母女聊聊。梁欢特别开心,屈指细数根河吃到的种种南国水果,又夸伙食忒讲究了,厨师都曾沈阳学艺,能在大虾身上雕出花来。谌容笑着,点头为梁欢作证。《人到中年》手稿有次我告诉谢首长,谌容来天津写稿,我们为她联系了睦南道130号一个套房。头晚入住,她里瞧外看,十分满意。转天上午再去,她让我坐书桌前听听。好奇中,我落座屏住呼吸,便入耳一种遥远、沉闷的声音,分辨不出响自何处,却有余音绕梁的执着。这叫人怎能伏案?遂起身下楼换房。谢首长听罢,哈哈大笑,说是无独有偶,他亦曾安排谌容住进部队外宾招待所“码字”,凑巧也有点莫名其妙的动静,最后换房便安。我们共同的结论是,谌容喜静,确实消受不起异响。03仅仅因着谌容自己,仅仅因着丈夫老范,仅仅因着儿子梁左、梁天,仅仅因着女儿梁欢,她家在京城,已是名副其实的名门。更何况亲人们叠加的声誉,又有几家可比?但煤渣胡同的住房,颇欠应有气派。除却橱里、柜内的书刊,光看器具、陈设,就是一户寻常人家。好在那时的大众,都不太敏感,只着眼于人,对人之外的物,并不多想。有次赴京,头天电话预约看望。翌日进门,觉出满屋紧张。谌容见我,直接吩咐,孙女发烧,咱们去趟医院。我扔下提包,脱去外套(明白碰上体力活了,也知医院距离,必得轻装才好),抱起哭闹不止的孩子便走,谌容锁门随后。出胡同右拐,直行千米有余,到得同仁医院。谌容径自要求医生给孩子打针退烧,很快病娃呼呼睡去,她又指挥离院回家。来回两个千米,我内衣汗透,双臂发酸,但见孩子平稳,我亦不再心慌,只是口渴,端杯大饮。《人到中年》的主角,便是一位医生。谌容能出神入化地“创造”出陆文婷,显然于医术已具相当常识。我看她对孩子病状的判断,句句都是同医生做同事般的商讨。端庄的谌容,平素少言,这天的大姐,临事不乱,竟有满脸英气。电影《人到中年》介绍谌容祖籍四川巫山,生于湖北汉口,不满周岁,发生七七事变。动荡童年,似乎缺乏故事,她曾有过冷静记叙,容我摘录几句:“孩提时代去得那样匆忙,不曾在我心中留下些许美好记忆。襁褓之中,由楚入川。稍知世事,从川西平原来到川东乡间,寄居在层层梯田怀抱着的一个寂寞的坝子上。生活就像那里的冬水田,静静的,没有一丝涟漪……”此刻,几番阅读这段文字,体味“川东乡间”“层层梯田”“寂寞的坝子”“冬水田”,这些字眼,立时幻化为真切意象,全是我年少时熟稔的风物。冬水田在最冷的天,能一夜间敷出一片薄冰,晨起的路人,只需伸出食指,轻叩即裂。寂寞的坝子上,蛰伏着三二农舍,甚或单家独户。每当黑瓦的屋顶,飘出淡白色炊烟,崽儿们个个活泛开来,展开对饭食的遐想……不需费力,我仿佛就能洞悉谌容的少年,平添一种乡土相连的亲和。四周阡陌,都不是风景,但在如此冷清的川东山水间,恰有世事启蒙的源泉。可不是,谌容在这里小树小草小花般长大,然后怀揣着常人所无的蕴藉,迈开双腿走南闯北。终在一天,其岁月河流荡漾开来,乃至激起波澜,笔底生辉,成就为文坛异数。人生灿然厚遇,这应该是她自己都不曾料到的吧。星期天夜光杯记忆版当我步入年迈,见多生离死别,犹如夕阳落山,便时而写写往事,缅怀难忘的逝者。他们都是亲人和朋友,个个慈悲,且多数苦尽甘来,福多寿高。我写他们,大河小溪,各有光泽,但很不喜欢说出“人世无常”的颓唐。即如谌容,在我眼里,高贵、大气,生命旅程似可分为三段,中间占了多半,有声有色,众人仰望。而她生命的首尾时光,“不声不响”,极为相似,宛若年华的轮回。人皆过客,非凡人物的陨落,凡俗之辈的凋零,是吹吹打打,是清清静静,收场后殊途同归,柴熄灶冷,全与“流芳百世”无关。谌容留下遗嘱,丧事从俭,俭至悄无声息。这让我毫无根由地,想到林黛玉,“质本洁来还洁去”……2024.2.24津西久木房夜光杯2月高点击率美文冯骥才:年近思母时王汝刚:山乡过年郁钧剑:旧时桂林过年的三种年货记忆
3月17日 上午 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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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 | 黄飞珏:家有“猴母”王晓玉——田教授家的二十八件趣事

作家王晓玉,著有长篇小说《紫藤花园》《凡尘·赛金花》《99玫瑰》等。其中篇小说集《田教授家的28个保姆·房客》曾被改编成电视剧,深得观众喜爱。黄飞珏借用了母亲王晓玉这部名小说的名字,奉上了家中生活里的28件趣事,读来令人莞尔。1
3月16日 上午 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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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钧剑:我的上海小姨

每当看到小姨、姨父依偎着走在林荫道上远去的背影时,都仿佛看到一幅油画。前两天去过上海,最遗憾的是没能去看看我的小姨。小姨是我母亲兄弟姊妹六个中的最小的妹妹,今年应该八十有五了,昨天在电话里我没敢问她,怕不懂礼数,犯忌。众所周知,我们汉族有个传统习俗,即把与自己有血亲和姻亲关系的人叫做亲戚。比如“皇亲国戚”,就是把皇帝的家族成员称之为“皇亲”,而把皇帝的旁系成员称之为“国戚”。我以此类推,那么可不可以把父亲家族的亲人,如爷爷奶奶叔叔姑姑等等都称之为“亲”?而把母亲家族的亲人,如外婆外公舅舅姨妈等等都称之为“戚”?旧时的上海,是我家亲戚最多的地方,爷爷奶奶姑婆姑姑舅舅姨妈等都生活在这里,如今他们都去世了,小姨就成了我在上海乃至这个世界上,与母亲是一奶同胞中的唯一的亲戚了。小时候我在上海生活过,与小姨一起住在寿宁路的舅舅家。舅舅家原来是个独门独院,后来被公家分给了小十户人家。楼下有个与柳林路交界的小菜场,天刚蒙蒙亮呢,那叫卖声、刷马桶声便此起彼伏,让我熏陶过浓浓的上海风情。后来小姨有了自己的家,搬到了共和新路,一套三居室的单元里住了三户人家。那时我已学唱歌了,到上海找林俊卿大夫学“咽音”,便与小姨一家四口挤住在其中仅有十来个平方米的最小的“蜗居”里。记得那套三居室最里面、房子面积最大的一家人家“屋里向”有台立式钢琴,小姨还帮我去借用过,让我有地方练练唱,好去林大夫那儿“回课”,也让我体味过切切的上海日脚。我的小姨在大学是学地理的,毕业后当过中学老师、大学老师。她在我学龄前就让我猜谜语,如“双喜临门”“一路平安”和“孕妇产后”等,均打一城市名。大家知道是哪里吗?嘿嘿,前一个是重庆,后一个是辽宁的旅顺,再后一个是内蒙古的包头。旧时在中国,孕妇产后多是要在头上包一块头巾的,说这样可挡风寒,避邪气。这个风俗过去在乡镇农村尤甚,现在当然是看不到了。我的姨父是船舶工程师,当年工作的地点就在外滩的高楼大厦里,让少年的我站在那里仰望着,憧憬成一种理想。小姨和姨父之间的交谈,永远是在四分之四拍的中速与弱声间进行,让我领悟着上海人骨子里风风韵韵的音乐般的优雅。这些年我去上海时,总会请小姨、姨父吃顿饭,也总会迎送他俩的来去。每当看到他俩依偎着走在法国梧桐覆盖着的林荫道上远去的背影时,我都仿佛看到的是一幅油画,又让我享受着上海滩上一道道深情款款的景致。这次到上海仅有一天,忙碌在那么熟悉的风情和日脚里面,开心都来不及。开心之余,却突然发现原来在这片充满了亲情戚意的上海滩上,如今已成了我的情意孤岛,而我则更像是这座岛上的一棵孤草。离别那天,我站在那霏霏的雨丝的面前,油然生起了一阵阵的若有所失……唉!我真的是遗憾没有去看看我的小姨……夜光杯2月高点击率美文冯骥才:年近思母时王汝刚:山乡过年郁钧剑:旧时桂林过年的三种年货记忆
3月13日 下午 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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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汝刚:山乡过年

山乡过年的活动很丰富:结婚、生日、回门……老表很有人情味,纷纷来邀请我参加活动。我年轻时,曾在江西农村生活了好几年。记得每逢秋收结束,我就数着手指打算回上海过年了。仅有一次,留在山乡过年,这段经历至今印象深刻。原以为穷乡僻壤,物质资源贫乏,山乡过年不可能有什么年味。事实上,从腊月开始,我就感受到“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乐趣。当地盛产鞭炮,祭祖、迎客、做寿,甚至杀猪……都要放几串鞭炮以示庆贺,清脆悦耳的鞭炮声,火烈浓郁的鞭炮味,拉开了过年的序幕。家庭主妇们大扫除、炒花生、磨糯米……忙得不亦乐乎,孩子们更是喜形于色,享受着难得的美味,奔跑着四处撒野……然而,这仅仅是渲染气氛的“龙套戏”,登场主角是杀猪匠。农家好不容易养大的肥猪,到了年关,必请来杀猪匠操刀,净肉大部分送去集市出售,自家仅留下些许零碎和下水,而且还不能独享,按规矩,下水和猪血烩成“杀猪菜”,请来亲朋好友一起享用。当然,改天有人办“杀猪菜”也会回请客人,如此你来我往,果然热闹。临近新春,山乡人家格外厚道,有人路过门口,主人必定招呼:“请屋里坐,吃口开水”。其实,“开水”就是新沏的好茶,但不能说“吃茶”两字,按山乡风俗“吃茶”就意味“吃药”。客人入座后,主人会摆上几只果盘,装的是自家炒制的花生、黄豆、红薯干等茶点,还必须煮一碗面条让客人享用,才算完成了待客之道。客人告辞,主人热情留客:“莫走啰,吃酒吃肉……”热情的声音荡漾在山谷间,一派祥和的气氛。其实,山乡过年的活动很丰富:结婚、生日、回门……老表很有人情味,纷纷来邀请我参加活动。当年知青流行一句戏言:“面皮老老、肚皮饱饱。”客气当福气,有人请吃饭,有吃必到。我吃过百家饭,但并不白吃,饭后主动表演节目:讲故事,唱小曲,尤其是用土话演唱的小曲,最受欢迎,这也应当算是当时的“文化惠民”活动吧。那晚的年夜饭安排在生产队长老唐家。老唐早先在上海踏三轮车,新中国成立时响应政府号召,来到山乡当“垦民”。说起这段经历,老唐依然激情满怀:“风光得很,陈毅市长亲自到天蟾舞台作动员报告,我带头报名,领着一家老少来到江西。”老唐扎根山乡多年了,生活早已随乡入俗,饭桌上有“六大碗”:肥肉、竹笋、海带、黄豆、腐竹、鸡蛋。不过,那晚还添了两碗家乡菜:狮子头和咸猪头。这下引起了我的思乡情:“老唐,你做的狮子头可以和上海的扬州饭店媲美。”老唐感慨地说:“好多年没回上海咯……”这下,我有了话题,一口气把上海南京路从东到西的主要商店,像绕口令述说一遍:“南京东路第一幢大楼就是和平饭店,隔几家门面是惠罗公司,对面是中央商场,专卖价廉物美的处理商品,大到缝纫机、自行车,小到针头线脑,一应俱全。走过冠龙照相器材店,就能看见扬州饭店,它的前身是莫有财厨房,招牌名菜‘蟹粉狮子头’是上国宴的!”有位老表问:“这道菜放蛮多辣椒吧?”我笑着回答:“这道菜不放辣椒。”老表表示疑惑:“不放辣椒的菜还算好菜?”我回答:“如果要吃辣,请到朵云轩对门的四川饭店,这家的川菜可以辣得食客叫爹叫娘,连呼过瘾。吃了饭,去永安公司、时装公司走走,重点要介绍的是,隔壁的食品公司,楼上楼下全是好吃的东西,大白兔奶糖、花生牛轧糖,还有酒心巧克力,这种食物粗看好似一块泥巴,一塞进嘴巴,哇……美酒爆浆,那个味道……对不起,我自己也没尝过……”这顿饭从黄昏开始,直吃到满天繁星。山乡没有电源,老唐家破例点了两盏煤油灯,豆粒般大小的火苗欢快地跳动,平添了几分喜悦。来串门的老表越来越多,我也越说越有劲,大家听得表情丰富:有人笑得嘴也合不拢,有人听得目瞪口呆,有人皱眉沉思,还有人为我斟酒,真诚地劝说:“吃了酒,再哇(讲)。”淳厚的米酒、浓浓的情感,我无法推却,全盘照收。谁知吃口甜醇的米酒后劲特别大,我竟然头昏了,一时间无法控制,来了个“天女散花”……从此我再也不轻易沾酒。事后,老表们夸奖我:“没酒量,有酒品,喝醉了还在宣传:‘大家一定要到上海去,只要走在南京路上,就会感觉到中国人吃价(了不起)!’”夜深了,一行人陪伴醉酒的我走回宿舍,有人打起手电,有人打起火把,行走在乡间小道,人影映射在黄泥墙上,一路上欢声笑语,煞是壮观。迎面寒风刺骨,满地白霜无涯,我竟然不觉得寒冷,内心热乎乎,发自内心感慨:只要有份好心情,不论在哪里过年,年年都是幸福年!夜光杯1月高点击率美文陈加林:看完《繁花》,替上海人发个声纪实
2月19日 下午 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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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 | 曹可凡:“意大利玫瑰”和基辛格博士

2013年4月18日,这一天,对绝大多数人来说稀松平常。然而,就我个人而言,却意义非凡。这一天里,我奔波于京沪两地,采访了“意大利玫瑰”索菲亚·罗兰和中国人民的老朋友基辛格博士。
2月18日 上午 1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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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钧剑:旧时桂林过年的三种年货

我说的这三种年货,实际上是三种吃食,即糍粑、年糕和粉利。这三种吃食拿到今天来讲,都已经不算什么稀罕了,但在五六十年前,却真的只有过年时才能见到吃到。那时候的年味为什么要比现在的浓?就是因为每到年关了,光拿桂林来讲,那就是大多数人家无论富贵贫穷,有钱没钱,有势没势的,都尽可能地要做这三种吃食,或自吃,或送人。礼尚往来也是千百年来咱过年的一种习俗,浸润着浓浓的一个个人间滋味的故事。糍粑、年糕和粉利相互交叉着,和而不同。相同的是原料,都是大米,但糍粑和年糕用的是糯米,粉利用的是粳米。还有的不同是做法,年糕和粉利是用石磨将浸泡过的糯米和粳米磨成米浆,用大火蒸出来的;糍粑是把糯米煮成米饭,用石臼捣出来的。旧时在桂林我有见过捣糍粑的场景,不仅见过,还亲自捣过呢。那是我十六七岁时的有一年过年,我家已从东镇路的深宅大院里“被”搬到了有四邻八舍的八角塘巷子,街坊邓家借来了一个石臼,说要捣糍粑,结果隔壁邻居的“张家李家王二麻子家”都凑热闹,跟着也要捣起来。母亲受其影响,心血来潮了,说我们家也捣吧,于是我便把学艺时的好友杨俊新、史克林、武桂元、金华邀到了我家,母亲先把糯米蒸熟了,我们几个年轻力壮,三下五除二很快就捣成了糯团。嫂子把这糯团放在一个碗大的圆形模具里一个个地压,母亲嫌慢,直接上手就捏出了糍粑。小侄女梅梅、萍萍再用高粱秆子蘸上红颜料在做好的糍粑中间点出朵朵的梅花,喜兴得不得了。糍粑做好了,要放在竹篾子上拿到太阳底下去晒,可别小看了这晒,晒得不好糍粑会裂。晒好了的糍粑硬邦邦的,要放在清水里泡,每天还要换水。旧时过年了,再冷清的人家都会有几个在清水里泡着的、可随吃随取的糍粑。糍粑有切成块甜煮咸煮和炭火上烤的吃法,我那时更喜欢的是在炭火上烤着吃。随着炭火的升温,放在火钳上的糍粑会慢慢膨胀成一只圆球,焦黄焦黄的皮,雪白雪白的瓤,软糯绵绵,米香绵绵,再蘸点绵绵的白砂糖,整个人都绵在绵绵的民俗和风情里面去了。当年与我一起捣糍粑的几位艺友一眨眼也都快七十了,杨俊新、史克林每年清明我回桂林给父母扫墓,尚能见见,而金华应该有十几二十年没见了。更遗憾的是武桂元在五十岁多点就已去世,唉!这也是人生一世啊!我外婆姓武,每次母亲见到桂元都特别亲近,因此我俩曾有段时间走得也近。他会把他的情书念给我听,会把他的失恋痛哭于我。今天说起捣糍粑突然让我格外地想他,想起他去世前我估计也有十几二十年没见……此时此刻,仿佛看见他正在天上对着我笑,问我:“钧剑,你还记得我们曾在一起捣糍粑呀?”再讲讲这年糕。旧时在桂林我也见过母亲和嫂子蒸年糕。先要把糯米淘洗浸泡数日,用石磨磨成米浆,调成米糊,再用新鲜的粽叶围成圆形垫在蒸笼里,把米糊倒入。如想吃甜的,就放甘蔗榨成的黄片糖,如想吃咸的,则可把肉丁香菇丁荔浦芋丁拌入,然后用猛火蒸熟。而火候的掌握极为重要,稍不留神,会做成夹生年糕。那就惨了。年糕蒸熟后还不能马上吃,得等它放凉了,到了大年初一才切成片,或煎或炸或煮,也可像糍粑一样放在炭火上烤着吃。桂林人做的年糕一般都是黄颜色的,越黄越甜。因为放的黄片糖越多,糕就越黄。我见过一种雪白色的年糕,咸口的,上面还点缀着一块块白花花的肥猪肉,喜欢吃肥肉的,当然高兴,而像我这样不吃猪肉的人,看见后吓都吓死了。城里人做的年糕一般都精小,不像乡下人做的,往往都有磨盘般大,实在实惠,每每一块就可以从初一吃到十五。乡下人做的糍粑也比城里人做的要大,还刚进年关呢,乡下人就会把碗口大的糍粑用禾草五个十个地绑成一串,拿到城里来卖,卖的也是一种金贵的民俗,一种质朴的风情。再讲讲这粉利。它的做法也是要用上好的粳米浸透后,磨成浆,滤成湿米粉,搓揉成团,再蒸至半熟,再揉搓成四五厘米左右的圆柱长条,再蒸至八成熟后晾干才成。它和糍粑同样要泡在清水中保存,要每天换水,随吃随取。由于粉利出自祭祖,后改食用后有求大吉大利之寓意,因此它有多种颜色,年味也浓呢。桂林粉利的形状与我们江苏老家和上海的年糕都特别像,不过一个是粳米一个是糯米,但吃法却也像,可以切块切丁甜煮吃,但更多的是切片切丝配菜炒着吃。如在桂林,常常就是用芹菜或青蒜,配上肉丝、香菇冬笋胡萝卜丝来合炒的,加上粉利本身五颜六色的“粉”,与大吉大利的“寓”,就更添了一份“年味”了。自父母去世后,近三十年来我都再没有回桂林过过年。因为父母不在了,桂林的那个家就不在了。不过,我想通过这篇短文来表达我一颗真诚的心,真诚的心情凝成一句话,那就是养育了我童年和少年的桂林,过年好!桂林的父老乡亲们,过年好!夜光杯1月高点击率美文陈加林:看完《繁花》,替上海人发个声纪实
2月13日 上午 1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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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静:上海女人到底咋巴不咋巴

有时女人之间的咋巴是一种热情和热闹的烘托。老实说,电视剧《繁花》开始几集蛮让我头痛的,满屏上海话叽叽喳喳叽叽喳喳,小鸟啾啾也算了,要命的是几乎全线高八度,尤其黄河路老板娘炒起相骂来几乎撞破天花板,连那个人设为1985年上外毕业入外贸公司的汪小姐也是365度尖锐的亢奋,让同年大学毕业如吾等慨然,那时大学生稀少蛮吃香的,但还不至于在单位在社会上如此高音喇叭,尤其在庭院深深的单位怎么着也要低调点。本来要弃剧,家人讲听听上海闲话嘛,也蛮好。再说认购证、西康路、文化广场交易所,进贤路小饭店,椒盐大王蛇,黄河路的接财神鞭炮一地红屑……也算“回忆杀”。虽然电视剧里的上世纪90年代不是我经历的90年代。姑且一看。大概要从十一集开始好看了,尤其十三、十四集,进贤路那条线精彩起来,人物有了立体感,尤其“夜东京”那帮人互相揭老底,戳心戳肺,玲子自觉藏得蛮好的那点心思被撕开,闷特,众人一时也都惊了。人和人之间,小老酒抿抿的背后都是不能细细推敲的。这场戏,也很咋巴,但咋巴得应该,似乎非火力全开的上海话咋巴不可,只有尖锐密集速度秒飞的咋巴才让人千疮百孔,当事人一时都来不及反应,只有以后慢慢疗伤。剧情就不去说它了,单讲讲咋巴。细想想,到底咋巴是哪能一桩事体。一般来讲,咋巴是形容女人的。讽刺男人话多,称之为牛皮哄哄,或说有“吵狗”一词专称。讲这个女人老咋巴的,意谓话多声响,还不太识相,不该说时闲话太多,有点不看场合。比如公共场所一众声浪,还不管不顾不听人劝。日常中的上海女人到底咋巴不咋巴呢?似乎如今人们对上海女人有一种想象,会打扮、旗袍、优雅、适宜、会看山水,等等,总之都颇懂进退懂生活。窃以为那只是一种提炼,一种美好的寄喻。哪有什么千篇一律的上海女人呢。再说某种文化共同体式的审美或形象是否还有待从生活中观察。但可以肯定,咋巴确实存乎于上海女人中,哪怕不喜欢咋巴的上海女人有时偶尔也会无意中咋巴一下的。为啥?咋巴其实不单单表现为声响吵闹,没教养。有时女人之间的咋巴是一种热情和热闹的烘托。比如:一群熟人外出旅游,在火车站机场集合,熟人之间的咋巴情不自禁开始了,“哎,侬来啦,侬好呀,来来来,这里有位置,侬来坐呀。侬个腔(最近)好伐啦?身体哪能,毛病好点了伐?”亲热吧。听起来是不是蛮暖心?但是身边陌生人听闻要皱眉头,这帮女人,吵来。尖团音的上海话在此无吴侬软语之腔调,完全一记头飙到高音区。要命的是女人们还觉得这个是见面欢,是正常额呀。总算上了火车,行李摆好,坐定,包包里的东西拿出来,三两个相伴的还好点,一群前后左右而坐的,咋巴又开始了:哎,侬面包要吃伐,我昨天刚做的,还有脚爪,没事体么,啃啃蛮好的。来来来,阿拉一道分享。老阿姨起身提着塑料袋一路巡视。邻座间当然更要讲张,开始似乎还注意音调,一歇歇就高上去了,说到要紧高兴处,爆出大笑。她们疏肝理气了啊,但是一车厢的人被扰了。同行者不好意思劝,委托列车员劝告下,她们对列车员讲:哎呀,我们都是自家人呀。似乎认识的人在一起就要这么闹猛。单独来看,也应都是明事理者,可是一聚集就是这么咋巴,还咋巴得很有道理。旁人只好勿响。有时候咋巴是为了某些场合的不冷场,有的女人就有这种轰隆隆的热情,也是本事,她这里周旋几句,那里朗声大笑,听起来吵是真吵,在这种张扬背后,其实是某种维持热闹的使劲,但有时也需要这样的咋巴出来烘托烘托气氛,好比江湖不能总是“独坐敬亭山”。就算不是咋巴的女人,小聚,说到高兴处,也会情不自禁高声起来,上海话特有的往上翻翘的音调、迅疾的语速难免显得叽喳的,好在大多数会意识到,赶紧调低音。这种咋巴窃以为算是一种亲朋友人间的性情,不俗气,只是在公共场合当注意。是可谓偶尔一喳,还没巴起来。说话音调节奏过度,无论何种语言,其实都会咋巴起来的。就算某些朗诵,过度的高亢、过度的豪情万丈,窃以为也是一种艺术咋巴。以及某些言论的夸饰,何尝不是咋巴。所以说,咋巴不咋巴既是日常个人修为,也能由内而外为某些艺术修养。有话慢慢地说,说得恰如其分,是形象,也是人品。假使汪小姐遇挫后,降低说话声调,放慢说话节奏,反而符合这个人物的成长,虽然讲出“我是我自己的码头”确实很燃,但是若无金科长范总宝总还有她父母的及时帮衬,以及就算海宁皮草王子没啥资本,也不太靠谱,但死心塌地跟牢她,也算一种支持,她这个码头肯定还没搭起来就散了。遗憾的是,电视剧中,从汪小姐到小汪到汪总,角色的声音一直咋巴着。也许到底编导对上海女人还是了解不深哪。夜光杯1月高点击率美文陈加林:看完《繁花》,替上海人发个声纪实
2月8日 下午 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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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骥才:年近思母时

母亲肯定在天堂!然而天堂那里也过年吗?可是谁帮着我的老娘忙年呀。与母亲在一起大年一天天地迫近,思母之情频频触动我心。想念大多来自触景生情。当甜甜、黏软、带着亮亮的枣儿的腊八粥进入口中,当朋友们寄来花枝、香茶、鲜果和种种应时的物品时,习惯的第一反应是,马上把其中最好最新鲜最招人喜欢的挑出来给老娘送去。哄老娘高兴,从来都是做儿子的事。可是我现在把它们送到哪里?自打今春,浩荡的人间已经不再有母亲,跟着便跌入一片有如此刻窗外的天地一样的空茫与寒凉。我懂得了,只有生离死别才是真正的人生之痛。一种无法挽回,一种绝情。这是我漫长的过年的经历中未曾有过的感受。大概以后年年此时,都会有这样伤痛的感触。辛丑(2021年)元月元日第一字为母亲书我和我长辈的人都把过年太当作一回事。每每在这岁月流转、辞旧迎新的日子,总要放上太多的心意:祈福、求安、祝愿,以及种种超现实的理想和如花一般的愿望。没人教过我,人人都是如此。年是潜在国人血液里的一种东西,一种文化心理与情感,一种基因,逢到岁时就要发作,就要“回家过年”。因而,在过往的八十年的每个除夕,铁定都要陪着母亲吃年夜饭。年夜饭绝非仅仅一顿丰盛好吃的晚餐;一家人团团围坐在一起,才是母亲的脸上闪出光彩而分外美丽的根由。龙年(2012年)为母亲筹办年货名单留在少儿时代的记忆中,每一个年都是从偷吃灶王龛上又甜又脆的糖瓜——那种“偷吃禁果”的快乐中开始的。由此,母亲带着一家人“忙年”——扫房、擦窗、贴春联、备年货便紧锣密鼓地开始了。百姓家的年不一定鸡鸭鱼肉,此刻人们的“年心理”是尽量把岁时的物品筹措齐全,似乎这寓意着来年的日子不会缺衣少食。这种“年心理”在我心中扎根很深,使我成家之后,逢到过年,都要帮母亲“忙年”,想方设法备齐过年应用的物品。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生活艰难,一边是社会的物资的匮乏,一边是手头拮据,但也要用两头水仙,一小碗肉,一碟油炸花生,几条柳叶般的银鱼,半瓶酒和自书的福字热热闹闹地凑足了年的景象。然而,清贫从来不会减少年时人们心中的盛情。年的盛情是对生活的热望。为此,母亲留给我的许多深刻的笑容都是在这样贫瘠的年的背景上。到了母亲晚年,生活好起来了,逢到腊月,我都会写一个单子,把岁时必备的物品详细列出,然后按照单子给母亲一样样买来,一样样送去。之所以一样样送去,是为了要看到母亲一次次高兴的样子。直到大年之夜,岁货齐备,一样不缺,心里便有一种满足感甚至是“成就感”呢。这样一种早已成为内心与行为的方式,在母亲已然离去的世界里,会是怎样一种失落?羊年(2015年)为母亲办年货八种记得有一年腊月底,把从网上订购的一盒上好的茉莉花茶给母亲送去,一手还提着东北的朋友寄来的重重的一袋子大米。母亲心有感动,说了一句:“将来我要是没了,你怎么过啊!”她眼里忽然亮闪闪。现在的情景不是叫她说中了吗。这几天,兄弟在微信中说:“往常这时候,你正三天两头往母亲家里搬年货。”去年春节母亲住在医院,我给装了一小盆水仙摆在她床头的小桌上。圆形的朱金瓷盆,绿叶白花黄蕊,每株花茎的根部还依照习俗用一条细细的红纸条箍上,分外好看。医院里不能大事过年,便用这小小的岁时饰品,叫母亲感受人间温暖的年意,忘记身在医院。2023年为母亲制水仙盆花如今,母亲这样的年也没有了。我回复兄弟说:“我好像被解职在家,无事可做。我已经不知怎么过年了。”那么母亲现在哪里,母亲肯定在天堂!然而天堂在哪里,天堂今夕是何年,那里也过年吗,过年的风俗也和人间一样吗?可是谁帮着我的老娘忙年呀。癸卯腊月小年于津门夜光杯1月高点击率美文陈加林:看完《繁花》,替上海人发个声纪实
2月5日 下午 1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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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实 | 周励:外滩27号记忆

《繁花》中出现的外滩27号大楼,满载着我的青春记忆。外滩27号(中山东一路27号)新年伊始,电视剧《繁花》在海内外上海朋友相聚的饭桌上俨然成为热议话题。剧情发生地之一——外滩27号,我在其中工作了整整七年;每次回国,也常在改为“罗斯福公馆”的原外贸大楼宴客,或者与朋友在顶楼露台看风景喝红酒。27号大楼,满载着我从1978年返城担任外贸大楼医生到1985年出国留学,从27岁到34岁的青春记忆。01风貌一瞥20世纪50年代,我出生在上海的一个南下干部家庭,从小在淮海路口常熟路的瑞华公寓(市委机关大院)长大,在延安西路上海市少年宫合唱队度过了美好童年。1966年父母挨批后下放黑龙江呼玛干农活,我1969年赴北大荒兵团,1972年被推荐读大学医科,1975年任兵团五师内科医生。1978年返城,担任外滩27号外贸大楼医务室医生。《繁花》在外滩27号取景,那古典电梯和旋转式大理石楼梯眼熟而亲切。我所在的外贸大楼四楼是中国五金矿产进出口公司上海分公司,在整整七年里,每天一走出电梯向左转,就是一条被玻璃走廊隔开、两边各约600平方米的庞大“72家房客”业务部:窗子朝向外滩的是单证部,大约有30张无间隔办公桌;另一面朝着圆明园路上海人民广播电台大楼的是外销部和货源部,大约有40多张无间隔办公桌。窗子大开,以便员工们享受外滩江边吹来的新鲜空气。绝大部分白领是年富力强朝气蓬勃的新、老大学生,女生时尚光鲜,男士潇洒倜傥。大家工作都很卖力,对我这个“周医生”非常友好,每天我一走进业务部(走廊顶端才是医务室),“72家房客”中不少可爱的头颅都会昂起来问一声:“周医生来啦,早上好!”午休时,常有外销员来医务室聊天,分享所见所闻。譬如:“我送外宾去机场,看到陈冲了,她去美国留学。”又譬如:“今天被欧洲客户搞煞了,连续砍价三次,实在吃不消!”或者:“周医生,今天我签了一张大单子,真开心!周末我们再去你家跳舞好吗?”周末,我经常和家人把瑞华公寓家里大床掀起,扩大空间,煮好咖啡,削好苹果,外滩27号的朋友们带着鲜花点心进门,一场派对开始,大家随着日本三洋录放机中的经典音乐,在明亮的吊灯下翩翩起舞——八十年代跳交谊舞是刚开放流动社会的主旋律之一。一切健康快乐,优雅美丽。在外滩27号的开心事之一,是每年年终分发外商赠送的礼品,以摸奖方式进行,基本是香水、雪茄、巧克力,偶尔也有手表、首饰和名牌钢笔。人人有份,一律平等,欢声笑语。与《繁花》里一样,外销员及干部不允许私藏任何礼品,风气很廉洁。外滩27号有一支很棒的文艺演出小队。凭着在市少年宫训练过的嗓子,我曾演出过独唱,台下的掌声激动人心,而单证科女友的花腔女高音更是获得满堂喝彩。从三十岁起,我开始学习钢琴,琴房在我们27号大楼边上的外滩33号,原英国驻沪总领馆的典雅花园别墅,至今依然芳草茵茵,美不胜收。外滩33号,笔者30岁时在此开始学习钢琴20世纪80年代,这里是外贸局所属国际贸易研究所,面朝外白渡桥,环境幽雅僻静。二楼有一架音色很好的德国三角钢琴。我们外贸的文艺小伙伴常在这里排练节目,我常练钢琴练得满头大汗。在一位出色的老师指导下,我学会了识五线谱,弹奏过莫扎特的《土耳其进行曲》、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第一章)、柴可夫斯基的《六月》和英年早逝的波兰女作曲家巴拉诺夫斯卡的《少女的祈祷》。这段难忘的青春岁月和过程,日后我全写进了自传体小说《曼哈顿的中国女人》。02文学青年重看《繁花》,两个人物尤其引起我的兴趣:手持沃尔玛牛仔裤订单的27号老爷叔,以及被迫离开27号的汪小姐。这个镜头特别打动我:孤独无援的汪小姐含泪对着蓝天大喊一声“加油!”让我想起自己刚来纽约两手空空独自打工拼搏的情景。我是在27号外贸大楼开始文学创作的,陆续在文汇报、文汇月刊、解放日报、文学报、《小说界》《萌芽》等发表散文、诗歌、报告文学等。《繁花》作者金宇澄曾对我说:“侬是阿拉的作者。”就是指我在27号穿白大褂当“文学青年”的这段时间,也常与青年作家朋友往来。2018年作者与金宇澄合影1984年,外贸局领导见我对写作有兴趣,介绍我采访了几位优秀外销员,写成《打开国际市场的人们》,在人民日报出版社创办的《报告文学》月刊发表,引起广泛关注。我被上海电影制片厂(即现在拍摄《繁花》的上海电影集团前身)借调到上影创作部——永福路一栋西班牙别墅,全脱产改写电影文学剧本。我这篇报告文学结尾写道:“在深邃无限的宇宙长河中,生命只是瞬息,精神之光才是永恒的。理想、热忱、百折不挠的追求和不可亵渎的国家尊严,这便是我们民族赖以崛起的脊梁,这便是创造奇迹的源泉!好呵,中国牌商人!面对更广阔的世界,奋斗吧!”因此这个电影文学剧本名字我原来拟定为《中国商人》。《打开国际市场的人们》文首配有当时的外滩27号照片1984年秋天在上影厂改写电影剧本期间,又发生了命运转折。一天,外贸局老顾问、鹤发童颜的原上海丝绸进出口公司经理朱祖贤(1914-2016)把我叫到27号顶楼办公室,和蔼地对我讲:“周医生,你的文笔和观察力都不错,《打开国际市场的人们》反响很大,电影厂借你脱产搞剧本,我们外贸局当然要支持啦。最近市里成立了《经济新闻报》,到外贸局来挖掘人才,你看,你愿意过去工作吗?你年轻有才华,可以成为一名优秀记者。在医务室待着太可惜了。”感谢朱祖贤老先生的推荐,就这样,1985年春天,我告别了外滩27号4楼面向浦江的安静医务室。向往着更大的外面的世界,我不久后又开始申请自费留学,接到纽约州立大学宾汉顿研究生院比较文学专业(后改读MBA)的录取通知书后,我带着40美元,于8月飞向大洋彼岸,从头打拼,总爱仰望星空对自己说:加油!作者1985年在纽约州立大学边打工边读书03中国商人从《繁花》镜头回溯那篇改变了我命运的《打开国际市场的人们》,四十年前的我,究竟如何撰写外滩27号及外滩十几家大型外贸公司的精神样貌呢?38年前,我随身将1984年第二期《报告文学》带到美国,如今虽然纸页发黄,但文字和图片还很清晰。封面上印着:(第一篇)胡思升:“修氏理论”和它的女主人(第二篇)周励:打开国际市场的人们(第三篇)……1984年第二期《报告文学》封面世界真小!行笔至此,发现这位大名鼎鼎的胡思升是我的纽约文友、女作家“纽约桃花(胡桃)”的亲叔叔!当时这位著名记者大概不会想到,与他并列在《报告文学》封面的周励,是一位上海外贸大楼33岁穿白大褂给外销员抹红药水的女医生!我将整篇文章打了下来,在数码时代,如果不做一个电子版,这篇文章也许就会从此湮灭,那太对不起当年为此花费了大量精力的责编、著名编剧斯民三和张小玲老师!因篇幅有限,仅摘录这篇长文的开头部分供分享:星光,映耀着外滩外滩高大建筑的上空,一轮圆月在薄翼般的云层中穿行,建筑物上满是一格一格泛着银色月光的窗子,瞬息变幻的霓虹灯广告、波光潋滟的港湾,形成一股徐徐流动着的青色幽辉,使江面笼上了一层莹蓝色、绛紫色的光晕。喧闹了一天的外滩,此刻变得如此温柔,深邃而寥廓;星光,映耀着外滩,上海外贸大楼和鳞次栉比的十四家进出口公司,沉浸在静谧的夜色中。一九八二年,世界经济是在大规模的衰退和萧条中度过的。世界贸易总额下降了,而中国却在上升!……上海,这个名闻遐迩的经济和国际贸易都市,愈益放射出耀眼的光芒,成为各国瞩目的一颗璀璨明珠。且不去描绘上海对外经济贸易的宏观效益,也不去追溯上海外贸近年来的发展气势;我只想写下那些跻身于世界竞争风云之中,首先打开了国际市场的人们。让我们通过上海口岸的窗口,去看一看那些“热烈而又恬静,深刻而又朴素、温柔而又高傲、微妙而又率直”的人们吧!你会看到一股涌溢着它的贡献奔腾入海的洪流,会感到充溢在这个广阔的世界上的那种振奋人心的力量!2023年4月21日作者周励(左下)和同学发小在外滩27号罗斯福厅留影翻开泛黄的纸页回到40年以前,也许你能合着《繁花》的节拍,找到“内核”的真实动态与人物魅力——虽然他(她)们不像电影明星那般亮丽,都是普普通通的人,但他们是真实世界里最美丽的人!令人欣慰的是,文中主角、丝绸进出口公司外销员方美丽、五金矿产进出口公司外销科长胡昌华后均因德才兼备、业绩优秀,逐步成长为上海东方集团副总和中国五矿集团副总裁。他们为中国外贸事业作出了卓越贡献。四十年飞逝,一路风华,一路“繁花”。感谢金宇澄和王家卫,给电视机前的我、你、他,提供了追忆似水年华的“穿越”。现在让我们沉下心来,实实在在做事,期待现实生活中的“繁花”盛开!(作者简介:作家,著有《曼哈顿的中国女人》《曼哈顿情商》《亲吻世界——曼哈顿手记》三部曲)夜光杯12月高点击率美文人物|胡歌:《繁花》里有我的一段人生简平:《繁花》绽放上海的气质与品相王蒙:二〇二三年盘点庞余亮:蟹黄汤包的命运谜团沈嘉禄:舍得,舍不得
1月24日 下午 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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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加林:看完《繁花》,替上海人发个声

上海人没有什么特殊的,只是遇事不太愿意麻烦周边人,“不响”两字是上海人的真实写照。一部以上海八九十年代为背景的电视剧《繁花》放映以来,引起了收视热潮和观众的强烈反响,这要归功于导演的功力和演员以及全体创作人员的辛勤劳动。著名导演王家卫,以电影的手法结合小说体的自由连接形式,以人物关系带动事件和情节的发展,是电视剧拍摄史上的一次创新。全剧以三大段落展开,体现了八九十年代在我国改革开放初期,普通上海人在时代大潮下的众生相。在人人都寻自由、求发展、要发财的狂热激情中,以主人公阿宝为主线,通过此起彼落的三次大事件,浓墨重彩地绘制了属于我们上海本土的“清明上河图”。导演在帮助演员创造角色上要求严格。镜头的处理从全、中、近、特,通篇没有呆滞的镜头,每一帧画面都是美轮美奂,暗流涌动的。画面中出现的人物都极其的生动,以细微的表情来带动肢体语言,所有的镜头都在人物的动作中有机地展现,观赏性极强。你能感受到在王家卫掌控下的运镜是会呼吸的,而那个呼吸又直接带动观众的呼吸,加上恰如其分的背景音乐及声效的烘托,把电视剧的观赏体验带到了一个全新的档次与境界,王家卫真可谓是组织视听语言的大师。再说一下演员的表演,“爷叔”的表演者游本昌虽已九十高龄,但在镜头前仍优雅自如。他是五十年代上戏表演系的高材生。当时我们同在一个系,他在读书时我已在教学岗位了,只是和他不在同一个班级,但我还是清楚地记得他形象出众犹如今天的胡歌。在班里他成绩优异是专业中的佼佼者,后来他因出演《济公》扬名全国,当时“鞋儿破,帽儿破”的歌声一起,万人空巷,大家都争相挤在电视机前一睹他的风采。有一次我去中戏出差,在北京的胡同里看到那里的孩子们正兴高采烈地模仿济公玩耍嬉戏,深感当时他的影响力之大。而今他已鲐背之年但仍能在镜头前游刃有余、惟妙惟肖地饰演“爷叔”,实为表演史上的奇迹。一般演员的表演可归纳为两种类型,一为表现派,一为体验派。胡歌既有前者的优势也有后者的优点。胡歌的帅气与优雅是他骨子里自带的,而他也能在各种戏剧情境中全身心地投入角色,更能以角色的任务贯穿行动,对角色既有微观也有宏观地把握,所以不会因一场戏的得失而失去对角色的总体控制。在“宝总”的刻画上他很有上海小开的派头,集睿智与帅气一体,遇事头稍稍晃动,嘴角一抿,嘴上“不响”而眼神中却透着心里“有数”。表演既有激情又不失分寸,张弛有度。而作为“阿宝”的他与初恋情人“雪芝”在八十年代13路公交车上的默默传情,在众目睽睽下既隐忍克制又按耐不住的动情瞬间令人久久回味,不能不已。“汪小姐”唐嫣的表演也极具突破性,她生动地刻画了一个典型的上海女孩子,既天真烂漫又激情奔放,很好地展现了一个优秀演员的整体素质。一开始你会觉得她这个人物比较平面,一味地外放甚至有点“作”,但当“宝总”为其挨了耳光后人物瞬间成长了,你才会惊觉她之前的“傻白甜”是为角色的成长在做铺垫,才更相信这个人物的华丽转身。马伊琍的“玲子”其实在角色设定上没有另两位女主角的直接与讨巧,但她的表演把这种劣势发挥成一种优势。她精准地把握住了角色的尺度,把对“宝总”的爱与爱而不得;把困惑、傲娇又隐忍的复杂心境通过细微的表情与肢体生动地展现出来,从东京街头第一次见到上海“阿宝”的惊喜到最后强忍泪水再出发地倔强都发挥得淋漓尽致,让人看后大呼过瘾。她的表演在王家卫镜头的捕捉下层次分明、真实可信,使这个并不讨巧的角色熠熠生辉,过目难忘。辛芷蕾的“李李”,是我所看到的能把女子的美貌与冷艳集于一身的最佳体现。剧中“A先生”失败后与她诀别的那场戏,她演得异常的出色,三声发自心底深处的嘶吼瞬间打破了她与观众之间的隔阂,也树立起“李李”这个角色在观众心里的分量。陈龙饰演的“陶陶”,把一个卖海鲜的上海小老板刻画得活灵活现,一生追求潇洒与自由的他在好友“宝总”的光环下总不甘于平凡,奈何生意场上没有太大的成就,所以他想在情感方面找到寄托,内心出轨又害怕老婆“芳妹”的矛盾心理活动在陈龙的表演中一一展现,有层次、有反转、有共情、有深度,难能可贵,值得称赞。透过电视剧《繁花》的火爆,可预见影视剧的“小鲜肉”时代终将消亡,高水准的表演都应该是凭演技讲文化的,优秀的影视剧是体现人性的美与丑,是折射历史的镜子与时代的助推器。此外,我十六岁来上海,现今也已九十一岁了,我在上海结婚生子、教书育人,为我国的戏剧教育事业及上海的戏剧舞台奋斗了一辈子,从最早的外来人员到现在的“老上海”,我想我应该来替上海人发个声。上海人没有什么特殊的,只是遇事不太愿意麻烦周边人,“不响”两字是上海人的真实写照,并非有些文艺作品里的自私自利、小肚鸡肠之流。上海人一样有血有肉,他们可爱、善良、亲切、热忱;懂分寸、尊契约、重朋友、有腔调。他们为我国的现代化建设献出了几代人的青春与热血……繁花落尽,“不响”最大,致敬《繁花》,致敬上海,致敬我们伟大的时代!(本文作者陈加林是上海戏剧学院教授)夜光杯12月高点击率美文人物|胡歌:《繁花》里有我的一段人生简平:《繁花》绽放上海的气质与品相王蒙:二〇二三年盘点庞余亮:蟹黄汤包的命运谜团沈嘉禄:舍得,舍不得
1月16日 下午 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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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尚龙:爷叔,侬好

市井语言常有正反双意的奇妙,被叫一声“爷叔”,是敬也可以是讽。“爷叔”的称谓,随着电视剧《繁花》的热播,也一起热起来。不过普通话版的“爷叔”,叫出来,很是拗口,如果不是打字幕,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我猜想,普通话版的“爷叔”,也是想改一下叫法的,比如叫“叔叔”“阿叔”之类,但是一改就改了爷叔本身的含义。“爷叔”,只有上海人用上海话才能精准表达它的意思。小桥流水,风调雨顺,小弄堂,小人家,逼仄的空间,个体的独处,乃至钢筋混凝土建筑——江南吴文化和西方城市规则、文明的相交,是上海话的“柔软剂”,也是上海人性格的“柔软剂”。就如同苏州评弹、沪剧、越剧,比之于京韵大鼓、秦腔,就会深切感受到一方水土乃一方语言,一方语言乃一方做派。被柔软的也是称谓。已故香港娱乐界大亨邵逸夫,主导了香港电视娱乐界数十年,历年对内地捐助社会公益超过了100亿港元……这么一个人物,也是爷叔一枚。邵逸夫出生于上海,排行老六,人称“六叔”。漫画家“小丁”丁聪,是当之无愧的大师,和他亲近的人,是叫他“小丁爷叔”的,其实小丁爷叔在家中是长子。如果邵逸夫笑傲于北方江湖,丁聪从四合院起势,那就是六爷、丁爷。就像《大宅门》中的七爷白景琦。一旦做了爷叔,气质也与爷迥异。胡荣华是中国象棋的标杆人物,聂卫平是中国围棋的精神领袖,老胡温文尔雅,老聂不拘一格,但是一点不影响两人私交甚好。曾经有过聂胡围棋象棋双棋对弈,轰动一时。如果请胡司令、老聂在爷和爷叔中对号入座,是不会坐错的。胡荣华人称胡司令,却当不了爷。常昊年少拜师老聂,但也没有爷居高临下的架势,如今也到了上海爷叔年纪。正是应了这一句:橘生淮南则为橘。上海人是不太习惯称爷的。爷的辈分有点大,叫不出口,爷后缀一个叔,叫作爷叔,论资排辈,是父亲的弟弟,是可以和他开开玩笑的。也可以叫作“阿叔”,模糊界限在于,爷叔是有血缘或者很亲近的长辈,阿叔少了爷字,更多是小孩子对长一辈男人的泛称。小时候去拷酱油,大人总是关照要叫人的,阿姨或者阿叔。爷叔的称谓,包含了这个男人是有阅历的,见过世面,肚皮里有“货色”(沪语,指有学问),不显山露水,更没什么威势;但是一看他待人接物,就明白了上海爷叔的路数和分寸,隐隐让人买账。有次在公共场合,秩序混乱了,就有掩藏着的爷叔立了出来,不慷慨激昂,却是和对方说理论法。一看爷叔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气场,就猜得出应该是有点身份的。爷叔与老克勒不同。老克勒是徘徊于老旧生活的特殊现象,爷叔则是流连于当下市井的社会角色;老克勒好的是三五十年前的自己,爷叔讲的是内环中环及至外环的上海。诸多冠名“爷叔”的商标或者“爷叔”的自媒体,便是自动链接到了上海。在上海,“爷叔”这个称谓并不是这几年才有,向前推几十年,也足以看到,“爷叔”的内涵和气质。就像“爷们”,在几十年前的北京已经势不可挡。上海曾经拍过一部电影《小街》,故事背景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一对少年的无望境遇,是张瑜的成名作,同一时期,姜文拍出来的电影,却是取名《阳光灿烂的日子》。差不多时候的1980年,在另一部电影《巴山夜雨》中,和张瑜演对手戏的是李志舆(2021年去世),他扮演的角色和当下的上海爷叔异曲同工。李志舆本人,又何尝不是上海爷叔?那一年,他44岁。市井语言常有正反双意的奇妙,被叫一声“爷叔”,是敬也可以是讽,尤其是“老爷叔”。只有自己去细细体会了。我对“爷叔”称谓熟稔,在于我已经做了五十多年的爷叔。我的侄子也就小我十多岁,如今他是南方一家媒体的元老,也被他的年轻同事叫“爷叔”了。侄子见了我,依旧恭敬叫我一声爷叔,还要加个小字:小爷叔。要是用普通话这么叫,就是“笑爷叔”了。夜光杯12月高点击率美文人物|胡歌:《繁花》里有我的一段人生简平:《繁花》绽放上海的气质与品相王蒙:二〇二三年盘点庞余亮:蟹黄汤包的命运谜团沈嘉禄:舍得,舍不得
1月7日 上午 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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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舒:如何设计一套“繁花食谱”

2020年电视剧开拍,导演说,让我设计一套“繁花食谱”。爱以闲谈消永昼,中国人的闲谈,嘴巴永远停不下来,需要有美食陪伴。2017年的10月,已经记不起来是因为什么,和一直住在巴黎的上海阿姐建平去了一趟里昂。秋日,我们散步去了卢米埃博物馆(lnstitut
1月4日 下午 1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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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骏:拿黄河路“响一响”

黄河路已经许久“不响”了,偶尔响一下,也是上海人对曾经过去的怀念。《繁花》开播,黄河路大热。本来,我是想“不响”的。几年前看金宇澄的小说《繁花》,一下子就记住了“不响”,以为很好,绝妙。“不响”是一种境界,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后来,朋友圈天天都是黄河路,有的怀念美食,有的怀念霓虹灯,还有的怀念放烟花爆竹。我想我也有自己的黄河路故事,就拿来“响一响“吧。其实,在改革开放初期,在黄河路前面还有一条乍浦路,算得上是当时上海最时尚的美食街。如果有人请你去乍浦路吃顿晚饭,绝对是有面子的事体。我记得乍浦路上比较有名的饭店是珠江大酒店和王朝大酒店。从上海到香港做生意的卢老板,因为摄影和我认识。那时候,手机和BP机都没有普及,卢老板经常会在下午三点钟左右打电话到我办公室,邀请一起去乍浦路吃晚饭。挖地三尺的店堂,窄窄陡陡的楼梯,格子的桌布,喜欢的炝虾、温蟹、墨鱼大烤、宁波烤菜、土豆沙拉、红烧肉和苔条小黄鱼,就是一个美妙的夜晚。百度上讲,乍浦路美食街的诞生,是因为“上海的餐饮企业大多是国有的,在餐位、菜式和服务上已经不能满足市民的需要。”国有饭店服务怎么样?2019年,我请朋友在一家国有老字号饭店吃饭。下午4点40分,已经有朋友到饭店,我叫服务员沏一壶茶。服务员说:“现在是4点40分,阿拉是国有饭店。5点才开始营业。”茶没有喝上一口,气吃了一肚皮。当然,更重要的原因,随着浦东开发开放,上海的发展进入加速期,许多外商来到上海,寻找商机,越来越多的上海人也开始下海,交流商品信息,整合财富资源。饭局,成为最好的媒介。这样的情况下,一条乍浦路是满足不了上海滩喜欢美食的朋友们的需求的,黄河路就自然而然地出现了。从地理位置上讲,黄河路比乍浦路更优越,因为开在后面,规模、设施也更高大上。当年许多老板都是把楼上居民的住房买下,翻新后搭建得更高,还用上了电梯。像来天华、粤味馆、阿毛炖品、苔圣园、乾隆美食都有电梯上上下下。和乍浦路一样,黄河路虽然狭小,但路边好停车,这也是两条美食街兴旺的原因之一。金陵东路上1850年开设的鸿运楼酒楼,1886年哈同与罗迦陵结婚就在这里,改革开放后,一个香港商人曾在金陵东路恢复鸿运楼酒楼,因为不好停车,最后只好关门了。黄河路上除了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大饭店大酒楼,还有一些苍蝇馆子,像小杨生煎、佳佳汤包、沪上一碗辣肉面馆等。佳佳汤包最早开在河南南路南市公安分局的边上,门面很不起眼,做的小笼包新鲜好吃,筷子和碟子都要放在蒸笼里消毒。我经常开着摩托车,到那里吃上一笼汤包,算是一顿高级早饭了。小杨生煎则后来居上,取代大壶春成为上海生煎馒头的标杆。黄河路的突然兴起,给社区治理带来了新的课题。当时的广场街道办事处主任老郭,深为黄河路美食街引发的矛盾担忧,一是后街厨余垃圾的处理和居民之间的矛盾。二是楼下饭店和楼上居民之间的矛盾。三是如何把黄河路搞得美一点,在烟火气中来点自然美。他住在临汾路街道,那边搞的像罗马建筑风格的花盆很不错。老郭是个转业军人,说干就干。不久后,黄河路两边道路上果然出现了几十个类似的花盆,鲜花姹紫嫣红,争芳斗艳,一条黄河路顿时换了人间。我对黄河路印象最深的,不是它的美食,而是有些文章中写到金宇澄对王家卫所说的放烟花爆竹。那时候,我在做政法记者,每年除夕夜,吃好年夜饭,都要到消防局的值班室蹲点,看看有什么火灾新闻。1996年大年初四,在消防局负责宣传工作的蒋爱山叫我一起去现场看市民燃放烟花爆竹。吃过晚饭,我们就到了黄河路,发现家家饭店都在燃放烟花爆竹。到了深夜11点多,架势更猛,老板伙计兴高采烈,满脸喜悦,纷纷把“小钢炮”、“大蛋糕”、“夜明珠”、礼花弹、大号高升、“千响环鞭”等摆到马路上来“接财神”,你放一个,我放一个,整个黄河路流光溢彩,璀璨一片,如同爱国者导弹和飞毛腿导弹在半空中厮杀一般。不一会儿,地上铺满了厚厚的一层“红地毯”,大约有30厘米左右高。我说这条“红地毯”至少值100万元吧,蒋爱山说不止,肯定要超过100万元。那天回到消防局值班室,已经是凌晨3点多钟,蒋爱山写了一篇消息稿,用传真发给了新民晚报,并刊登在当天晚报的头版上。这条新闻的标题是《燃放烟花爆竹价值至少百万元,黄河路纸屑铺成“红地毯”》。我想金宇澄对于黄河路燃放烟花炮仗的记忆,也许是来自于蒋爱山的那篇新闻报道吧。如果说乍浦路是经典江浙菜的天下,那黄河路绝对是创新粤菜的江湖,那些创意而引领上海滩美食时尚的菜肴,包括大王蛇、桑拿虾、龙虾三吃、咸蛋黄焗系列等,曾经是一个时代的符号。现在,这些美食包括美食引来的人流、信息流、财富流,都湮灭在历史的尘埃中,只有国际饭店边门买蝴蝶酥的长队,还是每天蜿蜒连绵。黄河路已经许久“不响”了,偶尔响一下,也是上海人对曾经过去的怀念。夜光杯11月高点击率美文人物|“群山之巅”上的迟子建人物
1月2日 下午 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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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禄:舍得,舍不得

有些东西可以舍得,有些记忆必须守护。年根岁末来一场大扫除,在从前是规定动作,在今天大抵是心理需要。落实到我身上,就要对书房展开一次专项行动。黄庭坚说:“士大夫三日不读书,则义理不交于胸中,对镜觉面目可憎,向人亦语言无味。”读书是我的必修课,退休后也雷打不动。我平时烟酒不沾,歌舞不近,麻将不识,手里不拿一本书的话,真不知如何面对“夕阳红”。碎片化时代,我爱纸质书如初恋,在刚刚过去的一年里谨慎下单,还是进了一百来本,加上朋友的馈赠,摞起来欲与区区试比高。一时来不及读,随手一塞。但懒惰是要付出代价的,想起读时再找,天翻地覆一身汗。更多的书早就装在纸箱里,床底下塞几箱,窗台上堆几箱。今年凑巧出了三本书,用版税买了一些送朋友“雅正”,其实是给人家添乱,尚留两箱码在书房里碍手碍脚。说到底还是书房太小,除了不堪重负的书架,还不由分说地塞进了大米、茶叶、葡萄酒、老咸肉、霉干菜等等,过年时还要临时安置两只大砂锅——年夜饭的餐桌上怎么可以没有虾油卤浸鸡和黄鱼鲞烧肉呢?于是,城南寄庐——我的斋名——就充斥着各种气味。三年前将电脑搬到客厅,书房辟作画室,还买了两块木板准备画大作品时扩张地盘,但颜料缸被挤落在地的狼狈,让人崩溃。有人主张断舍离,可往往是左手扔扔扔,右手买买买,真要做到“五蕴皆空”,太难了。十多年前还会去古玩市场捡漏,如今成功“戒毒”,前不久在古董家具店看中一对安妮女王风格的柚木扶手椅,线条流畅,图案雅致,温润的包浆至少凝聚了150年的春花秋月。但实在想不出家里还有哪个空隙可维护它们的尊严,只得深情一瞥,道声拜拜。最后清除了一堆光盘、影碟、画册、影集和估计不会再读的书,还有一摞红本本:聘书、奖状、荣誉证书等浮华,最讨厌熔炼水晶做的奖杯、奖牌,砸在脚上要骨折,又不能用来压咸菜缸!沈嘉禄绘画作品一直向往“矮纸斜行闲作草,晴窗细乳戏分茶”的状态,今年有幸在三个书画展上打酱油,其实调朱研墨的时间严重不足。书桌上摊着入秋后画的几张扇面,用茆帆兄为我刻的闲章起首:舍得。等明年杏花烟雨时穿好扇骨供朋友拂暑,终身包换。现在暂且与扇骨一起收起来。有些必须护珍,廉亮兄为我画了一只“宋徽宗的鸟”,桃林兄给我一张曼生壶拓片,柏伟兄送我一方“沈”字款旧砖砚,红倩兄送我一只手绘玻璃盘,陈茗屋老师、陆康老师、国强、嘉山、少锋诸兄都为我刻了宝印,满心欢喜,钤用后果然有点睛之妙。洪彬兄送我一对名家书写、镌刻的铜镇纸,陆阳小弟送我一锭旧墨:铁斋翁。在旧纸堆里翻出一张感谢信,这是街道给老婆大人的,她曾当过两次“大白”,那就压在玻璃台板下吧。刘一闻老师赠我一巨册《苏白书信辑存》,这是20世纪70年代起,他与恩师苏白先生长达十多年的通信辑录,内容不只篆刻方面的函授,还有更广泛层面的艺术品鉴,字里行间流淌着温热的师生情更让我动容。苏白是身居青岛的著名篆刻名家,对一位素不相识的陌生青年的求教,慨然应允,热情相授,应该是孔府杏坛的余荫。鸿雁往返一定时日后,刘一闻考虑到恩师的“右派”身份可能会引起母亲的担忧,就请苏白先生将信寄到单位,以避大人耳目。“略施小技”的隐情很快被先生察觉,飞鸿来申,情深曲致:“你的心情和你对母亲孝敬及其中的苦衷,我深深地理解和同情的。通过这件事你应该更加体贴母亲。她的这种深刻的母爱,是希望在你健康成长的过程中,避免不该有的麻烦……我想将来总有机会去上海,看望她老人家的。”《苏白书信辑存》冬去春来百花重放,当刘母喜看儿子获得相当的成就,又得知一切仰赖于苏白先生的栽培,不禁含泪感叹:“这是我所遇到的真正的君子,是我们亏待老师啊。”今天的年轻人大概不能想象彼时的关山阻隔、人情冷暖,我尚能由彼及此,联想到自己家庭的种种遭际,一般苦涩,涌上心头。刘一闻老师辑录的这本书信集我要时时展读,分享苏白先生对弟子的教诲与关爱。书房里还有一个龙年琉璃小摆件,镇纸镇宅两相宜。四十年前,蕴玉的父亲在某市一所监狱担任领导兼文化教员。每年暑假她要坐夜行列车去探望父亲,有机会踏入禁区一窥“西洋镜”,有个犯人沉默无语地为她父亲誊抄讲义,起草教案。父亲将她拉到一边:“这个人爱钻研,肯读书,本质上还是不错的。”蕴玉不解,监狱不就是关押坏人的吗?父亲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监狱里不一定全是坏人,社会上也不一定都是好人。”数年后蕴玉的父亲调回上海工作,给她买了一辆小轮盘自行车当作生日礼物,并安排一个小伙子教她骑车。嘻嘻哈哈骑了几圈后,她发现那个小伙子有点面熟,几句交谈后又被惊到,原来为她保驾护航的他,就是当年被父亲另眼相看的那个人!后来父亲向蕴玉摊牌:他做事实在,为人可靠,你不要错过机会!蕴玉断然拒绝,南下深圳创业,饱尝甜酸苦辣,千禧年后劳燕归窠,也许伤痕累累,但心态超好,人前笑成一朵牡丹花。不久父亲溘然而逝,追悼会上他不期而至,咚咚咚叩了三个响头,抹一把泪走了。前不久在朋友的饭局上她送了这个小摆件给我。“我与那个人失联十多年,现在才知道他做过许多行当,最后在节能环保领域占有一席之地,拥有三家公司。他妻子五年前因车祸去世,现在邀请我去他手下一家公司做营运总监。我征求先生意见,先生一向很乐天,当即送我一句话:从前不知把握机会,今后应该把控自己。去吧,展现最好的你。”蕴玉打开盒子,在红酸枝底座上刻着两行小字:“比把握机会更重要的是把控自己。”这是蕴玉为公司客户设计的一件新年小礼物。有些东西可以舍得,有些记忆必须守护。夜光杯11月高点击率美文人物|“群山之巅”上的迟子建人物
2023年12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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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平:​《繁花》绽放上海的气质与品相

电视剧《繁花》在讲好上海故事方面是值得称道的。讲好上海故事,就要讲好上海人身上特有的品质。说到上海人,到东到西,都可听到对上海人这样的评价:“精明,会算,斤斤计较……”这或许是一种感觉或感受,而不是一种认识,认识是形而上的,而艺术的层面正是基于形而上的,通过故事,通过对主人公的塑造达到深刻的认识。《繁花》在讲述主人公阿宝的故事时,正是以丰富的细节来揭示并阐释上海人的性格和品质。阿宝当然是精明的,作为一个底层小青年,他脑子活络,眼光敏锐,对新形势、新事物乃至新政策都相当敏感,非但有“审时度势”的心智,而且还有跃跃欲试的勇气,所以,面对时代机遇,他可以当机立断,汇入澎湃大潮。这就是上海人的精明所在,这种精明是由历史底蕴作依托的。事实上,上海是一座移民城市,上海人是由来自四面八方的人汇聚而成的,换句话说,上海人的面孔上嵌入的是东南西北人的五官,既然如此,这种精明就是在上海这块地方生存者的集体积聚的智慧。电视剧《繁花》很好地表现了这一点,那么多来自不同地域、不同背景的人,在上海谁个不聪明过人,但是,要是目光短浅,为一时之利而挖空心思的,只能昙花一现,那也就不叫精明了。阿宝会算,做到宝总更会算,有意思的是,他并不是一开始就能算的,是爷叔才真正教会了阿宝怎么算,算什么。明面上是算经济账,算投资款,算利润,算得益,算回报,但《繁花》真正揭示的是算底线之账,算道德之账,算良知之账,算感恩之账。阿宝在414股票这件事上,充分展现了上海人所具有的道德和良知水准。面对如此巨大的经济收益,但因有承诺,所以阿宝任凭开盘价再高也不为所动,静如止水,只为了一份兑现承诺的诚信,在他心中,诚信是人品,而高尚的人品比任何东西都重要,人品才决定了一个人的格局,包括事业,也包括生意。看上去,他这回不会算,没算好,有钱不赚,犹如傻子,但他守住了做人的底线。发根的哑巴儿子以为父亲股市失利而自杀是受了阿宝的误导,因而故意制造车祸,将阿宝撞倒在地,阿宝差点性命不保。可哑巴儿子没想到的是,阿宝此时正在去往他家的路上,手里提着30万元是准备送给他家解燃眉之急的。肇事者哑巴儿子被查到后,阿宝却选择了原谅,这是因为他心怀善良和怜悯——他不愿意看到家破人亡的人间悲剧。这就是上海人的“会算”,算得有情有义,算得真诚坦荡,算得令人信服。“斤斤计较”是上海人常被诟病的,说是一分一厘都计较个没完,显得很是小气,没有一点气概,但这种诟病实质上源于落后的观念。电视剧《繁花》用艺术为上海人正了名。生意场上追逐利益无可厚非,可是必须基于现代文明的观念和规则,那就是契约精神。阿宝同样跟人讨价还价,同样也会加一块减五毛的,说起来可谓斤斤计较。但是,一旦谈定,便一言九鼎,绝不食言,不会弄出什么幺蛾子,担得起肩膀来,因为信用是头等大事,若是谈判时大拍胸脯说没问题,执行起来什么都是问题,对上海人来说,那是不作兴的,是下三滥、不靠谱。阿宝之所以能越做越大,其宝总的名声不是身价有多少,而是可靠,是讲信用,是被信任。《繁花》遵循电视剧创作规律,故事线索更清晰、紧凑,这就有可能将阿宝这个时代弄潮儿的成长经历呈现得更为完整、丰满,从阿宝的身上,我们也可以看到上海人特有的品质,他们追求理想,目光长远,眼界开阔,从容不迫,重信守诺,深情厚道,而这正是上海这座城市的气质与品相,也使上海这座城市有了更多人性的温暖和光辉。夜光杯11月高点击率美文人物|“群山之巅”上的迟子建人物
2023年1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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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蒙:二〇二三年盘点

每个人在2023年都有不同的体验和收获,请看著名作家王蒙先生盘点这一年。一、七月前完成了两篇中篇小说,《季老六之梦》,已发《人民文学》;《蔷薇蔷薇处处开》,则留到2024年发表。二、凤凰·江苏人民出版社出的《天地人生》,去年获央视好书评定。同时该社出版了我的《王蒙解读传统文化经典系列》,并在京举办了出版座谈会。三、2023年是我文学创作的70周年。1.在艺术研究院,在现代文学馆,在中国海洋大学,分别举行了研讨会。得到了文友文师们的鼓励与各有特色、各自独到的分析掂量指导。2.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了《王蒙创作70年全稿》61卷,在文学馆举行了首发式。3.人民出版社出版了《论王蒙》《王蒙演讲录》《世界的王蒙》《我们眼中的王蒙》等一批书籍,并联合作协研究部与《文艺报》召开《论王蒙》研讨会。4.《文艺研究》出版了王蒙创作七十年专号。5.文学馆有“金线与缨络”展览,国家博物馆有“青春作赋思无涯”和国家图书馆的“笔墨春秋——王蒙文学创作70周年展览”。我感到幸运给力,我想起曹禺老师一句口头语:“真不容易呀”。四、去年病了大半年,手术后向好,恢复了游泳、走步等体育活动。五、五月走访了新疆喀什、麦盖提、莎车、乌鲁木齐。见到一批六十年前的英模老友的后人,共同赞誉与期待新疆的日新月异的发展繁荣幸福快乐。六、童年时期与我朝夕相处的姐姐王洒去世。今年离世的亲友比较多,哀悼,想念,珍惜,加油努力吧。永远的文学今天,在国博与国图,举行王蒙文学创作七十周年展览开幕式,我感到荣幸与感激,也感到惭愧与责任。作为文学大国文学古国的当代写作人,我远远还做得不足。写作七十年了。七十年的历史体验丰富足实,七十年时代精神的召唤高昂遒劲,七十年党和人民的业绩改天换地,文学创作与研究的追求探索美妙鲜活、灵动无涯。七十年的学习锻炼成长过关克难,绝非轻易——想起了曹禺老师的口头语:“真不容易呀!”七十年的读书写作孜孜矻矻。七十年的视野与行止遍及祖国城乡边疆,遍及亚非拉欧美澳。写作七十年后,王蒙老矣!但是,情思未减少年时,尚能努力尽力敲出小说文章。有人问我,为何写作那么长时间还在写还能写?还有激情还有笔力?这是因为我经历了天翻地覆的时代变革,祖国还年轻,还是少年中国!我也仍然满腔热烈红火、光明敞亮,爱文学,爱语言,爱学习,爱写作,永远与党和人民一路一心,永远歌唱吟咏,书写不完,希望写得更好。写出千秋故事、挚爱诗篇。(本文系作者在“王蒙文学创作70周年展览”开幕式发言)夜光杯11月高点击率美文人物|“群山之巅”上的迟子建人物
2023年1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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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胡歌:《繁花》里有我的一段人生

《繁花》横跨三个春秋的拍摄经历,对胡歌来说,是独特的,是难忘的,是珍贵的。当它终于要揭开面纱,就要接受观众的检阅,胡歌却说自己“很平静”。“我想新民晚报的读者大部分都是经历过那个年代的,剧中也一定能找到当年晚报的身影。”对于即将于明晚正式亮相央视八套和腾讯视频的《繁花》,对于这部自己和所有合作伙伴倾尽三年心力共同创作完成的30集电视剧,领衔主演胡歌昨日接受新民晚报独家专访时这样说。电视剧《繁花》海报胡歌清楚地记得,拍摄南京路的一场戏,导演对他说的那八个字。“那天拍摄对我来说也有点出乎意料,有一个瞬间,一下子把我拽回了童年。记忆里那该是午后的夕阳,我在那一片金色里看到了我和我的妈妈的背影。在那一刻,我站在那里,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后来导演走过来,轻轻地拍了拍他,对他说,这部戏就是要做到八个字——似曾相识,热泪盈眶。“希望新民晚报的读者看完,会觉得我们做到了。”一种很奢侈的拍摄方式《繁花》、金宇澄、王家卫,是让胡歌接下《繁花》的三个关键词。其中,有对小说的喜爱,对上海这座城市的感情,以及对与导演王家卫合作的期待。“读高中时,看的第一部是《阿飞正传》,第一次看《春光乍泄》那个高三的午后,我到现在还记得那股无法言说的震撼。”胡歌絮絮叨叨地回忆起自己年少时光,“能够在王家卫的监视器里出现,对我来说真的是跟做梦一样。”接演时候没有剧本,发布定妆海报时候也只是听导演概述过故事大纲,但胡歌也说《繁花》的创作方法是不同于王家卫过往电影的。“如果是电影的话,可能你在拍的时候和你最后看到的,会有很大的出入,但对电视剧来说,这种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因为30集的电视剧,它的体量放在那里,那么庞杂的一个人物关系和事件,如果你在整个表演的过程中,不清楚前因后果的话,这个是很难把它串起来的。”胡歌坦言他始终都没有拿到过完整的剧本,“但在拍摄之前,导演还是会把整个故事给你完整地讲一遍。当然可能有一些情节会作调整,或者说会有一些改动和增减,但是导演这次让我们在一个非常明确和清晰的前提之下才进行表演。”“很多人说演王家卫的电影,让演员很崩溃,但对我是一个很新鲜的创作方式,也是一种挑战,我很愿意去尝试。”进组前,对于现场只有一台机器的拍摄方法,对于每一个镜头反反复复精细打磨的拍摄日常,胡歌做好了准备。没想到的是,开拍后他也和导演一样,陷入了某种“患得患失”:“有时候,一天收工了,回忆当天拍摄的内容,如果有一个镜头拍了很多遍,虽然过了,但是我自己还没有很满意的时候,就会有一些失落,感觉过不了自己这道坎。又有时候,当你习惯了这个重复创作的方式,一两条就过了,你反而也会心里没底。”胡歌笑了,“而且有时候我会变得很贪心,自己都想再来一条,‘我可以更好,我可以有更多的方式’。”他顿了顿,带着几分虔诚说道,“很少能够遇到这样的剧组,可以让演员有这么大的空间来创作、来做。通常很多时候,为了赶进度各方面差不多就行了,有时候会说可以交给后期来调一下,但是在王家卫的剧组里,只要演员愿意再来一次,导演是绝对会尊重的。有时候你拍到第七、第八条,导演会告诉你的,‘我这里已经ok了,你还需要来一遍吗?’对,他会说如果你有其他的想法,或者说你有其他的感受一下,想再试一下也可以。真的很奢侈。”一个更接地气的阿宝
2023年1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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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余亮:蟹黄汤包的命运谜团

我把蒸笼里的蟹黄汤包当成了命运的大纽扣,每天都用嘴巴和牙齿解开它。吹牛的人说,没有一只鸭子能活着离开南京。这话其实不吹牛,南京的美食家吃掉的盐水鸭数量吓死人。吹牛的人同样说,没有一只螃蟹能完整地离开靖江。这话同样一点不吹牛,做美食一绝的蟹黄汤包需要拆蟹。需要油汪汪的蟹黄和鲜嫩的蟹肉。美食家们每年来靖江消耗掉的蟹黄汤包数量惊人。传说有家饭店每年要做的蟹黄汤包是百万只。如果把这些蟹黄汤包一一连接起来,就是一百公里长的蟹黄汤包大军。我向饭店老板求证,他笑着说肯定不止这个数字。骄傲吧,仅仅是一家饭店哦。靖江有几千家饭店在做汤包呢。难怪靖江是“中国汤包之乡”呢。还是不要说数字吧,说说靖江蟹黄汤包身上最大的谜团吧。——那薄薄的汤包皮里,晃来晃去的,鲜得掉眉毛的,蟹黄内涵十足的美味之汤,是怎么进入汤包皮里的?汤包皮摊在蒸笼里包裹滚汤法?针筒缓缓注射法?当然都不是啊。有一年,靖江召开了一次全国性包子大会。很多包子专家为了蟹黄汤包的起源在会上争执起来。有专家提出了“北上说”,那是从杭州出发的包子。也有专家提出“南下说”,那是从中原出发的包子。轮到我发言的时候,我首先说到了《红楼梦》里最有名的“茄鲞”。“茄鲞”完全是锦上添花般的美食做法,或者叫做“败家子式”的做法。靖江的蟹黄汤包就是“茄鲞”的做法。长江边的靖江物产丰富,螃蟹遍地,母鸡成群,没办法运输出去的靖江人就取其精华,就这样做出了令食客们拍案叫绝的蟹黄汤包。首先揭开汤包的汤之秘密吧。一只只大螃蟹蒸红。最好的螃蟹肉剔出,蟹黄蟹肉用中火熬至水分收干,油呈金黄色时盛起,冷却成蟹油状待用。接着制馅,用散养的老母鸡熬汤备用。再将本地猪后座肉洗净后放入锅内煮至八成熟,随后捞起,将猪肉切成小丁,再将猪肉皮制成半粒绿豆大小的细粒,一同放入锅中,放进原汁鸡汤。加虾籽、酱油、姜葱末、绍酒、精盐、胡椒粉进行熬制。冷却至凝成汤冻,用时绞成碎粒状。再放入熬好的蟹油拌透,搅匀成馅。馅心进入汤包皮之后,皮冻遇热,化汤。蟹黄汤包的身上还有更多的神奇。比如包子上的褶皱必须达到30个以上,像一朵菊花般悄然绽放。比如那个吃汤包秘诀里的人生哲学:“轻轻提,慢慢移。先开窗,后吸汤。”我更喜欢探究与蟹黄汤包有关的命运谜团。比如做蟹黄汤包的面粉用的是小麦面粉。凭什么不选有“修长”身躯且有一头“秀发”的大麦?凭什么不选择拥有类似黄金般麦秸秆的元麦?大麦和元麦,可是诗人和摄影家眼中的“美人”啊!可“美人”就能配上英雄吗?很多女人都羡慕龙嫂林凤娇,可换一个女人试试?也不是所有的小麦都可以成为“舞台上的明星”。“高筋面粉”由强筋小麦碾制而成。“强筋”这个条件,就像摆在跳高运动员面前的高度,没有那样的弹跳力,就只能望竿兴叹。所以,《舌尖上的中国》来靖江,要把一只汤包皮吹成一只气球,也只有高筋小麦这样的“汉子”可以担当了。吃靖江蟹黄汤包的纪录是属于一个四川小姑娘的,她叫张小雅。我刚到电视台工作的那年,正好见证这个大胃王的诞生。为了500块奖金,她轻轻松松地吃掉了72只蟹黄汤包,佐餐的是半大瓶可乐。为了防止她的胃出问题,颁发奖金之后,带着她去了一趟医院。仅仅有点胃下垂。这个张小雅,当年又是怎样来到靖江的?如果错过了某一趟车,如果错过了某一个人,她会不会在另一个城市打工?如果是这样的话,创造汤包纪录的又是另一个人了。在她的身上,完全可以写一部当下中国人的命运,现代化的中国,转型期的中国,一个外地的小姑娘,怎样和蟹黄汤包扯上了命运的关系?靖江汤包的命运谜团还有一个,那就是最厉害的汤包大师的故事。这个1956年出生的汤包大师年轻时是一个帅哥,现在他也是一个帅哥,如果和那个“皇阿玛”张铁林站在一起,他比张铁林还帅。这帅哥年轻时的理想是做一名电影演员,为了实现这个理想,他做了很多努力,合唱队,伴唱,还有业余京剧团。当年由于成分不好,他不仅没能做成演员,还得下放插队,然后好不容易去了豆腐店磨豆腐,再后来,招工进了饭店,成了他师傅的徒弟。他的师傅有祖传的做蟹黄汤包的手艺。渐渐地,这个心比天高的小伙子收起了做演员的心,专心爱上了做汤包。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成了中国烹饪大师,国家特级点心师,也是靖江蟹黄汤包最厉害的非遗传承人。除了传统的蟹黄汤包,他还从上海生煎包子得到启发,发明了别有滋味的生煎汤包。每次到他的店里吃汤包,我都会想到他年轻时的梦想。那些电影镜头的梦想。我把蒸笼里晃来晃去的蟹黄汤包当成了命运的大纽扣。他每天都在做命运的大纽扣。我们每天都用嘴巴和牙齿解开命运的大纽扣。那一次,我带着一位来自北方的作家朋友来吃汤包。我问他有什么感觉。他说他几乎醉了。过了一会,已近中年的他把碟子里的汤包凑到嘴边,说了一个词:初吻。天啦,初吻!这个修辞很形象,很活泼,也很有命运感。夜光杯11月高点击率美文人物|“群山之巅”上的迟子建人物
2023年12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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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山:当昨日重现

有同学感叹,世界上有两种返校,一种叫返校,一种叫市二中学返校。今年的校庆日,市二中学各届校友几十人,年龄从40岁到70岁不等,上一堂叫“Yesterday
2023年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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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档 | 沈嘉禄:百年来广式早茶在沪华丽转身

老上海人记忆中的早茶是什么样的?在上海这个快节奏的城市里,从当年的早茶文化到如今的午茶氛围,是城市文化发展的一种选择。一百多年前的易安茶楼
2023年1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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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 | 周励:秋韵忆事

夏志清一生中,有三个姓王的人特别重要:王洞、王际真和王德威。夏志清王洞夫妇一风拂微凉,纽约州北部的秋色已是如火如荼,在我母校纽约州立大学宾汉姆顿学院的广袤山峦,梧桐、山毛榉、橡树和枫树混合为姹紫嫣红的斑斓色彩,在高速公路上驱车,犹如穿越在一片金色、橙色和赤红色的海洋。记得三十八年前刚来自费留学,边打工边读书非常辛苦,但周末我常与同学们邀约出游,秋日如诗如画、醉人心扉的美景令我情不自禁地将头伸出车窗,大声念着海子的诗:“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今年十月,耶鲁大学的秋韵更令人惊艳,康涅狄格州纽黑文披上了缤纷绚丽的霓裳,200多座牛津风格的耶鲁建筑与树叶植被在层峦叠嶂的衬托下,五彩斑斓,处处金黄赤红秋色的校园中,我们几位好友为久违的相聚举杯畅饮,为去世即将十周年的哥大教授夏志清一倾祭觞。夏志清与王洞的婚礼,
2023年1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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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群山之巅”上的迟子建

迟子建的《额尔古纳河右岸》火了。如果说2022年的直播带货为这本第七届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带来了瞬时的巨大销量,让它有了和更广泛的读者接触的机会,那么2023年图书销量榜上居高不下的排名,则意味着迟子建经受住了市场的洗礼,以文学性真正站到了属于自己的“群山之巅”。图|
2023年11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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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 | 史兰芽李幼斌:一对夫妻演绎一段“老式喜剧”

“爱生活,就是无论何时,都保持一股对生活的欢欣。”戏里戏外,都是快乐的喜剧。在上音歌剧院,等待史兰芽花了4小时——其间顺便看了参演第二十二届中国上海国际艺术节的北京人艺代表作《雷雨》的技术联排。应第二十二届中国上海国际艺术节之邀,北京人艺26日、27日两晚在上音歌剧院上演了濮存昕与史兰芽主演的《雷雨》。此前,史兰芽与丈夫李幼斌携手,在各大城市巡演的《老式喜剧》赢得交口称赞,塑造的老年情侣形象生动、可爱、真挚、动人,按史兰芽的说法:“带来了——事业的升华,感情的互动。”等待
2023年10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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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磊:老派的上海人

老派有老派的好。不是单纯怀旧,道理还是有的。住在洋房里的上海人
2023年10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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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光:大美瑞金

可以在文汇出版社微店购买夜光杯9月高点击率美文沈嘉禄:针尖上的上海人人物
2023年10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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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晓声:关于上海的杂感

上海话的“细”“软”“糯”悦耳好听,使上海如玉般温润。我作为复旦学生时的上海,即1974年至1977年间的上海,与现在的上海简直不能同日而语。那时的上海“棚户区”比比皆是,“弄堂区”的人家也十分密集,并且多为两三代人同居的一居室。代表大都市的标志街道,不过就是外滩、淮海路、黄浦路等几处地方而已。五角场那儿,便是城乡接合部了。实际上,若从市里回复旦,过了虹口站(当年尚有轨道电车),一路所见便十分冷清。那也是全国大大小小几乎一切城市的状况——1949年以前的旧貌仍是主体面貌,以后的新貌委实不多。现在的上海,完全当得起是世界级的现代大都市了——旧貌不知何处觅,一派新颜在眼前。大学毕业后,我仅去过几次上海,每次都往返匆匆。前几次去,上海正大兴土木,我也就无意观光。后几次去,城市改造逐渐完工,便有心“打的”四处览胜了。黄浦区的完美开发,让上海又多了一处崭新而亮丽的城市风光,上海便也又多了一张城市名片。但这也不是上海独有的现象。若以“旧貌换新颜”来形容,全国一切大中小城市皆然。中国所有的城市都经历了两次“换新颜”的时期。一次是1949年后;一次是1980年后,或也可称之为两次凤凰涅槃——在全世界的城市发展史上,七十几年中两次涅槃的现象是不多的。然而不知为什么,老来的我,一想到上海,首先想到的却是上海话,即书籍中所言的那种“吴侬软语”。不知我写出的这四个字是否正确,因为在有的书中也曾印过“吴侬细语”。古时,上海确曾归属过吴国。但我在与上海人的接触中,似乎记得对方言“我”时,亦曾以“吾”说之,如“吾不来塞”——似乎而已,非是确记。我们北京语言大学有汉语言专业,该专业包括字形学、语音学。受工作环境影响,我对语音学一度产生过兴趣。依我想来,“老上海话”,实属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语音学现象。“说得比唱得好听”是对“说”的一种夸张。粤剧音调好听,苏州评弹也好听,但广州话苏州话说来并不多么地悦耳动听。沪剧自然也是好听的,我却觉得,上海人日常的说话,比沪剧的音调还好听。这里说的“上海人”,指的乃是上海女人们。“细语”也罢,“软语”也罢,由从前的上海女人们说来,才能说出那种又“细”又“软”的独特悦耳的韵味来。然而,举凡全中国全世界,任何国家任何民族的女性,再怎么慢言慢语地说,大抵也说不出上海女人们那种又“细”又“软”的韵味来。进言之,她们的日常交谈——不论两个或几个少女、女郎、少妇、阿婶阿婆们,必然会具有吸引人的“软磁性”。因“细”而“软”,因“软”而“细”得抑扬如丝弦之声;绝不仅仅是一种“慢”而已。对上海女人们说上海话的欣赏,相声大师侯宝林尤甚于我。他在生前所说的关于中国方言的相声中,赞美她们连吵起架来都“那么地好听”“听着舒服”。当然,相声终归是相声,不能引作语音学方面的佐证。并且,虽然我在当知青时,连里有过三个班的上海女知青,我还在复旦中文系读过三年书,系里近半数是上海女生(包括来自上海周边农村的女生),却从没听她们吵过架。事实是,不论在当年的连队,抑或在复旦,她们往往说的是普通话。我听到她们之间说上海话,是在杂技学馆、江南造船厂、上海愚园商场实习的日子里。到五角场去买东西时,或在公交车上,若有上海女性相互交谈,我也会从旁特别欣赏地倾听。如果两个上海女子心情好,她们在一起的那种絮絮低语,真的会使我享受到一种语音学方面的美妙来,给我的感觉也的确是“说得比唱得好听”;虽然我当年还不知有什么语音学。上海女子们那么交谈时,每使我联想到林徽因的诗句——“像燕在梁间呢喃”“是爱,是暖/是人间的四月天”。倘她们再好心情地好言好语地回答了我的话,即使我当时心情不怎么好,也会顿时变得好些了的。上海女子在心情好时的交谈,使我觉得那时的她们“最女人”,对于我这个“霹雳火命”的北方男子,她们的语音之美妙悦耳很治愈。我承认,天下女子和男子一样,性格和心地也是千般百种的。上海女子并不例外,绝非个个都是善良天使,所幸我所识者,皆有教养而善良,便尤觉她们说话好听。城市都是有特点的,主要是由街区布局和建筑风格、地理位置所形成的——倘水绕山环,天然地便有了特点。那城市也有气质吗?我认为有的。那么,上海的气质是由哪些元素形成的呢?我觉得主要是由上海话和教养良好的上海女子形成的。若她们毫无歧视心并以“吴侬软语”与外地人说话时,上海这座城市的气质顿然在焉。该种气质若用四字词来形容便是“温文尔雅”,简化为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暖”。我这么说显然是很得罪上海男同胞的,抱歉啦!仅言气质,我依据的是这样一种逻辑——若言一个家庭气质怎样,女主人怎样都会起到特重要的影响。至于贡献,不论对于一个家庭还是一座城市,实话实说,大抵是男人们的作用更大些。上海现在的情况似乎开始不同——外来人口多了,上海话正悄然地,几乎也是必然地从上海逸去。连上海人家的新生代儿女们,说上海话的也不多了。不知他(她)们在家中是否也这样?在一些店中,听到中老年上海人重温语境亲和的消费氛围,少男少女们,亦可以从那么一种氛围中,感受上海话的独特之处,由而更热爱上海。至于外地人,自然也不会违和。恰恰相反,进而会喜欢那么一种代入式的沉浸式的上海语境体验,对于自己的上海之行,增加了几分留念。我希望以后有句话能在到过上海的外地人之间流传:“那家店的上海话最好听!”有些省市的语言即使也会逐渐被普通话所取代,但实际上却不会很快消亡,而会在相当长的时期内出现于话剧和影视作品中。上海话则难以如此,沪剧的唱段和台词,其实也是尽量向普通话的发音靠近的。那么,上海话若连在上海都听不大到了,其消失则便近于消亡了。我觉得,正是上海话,才使我对上海产生一种“玉上海”般的记忆。上海话的“细”“软”“糯”悦耳好听,曾使上海如玉般的温润。上海话一旦消亡了的上海,它的气质便也随之削弱了,变得只不过是一座大都市而已了。我这么认为。很小说家的一种认为。而小说家对什么事一厢情愿的认为,总是难免有点矫情的。“夜光杯”是一本小书,里面记录着我们对于生活、对于明天的美好梦想。一年一度,从这本小书里精选美文,汇聚成册,已是我们与读者的一个约定。现在,这第六年的第六本文萃《书里看书
2023年10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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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辛:岁月未蹉跎

来到我当年做知青的修文县砂锅寨,车子停在门前坝当年我们6个男女知青的自留地旁,放眼望去,砂锅寨我已经不认识了。2019年,国庆70周年的前夕,长篇小说《蹉跎岁月》入选“新中国70年70部长篇小说典藏”,同时我也被邀请参加十一国庆典礼文艺界的彩车游行,在庆典大会上驶过天安门前,接受几代党和国家领导人的检阅。为此,贵州的读书界为我组织了一场纪念《蹉跎岁月》出版40周年的活动。活动现场,还陈列着一块展板,一面展示了40周年来改换过的23个《蹉跎岁月》的版本封面。在这个座谈会上,读者们看过我40多年来出版的书,有一位来自大学的读者说了一句:“你写出的名小说叫《蹉跎岁月》,可你与贵州结缘半个世纪的日子,应该是《岁月未蹉跎》。”众人竟然鼓了掌,都讲这话说得对。我当时也没怎么当回事,心里说,纪念会嘛,参加者要说些场面上的客套话,只是笑着对说这话的教授表示了感谢。不料这话真传开了,现在贵州还以《岁月未蹉跎》立项并开拍了电影纪录片,连贵州星空影视和贵州卫视也一并参加进来,说55年岁月长得很,内容涉及很多,除了拍成一部纪录片电影,还要录制6—8集的电视片,在电视台播出。起先我还迟疑,真能拍这么多吗?可参加拍摄以来,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感慨,这么多的话。比如来到我当年做知青的修文县砂锅寨,人还没走进寨子,车子停在门前坝当年我们6个男女知青的自留地旁,放眼望去,砂锅寨我已经不认识了。半个多世纪前的1969年4月初,我们几乎是站在同样的位置上,看到的砂锅寨,三分之一是泥墙茅草房,三分之一是褐色的木板房,只有三分之一是青砖砌的所谓砖瓦房。可现在呈现在我眼前的,全是三、四层楼宽大的房子。一边走进村寨,我一边问着当年一起出工干活的伙伴,这是哪家的,那又是谁家盖得这么豪华气派?正说着话,迎面走来一个农妇,大声喊着我的名字道:“我是你这次进寨子碰到的第一个人,你一会儿去我家吃饭。”话说得又诚恳又肯定,随而黑黝黝的脸上一对眼睛,恳切地望着我。我只得回首瞅了一眼老伴,她又转而拉起我老伴的手,直呼着我老伴的名字道:“一起去一起去,去吃点家常菜。”旁边有老乡马上说,她家的家常菜可不一般啊!现在她家是砂锅寨的富翁!这个叫张少群的农妇,50多年前嫁到砂锅寨来时,我应她丈夫的要求,参加了接亲的仪式。后来她又和我们一起上了湘黔铁路大会战的工地,在女民兵排里认识了我老伴,故而和我们都认识,这次相逢,因而分外热情。到了砂锅寨上,细听老乡们介绍,才知道她的两个儿子经商的本事了得,在堰塘边修了漂亮的三层楼房。那外墙采用的材料,比上海弄堂里的丝毫不逊色。听村支书和村长介绍,砂锅寨上家家户户都盖了新房子,全是三层楼和四层楼高的,不少人家的窗户,全用的是落地钢窗。不要说你们知青当年住的茅草房见不着了,就是木板房……我连忙问:“大水冲毁了我的茅草房,在土地庙改建之前,我住过的那幢木板楼还在吗?”村长小杨笑道:“就是你住过,县里下来的干部,三令五申不要拆,砂锅寨才剩下了这一小幢木楼板房。要不,早拆完改建了。还有你住过的土地庙,小么是小,只因是明朝末年的厚青冈石建的,现在成了贵阳市的‘非遗’,也留下来了。”这只不过是我当知青时住过的砂锅寨,就整整拍摄了两天。导演还意犹未尽,说还要来补镜头。且不要说半个多世纪的岁月,我修建湘黔铁路时的重安江畔,我到过的布依村落,我去过的苗寨侗村,我一次一次走进过的十大贫困县之一的紫云,还有风情各异的水族、瑶族、彝族、仡佬族,几乎都有往事可以追忆,几乎都变得我不认识了。最令我兴奋的是,以往我每次走进山乡,走到我曾插队的砂锅寨,或是其他的民族村寨,往往只有老乡看过由我的作品《蹉跎岁月》和《孽债》改编的电视剧,年纪大的人还看过由《高高的苗岭》改编的电影《火娃》。这一次拍摄过程中,也许是待的时间长了,经常有老乡买了我的书来请我签上名字。签过字后,他们那喜形于色的模样,对我这个作家来说,真的是最大的安慰。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岁月未蹉跎,还是贴切的。“夜光杯”是一本小书,里面记录着我们对于生活、对于明天的美好梦想。一年一度,从这本小书里精选美文,汇聚成册,已是我们与读者的一个约定。现在,这第六年的第六本文萃《书里看书
2023年10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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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自荣:王家卫邀我去试镜

听说电视剧《繁花》近期将播出,想起曾去试镜的小小“奇遇”。三十年的配音生涯,我完全是从事幕后的工作,或者说是在棚里演戏。极难得的,也有人邀我出去拍戏,我一概婉拒。在幕前塑造角色跟幕后不一样,我没有把握,除非给的角色就是我这样的,可本色出演,这当然不可能。前几年,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是个副导演,代表导演邀请我试镜,说是演电视连续剧《繁花》中主角的师傅一角。天哪,这类角色想必得精明,而我最缺的就是这个,下意识就是要推掉。但转念一想,电话里说,总导演、监制是王家卫,空着也空着,去玩一把,又有何不可?奔八十的人了,还有此奇遇,将来亦可在朋友圈里吹吹,博大家一乐也。于是,就应允了。然而坦白说,王家卫的电影我一部也没看过。混迹文艺界近五十载,也无缘和王导哪怕远远见上一面。不过我对他是充满了敬意的。我知道,他极富艺术才华,极具个人特色。有时听圈内朋友绘声绘色地描述他是如何“整”一个个后来的大明星,如梁朝伟、刘嘉玲之类,试戏要试到他们哭、绝望,才能听到王导一声“OK”,便更对他独特的追求艺术的做派增添了一份敬佩。而因他为人低调,神秘莫测,也便对他充满了好奇。我这把年纪,本应心静如水,可惜做不到,还想解开这个“谜”。一周后,副导演来电,说王导要和我先见一面。会面是在松江一处影视基地,试镜的摄影棚就在办公楼不远处。天哪,这办公楼也太简陋了,简直就是毛坯房,不知这位大导演会有何感受。这样想着,就见一个人单独从隔壁进来了,正是王家卫。我吃了一惊,这穿着极普通、脚套一双旅游鞋的汉子,哪里像传闻中的大导演,分明是个生气勃勃的阳光大男孩嘛!只见他一边叫着童老师,一边热乎乎地向我伸出手来。我本拘束,此时那陌生感便荡然无存。我们坦率地开始了交谈,我不善言说,主要听他说。回忆起来,他的话题都围绕着编写剧本展开,说他是如何一天天从编写大量的剧本,开始展开了他的艺术生涯。他的心得对我有莫大启发,不过当时我还真不太走心,老在嘀咕:王导怎么也不跟我聊聊戏,分析、解读一下我这个角色,或交代一下如何试镜,也不涉及我的配音生涯。那天,我的小外孙也跟着去玩,王导倒诚恳地对着孩子插了一句:小朋友最好学点舞蹈,这对将来干什么都有用。试镜马不停蹄就定在第二天。我和副导演对了几遍台词后,在粉墨登场之际,还不停在揣测:这回王导总应给我说说戏了吧。谁知又是大出意料,除了给我一坐、一站两个调度且说完台词之外,他依然不多说一句话。是否出于让我自由发挥的考虑?我想。我在录音棚里是习惯于有导演在一旁帮我把握分寸的,这回,可想而知,我是如同走过场一般,稀里糊涂就完了,角色都还没在我身上生根呢!连我自己也很不满意。但总算松了一口气。我趁王导转身要布置另一堂景时,逮住他把心里话一股脑儿说开了:“王导,我很感谢你能邀我来《繁花》试镜,试镜不尽如人意,我自己也知道,主要的是,这个角色要有精明一面,这要我在表演上下功夫,而我不适应也没有把握完成,相信你会理解的……我也不愿意因我的失误而影响戏的进度,我不知道是否说清楚了……”王导静静地听我表述,带一点微笑,但并不发表意见或试图安慰或说服我。现在一想起这档子事,或跟人聊起王家卫,我心里依然很感慨。他对老艺人体恤和尊重,善解人意。他本来可以也让我一遍又一遍来,最后总可以接近角色,但他没有这样做。他的关注点永远只在作品上。听说,《繁花》已经杀青,近期就要播出了,还做成了普通话和沪语两个版本,充满特定时期的浓浓上海味道,上海人应当格外有兴趣。想想这个小小插曲,不由就微笑了,闪电般开始,闪电般结束,说起来又是托“佐罗”的福,不是吗?可惜,这个戏不用配音,否则我希望配个什么角色,哪怕一遍又一遍打磨,我也会越录越带劲。那年年末,王导托人赠我一份包装十分讲究的来年年历,封面上是主角胡歌坐着的侧面像,很浪漫,也浸透着王导独特的影像格调。更让我在乎的是王家卫导演亲笔表示谢意的题字和他的签名。我不舍得用掉,而是把它高高挂在墙上,就像张挂布置了一幅美丽的油画。“夜光杯”是一本小书,里面记录着我们对于生活、对于明天的美好梦想。一年一度,从这本小书里精选美文,汇聚成册,已是我们与读者的一个约定。现在,这第六年的第六本文萃《书里看书
2023年9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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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 | 王志文:找到精神内核才抵得住时间冲刷

早年的王志文是热烈勇敢,是无惧失败;如今的他是过尽千帆,是云淡风清。和王志文约在近郊的高尔夫球场见。意外的是,这次联系专访的过程出乎意料地顺畅。爽快地答应后,他主动敲定了时间并准时赴约。有人说他不够帅,但更多人就是喜欢他那三分不羁、两分漫不经心。这些年,把老谋深算的角色一个个演得出神入化,更让人觉得,王志文,不好弄吧。早年的王志文是热烈勇敢,是无惧失败;如今的他是过尽千帆,是云淡风清。私底下,表面上寸土不让,较真不好商量,却又常常因为别人的一句话软了心肠。走认定的路
2023年9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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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禄:针尖上的上海人

“如果有来世,我还是愿意嫁给你爸爸”——纪念我的母亲王文娟陈冲:哥哥陈川和他的“孟光时代”梁山:高安路上的赵有亮陈村:被杀青的《繁花》管继平:蹭饭容易请饭难
2023年9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