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濮存昕:父亲苏民90岁梦中安详辞世 一生善始善终

2016-08-29 王润 大小舞台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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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2016年8月29日,是北京人艺原副院长、著名演员、导演、戏剧教育家苏民老师90岁的生日。


然而,他却在生日的前一天,8月28日凌晨4时,于北京家中,在睡梦中安详仙逝。


昨天下午,记者赶到北京人民艺术剧院,采访到北京人艺副院长、苏民之子濮存昕。他戴着老花镜,正在修定剧院讣告,将内容改得尽量简洁平实。讣告中写道:“根据苏民同志本人及家人意愿,丧事一切从简,家中不设灵堂。”


濮存昕说,我们全家原本是不想把父亲去世的消息立刻对外公布的,因为不想打扰太多人,希望一切从简。我也一直没有接听任何媒体的电话,但没想到消息还是传了出去。”


濮存昕的情绪很平静,他说:“昨晚我们全家还在一起吃了饭,父亲喝了汤。他是今天凌晨4点在睡梦中走的,走的时候很安详,就像是累了一辈子该休息了,可以说是善始善终。这也是人很大的福气。


濮存昕告诉记者:“父亲从2005年身体就一直不好,多次进出医院。多亏现代医学和精心的照料,他才能闯过这么多关,我们在家里开玩笑都说‘已经赚了!’ 他今年病情愈发严重,已经觉得要熬不过去了。父亲去世前一天,我们家里还开了家庭会议,讨论了如何安排父亲身后之事。因为已有心理准备,所以父亲离去时,我妈妈情绪挺稳定的,只是把父亲送到电梯口的时候难忍心酸之情。这些年,我妈妈一直精心照顾我爸爸,上百种药名字,老太太都没记错过。”



 

父母是我们面对死亡面前那道梁。父亲苏民给我做了榜样。濮存昕说,老爷子一生无欲无求,对生活毫无讲究,生前一直住在位于西郊民巷的妻子单位分的两居室里,居住面积也就五十多平米,房间里堆满了书。


“我们都看不过去了,几次要给他买房,他都不愿挪地方。吃东西也是,有什么吃什么。我们刚学做饭的时候,做得多难吃,他都说好吃。在他心里,只有剧院的事儿、演出的事儿是最重要的。”




即便到了晚年,身在病中,苏民心里也一直挂念着剧院,挂念着戏剧。他最后一次到北京人艺看戏,是去年7月《李白》在首都剧场演出的时候,即便重病在身,他依然坐着轮椅来看戏。


看完全剧后,老爷子非常高兴,当担任主演的濮存昕和全体演员一起上台谢幕时,观众们也向台下的苏民老爷子欢呼致敬。坐在第一排的老爷子拄着拐杖站了起来,一激动还把拐杖放到了舞台上。大家都以为他要上台,但他只是回身向观众拱手致谢。虽然最终苏民并没有上台谢幕,但他到后台慰问了所有演员并和大家一起合了影。


《李白》这部由苏民导演、濮存昕主演,父子二人合作的人艺经典剧目,也是苏民在北京人艺看的最后一出戏。



苏民原名濮思洵,生于1926年,祖籍江苏溧水。他曾任北京人民艺术剧院副院长,是中国话剧界元老级的艺术家,曾荣获北京人艺颁发的“元老杯”。2004年获中国话剧艺术研究会“金狮终身成就奖”。与人合著《论焦菊隐导演学派》,出版《戏外余兴集》等著作。


苏民是人艺建院后的第一代演员,曾在人艺的《雷雨》、《蔡文姬》、《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胆剑篇》等剧中担纲主演。转行做导演后,苏民先后执导了《王昭君》、《李白》、《虎符》、《天之骄子》等剧。




苏民和濮存昕,既是父子,也是同事,有人说他们父子二人加起来,能“代表中国半部话剧史”。




苏民和濮存昕曾先后在人艺话剧《雷雨》中饰演过“周萍”一角:


苏民在《雷雨》中扮演周萍剧照


濮存昕在《雷雨》中扮演周萍剧照


苏民和濮存昕父子二人还都曾在电视剧中扮演过鲁迅:

苏民在电视剧《耕夫》中扮演鲁迅


 濮存昕在电视剧《鲁迅》中扮演鲁迅



苏民和濮存昕父子还曾多次在人艺合作。


1991年,由苏民执导、濮存昕主演的原创话剧《李白》,在文化部颁发的文华奖上一举摘得导演奖、表演奖等五项大奖,濮存昕更凭借该剧荣获“梅花奖”。


濮存昕在苏民执导的人艺话剧《李白》中主演李白



苏民和濮存昕父子二人在《李白》演出幕后交流


除了《李白》,父子二人合作的话剧还有人艺经典剧目《蔡文姬》和《天之骄子》。

濮存昕在苏民执导的人艺话剧《蔡文姬》中饰演曹操


濮存昕在苏民执导的人艺话剧《天之骄子》中扮演曹操

让濮存昕特別感慨的是,2007年,为纪念中国话剧诞生100周年,人事部、文化部授予了30名中国戏剧人以“国家有突出贡献话剧艺术家”荣誉称号,濮存昕在这个名单里,而苏民并沒有入选。“我回家把此事告诉我父亲,他只淡淡说了句:'一辈子不是图这个的。


濮存昕说:“父亲在剧院一辈子,没有人说他不好。他参加中央电视台《艺术人生》节目时,主持人朱军曾问他一辈子的心愿是什么?我父亲说:‘严于律己,宽以待人。’ 父亲当时还展示了一枚祖传印章,因为父亲出生在一个书香门第的家庭,祖上出了好几个进士,当了官,都是清官,这枚祖传印章上面刻的就是“清白吏子孙”,这也是我们家的传家宝。”




“ 不止一次有人问我,你是怎么培养濮存昕的?怎么培养?学好啊!哈哈!“学好”这两个字,那你就自己琢磨得了!生活里面,什么是好的?什么是不好的?每天每时每刻都在衡量。品味得出来,品味不出来?向什么东西学?什么你不要学?我从来没有刻意地告诉儿子应该怎么去做,而是用自己的行动、自己的思想感情潜移默化地影响,这个,比什么都重要!”

——苏民





得知苏民去世的消息后,蓝天野、李六乙、唐烨等北京人艺同仁们都表达了深切的悼念:








苏民除了是优秀的导演和演员,还是杰出的戏剧教育家。他曾教过人艺学员班、中央戏剧学院人艺班,宋丹丹、梁冠华、王姬、徐帆、胡军、陈小艺、江珊,何冰都曾是他的学生。


得知苏民去世的消息后,演员宋丹丹很快便在微博中致哀道:“敬爱的苏民老师:感恩我最初走上艺术道路踏入艺术殿堂能够遇见您这样的老师!感谢您教我演戏育我做人,您的教导我会一直铭记在心⋯⋯母亲今天‘头七’,一并为您上香~天堂的路您走好!永远爱您的学生宋丹丹。


梁冠华接受记者采访时说到:


苏民老师不仅是特别伟大的演员、导演,还是伟大的教育家,他培养的学生成才率特别高,因为他特别具有判断学生的眼光,对人才坯子的辨识能力很高。而且他对学生在业务上、生活上都很关心和重视,对每个学生的特点都了然在胸。


他曾经让我们写‘学习日记’,十天半个月收一次,他都会逐篇仔细阅读,并且留下少则几个字,多则大半篇的评语意见,和你认真探讨。


让我特别难忘的是,他曾经给我写过一句评语:‘不要患得患失’,让我至今印象深刻。因为我是从中学直接进入北京人艺学员班的,那个时候是班里年级最小的,对很多事情都担心自己不如人家,在日记里也流露出了种种情绪,苏民老师给予我的指导,给了我很大的帮助,影响我一生。


可以说,没有苏民和林连昆、童弟等老师联合起来的培养教导,北京人艺的演员队伍不会是今天这样的面貌。


梁冠华还回忆苏民老师以前上课的时候,给他们画过三个圆,分别是“生活”、“艺术”和“修养”,三个圆中间部分有交叉,“他说这三者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而中间交叉的部分是最高级的。”



编剧史航得知苏民老师去世的消息后,也在微博和微信中都写道:“苏民先生在睡梦中去世。人艺老人家了。《李白》的导演,演过《雷雨》周萍,多年后他公子濮存昕也演过这角色。他还是老版电视剧《三国演义》的水镜先生司马德操。我记得他是因为话剧《蔡文姬》的反派周进。但,最喜欢的还是谢晋《鸦片战争》里的道光皇帝,克己复礼而不能御天下的可怜天子。敬祈冥福。



老人家千古!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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