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死在你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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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死死在你手里

原创：朱程青年电影手册 2018-1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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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史100佳青春电影

69.《亲爱的温蒂》

（2005，丹麦/美国）

编剧: 拉斯·冯·提尔

导演: 托马斯·温特伯格

主演: 杰米·贝尔、丹索·戈登、比尔·普尔曼

获2005年第27届莫斯科国际电影节最佳导演奖

故事：

丹麦导演托马斯·温特伯格2004年的英语影片《亲爱的温蒂》，讲述在一个贫穷的矿业小镇Estherslope，少年迪克的矿工父亲离世，迪克为了给自己的黑人女仆克拉拉贝尔的孙子塞巴斯蒂安买生日礼物，居然在小店买到了一把本以为是玩具的真枪。他为枪起了个女性名字温蒂，并和小镇上几个少年小盲流组成团体The Dandies，这个团体的规则是，所有人都热衷手枪，但同时每个人都是和平主义者。“永远不使用武器”是他们的信条。

某日，警长克拉格斯比找上门来，希望他心中的乖乖仔迪克担任杀人犯罪的塞巴斯蒂安的保释员，但塞巴斯蒂安加入迪克的团体后，对团体的命运产生了颠覆性的影响——为了让塞巴斯蒂安的祖母克拉拉贝尔克服对接头暴力帮派的恐惧出门，步行到达几分钟之外的一个亲戚家，“花花公子”终究因意外掏出了武器，和警察开始了枪战，导致了团体的毁灭。

影评：

拉斯·冯·提尔作为编剧，本想自己执导该剧本，因为它看上去像是他美国三部曲中的一部，是讽刺、批评美国文化的有力武器。枪支问题，是美国突出的社会问题，即便在该片过后的今天也是如此。拉斯·冯·提尔以和平主义者和手枪的冲突关系，制造了一个必然的悲剧性结局。有意思的是，美国电影评论界对该片贬多过褒，也许恰恰是因为他们无法懂得或者说不愿承认拉斯·冯·提尔的前瞻性。

影片中，迪克工作的超市老板惧怕和有可能持枪抢劫的帮派分子打交道，可视为一种被迫害妄想。枪首先是用来防身而非攻击。影片中人物所屡次提及的街头暴力帮派分子从未出现，也可以解读为美国人民的被迫害幻想。此外，这也是拉斯·冯·提尔对美国社会非正常不安全感的讥讽。其次，影片中第一次使用枪支攻击别人的情节，是最无害的黑人女仆克拉拉贝尔向认为要抢劫他的警察射击，这也是因被迫害妄想所导致的不必要暴力。不过，近年来恐怖主义的崛起，让这种被迫害妄想不再显得毫无依据。

黑人少年塞巴斯蒂安对迪克团体的嘲笑理由很简单，你不可能既热衷枪支，又同时是一个和平主义者，持枪的结果就是某天会开枪射击。他对迪克团体浪漫而不切实际的理想主义嗤之以鼻。

结尾迪克团体不愿向警察交出克拉拉贝尔，也就是他们认同了她的枪击行为，并且认同了她的被迫害妄想，从而导致团体和警察展开了如同萨姆·佩金帕《日落黄沙》中一样的枪击场面。团体规则的被破坏，恰恰证实了塞巴斯蒂安的预言性。

为什么塞巴斯蒂安是黑人呢？为什么贫穷的矿工家庭可以雇得起黑人女仆？影片虽然在丹麦旧军火工厂地取景拍摄，和《狗镇》的工作室/剧场性场景设计不同，但即使外景也给人一种封闭剧场的感觉。时间则像19世纪和当代社会的混合。这也是拉斯·冯提尔的标志性创作，也是他给观众留出的自我解释空间。

本片的主人公们正处于青春期，每天研究关于子弹进入身体的轨道、强度的知识，每天练习射击、努力成为神枪手。青春也是理想主义的温床，所以这个团体的不合理性，在少男少女的身上，发生得又理所当然。

他们蠢蠢欲动的内心终于在新成员出现时，得到了最大释放。塞巴斯蒂安作为闯入者，射击水准比团体本来的精神领袖迪克更胜一筹，而且他英俊健壮，用团体唯一女成员苏珊的话说，“性感”。他们没有意识到的是，性感正来自于他曾经犯下的暴力杀人罪行，来自于他是一个真正的暴力的执行者。

一帮年轻演员的表演可圈可点，《女性瘾者》中的挥鞭者K在这里是一个拥有不合实际的理想主义的少年。作为拉斯·冯·提尔Dogma95的同僚，温特伯格沿袭了手持摄影风格。英国摇滚乐队“僵尸”的《Time of the Season》时常响起，给本片蒙上一些怀旧的气氛。似乎本片在预言暴力所导致的未来的同时，也在告诉我们，这也是暴力的过去，因为它和人性相关，并且从未改变过。

影片结局的悲剧性，让人感觉这是美国社会的最终结局，也像是拉斯·冯·提尔“反美国”的批评。不过，导演温特伯格在采访中说，他们并不想拍一部批评谁的电影。从另一个角度说，枪支问题所引发的暴力问题，也许可以从人性深处的欲望、暴力、权力等因素中作出解释。

作者：朱程

朱程：毕业于香港浸会大学电影学院导演专业（MFA），现工作生活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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