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宏斌:从来就没有死局!
从来就没有死局,死局都是人的预设。
孙宏斌(1963年-),企业家,出生于山西省临猗县,毕业于清华大学,顺驰集团创始人,现任融创集团董事会主席兼执行董事。孙宏斌早年投身联想,离职后创建顺驰打入地产界,成为中国最大的地产中介商之一。此后其将顺驰集团出售,集中经营融创地产集团,走上“融创中国”的道路,并荣登2018年胡润百富榜第43位。
从来就没有死局!
王育琨
疫情跌宕肆虐,经营环境日艰,不确定性暴增,有些企业家选择躺平,有些去寻找新大陆。然而,遭遇“灭顶之灾”的俞敏洪,既没有趴下,也没有开溜,而是在中国这片土地上,奏出了与众不同的交响乐。
俞敏洪在遭遇“灭顶之灾”的背景下,跟着自己的心和直觉走,他相信这片生机勃勃的土地,相信14亿富起来的人想过好日子,相信14亿人庞大的购买力,他感受到了亿万百姓遭遇的各种各样的欺瞒,被骗得一贫如洗,还被骂“愚蠢”。他相信他的团队可以创造性解决中国人最深切的痛,相信团队可以创造出与众不同的直播带货大美绝活,以缓解人民的痛。大美绝活是一种信仰!
俞敏洪的案例有相当的说服力。但是,却少有让人猛然醒悟的感觉。在今天巨大的不确定性、模糊性、复杂性和混沌之中,更多的人还需振聋发聩地唤醒。我不想说概念和逻辑,我要说孙宏斌真实的生命故事,从中每个人都可以醒悟到:
1
风头无双的清华学子
孙宏斌是山西人,1963年出生,1989年从清华大学毕业之后就开始到联想集团上班,联想集团当时可是中国国内最大的计算机公司。孙宏斌木讷不善言辞,但是干起活来扎实,认真,狼性拼劲十足,为了达到一个目标敢于不择手段。靠着这股野性,孙宏斌业绩出众,被柳传志看中并非常欣赏。
1990年,联想成立企业部,负责汉卡和微机产品的全国分销业务,当时年仅25岁的孙宏斌,就被柳传志破格任命了该部门经理。柳传志需要在香港筹备香港联想上市,刻意培养孙宏斌让他放开手干。孙宏斌自以为柳传志的深意是尽量让联想的老人们靠边,于是分公司的头头脑脑基本上都由他一个人说了算。年轻人的拼劲,两个月不到,就建起18个分公司,产品销售也快速增加。
孙宏斌在企业部和分公司开始拥有很高的威信的同时,与元老们的冲突和摩擦也逐渐升级。最后,一纸“孙宏斌权力太大,结党营私,分裂联想,联想要失控!”的告急信将柳传志从香港拽回了北京。
柳传志回到北京之后马上进行了调查,发现孙宏斌的事情确实不是“空穴来风”:外地分公司,人由孙宏斌选取,财务不受集团控制,还有人说希望孙宏斌带领分公司“独立”出去。更不可争议的是孙宏斌居然办了一份《联想企业报》,而且在头版突出企业部的纲领:“企业部的利益高于一切”!善于见微知著的柳传志,当然知道这样的文化取向对于他正在竭力倡导的“大船结构”架构的破坏性。
2
年轻的他不懂政治风情
年轻气盛的孙宏斌懂得事业的逻辑、懂得调动属下的积极性,却唯独不懂公司政治风情。柳传志了解情况后,召集的企业部的整风会。孙宏斌的属下在会上为了保护他直接顶撞柳传志。
柳传志很生气,会后让孙宏斌开掉这个人。孙宏斌说:“对不起,老板开掉他什么理由?就是说话顶撞了您?他这个人就这么简单粗暴,老板别跟他一般见识”。孙宏斌拒不执行裁掉这个人的动议,错过了缓和矛盾的契机。一旦确定孙“不可救药”,柳传志马上快刀斩乱麻,决不手软。孙宏斌很快获贪污公款13.5万元的罪名被判5年投进了监狱。
那笔款子是营销人员出去铺货结账,按规定每天这些现金都要结交给公司财务。可是那一天不巧,结账的营销员回来晚了,公司财务下班了。这笔钱就放在孙宏斌主管的企业发展部的出纳手里,只是没有按照规定每天解缴至联想公司财务那里,孙宏斌并没有贪污。
3
至暗时刻:生存还是死亡?
我们可以想象当年孙宏斌的愤怒与痛苦。以及接下来的时光面对铁窗的无聊。在监狱里蹲了4年了,孙宏斌渐渐平静下来。在昏暗窒闷的囚室里,凝视着窗棂上飘过的夕阳,孙宏斌突然意识到自己就是那一缕夕阳,会悄无声响地消失。孙宏斌刚刚30岁,就这样在这里等着5年出狱,拿着刀子在老板家的小楼前转着找机会报仇?这一生还没有开始绽放就结束了!这难道就是父母养育我考上清华大学的目的?不,绝不是!
“生存还是死亡?”他记起了《王子复仇记》中的经典台词。他第一次体味到,哈姆雷特这一问,绝对不是肉体上生或死,而是意识和灵魂上的生和死。
他的生命还没有打开,怎么就要悄悄死亡?!自己壮怀激烈的未来呢?自己那些宏伟的梦想呢?谁是自己未来的杀手?是环境?是体制?是大佬?
都不是!要杀死自己未来的,是我的自大狂!!!
大佬本来是要培养我的。我一个刚毕业的学生,就破格被提拔,这里面是多大的赏识和机遇呀!是我,目无尊长呀!是我,看不上那些兢兢业业的科学家呀!是我,还没有登上山顶就有了“一览众山小”的狂妄了!我这是登上了一座什么样的山呀?!!!
这座自大自是自矝自负自傲自闭的大山,想把我碾压死在摇篮中!哪里是自己被冤枉,是我的“自大狂”刺伤了所有的人!“被杀者也有罪”!罪有应得!这个意念一闪过,孙宏斌惊出了一身冷汗。
盯着一缕夕阳飘走的一瞬间,孙宏斌的意识全变了!他意识到了自己的荒唐和愚痴?!我的自以为是,我的霸蛮,最后的结果就是从清华大学毕业就要政治上死亡!
那个瞬间对孙宏斌是历史性的。那一刻,从开始的义愤填膺转换到了惭愧!惭愧,是一个人良知发现的最好时机。
他发觉了自己的离经叛道!他怎么能够打出口号“企业部的利益高于一切”?!他竟然天真地想在一个只能通行独裁的金字塔体系中另立山头,树立自己的旗帜,难怪被投进监狱!
在柳传志冷酷无情的外表中,他读出了那脆弱而顽强的人性。善于见微知著的柳传志,当然知道这样的文化取向对于他正在极力倡导的“大船结构”架构的破坏性。一如母亲为了保护幼子与豺狼搏斗,柳传志为保护自己视同生命一样的公司,不得不跟他动真格的。他理解了柳传志。在内心达成理解的那一个瞬间,无疑是他职场生存的成人仪式,他勇敢地接受了这个来之不易、代价昂贵的真实。
那个电闪雷鸣的瞬间,孙宏斌悟透了一个天大的道理:难道我能用对制度和他人的鞭打,替代我自己人性的改造和进化吗?我们习惯于反思制度,反思他人的过错,而忘了“反求诸己”!忽视了在每一个电闪雷鸣的瞬间至隐至微处意念的波动,才是决定性的力量。
人性随机飘变的灵机一动瞬间所触发的能量是无限的。孙宏斌意识到,拘押自己的不是监狱的牢笼,而是自己的贪婪和霸蛮!这个发现,又是历史性的。一种莫名的意识冒了出来:感恩柳总给我上了这一课!没错,是感恩。
谁也没有想到,委屈、抱怨和侮辱从风华正茂的清华才子脑海里飘走了,取而代之的是:惭愧,忏悔,感恩。
4
勇敢向真实低头
不抱怨,接纳一切发生。一切自己创造,创造自己一切。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抱怨过去的得失,因为那样只能把未来也搭上。
接受现实的孙宏斌,把一切恩怨化为零。他诚恳而强烈地要求面见柳传志。对他也心有戚戚的柳传志,应邀来探监了。
孙宏斌一下子就跪下了。他坦诚地把他所思所想一股脑都端了出来。自大狂的秉性不被叫停,注定会毁掉他的一生。对他的成长和未来,这一课太有价值了。如果没有这个反省的机遇,按照“天是老大我是老二”的霸蛮做法,他将来必定会遇到更大的灾难。这回既然他反省了自己的问题,也更坚定了自己对未来的看法。清零以后,让他看到了百废待兴,他看到了中国房地产的巨大机会。他出去后,不会再从事电脑等高科技领域,他会去创业搞房地产咨询。
柳传志冷静地看着他,听出了他的真诚、视野和远见。他对这个部下刮目相看。本来,柳传志很欣赏孙宏斌的,都在按照接班人之一在培养他。可是他那时却只有小团体而没有全局。现在孙宏斌已经痛悔小山头的荒唐,解铃还须系铃人。
柳传志想得更远一些。他慷慨允诺借给孙宏斌原始积累的第一笔启动资金50万元。后来,孙宏斌起步开发的第一个地块,还是跟联想合作才拿到了地块。后来顺驰有模样了,联想就退出了股份。此外,更让孙宏斌想不到的是,柳传志也体谅他以后的发展,在他提前一年出狱后,还拿到了公安局出具一纸证明:孙宏斌没有贪污。
5
孙宏斌这一课
抓住了“创造有意义的生活”这个好公司的米姆,孙宏斌开始了他坚忍不拔的努力和一连串试验。总裁、董事长等人们多愿意攥在手里的头衔,他一度全部交出去。甘愿作为一介布衣,来看看怎样切实强化股东对公司的管理控制。建立一种开放的文化和与时俱进的机制,成为他手中的武器。他跳出决策层看决策,跳出体制看体制,跳出圈子思考圈子,切实的利益加上冷静的角度,孙宏斌有了别样的觉察。
“有着1000条路还没有被人走过;1000种健康和生命的隐蔽岛。人与人之大地仍是无量无边,没被发现。”
“我们这个民族是一个过分关注过去的民族,总结过去是没有用的,只会成为包袱。过去辉煌不等于将来辉煌,过去做得不好不等于将来做不好。重要的是你现在有没有竞争力,你得往前看。”
“对信念的偏执创造奇迹。历史是这样写就的,竞争版图是这样重画的,世界是这样改变的。”
跨年演讲:造物者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