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斯克回心转意，推特收购案或迎终局？
摘要：路透社25日援引消息人士称，埃隆·马斯克（Elon Musk）打算依照特拉华州法院所设最后期限，最迟于28日完成收购推特的交易。继7月因取消交易被推特（Twitter）公司告上法庭的马斯克突然“回心转意”，在10月3日，重新向推特提议原价继续收购推特。为给予马斯克所需的融资时间以履行交易，原定于10月17日开始的庭审现已推迟到10月28日，若届时马斯克仍未能完成收购，法庭将在11月择时重新审理该案。推特方面并未因此而撤诉，反而在最新提交的法庭文件中透露马斯克正在接受美国监管机构审查，并要求马斯克公开更多与监管机构的通信文件。庭审所造成的信息公开压力，以及该案久拖不决所带来的经济成本、与监管机构的法律纠纷、推特战略价值与拖延战术等或为推动马斯克重提收购的重要因素。尽管最终收购尚未完成，这一可能的结果已经引发人们对推特的“改造”方向、该收购对特斯拉业务的影响等的广泛讨论，同时这位具有世界影响力的商业大亨、科技巨头与大型社交媒体的结合，将对美国科技监管政策、国内政治以及世界政治产生不可忽视的影响。根据彭博社10月21日的报道，拜登政府官员正在讨论是否对马斯克旗下企业进行国家安全审查，其中包括其对推特的交易，或为此案增添不确定性。
01
推特收购案最新进展
据彭博社10月4日报道，埃隆·马斯克在前一日重新提出以每股54.20美元的原价收购Twitter公司，以避免一场有争议的法庭斗争。其提交给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的文件显示，马斯克在10月3日写给Twitter的一封信中提出了这个建议。
在做出该提议之前几日，马斯克与推特实际就收购价格进行多次协商，但终未谈拢。在埃隆·马斯克重新提出收购Twitter的最初报价前几天，双方讨论了以每股50美元的折扣价格进行交易，低于最初的每股54.20美元的价格。与他最初440亿美元的报价相比，这意味着大约8%的折扣，可为其节省超过33亿美元。马斯克的律师亚历克斯·斯皮罗（Alex Spiro）透露，马斯克最终拒绝了低价方案，因其不愿接受推特高管和其董事会要求在重新谈判的交易中包括其他要求，为了保留灵活性，他将在收到债务融资收益的前提满足时以原价继续收购，同时这一提议作为法院停止审理该诉讼案，推迟相关审理程序的条件。
尽管在收到马斯克的最新提议后，推特与马斯克展开了新的谈判，但推特并不愿在见到“真金白银”之前撤回案件。在10月6日提交给法庭的文件中，推特提到马斯克正在接受美国联邦机构的审查，并请求法院授权其获得所涉及的文件。推特的代表律师表示，马斯克通过律师与美国当局就他们的调查交换了实质性的信件，这些文件“涉及到本诉讼的关键问题”。该公司于7月22日首次要求马斯克提供与调查有关的材料，而马斯克的法律团队始终以“调查特权”为由拒绝提供。推特最新的提交的文件中提到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在6月份发给马斯克的一封信，寻求与马斯克5月份发布的一条推文有关的信息，该信息显示在推特向马斯克提供更多的关于平台上的垃圾邮件和欺诈账户的信息之前，“交易不能向前推进”。9月下旬，马斯克的律师提供了一份“特权日志”，确定了要扣留的文件，该日志提到了5月13日给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的电子邮件和给联邦贸易委员会（FTC）的幻灯片演示草稿。马斯克的律师亚则反驳，推特的法庭文件是一种误导，接受联邦调查的是该公司的高管。
此前，原定庭审安排因马斯克的最新提议而推迟。10月6日，负责审理该案的特拉华州衡平法院法官凯瑟琳·麦考密克（Kathaleen St. J. McCormick）宣布取消原定于10月17日开始的为期五天的庭审，给予马斯克所需的融资时间，并令双方在10月28日前完成交易。若届时该笔收购仍未取得进展，则将在11月重新确定庭审日期审理此案。据澎湃新闻、彭博社报道，几家承诺为马斯克收购推特提供资金的银行已经完成最后的债权融资协议，正在“签署必要文件”。马斯克24日在一场视频会议上向那些银行承诺完成交易。
02
马斯克转变心意的动因
经济成本、法律纠纷、推特战略价值与拖延战术几大因素或为推动马斯克重提收购要约的动因。首先，从现实层面来看，马斯克胜算预期较低，宣判后被动接受收购裁决的成本更高。据彭博社报道，知情人士透露审前听证会上的情况使得马斯克的律师感觉到此案进展不顺，摆脱合并协议的难度及法律门槛很高。一些分析人士同样表示，马斯克的胜算似乎“非常小”。韦德布希证券公司（Wedbush Securities）的分析师丹·艾维斯（Dan Ives）在报告中写道“在特拉华州经过漫长而丑陋的法庭斗争后被迫进行交易并不是一个理想的情况，相反，接受这条道路并推进交易将节省大量的法律麻烦。”此外，马斯克还面临着预期成本上升的问题，如果他在审判中败诉，法官不仅可以强迫他结束交易，还可以命令支付利息，进而使其成本变得更高。
其次，在法律层面，美国监管机构正在就马斯克在收购推特一案上是否涉及股价操纵而进行调查，推动对推特的收购进度将能尽快摆脱美国政府部门审查和避免对涉密文件的公开。4月4日，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曾对马斯克关于收购推特的评论提出质疑，询问其将其股份列为被动且同时对该公司进行公开声明的原因，以及为何在披露此前所持有的9%的股份时超过期限。在购买推特股票时，马斯克曾错过通知市场的最后期限11天，使其能够继续以较低的价格购买股票。据证券专家称，这一延迟或为其节省1.56亿美元。在收到问询的第二天，马斯克将其投资状态改为主动。6月，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在一封信中再次询问马斯克是否应修改他的公开文件，以反映他暂停或放弃交易的意图。联邦贸易委员会也在4月开始审查马斯克是否没有遵守与投资者作为被动或主动股东的意图有关的反垄断报告要求。不过推特在6月表示，其与马斯克的收购交易已通过了FTC和美国司法部的反垄断审查等待期。
此外，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正在调查马斯克去年11月发推文询问推特粉丝是否应该出售10%的特斯拉股票是否违反了2018年的证券欺诈和解协议，该和解协议要求他的推文在发布前必须得到特斯拉律师的批准。9月27日，马斯克的律师通过曼哈顿的联邦上诉法院对下级法院在4月份维持与证券交易委员会的和解协议的决定提起上诉，文件称和解协议中要求马斯克在发布有关电动汽车公司的推文前获得事先批准的条款，是非法的“政府在马斯克先生发表言论前对其施加的限制”。而且，随着案件审理的推进，马斯克团队曾不愿透露的与监管部门的通信文件面临公开的风险，停止诉讼或许是对其最好的保护。
再者，从积极的方面来看，马斯克回心转意的原因还可能在于其重新定位和发现了推特的价值和用途。此前马斯克一度想将推特改造成言论自由尺度更大的平台，但在10月4日的推文上，马斯克似乎对该平台的前景有了新的想法，称“收购推特是创建万能的应用程序X的加速器”，透露其将Twitter改造成名为X的“万物应用”的想法，而这一想法最初来源于PayPal的前身X.com。按其描述，应用程序X将是一个集银行、支付、股票交易、加密货币投资、专业和个人服务、新闻、娱乐和零售为一体的综合体。
不过，也不能排除其战术性拖延的可能性。首先，马斯克的报价有一个先决条件，即收到130亿美元的债务融资。在10月3日给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的信中，马斯克表示愿意按照原来的条款进行每股54.20美元的交易，“只要收到债务融资的收益”，而在当前美国经济下行、通货膨胀恶化等市场环境下，银行在融资方面出现问题的可能性上升，投资机构能否助其实现该条件也存在一定风险。但另一方面，全球性加密货币交易所币安（Binance）和科技投资者红杉资本仍在支持特马斯克对Twitter的收购要约。红杉资本早在4月份就已经承诺为该交易提供8亿美元，该公司表示将保持这一资本分配，以支持该交易，据说该交易也将在本月恢复。Binance同样表示，将继续为该笔交易贡献5亿美元。其次，知情人士透露，马斯克还在寻求保留他提起欺诈诉讼的权利，因为他坚持认为该平台的高管在其2.3亿多用户中的垃圾邮件和机器人账户数量上误导了他和其他投资者。
03
后续讨论与影响
尽管马斯克是否能够如约完成对推特的收购尚未揭晓，但在马斯克重新提议收购推特的消息放出后，该收购案的影响等相关议题即刻引起关注。
图1 2022年至今推特股价走势
首先，从对马斯克本人的影响来看，收购推特后的经济收益、用途及其与马斯克的主业——特斯拉之间的业务冲突如何处理成为热门话题。尽管马斯克在近日重新描绘了关于推特的宏大愿景，但这一万能应用程序能否真正建立以及实现收益的预期似乎不是很明朗。首先，自从马斯克4月份首次提出收购推特将该公司的股价推至高峰之后，推特的股价始终未能超过该高点。其次，马斯克所设想的万能程序或许未必俘获市场的芳心。此前谷歌、Snap、TikTok、Uber和其他公司也试图加入超级应用的行列，扩大它们的产品，以成为人们日常工作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然而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一款产品让世界为之沸腾。市场研究公司Insider Intelligence的首席分析师贾斯敏·恩伯格（Jasmine Enberg）分析道“旧的习惯很难打破，美国人已经习惯于使用不同的应用程序进行不同的活动”，而且“在社交平台的信任度明显恶化的情况下，超级应用程序可能会吸走更多的个人数据”。
图2 2022年至今特斯拉股价走势
马斯克对推特的收购并没有对其主业形成助益，相反，从股价走势来看，该收购行为显著拉低了特斯拉的市值。特斯拉的股票自他出价以来已经损失了三分之一的价值，10月7日，在特拉华州大法官宣布延期开庭后的次日，特斯拉股价跌至223.07美元，是2020年3月Covid-19大流行以来表现最糟糕的一周。截至10月12日下午，该公司的市值为6741.1亿美元，低于4月初的1.14万亿美元。德国马歇尔基金会保障民主联盟的高级研究员布雷特·沙费尔（Bret Schafer）表示，特斯拉很大程度上依赖于中国的稀缺矿物资源，马斯克对Twitter的收购将对他与中国和俄罗斯官员的沟通以及在国外的商业利益造成前所未有的困境。
此外，马斯克的收购计划引发人们对社交媒体绑架公共讨论的不安，或推动美国科技监管变革，以及改变政府与科技企业之间的关系。纽约时报编委会成员阿佩尔鲍姆（Binyamin Appelbaum）评论道，美国的大部分公共话语是在马克·扎克伯格（Mark Zuckerberg）和其少数几个竞争对手这些亿万富翁所拥有的论坛上进行的，并由隐匿在公众监督之下的算法来调节，给予社交媒体网站的所有者更多的权力。与早期的媒体大亨相比，互联网的寡头们不仅拥有更多的受众，而且他们的运作受到的限制也更少。哈佛商学院高级研究员、医疗技术公司美敦力(Medtronic)前首席执行官比尔·乔治(Bill George)同样表示，在没有任何“合理限制”的情况下允许在推特上自由发表言论是一个错误，他指出，诋毁性言论可能会损害该平台目前旨在保护的用户。
尽管围绕数字隐私立法的谈判仍处于不稳定的状态，但美国国会正在努力推动一系列科技监管法案前进。纽约时报报道，美国国会正在审议一项法案，对社交媒体公司提出互操作性要求。其他几项遏制大型科技公司权力的法案也在讨论当中，例如禁止科技公司收购新兴竞争对手、限制公司优先考虑自己的产品和服务等。国会还在考虑在11月中期选举之前对《美国创新和选择法案》American Innovation and Choice Online Act (AICO)进行投票，为全球最大的网络平台制定新的规则。
图3 推特用户的政治偏好分布
图4 推特用户的关注及转发习惯
同时，鉴于马斯克此前对扩大推特言论自由程度和解封美国前总统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的推特账号的言论，被其收购和改造后的推特或成为美国政治的传声筒，从而影响美国国内政治。从对Twitter用户的统计分析中可以看出，关注政治/新闻话题的人群对政治精英表示出特别的关注。而且在派别上呈现出“驼峰”状，自由派和保守派人士受到的关注度高于温和派。同时，这些关注政治精英的用户在认知和偏好上表现出明显的政治偏见和封闭。他们不仅更愿意关注自己派系内的人、分享其推文，并且还倾向于为极少转发的派系外的内容添加负面评论，这些特征加深了人们对被收购后的推特加深美国政治极化的担忧。[1]此外，若马斯克在本月底完成对推特的收购，则该社交媒体平台在短期内可能在11月中期选举前发挥作用，在长期通过解封特朗普账号等操作影响2024年美国大选。
最后，拥有对社交媒体控制权的马斯克或扩大其对全球政治的影响力。在埃隆·马斯克再次同意收购推特后的10天里，他通过该社交媒体平台连接对全球重大议题表达看法，并引发全球讨论，他的提议包括通过让俄罗斯保留领土来解决乌克兰战争、为中国内政问题出谋划策。马斯克试图用280个字符或更少的字符来塑造外交政策，他控制公司后或将利用该平台对依赖Twitter的政治家和全球领导人产生巨大影响力。纽约大学斯特恩商业和人权中心副主任保罗·巴雷特（Paul Barrett）表示，“这很好地说明了为什么如果马斯克真的拥有了Twitter，那将是一场灾难，不管是由马斯克自己设计的还是由其他人设计的挑衅行为，都可能产生全球影响”。
据彭博社10月21日最新报道，拜登政府正在就是否对马斯克及其公司进行国家安全审查展开讨论，为该收购案增添了不确定性。这主要是由于马斯克近日在推特上就俄乌关系的发言与美外交政策主张相左，以及推特收购案涉及大量外国投资者，这些外国投资者包括该集团包括沙特阿拉伯的阿尔瓦立德（Alwaleed bin Talal）王子、币安控股有限公司（由中国人创办和经营的数字资产交易所），以及卡塔尔的主权财富基金。美国政府和情报界的官员们正在权衡有哪些工具可以让联邦政府用以审查其公司，通过管理美国外国投资委员会的法律来审查马斯克的交易和业务的国家安全风险是其中一种可能性。
总体而言，在全球化与网络化时代，马斯克对社交媒体公司的收购早已超越个人事件的影响力。一边是科技巨头和具有全球影响力的知名人物，另一边是全球日活跃用户超过2亿、政治事件重要发声筒的社交媒体，二者的叠加不仅会影响推特和特斯拉这两个公司的业务，而且将对美国国内政治、科技监管，以及国际关系和外交政策产生作用力。尽管马斯克对推特的最终收购还未完成，并且存在一定转圜的可能性，但该事件的走向对上述议题的影响以及科技、媒体对于国内外政治及公共生活的影响值得持续关注。
参考文献
[1] Bloomberg, Musk Revives $44 Billion Twitter Bid, Aiming to Avoid Trial, October 4, 2022, https://www.bloomberg.com/news/articles/2022-10-04/musk-proposes-to-proceed-with-twitter-deal-at-54-20-a-share
[2] Bloomberg, Musk's Twitter Takeover Hits Snag Over Debt-Financing Issue, October 7, 2022, https://www.bloomberg.com/technology
[3] Bloomberg, Tech Antitrust Bill Threatens to Break Apple, Google’s Grip on the Internet, July 26, 2022, https://www.bloomberg.com/graphics/2022-tech-antitrust-bill/
[4] Bloomberg, US Weighs Security Reviews for Musk Deals, Including Twitter, October 21, 2022, https://www.bloomberg.com/news/articles/2022-10-21/us-weighs-security-reviews-for-musk-deals-including-twitter-buy
[5] CNBC, Harvard expert: The Twitter deal could be bad for Elon Musk—and for the rest of us, October 12, 2022, https://www.cnbc.com/2022/10/12/harvard-expert-bill-george-twitter-deal-could-be-bad-for-elon-musk.html
[6] CNBC, Twitter seeking documents related to federal investigation of Elon Musk, October 13, 2022, https://www.cnbc.com/2022/10/13/twitter-seeking-documents-related-to-sec-investigation-of-elon-musk.html
[7] CNET, Elon Musk Offers to End Legal Fight Over $44B Twitter Deal: What You Need to Know , October 4, 2022, https://www.cnet.com/news/social-media/elon-musk-offers-to-end-legal-fight-over-44b-twitter-deal-what-you-need-to-know/
[8] Euronews, Elon Musk is under federal investigations, Twitter says in court filin, October 15, 2022, https://www.euronews.com/2022/10/14/twitter-m-a-musk-investigation
[9] Economist, Will Elon Musk-owned Twitter end up as a “deal from hell”?, October 11, 2022, https://www.economist.com/business/2022/10/11/will-elon-musk-owned-twitter-end-up-as-a-deal-from-hell
[10] https://www.niemanlab.org/2022/10/most-people-on-twitter-dont-live-in-political-echo-chambers-but-mostly-because-they-dont-care-enough-to-bother-building-one/
[11] Insider, Elon Musk and Twitter came close to a deal at $50 per share. Here's why it didn't work out, October 11, 2022, https://www.businessinsider.com/elon-musk-twitter-discussed-deal-50-a-share-talks-ended-2022-10
[12] Liberals Currently Control Twitter. That Needs to Change, October 6, 2022, https://www.politico.com/news/magazine/2022/10/06/elon-musk-will-rewrite-the-rules-of-twitter-good-00060780
[13] NBC News, Elon Musk accuses SEC of unlawfully muzzling him, September 28, 2022, https://www.nbcnews.com/business/business-news/elon-musk-dispute-over-tweets-sec-funding-secured-agreement-rcna49769
[14] Techxplore, Musk has a 'super app' plan for Twitter. It's super vague, October 15, 2022, https://techxplore.com/news/2022-10-musk-super-app-twitter-vague.html
[15] The Guardian, Elon Musk under federal investigation over $44bn Twitter deal – filing, October 14, 2022, https://www.theguardian.com/technology/2022/oct/13/elon-musk-investigation-twitter-takeover-deal
[16] The New York Times, It Shouldn’t Matter So Much Whether Elon Musk Buys Twitter, October 13, 2022, https://www.nytimes.com/2022/10/13/opinion/elon-musk-twitter.html
[17] The New York Times, Elon Musk’s Renewed Twitter Bid Puts Pressure on Wall St. Banks Backing Him, October 5, 2022, https://www.nytimes.com/2022/10/05/business/elon-musk-twitter-deal.html
[18] Washington Post, Musk appeasement of Putin and China stokes fears of new Twitter policies, October 14, 2022, https://www.washingtonpost.com/technology/2022/10/12/musk-twitter-foreign-policy-worries/
[19] WSJ, SEC confirms probe of Elon Musk’s Twitter share purchase disclosures, May 27, 2022, https://www.washingtonpost.com/technology/2022/05/27/elon-sec-twit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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