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连斯基“闪电访美”为哪班？
* “中美友好互信合作计划”是由复旦发展研究院和丰实集团共同打造的中美关系研究的学术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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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地时间12月21日，在俄乌冲突爆发300天之际，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抵达华盛顿，开启了一场“旋风式的访问”。这是今年俄乌武装冲突爆发以来泽连斯基首次出访，也是拜登任内其首次到访美国。同一天，统一俄罗斯党主席梅德韦杰夫访华，并与中国领导人举行会晤。在前线战事陷入僵持时，双方高级领导人不约而同地选择出访，预示着在即将到来的2023年，俄乌局势将会有怎样的动向？新的一年，和平曙光将何时显现？
一、访美一天，行程紧凑
据BBC报道，泽连斯基此次访美时间紧凑，且高度保密，在出访前一天，泽连斯基还在俄乌前线的巴赫穆特视察。BBC还指出了其出行安排的诸多重要细节，例如，泽连斯基是乘火车前往波兰，并在该国乘坐美国军机前往华盛顿的。在访问结束后，泽连斯基又经波兰返回国内。
泽连斯基此次访问仅持续一天，且并未被视作正式的国事访问，但在短短一天的行程中，他仍与拜登进行了长达两小时的私人会晤，并召开了联合记者会。拜登在发言中回顾了近一年来美国对乌克兰的大力援助，并特别将之归功于“包括民主党人和共和党人在内的全体美国人民”。此外，他还宣布将提供新一批价值18.5亿美元的安全援助，其中包括“爱国者”防空系统。泽连斯基则在发言中重点感谢了拜登政府和两党议员给予乌克兰的大力帮助，并表示美国人民与乌克兰人民拥有共同的价值观，对生活有着同样的理解。在提问环节，当被问及是否会为乌克兰提供远程打击能力，以帮助其“尽早恢复领土”时，拜登并未正面做出回应。
拜登欢迎来访的泽连斯基。来源：《纽约时报》
结束在白宫的行程后，泽连斯基来到了国会大厦发表演讲。在这场时长接近半小时的演讲中，泽连斯基用英语表达了对美国各界的感谢，并认为乌克兰获得的胜利“也是美国的胜利”。他表示，这场战争不仅仅是在“保卫乌克兰”，也是在“保卫自由和国际法。” 泽连斯基表示，明年将是一个转折点，美国人和乌克兰人将继续一起“保护我们共同的自由未来。”
在整场演讲中，泽连斯基展示出了对美国历史和习俗的了解，他不仅提及了美国独立战争期间的萨拉托加战役，还将最近乌军在巴赫穆特前线的表现与美军在1944年阿登战役中的胜利类比：这两场战役都发生在美国人最为重视的圣诞节期间。他还引用前总统富兰克林·罗斯福的话表示：“美国人民将以他们的正义力量赢得绝对胜利。”在提及美国基于乌克兰的援助时，他表示，这并不是美国人民在“做慈善”，而是在“负责任地投资全球安全与民主。”
演讲结束后，泽连斯基将一面写满前线士兵签名地乌克兰国旗赠予美国国会，随即在严密的保护下经波兰返回国内。
泽连斯基将写满士兵签名的乌克兰国旗作为礼物赠与美国国会。
来源：《纽约时报》
二、卡点来访，收获颇丰
虽然在外界看来，此次出访似乎事发突然，且行程仓促，但无论是对泽连斯基还是对拜登政府，此行最终产出了可观的政治成果。
就泽连斯基而言，此次访问带来的最直接成果便是新一轮的安全援助。在10月初俄方的克里米亚大桥遭到破坏后，俄军便加强了对乌克兰境内基础设施的打击程度，包括发电、供暖、水利设施在内的关键设施屡遭摧毁，乌克兰亟需可靠的防空系统抵御俄军空袭。由于“爱国者“防空系统是美国全球反导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不仅成本高昂，贸然部署到乌克兰境内还可能会引发战事升级。因此，尽管此前乌克兰多次呼吁北约向乌提供包括”爱国者“在内的可靠防空武器，各国仍迟迟无法做出承诺。拜登此次表态则说明美方在对乌提供武器方面取得了又一突破，随着战线逐渐向俄方推进，未来乌军恐有可能获得更具威胁的武器。
部署在斯洛伐克的MIM-104“爱国者”防空导弹系统发射车。
来源：路透社
虽然民主党政府坚定推进援乌计划，且在中期选举中仍守住了相当多数阵地。但随着时间推进，不仅包括民主党“激进左翼”和共和党“民粹主义者”在内的政治势力开始对慷慨援乌提出质疑，美国普通民众对乌克兰战事的关心也早已退潮。早在今年9月，皮尤研究中心的数据显示，已经有20%的受访者认为美国基于乌克兰的援助过多，这一比例几乎是3月份的三倍。因此，在美国民众已经对乌克兰的故事感到厌倦时，泽连斯基本人的突然到访，以及在国会发表的标志性演说，无疑能够重新吸引美国人的注意。
皮尤研究中心的调查显示，相比5月，9月份美国民众对乌克兰的担忧显著下降。每一对柱状图中，左柱状图表示5月的情况，右柱状图表示9月情况。
自二战以来，外国政治人物在国会发表的演讲往往都在美国民众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并能够直接影响美国的外交政策。《华盛顿邮报》在报道中指出，泽连斯基的此次演讲令人想起1941年12月26日，时任英国首相温斯顿·丘吉尔访问美国的情景，“当时他在国会发表讲话，强调了珍珠港事件和美国加入二战几周后跨大西洋联盟的力量。”在泽连斯基的演讲中，国会议员们起身施以了数十次掌声，《纽约时报》称，这其中也包含了曾表示“不会对乌开空头支票”的众议院少数党领袖麦卡锡。
泽连斯基的演讲引起议员们多次鼓掌。来源：CNN
比起赚足彩头，对于拜登和泽连斯基而言，此次访问更为重要的作用则推动刚刚出炉的2023财年支出法案。就在泽连斯基到访前一天，仍由民主党控制的国会正式公布了2023财年支出法案，大幅增加了军事预算和国内预算。据《华尔街日报》报道，新财年的军事预算同比增长了10%。在对乌援助方面，该法案提出了价值449亿美元的对乌一揽子援助框架，这一数额远高于拜登所希望的370亿美元。《纽约时报》分析称，这一新的援乌框架中将有200亿美元用以武装乌克兰军队，剩余款项将用于重建基础设施、人道主义援助、财政援助，以及加强乌周边国家的国防力量。这一法案获得通过后，美国自俄乌冲突爆发以来向乌克兰提供的援助总额将翻倍，几乎达到1000亿美元。这一数字相当于是乌克兰前五年国防预算总和的五倍。
本周末适逢圣诞节假期，而本届国会议员任期即将在明年1月3日到期，新一届由共和党主导下议院的国会将正式诞生，势必将掣肘民主党政府的内政外交政策。若此份总额达1.65万亿美元的支出法案无法获得通过，联邦政府恐又将面临“关门”危机，留给本届国会的时间仅仅只剩几个工作日。因此，泽连斯基在这一关键时机突然到访，并在国会大厦内发表了标志性地演说，不仅仅是在为乌克兰争取援助，也是在帮助现任政府推动法案通过。《华盛顿邮报》分析称，泽连斯基在议会中的高调表现不仅是团结的象征，也直接推动了新支出法案的通过进程。报道认为，泽连斯基发言稿中的许多内容都是为反对支出法案（和援乌计划）的保守派“量身定制”地，特别是强调对乌援助“不是做慈善，而是对全球安全和民主负责任的投资。”如此一番言论句句踩在美国政治最基本的信条上，让保守派根本无从反驳。
泽连斯基在美国国会发表演讲。来源：《纽约时报》
虽然包括众议员劳伦·博伯特、马特·盖茨，马乔里·泰勒·格林 (R-Ga.) 和参议员乔希·霍利 (R-Mo.) 在内的共和党人拒绝出席或拒绝鼓掌，以此表示对援乌计划的反对，但在民意和基本政治信条的压力下，大部分共和党议员仍未表现出对援助乌克兰的反对。众议院少数党领袖在演讲结束后表示：“我的立场从未改变。我支持乌克兰，但我从不支持空白支票。我们希望确保每个人都对所花的钱负责。”
显然，拜登和泽连斯基的计划奏效了。据《华尔街日报》报道，12月23日，参众两院分别以68：29，225：201的票数通过了这份价值1.65万亿美元的2023财年综合支出法案，在圣诞节假期前夕，联邦政府得以避免了“关门”的尴尬局面，而泽连斯基也如愿以偿地获得了成倍的援助。
三、俄方谴责，和平曙光仍未显现
针对泽连斯基访问美国，俄罗斯政府表示强烈谴责。俄罗斯卫星通讯社援引俄罗斯驻美大使安东诺夫（Anatoly Antonov）的话表示，泽连斯基的这一 “挑衅性行动”将导致军事行动升级，带来严重的后果。他还向俄罗斯媒体表示，有关美国向基辅提供“爱国者”系统的内容“令人深感不安…基辅政权领导人以好莱坞式的方式访问华盛顿，最终证实了（美国）政府关于无意与俄罗斯对抗的缓和性声明是一句‘空话’。克里姆林宫发言人佩斯科夫对记者表示：“这一事件表明，美国一直在坚持对俄罗斯进行事实上的间接战争的路线，直到乌克兰只剩最后一个人。”
俄罗斯总统新闻秘书佩斯科夫在记者会上。来源：俄罗斯卫星通讯社
12月21日，统一俄罗斯党主席梅德韦杰夫访华。据新华社报道，当日，中国领导人在钓鱼台国宾馆会见了应中国共产党邀请访华的梅德韦杰夫。梅德韦杰夫首先转交普京总统的亲署信，并转达了普京的友好问候和美好祝愿。中方表示，在乌克兰危机问题上，中方一贯按照事情本身的是非曲直决定自己的立场和政策，秉持客观公正立场，积极劝和促谈。希望有关各方保持理性克制，开展全面对话，通过政治方式解决安全领域共同关切。
乌克兰士兵在巴赫穆特市区中组织防御。来源：《华盛顿邮报》
虽然包括中国在内的负责任大国始终秉持着公正立场，从和平与发展的角度出发，呼吁冲突各方早日结束武装冲突，制止人道主义灾难的发生，通过联合国机制早日以政治手段解决争端，但在俄乌冲突爆发300天之际，双方的武装冲突仍未见任何缓和的可能。开源情报网站liveuamap显示，俄乌双方仍在赫尔松、扎波罗热、顿涅茨克和卢甘斯克方向发生激战，战前曾居住有七万余人的巴赫穆特市已经由于双方的拉锯成为了一片废墟。联合国难民署11月中旬称，俄乌冲突已至少造成16000余平民伤亡，超过355万乌克兰难民无家可归。在2023年即将到来之际，乌克兰民众守候的和平曙光仍未出现。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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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新华网，http://www.news.cn/2022-12/21/c_1129223637.htm
4. The New York Times, Full Transcript of Zelensky’s Speech Before Congress, https://www.nytimes.com/2022/12/21/us/politics/zelensky-speech-transcript.html
5. Michael D. Shear and Zolan Kanno-Youngs, The New York Times, U.S. Aid Is ‘Not Charity,’ Zelensky Tells Congress as a Lengthy War Looms, https://www.nytimes.com/2022/12/21/us/politics/zelensky-visit-washington-biden.html
6. ZEKE MILLER, LISA MASCARO and E. EDUARDO CASTILLO, AP News, Zelenskyy thanks ‘every American,’ sees ‘turning point’, https://apnews.com/article/zelenskyy-biden-68c65b3274e552f36f16853f24fedbb9
7. BBC, Hugo Bachega and Ben Tobias, Zelensky in Washington: Ukraine's leader heads to US for first foreign trip, https://www.bbc.com/news/world-europe-64047058
8. Kevin Liptak, CNN, 5 takeaways from Volodymyr Zelensky’s historic visit to Washington, https://edition.cnn.com/2022/12/21/politics/takeaways-volodymyr-zelensky-visit-to-washington/index.html
9. Tyler Pager and Yasmeen Abutaleb , The Washington Post, Deep secrecy, high risk: How Zelensky’s improbable D.C. visit came together, https://www.washingtonpost.com/politics/2022/12/22/behind-zelensky-dramatic-dc-trip/
10. Michael D. Shear and Emily Cochrane, The New York Times, Zelensky Will Meet With Biden in Washington and Address Congress, Officials Say, https://www.nytimes.com/2022/12/21/us/politics/zelensky-washington-biden-congress.html
11. Olivier Knox, The Washington Post, Mr. Zelensky goes to Washington in trip packed with symbolism, https://www.washingtonpost.com/politics/2022/12/21/mr-zelensky-goes-washington-trip-packed-with-symbolism/
12. Tony Romm, The Washington Post, Senate begins debate on $1.7 trillion deal to fund government, avert shutdown, https://www.washingtonpost.com/us-policy/2022/12/20/government-spending-deal-shutdown/
13. Kevin Freking, Associated Press, Lawmakers unveil bill to avoid government shutdown, boost Ukraine, https://www.usatoday.com/story/news/politics/2022/12/20/bill-avoid-government-shutdown-boost-ukraine-unveiled-lawmakers/10929668002/
14. ANDREW DANILLER AND ANDY CERDA, Pew Research Center, As war in Ukraine continues, Americans’ concerns about it have lessened, https://www.pewresearch.org/fact-tank/2022/09/22/as-war-in-ukraine-continues-americans-concerns-about-it-have-lessen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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