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造莫迪利亚尼热，画商纪尧姆是如何做到的？

Original 漫雨 99艺术 2024-01-10

9月下旬在巴黎橘园美术馆将举办莫迪利亚尼作品展，聚焦他与画商保罗·纪尧姆的艺术往事。一个世纪前，纪尧姆是如何让莫迪利亚尼在巴黎站稳了脚？

与莫迪利亚尼当下广为人知的热闹场景不同，他在生前很少被认可，流浪巴黎街头，一幅画卖不到10美金，是悲剧艺术家的缩影。如果他能活过35岁，兴许能见到自己的作品真正出名的一天。

去世十年后，他的悲剧经历和扭曲的人物肖像吸引了很多人，被尊称为巴黎画派巨匠。尤其是他笔下女性，空虚不见底的眼睛、浑圆垂直的颈部、变形的身躯，统一于平静、自省和游离中的情绪，和他的名字一起，永远地被留存下来。

百年后的拍卖场上，莫迪利亚尼作品的价格可以比肩达芬奇和毕加索——他是艺术市场终极俱乐部的一员，是首位两度冲破1.5亿美元拍卖大关的艺术家。天价传奇在他身上从未停止。

莫迪利亚尼《侧卧的裸女》

60 × 92 cm，布面油画，1917

挂在墙上的钱

莫迪利亚尼的市场逐浪

比起载入史册，莫迪利亚尼让人们看到风起云涌的艺术史另一面。20世纪初，先锋画家们纷纷摈弃传统，立下新的艺术宣言。

莫迪利亚尼、毕加索、萨蒙（从左至右）

Paul Guillaume，《莫迪利亚尼在他的工作室》，约1915。图片：©RMN-GrandPalais（musée de l'Orangerie）IArchives Alain Bouret；Dominique Couto

莫迪利亚尼反其道而行之，不加入任何团体，在人物肖像中找到了自己的艺术语言。和毕加索不一样，莫迪利亚尼带给艺术史的不是一种新的语言，而是一种“新的战栗”。

莫迪利亚尼早期风景作品，1907

莫迪利亚尼早期人物作品，1907

尽管连续二次参加了独立沙龙，莫迪利亚尼却一幅画都没卖掉。1916年，他对自己作品价格的最高想象力是把画卖到15法郎。彼此正值他创作裸女系列期间，纪尧姆付给他每日15法郎的津贴。生前没有追随者，却在死后不久连用过的调色板都卖出了大价钱。

莫迪利亚尼《自画像》，1919

距他的生命终点已不足一年

一旦进入艺术市场，作品就是挂在墙上的钱。莫迪利亚尼与毕加索、弗朗西斯·培根、爱德华·蒙克以及安迪·沃霍尔一起，成为拍卖价格超过9位数字的群体一员。

莫迪利亚尼的石刻雕塑《Tête》

位列十大最贵雕塑之一

2010年苏富比曾上拍一件《裸女》以6900万美元成交。2013年，佳士得伦敦《戴帽子的珍妮·海布特》以3624美元成交。一年后纽约苏富比拍出的雕塑《Tête》以7070万美元刷新了纪录。2015年《侧卧的裸女》在佳士得纽约以1.7亿美元（约合人民币10.48亿元）成交，由刘益谦和王薇夫妇竞得。2018年5月，《向左侧卧的裸女》在苏富比纽约以1.572亿美元成交……这些天价数字，无疑成为莫迪利亚尼被世人认可的有力明证。

莫迪利亚尼《向左侧卧的裸女》

89.5 x 146.4 cm，布面油画，1917

莫迪利亚尼一生创作大约350件油画，约30幅裸体作品已被大部分都被博物馆收藏。这些“裸女”对市场来说是超级巨星级别，美国、欧洲和俄罗斯藏家都曾为此豪掷千金，也吸引了中东藏家的兴趣。

生前未能等到自己的作品被公众认可的时刻，百年后莫迪利亚尼所塑造出的现代主义裸女意象，已被公认为是现代艺术中最有影响力的创作之一。

资本主义新产物

谁是莫迪利亚尼的推手？

现代艺术风起云涌的年代，艺术家群星璀璨的华章背后，还有另一群不可或缺的人，他们游走在聚光灯下的阴影，带出浪潮的波澜。

保罗·纪尧姆画廊的复制模型，巴黎橘园美术馆

彼时巴黎的文化参与者和艺术交易商兼收藏家纪尧姆即是其中的一员，他拥有敏锐的市场嗅觉、前卫的审美品位、笃定的理想信念和惊人的判断力，周旋于艺术家、艺术品和收藏家之间，推动审美的变革和现代艺术的勃兴。

二十世纪的第一个十年纪尧姆来到巴黎，他在一家高档汽车修理厂工作，该厂从法国殖民地进口轮胎用橡胶。与艺术评论家兼诗人纪尧姆·阿波利奈尔熟识与引荐后，他认识了莫里斯·德·弗拉明克、安德烈·德莱恩、莫迪利亚尼和毕加索，非洲雕塑是他们共同的兴趣。

1914年2月，纪尧姆在米罗梅斯尼尔街开设了自己的第一家同名画廊。也是在这一年，画廊迫于战争关闭。他被介绍给了莫迪利亚尼，提供苦艾酒换取画作。“在1914年，整个1915年，还有1916年的大部分时间里，只有我一个人从莫迪利亚尼那里买画。”

保罗·纪尧姆和莫迪利亚尼在法国尼斯，1917

在1917年的一张照片中，精明时髦的纪尧姆带着寒酸的莫迪利亚尼走在尼斯的大道上。无论是艺术家还是后人都不喜欢这位经纪人，他把名不见经传的莫迪利亚尼视作一场赌注。

马蒂斯与毕加索作品展画册，巴黎保罗·纪尧姆画廊，1918年1月23日-2月15日，由纪尧姆·阿波利奈尔作序

纪尧姆的画廊重新开放后，很快成为巴黎学院的重要场所，他不做最贵的买卖，而是收藏上升期的艺术品并鼓励“培养”艺术家不断产出。画廊客户不乏美国制药业大亨阿尔伯特·C·巴恩斯博士。纪尧姆因收藏众多的肖像画而著称，他通过保罗·罗森伯格和安布罗瓦斯·沃尔拉德在内的经销商购买，并在拍卖会上扩充收藏名单。

毕加索《白衣女人》，1923

1921年和1923年，纪尧姆在卡恩韦勒拍卖会上购买了毕加索的《吉他手》和《吉他手的女人：玛·朱莉》。而今这两件作品分别被收藏在费城艺术博物馆和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1926年，他以7.9万法国法郎的价格购买了毕加索的新古典主义肖像《白衣女人》为当时毕加索拍卖的最高价格。

与当时的许多艺术收藏家和交易商不同，他在满足客户对艺术品的需求外，还积极推动巴黎艺术和文化发展，为艺术家提供精神和物质上的支持。这在今天并不罕见，但在当时不失为一种创新。

橘园美术馆外景

20世纪50年代末，巴黎橘园美术馆收到了纪尧姆与他的遗孀的捐赠，其中大部分藏品来自纪尧姆。这些藏品之中不乏出自塞尚、毕加索、雷诺阿、亨利·卢梭、马蒂斯、莫迪利亚尼的重要画作。

一个世纪后

莫迪利亚尼与纪尧姆再重逢

在莫迪利亚尼与纪尧姆于1914年相遇近一个世纪后，9月下旬巴黎橘园美术馆将举办莫迪利亚尼作品展“一个画家和他的商人”。展览带领观众重温艺术家职业生涯中的特定时刻，在纪尧姆成为莫迪利亚尼赞助人的那几年。专注于探索这两个角色之间的联系，即画商支持这一时期作品的特殊性。

莫迪利亚尼《保罗·纪尧姆，新领航员》，1915

橘园美术馆藏

1914年，纪尧姆通过诗人马克斯·雅各布认识了莫迪利亚尼。他鼓励莫迪利亚尼继续创作，蒙马特给他租了一间画室，买卖和收藏作品，使莫迪利亚尼闻名巴黎文艺界，甚至远到美国。

莫迪利亚尼《保罗·纪尧姆》

巴黎橘园美术馆目前收藏了纪尧姆的五幅莫迪利亚尼画作，为众人所知的是1915年的一幅肖像画中，纪尧姆留着八字胡，三角形的鼻子，与嘴巴形成的三角形相互呼应，看起来挑剔又自信，当时他只有23岁，被描绘成一个有远见的先锋派领袖——穿着西装，戴着手套，打着领带——上面写着“Novo Pilota”，观众得以从中窥见画商对画家所激起的巨大希望。

纪尧姆收藏了莫迪利亚尼的一百多幅油画、五十多幅素描和十多件雕塑。展览策展人Simonetta Fraquelli着重选择了一些标志性的作品：莫迪利亚尼关于当时巴黎的主要人物的肖像描绘，包括法国诗人马克斯·雅各布，法国导演让·谷克多，艺术家前女友，南非作家和记者阿特丽斯·黑斯廷斯，艺术家的真爱珍妮·赫布特尼等。

莫迪利亚尼《安东尼亚肖像》，1915

橘园美术馆藏

莫迪利亚尼《阿米地奥·莫迪里阿尼》，1915

橘园美术馆藏

展览还将探索艺术家和画商之间的亲密关系，特别是他们对非洲艺术、文学和诗歌的共同兴趣。以及突出对在法国和美国艺术市场上，艺术家推广的至关重要的作用，包括纪尧姆将莫迪利亚尼的作品推荐给美国著名藏家的多件作品。

莫迪利亚尼《年轻的学徒》，1918-1919

橘园美术馆藏

在美术馆的一份声明中写到：展览呈现了纪尧姆对莫迪利亚尼推广上的深度参与，也彰显了纪尧姆在收藏上的个人品味，这些作品曾在他不同公寓的墙上广泛展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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