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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林柯:向内开掘,守住自己

2017-07-13 杨林柯 校长传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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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林柯专栏】

向内开掘,守住自己

文|杨林柯(陕西师范大学附属中学 语文高级教师)

本文为杨林柯老师原创,首发杨林柯老师微信公众号“柯语-ID:yanglinke029”,校长传媒获得原创作者授权发布


传统社会中的教师,被称作“先生”,在“天地君亲师”的等级文化中,也是很受尊重的角色。我之所以喜欢“先生”这个称谓,是因为这个称谓在表达尊重的同时,也有与教师在知识和真理面前平等的意思:教师只是比学生早生了几年而已,面对无限的时空和无限的未知,其实也没有什么了不起。假定每个人都可以活到八十岁,那么,教师和学生只是占有的时间段不同而已,只有先后,没有大小,那么,教师在尊重学生、尊重知识的同时,是不是应该摆正自己的位置呢?


这些年,随着信息畅通,教师的负面新闻似乎越来越多起来,比如学生自杀,校园暴力……有些就和教师的教育不当有关,但在事情发生之后,社会往往把矛头指向体制或教师之外的因素,是不是和传统观念中的“为尊者讳”有关,虽然教师的身份地位这些年有所下降,但在一个传统观念依然没有解体的旧国邦中,教师作为“士”的一部分,依然受到尊重,毕竟,知识分子大量存在于教师群体之中。


不过,随着教育的商业化,学校越来越像工厂,校长越来越像老板,教师越来越像知识民工,许多权利得不到保障,加之行政权力对教育的强力渗透,学校也失去了往日的宁静。比如各种赛课评优、各种职称申报,各种论文评比……一阵风又一阵风,学校这一潭水再也不平静了,各种明争暗斗的竞争就开始了。竞争的设立,充分利用人性的弱点,实现了对人的掌控。因为各种荣誉后面就是利益,而人毕竟是利益动物、符号动物,也是意义动物。


奇怪的是,有些教师有了不少“荣誉”,甚至简历上有一大堆头衔,但业界对其评价并不怎么样,原因在于,这些教师可能把精力过多地放在追求“荣誉”上,而忽视了“名誉”。


“荣誉”和“名誉”其实是不对等的。


“荣誉”往往是某个组织或某次活动派发的短暂性的认定,是单向度的,甚至是片面的,也有具体的证明物,比如“证书”“奖牌”“奖杯”之类;而“名誉”是社会对一个教师全方位的认定,不仅在于一个教师的学识、能力、责任心,更着眼于一个教师的品行、尊严、价值追求。可以说,荣誉是官方的,名誉是民间的;荣誉是正式的褒奖,名誉是无形的鼓励;荣誉是暂时的,名誉则是长久的。


“ 名誉”和“荣誉”经常被混为一谈。


我们不妨做一个经济学上的类比,“名誉”相当于一个东西的价值,它是外界对这个东西本身的肯定,是一种特殊的品质;而“荣誉”却相当于一个东西的价格,它是一种市场认定,随市场行情在不断变化。人们看重的可能是某种“荣誉”,但真正能够让人尊敬的则是一个人的“名誉”,比如,文凭、职称是一种荣誉,而水平、实力则是一种“名誉”。虽然都是外加的,但“荣誉”往往是一种群体认证、社会认证,而“名誉”则是一种个体认定、民间认定。


在现实生活中,有一种人的荣誉是靠自己的本事打拼出来的,是自塑的;有一些人则是靠别人外加的,源于外在的赏赐,甚至有人为了获得“荣誉”而不惜牺牲“名誉”,以自己的人格、尊严为代价,这就有点买椟还珠了。


不管“荣誉”还是“名誉”,都是一种“名声”,一种包装,二者都会出现名不副实的情况。“荣誉”尤其可疑,因为它更多的是一种权力认定,关系认定,遵循社会学逻辑,而当一个体制问题成堆的时候,由这样的体制派发的各种“荣誉”有多大的意义,各人的理解可能不同。当然,“荣誉”的获得有些是干出来的,有些是吹出来的,有些则是一阵风刮出来的,也有些是“计划”出来的,情况不同,也不能全盘否定。


我曾经和著名文史学者傅国涌先生一起吃饭聊天。傅先生经常到全国各地讲座,也多次给特级教师讲过课,我问他如何看待这个群体,他直言不讳地告诉我:“大多很差,个别还行。”我把这句私聊的话写出来,也许会让一些名教师不悦,但也希望更多的普通教师有一种心理平衡:就是特级教师、中小学的“教授”这个群体也没有什么了不起,因为里面是良莠不齐的,当然这是任何社群都难以避免的。


我想说的是,名利的法则不是教育的法则,教育是根的事业,不是花朵的事业,守望三尺讲台,看住一方麦田,有个心灵家园,这都不是世俗功名可以简单证明的。


有个词叫“安分守己”,在当下,它应该是个褒义词,而不是贬义词,因为在这样一个时代,安于本分,守住自己,是需要修炼的,上升则是生命的一种本能。你给桌子上放根骨头,狗都往上爬。站到上位,登高一呼,有某种话语权,没有什么可骄傲的,尤其在成功学泛滥的物质化时代、道德泛表演时代,平常心最难得。


现在的教育似乎成了江湖,这也是江湖社会的投影,各路英雄教主,各种模式套路,各种奇谈怪论,各种演员,穷形尽相,各领风骚。但教育想干什么?根本的意义和价值如何,不见得每个人都清楚,有些人就是通过教育捧个碗而已。


做教育要沉下去,低下头,像根一样生长,不要像浮萍,老想冒出来飘在水上。教育者需要合作,需要互动,需要分享,因为教育不是江湖。把教育当江湖搞的人,不小心就把教育捣成了浆糊。


任何行业都要靠大量的普通人做事,教育也一样,大量的普通教师才是教育依靠的对象,而不是各路“名师”们。


当然,普通教师追求名声也没有什么,毕竟生命也是需要一些包装,需要一些价值符号,但切不可为了外在的东西而忽视了自己作为一个教师的本分。名也好、利也好都是生命的堆积物,在生命的一定阶段追一追也有好处,但需要清醒地认识到,这不是生命的全部,一定有比名利更有价值的东西。


其实,真正有名的人往往躲避甚至厌弃名声,他们往往为名声所累,比如托尔斯泰们。思想家笛卡尔就说他痛恨名声,因为名声夺走了他最为珍贵的精神的宁静。甚至名人的后代也往往为名声所累,比如鲁迅的儿子周海婴在北大上学时就受到很多限制,鲁迅的孙子周令飞最后去了台湾就是为了躲避鲁迅这棵大树。


印度诗人泰戈尔说:“我攀上高峰,发现在名誉的荒芜不毛的高处,简直找不到一个遮身之处。”名声对别人可能是一种风景,对自己则是一种高度和挑战。


名声是一种外包装,他与货物的质量没有太大关系,一个真实的人永远活在他的名声之外。


有一本书的名字好像是《到处都是泡泡》,当一个时代到处冒泡时,说明这个时代病了。一个有病的时代很难不把它的病传给每一个人,使每个人成为一个时代的病理切片。


现在的学校也变成了一个名利场,各种名头的“名师”越来越多,奇怪的是教育越来越糟。过去,几十年才出一个名师,现在一天不知道能出多少“名师”。


一个“名师”泛滥的社会,教育应该充满希望,蒸蒸日上,奇葩的是竟有那么多人把孩子送往国外,社会上对教育普遍失望。


浮躁和浅薄的时代才出泡沫名师,当然,普通教师也没有必要太在乎那些假名声,要葆有一颗平常心。


时间是无情的,它会淘汰一切毫无价值的东西,也会把最有价值的东西保留在历史深处。


《红楼梦》诗歌:“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唐伯虎有诗道:“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除作田。”有了这种大境界,就可以化解各种外在的执著,照看好自己的内心。


想大点,在无限的宇宙中,地球也不过是一粒灰尘,一个人的生命有多大,附丽于人的外在声名又有多大呢?


正是暑假,读几本好书,看几部好电影,逛几个想去的景点,会几个好久不见的朋友,找找乐子……不是更有价值吗?


逝去的每一天都是我们生命的一部分,为自己活着,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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