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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岁的第一天,我瞥见外面的世界,便以为这是全部|三明治阅读俱乐部

三明治阅读俱乐部 三明治
2024-1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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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阅读俱乐部邀请大家阅读的是由读客出品的余华短篇小说集《十八岁出门远行》



《十八岁出门远行》是余华的成名作,这篇小说被认为是余华整个创作生涯的原点。余华在谈及这部作品时曾说,“我刚刚写下《十八岁出门远行》时,以为找到了自己一生的叙述方式。”


全书收录《十八岁出门远行》《鲜血梅花》《往事与刑罚》《此文献给少女杨柳》等10篇余华极具代表性的短篇小说佳作,深刻呈现了青年在迈向现实世界的种种遭遇:理想与现实、迷茫与心安、幻灭与成长。


新版《十八岁出门远行》同时特别收录两篇创作谈,亦可从中了解余华对于自己写作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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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阅读中有怎样的发现?



Anjo

坐标:上海

职业:Sit-down Comedy

          创始人

看一位作家如何剖析他的写作,甚至比看作品本身更有趣


翻开第一篇小说,和书籍同名的《十八岁出门远行》,余华独具魅力的文字扑面而来:


“我就这样从早晨里穿过,现在走进下午的尾声,而且还看到了黄昏的头发。但是我还没走进一家旅店。”


时间与空间的诗意,像DNA的双螺旋结构一样纠缠,推动着叙事前行。


这也许就是他在附录的创作谈中所说的“不确定”的语言。这是一种专属于作家的语言,区别于“消解了个性的大众化语言”。


余华老师说:“所谓不确定的语言,并不是面对世界的无可奈何,也不是不知所措之后的含糊其词。事实上它是为了寻求最为真实可信的表达。因为世界并非一目了然,面对事物的纷繁复杂,语言感到无力时时做出终极判断。为了表达的真实,语言只能冲破常识,寻求一种能够同时呈现多种可能,同时呈现几个层面,并且在语法上能够并置、错位、颠倒、不受语法固有序列束缚的表达方式。”


对我而言,看一位作家如何剖析自己的写作思路,甚至比看作品本身更有趣。这大概是因为我不仅仅满足于做一个温顺的读者;而是在伺机潜伏,等待某天跃身而起,翻过书脊,爬到封面上,成为作者。






pursuit

坐标:北京

职业:软件工程师

那个让你内心柔软的座椅


余华在《活着》里面有一句很妙的比喻,「月光照在路上,像是撒满了盐」。这些都是我在读这篇小说的时候根本没有留意到的东西。十八岁出门远行亦是如此。


十年前读这个短篇的时候,我刚上大学,其实不太懂在写什么,只是感受到荒诞,莫名其妙,觉得我也要上路,要出门远行,要独自和这个世界来个碰碰车,要自己感受下这个世界,要从原生家庭里面独立出来。


如今再读这个短篇,开了车盖的车子是大嘴唇这类精妙的比喻让人忍俊不禁,荒诞的部分似乎也觉得就那么回事了 —— 这不就是和世界碰撞后的感悟吗,被敲打需要什么逻辑和解释吗?受着吧。甚至出路都告诉你了,那个让你内心柔软的座椅。只是这个座椅在当下我似乎还在找寻的路上。


类似的荒诞并不只是在这一篇。为父报仇之路,顺手帮了人,甚至把他人的需求优先级放高了,莫名其妙的也达成了自己的目标,甚至完成得更好了,毕竟自己的一身武功可能还打不过敌人。就像是 connect the dots 的感觉,每一步,都算数。就像是当下的生活,看似在走弯路,没有直奔目标,似乎也可以不用那么着急。


文学带来的心灵的慰藉,语言带来的艺术创作的享受,好像是一把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路上,又被抢劫一空的破车里的那把座椅。写到这里,我想到了这个。






田八口

坐标:上海

职业:游戏编剧

一种消解真实与虚构界限的可能性


前几日经我师兄推荐,去看了苏童几年前的一次文学主题演讲,演讲中提到这样一种观点:有的作家写作是为了救社会,比如托尔斯泰、雨果;有的是为了救自己,比如普鲁斯特;有的是为了救时代,比如契科斯;还有一种是为了救哲学,比如卡夫卡。


在我看来,余华这本《十八岁出门远行》便是一种“卡夫卡式”的探索,一种消解真实与虚构界限的可能性。


在后记《虚伪的写作》一篇中,余华提到:“事实的价值并不只局限于事实本身,任何一个事实一旦进入作品都可能象征一个世界”、“职业只是人物身上的外衣,并不重要”、“性格关心的是人的外表而并非内心”,真正重要的是“欲望”,这个观念完全渗透在本书摘录的所有文章当中。


我们可以看到,所有故事中的角色都是符号的、扁平的,他们不按常规经验行事,而是跟随着某种不可名状的、更为形而上的感知持续地流动、变化,即便故事结束,但我们知道,他们会在故事之外的空间继续流动。在那里,虚构成为了真实,而现实的逻辑则成为了某种被刻意捏造的故事。


现实是局限的,而文学的空间是无限的,作家所做的绝不应是现实的“复写”,而是一种创造性的行为,是将自己独特的生命体验灌注在文本之中,以此“接近真实”。


当表象被撕碎,真理不言自明。






雨山Abby

坐标:武汉

职业:自由职业

几乎被遗忘的我的十八岁


十八岁出门,当你寻找旅店时,却只找到了一辆汽车。


我以为汽车会载着我驶向终点,却忘记,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目的地。



《十八岁出门远行》是与书籍同名的短篇小说。读到一半时,会频频点头,但依旧一头雾水。


点头在于,许多片段引发共鸣。


例如“于是我心安理得了,他只要接过我的烟,他就得让我坐他的车。”


非常十八岁的念头,带有自以为是的“老成”,却对成年人的规则一无所知。


但十八岁的自己,与十七岁零三百六十四天的自己,真的差别那么大吗?


“我不知道汽车要到什么地方去,他也不知道。反正前面是什么地方对我们来说无关紧要,我们只要汽车在驰着,那就驶过去看吧。”


依旧是非常十八岁的状态,因为年轻,对于未知的事物没有太多恐惧,反而抱着一种随遇而安的好奇心。


过了十八岁,是踏入二字头的二十岁,大学毕业的二十二三岁,已经算是晚婚的二十六七岁,苦苦挣扎着想摆脱剩女身份的二十九岁,认命的三十岁,以及不知怎么就已经来到的三十五岁……


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快,转眼离十八岁都快过去十八年。但除了年龄,并没有太多事能比十八岁时的自己强上一倍。反而丢失了那种因为有年轻的底气撑腰,所以格外洒脱的气势。


那是充满希望的十八岁。还以为去了心仪的学府,读了不错的专业,就会有光明灿烂的未来的十八岁。


而一头雾水,则是对离奇情节的不理解。


直到我读到结尾,才终于懂得。也让我想起自己的十八岁。


是从什么时候起的呢?生活开始对你重拳出击,我想,也是从十八岁时起的吧。


离开家,坐上一辆漫无目的的汽车,寻找一个不明方向的旅馆,试图模仿大人的样子,用一根烟拉进与司机的距离。遇到好心的司机,也遇到坏心肠的村民,被硬生生抢走苹果,但并不绝望。因为这是充满希望的十八岁,依旧相信坏人只是少数的意外,只要努力未来苹果还会再有。哪怕汽车遍体鳞伤,心窝却还是健全、暖和的。


就这样,十八岁的第一天,我瞥见外面的世界,便以为这是全部。我依旧心怀希望,因为我还年轻,还拥有大把光明的未来。






瓜酱 

坐标:上海

职业:设计师

感受到了酣畅淋漓的

时间回望和跳跃


只要打开余华的书,就打开了一个漩涡,不管身处多嘈杂的环境,也一下子被吸进去了。从他直白的开头开始,我仿佛就走在了一条马路上,不管是《十八岁出门远行》的那条像贴着海浪的马路,还是《死亡叙述》在印染机上转动的布匹,亦或是那条不断寻找“青云道长和白雨潇”的《鲜血梅花》之路,余华用他充满意象的神奇组合的文字,让你从一条通道走进一个空间,一个虚构真实的空间。因此打开书籍也就像是把这个空间从折叠到展开,裸眼3D啊!


最初的震撼还是来自于第一篇文章即他的成名作,也是这本书的名字。余华在他二十七左右的年龄写下,今年适逢同龄,抛去四十年的岁月差,当代青年依旧是这个样子,可谓“日光下无新事”。些许不同的是人那会儿十八岁就出门远行,而我们则花了更多的时间在学校这个象牙塔里学规则学道德,离社会的鞭笞更晚一步。那我是不是有望在三十七八的时候写出一篇《二十八岁出门远行》。扯远了,一些自嗨的虚妄。


最后的震撼来自于《此文献给少女杨柳》和后面的附录,被一头一尾三明治夹击了。想象的空间叠加上时间线的收束,感受到了酣畅淋漓的时间回望和跳跃。


而附录《虚伪的作品》看得我更是频频点头,让我也在脱离常识的快乐中看到了更接近事实的状况。相信自己,相信自己与世界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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