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斋随笔】君马黄，我马白

君马黄，我马白

文 / 王汀谦

古诗丰富了生活的想象空间与情感寄托方式。 这种含蓄大概不会有时代的阻隔。“七月七日长生殿 ，夜半无人私语时”。白居易以诗人的担当，斗胆动听地赞美了帝王荒谬的爱情观。 好像也因此，更进一步，让后来的男女，有足够的理由立誓白头。

现代溥佺《柳荫双马图》私人藏

东晋的顾恺之将前辈嵇康的名句，巧妙地转移到绘画上。“手挥五弦易，目送归鸿难”。 弹琴或许只有高低的模糊区别，而能否目送一群与你无关的大雁，那是会和不会的两种果断差异。 

南宋钱选《贵妃上马图》局部 现藏美国弗利尔美术馆

古人因为交通不便，面对分离有着深刻的敏感。清楚地知道每次的离别可能意味着永别。苏轼梦里"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王勃送别朋友时说：“无为在歧路 ，儿女共沾巾”。王勃在劝朋友，也是试图自控。古代的交通主要依赖脚力，船舶与马匹。

元代赵孟頫 《古木散马图》局部 现藏台北故宫博物院

马的历史有血腥的部分，但那是人类的罪孽。 绘画是文字记载的具象补充和延伸，《元史》里的赵孟頫很卑微，被当作遗逸让元朝大员搜罗于江南，赵孟頫有着南宋皇室后裔，他画马的骨架多半是追摹北宋李公麟，下笔间，必然是随良驹神游，他向往而愧疚的大宋。

传唐代韩干《神骏图》局部 现藏辽宁省博物馆

传唐代韩干《神骏图》呈现的是，东晋高僧支遁喜欢马，只欣赏而不骑。大德高僧们是无欲无求。过了眼福就算因缘际会。 超然物外的支遁想必认为，骑马是粗鲁的。

1979年上海古籍出版社《郑板桥集》

这点上，一千多年后，郑板桥的思想有暗合。郑板桥在给他堂弟郑墨的家书里，殷殷期望他的孩子不要为了自己的感受，而去伤害任何微小的生命，喜欢鸟就在房前屋后多种树......

1982年上海人美版，于安澜编《画史丛书》关于曹霸生平

另一位唐代的画马高手，曹霸的马是无缘得见了，只能从史料中推敲简短文字后的风骨。名驹被时代所迫要建功立业，挣脱不开那一条紧绷的缰绳。

北宋李公麟《五马图》局部 现藏台北故宫博物院

北宋李公麟所画《五马图》是那类不幸的写照。元代任仁发《二马图》则是直接点明，肥瘦之间的鲜明关系。表象外，其实该意识到相同的结局。庄子 所讲:“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马是马，也好似你我。

元代任仁发《二马图》局部 现藏北京故宫博物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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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王汀谦，1986年生于福建仙游县，曾进修中央美术学院，问学故宫博物院首席摹画官常保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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