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vid Bowie都去世了，我和以前还是没什么两样
作者供职于《经济观察报·书评》。
我始终相信，人们与音乐的化学反应来自于不期而遇，而不是有意而为。
作为90后，我并没有生活在摇滚盛行的年代，对于那些摇滚历史上的传奇和故事大多都是听来的。老实讲的话，对于某一个乐手，某一种曲风，某一段旋律，承载的大多是我个人的情感，而并不是一种群体记忆。如果说崔健的音乐象征着70后的群体呐喊，那对于我来说，则是因为喜欢上了《蓝色的骨头》才开始了解崔健的。
两年前，Lou Reed去世。在人们对他半个世纪的摇滚生涯大加评价和肯定的时候，我回想的是高中时第一次观看电影《猜火车》时心灵的颠覆和刺激，还有睡觉前耳机中不断循环的「Perfect Day」。
Paul Morrissey, Andy Warhol, and Lou Reed
或许是因为这首歌曲应和了我当时的孤独与躁动，于是开始了解Lou Reed的故事和音乐。我开始惊讶于他的摇滚风格，痴迷于他的「香蕉」唱片，接触到安迪·沃霍尔，恍然大悟波普艺术的随处可见。就是这样，Lou Reed在我的记忆里像是一束微光，让我找到了更确切的自己。
两年后，David Bowie去世。当刷新微博，看到老一辈的名人都纷纷发文悼念他的时候，我油然而生一种无力感，对于一个时代终结的无力，对于迷茫现状的无力，我内心的独白是：「 David Bowie都去世了，我与之前却没什么两样。」
「 同道挚友之间见面闲聊，也只是有意无意的说：「David Bowie死了「，之后就岔开话题插科打诨去了。这种伤感是很难言说的，我们喜欢他，不是因为我们知道喜欢他什么，或者共同喜欢他什么，而是喜欢他与生俱来的感觉，换成确切的英文可以说sense。这种感觉是因人而异的，我们共同喜欢他，而我们彼此各不相同。
作为一个电影迷，得知David Bowie是通过以他为原型的电影《天鹅绒金矿》（1998）。虽然在观看电影之后得知他本人并不认可电影的改编，甚至拒绝提供自己的音乐作为影片的原声带。
但在我心中，这部电影和喜爱David Bowie之间有着不容置疑的联系。影片几乎还原了David Bowie在Ziggy Stardust时期的华丽巅峰，并再现了70年代伦敦街头身着妖艳华服，脚踩高靴，长发艳唇的朋克男女们。
对于当时终日以运动校服掩体的标准高中生来说，我所理解的个性仅仅停留在抽掉裤腿的松紧带，往校服上按铆钉，画涂鸦的层面上。而这部电影颠覆性的声画冲击让我重新定义了个性一词。
David Bowie, Iggy Pop and Lou Reed
我开始去了解David Bowie、Roxy Music、T-Rex所代表的glamour年代，以及David Bowie与Lou Reed、Iggy Pop三人之间的合作和流言轶事。如果说有人因为他重新审视过自己的性取向或者找到了为之奋斗终生的音乐理想，那么对于一个叛逆期的青年来说，更多的是获得了标榜自己与众不同的力量，和年少时对于惶惶终日的逃避。
Ziggy
David Bowie的确如电影中一样，在1976年的访谈中亲口说：「是的，我是个双性恋。」 而华丽摇滚和中性表演只是David Bowie直觉里的一部分，他没有沉迷，而是继续探寻自我。有人说他所塑造的中性人Ziggy开启了一个新的性别时代。
无论之后David Bowie尝试过多少音乐类型和造型变换，只要人们提及他，就永远躲不开他所代表的华丽摇滚和妖娆造型。他模糊性别界限，雌雄合体的气质也始终都是时尚界屡试不爽的概念。
但挑战性别界限绝非是David Bowie最大的贡献，八十年代，脱离华丽摇滚宗师标签的David Bowie用「秘密的异性恋者」（closet heterosexual）一词极大的推翻了人们对他的幻想与崇拜。
他造就了华丽摇滚的辉煌，也毅然离开，开始尝试不同的音乐探索，他游走于民谣、摇滚、电子之间，不断创造和寻找新意。他无所谓别人是否跟上自己的步伐，也正是如此，David Bowie才是David Bowie。
David Bowie就像一个开关一样，根植在我的记忆里。我不会去想他影响了哪个时代，哪些人，我与他的联系是属于个人的。
当我走在伦敦的街头巷尾，从「奇装异服，浓妆艳抹」的路人身边经过的时候，我仿佛置身于70年代David Bowie所引起的个性解放中；当我在外国同学宿舍里看到David Bowie的早期海报时，我感到David Bowie瞬间变得近在咫尺；当我在《火星救援》里听到全首Starman时，我竟违心地在豆瓣上给影片打了4星。
就像《天鹅绒金矿》电影开篇的插曲《Needles in the Camel's Eye》唱的那样：「睿智的人，不会说破，让你用漫长的一生，去感悟体会，为何追问，因为渐渐就会知晓，所有的谜底都会易然自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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